《夏洛克·福尔摩斯的成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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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洛克·福尔摩斯的成就- 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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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马伕到村子里去把我找来。于是我按通常的程序确认了爵爷的屍体,然后把从他身上找到的东西列了清单。要是你想知道凶手是怎么逃走的,我也可以告诉你,他是骑着马厩里失踪的那匹母马跑的。”

福尔摩斯说:“很有启发。按照我的理解,你的理论是:这两个展开凶猛的格斗,同时很小心地不把傢俱碰乱,也不把玻璃柜子碰破,以免把房间里弄得乱糟糟地。后来,凶手一只胳臂夹着箱子,另一只胳臂夹着被害人的头,骑着马消失在夜色之中。这是一场真正卓越的表演。”

道利士的脸色气得通红。他轻蔑地冷笑着说:“对别人的想法挑毛病是很容易的,夏洛克·福尔摩斯先生。也许你能对我们说说你的理论?”

“我没有理论。我等着自己去查明真相。顺便说一句,你们这里的雪是什么时候下的?”

“昨天下午。”

“这样的话,还有希望。可是,咱们还得看看,在这个房间里还能发现什么情况。”

我们站在那里看着他,足有十分钟之久。格雷格逊和我满怀兴趣,而道利士那饱经风霜的脸上则带着掩饰不住的蔑视。这时,福尔摩斯四肢着地,在房间里慢慢地爬来爬去,自言自语地咕哝着,看起来像一条暗褐色的大虫子。他从披风口袋里掏出了放大镜。我注意到,不仅是地板,就连偶然在桌子里发现东西,他都要仔细地加以检查。然后,他站起来沉思着。他背向烛光,瘦削的身影投到对面那架褪了色的红断头台上。

他忽然说道:“不行,这是有预谋的凶杀。”

“你是怎么知道的?”

“断头台的启动手柄是新上的油,被害人是失去知觉的。稍微一动,他反绑着的双手就能挣开了。”

“那么,为什么还绑着呢?”

“啊!毫无疑问,这个人是在失去知觉的情况下被弄到这里来的,当时,他的手已经被捆住了。”

道利士大声插话说:“这你可错了!绑手的绳子上的花纹证明,那是这些窗帘上的拉帘绳中的一条。”

福尔摩斯摇摇头说:“那些窗帘的拉帘绳已经被日光照得褪了色,而这一条却没有。无疑,这是从门帘上拆下来的,而这间屋子里没有门帘。好了,在这里发现不了什么啦。”

两个警官商量一下之后,格雷格逊转过身来对福尔摩斯说:“已经过半夜了,咱们最好回到村子里的旅馆去休息;明天早晨分头去调查。我只能同意道利士巡官的意见:咱们在这里讲理论,凶手可能已到达海岸了。”

“我要弄清楚一件事,格雷格逊:警方是否正式雇用我参加这个案件的侦破?”

“不可能,福尔摩斯先生!”

“正是这样。那我就可以自己自由地判断了。请你给我五分钟时间,我要到院子里去,然后我和华生医生会去找你的。”

寒气袭人。福尔摩斯拿着手提灯在前面,我们借着昏暗的灯光,在那积雪未除、穿过院子通向前门的小径上前进。他俯身看着小径上被轧成粉末的雪,大声说:“全是蠢材!华生,你看!一团人也造不成这样的损坏。三处车轮迹。这是道利士的靴子;还有一对鞋底的平头钉,可能是马伕的。啊,一个女人,还跑着。当然是乔瑟林夫人首先发现情况去找人。对,肯定是她。斯蒂芬出来干什么?那是他的方头鞋,没错。华生,他给咱们开门时,你一定看到那双鞋子了吧?啊,这是什么?”

灯光停了一下,接着又慢慢地向前移动。

他急切地大声说:“浅口无带皮鞋,浅口无带皮鞋,而且是从前门那里过来的。看哪,这又是他。从脚的尺寸看,可能是个高个子男人,还拿着很重的东西。步距缩短了,脚尖的痕迹比脚跟的清楚。身负重物的人往往是重心前倾的。他回来了!啊,正是这样,正是这样!嗯,我看,咱们可以去睡觉了。”

在回村的路上,我的朋友一直没说话。可是在旅馆门前分手时,他把一只手搭在道利士巡官的肩膀上。

他说:“干这事的人又高又瘦,大约五十岁,左脚内翻,烟瘾很大,喜欢吸土耳其烟,吸烟时用烟嘴。”

道利士咕哝着说:“罗西恩上尉!脚和烟嘴的事我不知道,可是,你所说的其他情况都很清楚。可是,是谁告诉你这些外貌特徵的?”

“我向你提个问题作为回答。科普家以前是信天主教的吗?”

那位本地巡官意味深长地看了格雷格逊一眼。他拍着脑门说:“天主教?嗯,你提起这个了,我想,很久以前他们是信天主教的,可是,这究竟……!”

“我只不过是想让你去看看郡志而已。晚安。”

第二天早晨,那两位警官用车把我的朋友和我送到城堡门口之后,就坐车到远处去调查了。福尔摩斯看着他们离去,眼中闪闪发光。

“恐怕过去这些年来我对你一直是很不公平的,华生。”我们转过身时,他有点莫测高深地评论了一句。

那个老年男仆给我们开了门。我们跟着他走进大厅时觉得很伤脑筋,因为他显然还为主人之死而深受折磨。

他尖声地喊到:“这里没你们的事。老天爷,难道你们永远也不让我们得到安宁?”

