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新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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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陵新传- 第3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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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没有接到请她去白宫停一晚或去国会演讲的请柬。因为国会刚刚给了蒋10亿美元,杜鲁门总统刚刚赢得一次竞争激烈的大选,他没有心思迎合卢斯(美国出版界大亨,蒋宋家族的吹鼓手)派的外交政策,也不想迎合“院外援华集团”的意图。

“她来美国想多讨些施舍”。杜鲁门回首往事时刻薄地说:“我不会象罗斯福那样让她住在白宫。我想她不会很高兴的。但她高兴不高兴,我并不在乎。”杜鲁门还对报界发表了一项不无失礼的声明,披露了美国给蒋的援助总额已超过38亿美元。只有共和党人,“院外援华集团”和卢斯对她乞求“在目前的斗争中”给予援助的要求,表示出少许同情。

“往事只堪哀,对景难排!”当时的情景,不要说宋美龄本人,就是旁观者,如果想起她当年在美国掀起的阵阵“宋美龄旋风”,也难免有一些世态和人情的感慨。但如果想通了,国际上只有利害、没有道义可言,也就会一笑置之。

宋美龄无力再施展故技,为此深感烦恼。于是离开华盛顿,来到里弗达尔的孔家宅邸,隐居起来。

几次离台大权旁落1950年1月,宋美龄返回台湾,立即卷入权力继承和保全自己政治生命的最后斗争。她间歇外出期间,蒋经国已担任蒋介石的私人助手,后又升为台湾“国防部”政治局局长,成为主管治安工作的人。此后20年间,每当宋美龄离台访美一次,蒋经国似乎就在政治阶梯上又上一级,在取代宋作为他父亲的继承人方面又向前迈出一步。

宋美龄的心情太紧张了,她不甘闲坐日月潭边描绘简单花草图画,她将画赠送给每个人,包括蒋经国。(送给蒋经国的画是竹子,宋美龄亲笔提了“赠吾子”字样)为树立个人形象,她参加当局的社会工作,特别是孤儿院工作——这些孤儿几乎毫无例外均为她丈夫的下属军官过早去世后遗下的特殊孤儿。(就连戴笠也办孤儿院。在中国,要想使特务为你效力,你就必须保证他的子女的福利。所以,在国民党统治下,孤儿院不断增加。)

台湾的气氛终使宋美龄感到受压抑。她又匆匆离台赴美,以便争取“院外援华集团”亲临声援。此次访美,从1952年8月一直呆到1953年3月。返台时她获悉,蒋经国已经接到去五角大楼和国务院作客的邀请。华盛顿对这位太子日益瞩目,蒋经国应邀去与艾森豪威尔会晤。自1943年以来,宋美龄从未得到过这种待遇。

虽然宋美龄在台湾不担任任何职务,但她仍然与蒋介石保持着尽可能密切的接触。在他变得老迈昏聩的时候,这种接触就更加紧密。蒋会晤美国官员时,她替他讲话。他总是含混不清地咕嘟几句,然后她就讲上5分钟;他再含混不清地咕嘟几句,她又侃侃而谈一大通。使人感到,他好象一具橱窗里的模型,装束得象蒋介石的样子,坐在他的宝座上,由宋美龄操持大权。蒋的将领和官吏中很少有人敢得罪她,就连她的前房儿子对她也要小心几分,毕恭毕敬。她的火气上得快,而且肯定要加报复。下面是卢斯的朋友讲的关于卢斯夫人和宋美龄在台北乘车外出购物的故事。当她们各自买到了要买的物品后,回到了轿车旁,彼此推让,都请对方先上车。在说过三次“您先请”之后,卢斯夫人没有再让,先钻进车里。然后蒋夫人上车在卢斯夫人身旁坐下。在回台北北郊的官邸途中,她一路上都不高兴,一言未发。宋美龄高视阔步地回到自己的房间之后,卢斯夫人问一位秘书,她自己做错了什么事。她说:“我让了她三次啊。”

“你应该让她四次。”秘书答道。

1954年4月,宋美龄又去华盛顿住了六个月,鼓动反对恢复中华人民共和国在联合国的席位的提案。而后她返台参加蒋介石的67岁寿辰庆祝活动。当抵达松山机场时,她看到了大权旁落的迹象,使她此次归台大煞风景。老迈的、白发苍苍的蒋介石在候机室里没出来。到机旁迎接她的是蒋经国和他的小儿子。这种对她不尊敬的态度是空前的。蒋经国陪她去见一些重要人物和“中国妇女反侵略联合会”的一群女士,宋美龄的态度冷若冰霜。她匆匆地从这些人面前走过,大踏步跨入了候机室,对着蒋介石低声说了一句什么,然后径自走向等候在那里的轿车,嘴抿得紧紧的,一声没吭。也许她骂他王八蛋。

1958年,蒋经国再次晋升。宋美龄显然不胜厌烦又跑到美国去了。一下呆了14个月。她已经六十有一,却声称58岁。出于礼貌,蒋经国进入“总统内阁”被任命为“政务委员”是在她离开台湾两个月后宣布的。宋美龄终于下定决心回到台北,硬是一气住了6年。