以前我曾说过,福尔摩斯有一种能使人平静下来的天才,于是那个老人逐渐镇静下来。“我想,这是艾金科特窗吧?”福尔摩斯抬头看着一扇很小的而颜色高雅的彩色玻璃窗问道。这时,冬天的阳光透过窗户,在古老的石铺地面上投射出色彩鲜明的花纹。

“是的,先生。全英国只有两个。”

我的朋友接着温和地问道:“无疑地,你伺候这一家人已经很多年了吧?”

“伺候他们?对,我和我们家族,差不多有二百年啦。我们和他们是棒打不散的哟。”

“我想,他们家的历史很有意思吧?”

“是的,先生。”

“我似乎听说过,这个不吉祥的断头台是专门为你的已故主人的某个祖先建造的?”

“对,雷内斯侯爵。是他自己的佃户--那些流氓们造的。他们恨他,原因只不过是他遵守老习惯。”

“真的?什么习惯?”

“是有关女人的,先生。图书室里那本书解释得不对。”

“大概你说的是《封建领主权》?”

“这个,我不想说野蛮人;可是,我相信这种词儿正对路。”

“嗯,我想看看图书室。”

那个老人把眼睛转向大厅尽头的一扇门。他嘟囔着说:“看图书室?你想在那里找什么?除了书之外什么都没有,而且,夫人也不愿意--咳,好吧。”

他很不礼貌地带我们走进一个长形低矮的房间,里面的书一直堆到房顶,尽头是一个非常漂亮的壁炉。福尔摩斯无精打采地在屋里转了一会儿,然后停下来点了一支方头雪茄。

“嗯,华生,我想咱们该走了。”他说,“谢谢你,斯蒂芬。这房间很漂亮,尽管我由于看到里面放着印度地毯而觉得惊讶。”

那个老人愤慨地提出异议说:“印度的!那些是古波斯地毯。”

“肯定是印度的。”

“我跟你说是波斯的嘛!像你这样一位绅士应该知道,商标是刻上的。没有放大镜看不见吗?那就用放大镜看吧。真糟糕,他把火柴弄洒了!”

我们把洒了的火柴捡起收拾好,站起身来。我看到福尔摩斯那灰黄色的脸上忽然出现了兴奋的红晕,却弄不清怎么回事。

他说:“我弄错了,是波斯地毯。来吧,华生,到时候了,咱们该回村子里坐车回城去啦。”

几分钟以后,我们已离开城堡。使我惊奇的是:走出城堡的外墙之后,福尔摩斯立刻领路沿着一条通向马厩的小径走去。

我提示说:“你是打算调查那匹丢失了的马。”

“马?亲爱的朋友,我毫不怀疑,那匹马安全地藏在某个自用农场里,而格雷格逊却要满郡里到处去找。我要查的是这个。”

他走进第一个饲马房,回来时带了一抱稻草。“你再去拿一捆,华生,就足以达到咱们的目的了。”

“可是,咱们的目的是什么?”

“主要是走到前门而不被人发觉。”他笑着背起了他那捆稻草。

回头走完来时那段路,福尔摩斯举起食指压在嘴唇上示意不要出声。他小心地打开那扇大门。溜进近处的一间堆满了斗篷和手杖的房间,把两捆稻草都扔到地板上。

他小声说:“房子是用石头盖的,很安全。啊,这两件雨衣能帮大忙。”他划着一支火柴扔到稻草堆里,还说:“我毫不怀疑,我还能遇上需要使用这种不算过分的计谋的场合。”

当火焰在稻草上烧着,烧到雨衣时,缭绕的黑色浓烟从衣帽间灌进安斯沃斯城堡的大厅,烧着的胶皮也发出嘶嘶的和劈啪的响声。

我被熏得泪流不止,喘着气说:“老天爷!福尔摩斯,咱们要憋死了!”

他抓住了我的胳臂。

“等着。”他低声说,而就在他说话时,忽然响起急促的脚步声和恐怖的嚎叫声。

“着火啦!”

这绝望的嚎叫,我听出是斯蒂芬的声音。“着火啦!”他又一次尖声嚎叫。我们听到了他飞奔过大厅时的劈啪的脚步声。

“快!”福尔摩斯低声说。转眼间他已出了衣帽间,一直向图书室跑去。图书室的门半开着,可是,当我们闯进去时,那个正在歇斯底里地用双手猛敲大壁炉的人却连头也不回。

他尖声叫道:“着火了!房子着火了!咳,我那可怜的主人!老爷!老爷!”

福尔摩斯把手搭到他肩膀上,平静地说:“往衣帽间浇一桶水就行了。可是,最好还是由你把爵爷请出来吧。”

那个老人眼里冒火,手指头弯得像鹰爪一样。他扑向福尔摩斯。

“你耍鬼花招!”他尖声高叫,“由于你耍花招,我把他暴露出来了!”

“抓住他,华生。”福尔摩斯说,同时伸直了胳臂抓着他,“好啦,好啦。你是个忠诚的伙伴。”

这时,有一个人用衰弱的声音说:“到死也是忠诚的。”

我吃了一惊,不由自主地转过身去。那个古老的壁炉从边上打开了,露出一个黑洞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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