1965年,在一阵紧锣密鼓的外交活动中,宋美龄回到华盛顿时,红地毯终于再次为她铺开。“中华民国”大使馆为1500名重要的政客和“院外援华集团”说客们举行了招待会,宋美龄是主宾。她乘专列从纽约来到华盛顿受到国务卿腊斯克夫人的欢迎。她乘高级轿车来到时髦的克洛拉玛路为她租用的漂亮大厦。这座大楼离国防部长罗伯特·麦克纳马拉的住宅仅咫尺之遥。她与J·埃德加·胡佛、最高法院法官拜伦·怀特、参议员托马斯·多德接触频繁,在白宫与伯德夫人一起喝茶,与林顿·B·约翰逊促膝交谈。一切与昔日无异。

报界很少注意到一个细节:即宋美龄这次是由蒋经国陪同访美的。他现任台湾“国防部长”,是美国国防部长麦克纳马拉的客人。他与宋美龄的随行人员一起来美,悄悄地办理他的公务,然后悄悄地离开。

这些不寻常的渲染,有其不可告人的目的。多年来,蒋介石一直力图使华盛顿支持国民党反攻大陆,但是,华盛顿早已断定,在交战中蒋没有战胜中共的希望。他仅希望把美国拖入对中国的一场战争,以便他借此东山再起。蒋不止一次要求美国给他提供核武器,以“保卫台湾”,“院外援华集团”则倾巢出动,全力为他争取核武器。现在,美国卷入了越南战争,无暇及此。约翰逊政府迫切需要蒋派国民党部队去印度支那作战。蒋经国此次华盛顿之行的使命,就是谈判这个问题,谈判以僵局告终。美国不会讨好他那老迈的父亲,支持国民党反攻大陆,国民党也不愿派遣部队帮助美国打越南。对宋美龄的款待,只不过是林顿·B·约翰逊政府为了争取她,利用她对蒋介石施加影响。但她对蒋经国无能为力。

结果,约翰逊政府对台湾这个盟友大感失望。这种失望没有立刻产生明显变化。但是到了尼克松政府上台时,对台湾的失望情绪已经遍及美国。亨利·基辛格才有可能着手推行实施承认中华人民共和国并与中国关系正常化的政策。

不管美国款待她是否做给人家看,对宋美龄来说,这次访美是她政治生涯的回光返照。在访美期间,她应邀到威尔斯利,向学生们发表关于纪念珍珠港事件的演说。听她讲话,你会感到她和当年一样侃侃而谈。她说:“。。一年四季,时节交替,大自然万紫千红,浓淡各异。。在花丛深院里。。阿吉艾尔阴谋的追随者们。。口是心非,作茧自缚,自作自受,永久沉沦于毁灭之中。。”

还是那个宋美龄,吸引从好莱坞圆形剧场到美国国会的听众的还是那套辞令和情调。然而,现在时代变了。这次,《时代》的记者大卫·格林威听腻了,走出了大厅,草草地写了一个概述。对于许多美国人来说,东方幻想已经成为一场梦魇。

如昙花一现,宋美龄最后一次出风头的时间稍瞬即逝。于是她放弃了卡洛拉马大街的房子,1966年4月,在曼哈顿格拉西广场的一套豪华公寓里定居下来,这套公寓是她的外甥孔令杰给她买的。她患胆结石多年,动过取石手术。现在她已69岁,健康状况不断恶化。从那以后,她的所有美国之行,不是参加葬礼,就是治疗疾病。几十年来,她一直被西方新闻界列为在妇女界世界十大名人之一。但1967年,亨利·卢斯在浴室里死于冠心病后,她的名流地位也就告终。翌年,宋美龄确知她患了癌症。1970年,她飞往纽约,做乳腺切除手术。其后不久,她再次匆匆赶到纽约,做了第二次乳腺切除手术。

美国报纸上,关于她的报道已从头版转到社会新闻版。后来又转到食物版。1975年4月5日,蒋介石死了。美国报纸最后又渲染一番。三周后,已经当了“行政院长”的蒋经国,成了国民党主席。宋美龄已无事可干,只好开始她永久性的流亡生活。

老蒋咽气赴美就医宋美龄除了本身无子息之外,一生享尽荣华富贵,也算是“好命人”了。她称自己一生最伤痛的事,是蒋介石的死。然而,在此前数年内,她的母家“家人丧故”迭乘,也使她相当伤感。从她1975年9月17日赴美就医行前发表书面谈话的开头一段,可以窥见一斑,她说:“近数年来,余迭遭家人丧故,先是姐丈庸之兄(孔祥熙)去世,子安弟、子文兄相继溘逝,前年蔼龄大姐在美病笃,其时总统方感不适,致迟迟未行,迨赶往则姐已弥留,无从诀别,手足之情,无可补赎,遗憾良深,国难家忧,接踵而至。二年前,余亦积渐染疾,但不遑自顾,盖因总统身体违和,医护唯恐稍有怠忽,衷心时刻不宁。”

宋美龄是在1975年9月18日由台北飞抵纽约的,据合众社和路透社消息报道,她来美是为了医治乳癌。飞抵纽约机场那一天,欢迎场面十分冷落,除了几个警察维持秩序之外,没有一个“中央级”和“地方级”的官员及侨领在场,可见一个腐败政权在外国政客心目中,简直一钱不值了。

宋美龄在台湾国民党政权中没有地位,更无发言权。蒋经国当老子一死,即演出“迫宫丑剧”,派兵包围“总统府”,由国民党中常委员会举行临时会议,拥护他当国民党主席。宋美龄失去一切职权,郁郁不得志,平时只用“蒋夫人”身份接见外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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