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没有？感觉到没有？他是不是动了？是不是？”
小思的手隔着衣服，紧紧贴着素颜的肚皮，敛气禀神地等待着，过了半刻钟，终于等到了一记胎动。肚里的孩子好像不习惯被人打扰似地，知道打扰者的手放在那里，不悦地用小脚踢了一下，轻轻地传递小思的掌心。
小思也是不敢相信，害怕是自己的幻觉，手掌贴着素颜的肚皮不放，又是隔了半响，腹里胎儿又一脚踹在她的掌心，这种来自手掌的轻微触感，传到小思的手上，让她动容地眼泪盈盈，手掌依旧附在素颜的肚子上，抬头看着素颜，轻声叫道：“公主！”声音哽咽，再也说不下话。
素颜的一只手附在小思的手上，一只手抬起来拭去她脸上的泪水，笑道：“傻丫头！”可是她的声音也抖得厉害，手指颤抖地在小思的脸颊轻轻划过，视线被越升越上的雾气给蒙住了。
有些话，不用多说，她们彼此都能感觉得道。
这个孩子总是这么乖，怀孕六七个月来就没怎么折腾过娘亲，素颜就连孕吐也比别的女人来得晚，结束得早，孕吐之后，他又安安静静地呆在素颜的肚子里，一动也不动，像是一颗睡着了的蛋，乖巧得有时甚至让素颜觉得有些心慌。
隔了半个时辰，看见素颜躺在软榻上，手依旧附在小腹上，没有微皱，小思停下手中的针线活，走过去问道：“公主，怎么了？”
素颜坐在软榻上，手掌附在小腹上，手掌下的跳跃还在继续，而且越来越频繁，跳得素颜的心惶惶的，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素颜说出自己莫名其妙的感觉。
“不会是……”小思看了一眼在门口打扫的宫女，顿住不说。
“什么？”素颜轻声问道。
小思走近素颜身边，挨近她的耳朵，道：“不会是羽贵妃又要去害裴妃娘娘吧，上次也是提着食盒去冷宫的，这次又提着食盒出去。她能给谁送东西？这宫里除了公主，谁有福气能吃到她送的东西？”羽贵妃的飞扬跋扈在皇宫是出了名的。
素颜一愣，肚皮里又传来一记号重重的踢打。
小思继续在素颜的耳边说道：“都说孩子是最敏感的，公主去了两次冷宫，与裴妃见了两次面，虽然两个孩子都没有出生，但是隔着母亲的肚皮，真的也能心意相通呢？感觉到一方有危险，另一方也会做出反应。”
素颜想了一下，小思的这番话也不是没有道理的，如今阮家军节节败退，羽凉国的功劳最大，羽儿在宫里的宠爱是无人能及的，就是当年阮国丈当政，皇后的行为也不敢如此锋芒毕露。为了巴结羽凉国，凡是羽儿的请求，皇帝肯定都是眉头都皱一下，一口气答应下来，而且冷宫那位主子的孩子于他的宫里势力均衡有冲突。
一个月中，皇帝有二十天留宿飞羽宫，昨晚便是，如果是羽儿在皇帝耳边吹点耳边风，皇帝应该就会点头答应了，所以今早羽儿能趾高气扬，明目张胆地提着食盒去冷宫，而身后的宫女却是第一次做这件事，所以胆战心惊地跟在后面，如此分析，好像就是这么回事。
孩子就在素颜的肚子里，连着一根脐带，知道素颜想的什么，像是肯定素颜的想法，他又重重地踢了一下。
素颜的手轻抚着小腹，眼神怜爱至极，抬头看着小思的时候，面容严肃，说道：“帮我拿件披风过来，咱们去冷宫看看。”
小思急忙答应下，跑到里间，拿出素颜常穿的玫瑰紫披风，帮她系上，然后扶着她出去。
第三卷 回到京城 第一百四十二章 借腹生子
第一百四十二章 借腹生子
来到裴妃居住小院的门口。看着羽儿气势汹汹的样子，素颜突然又顿住了脚步，无论小思怎么轻声相劝，都不想踏进去半步。
来的时候匆忙，现在想起来，既然皇帝已经默许了她这种行为，如果她贸然进去，一则会打乱他的均衡计划，二来会遭羽儿不满，目前她在皇宫里能依靠的就只有这两个了，如果为了还没有的出生的孩子，而把自己置于危险地带，会大大的不妙，她不能为了裴妃的孩子，而让她的孩子处于危险的境地。
“公主，快进去吧！”小思看着越逼越近的羽贵妃，和退无可退的裴妃，着急地说道。
“不，我们回去吧！”素颜的眼睛紧紧地看着里面熟悉的情景，心里很是紧张，可是脚步却在往后挪动。
“公主。”小思有些失望地看着她，还抱着一丝希望恳求道，“那也是一个鲜活的生命，像小少爷一样，还没来得及看看这个世界，我们不能让他就这样走了，公主，你救救她们。”
“对不起！”素颜手按腹部，摇头说道，“我不能为了她们而害了自己！”
“好！你不进去，我进去！”小思一咬牙，彻底对素颜失望了，带着破釜沉舟的勇气，勇敢地踏进院子。
素颜看着她坚决地背影，觉得自己的良心碎了一地，被她坚决地踏过去，不禁感到一阵悲哀，作为一个医者，她向来以救死扶伤为己任，可是看着眼前这一幕情景，她却只能选择后退，带着对自己的懦弱的鄙视，素颜继续后退，可是眼睛却一眨也不眨地紧盯院子里的情景。
院子里的人正在剑拔弩张的时候，突然间闯进一个人，于是全部的注意力都投到小思身上。
小思脚步怯了一下，但是还是凭着一股勇气走上前。跪在箐儿身边。
箐儿看了看身边的小思，又看了看门外的素颜，眼神有些气愤和绝望。
小思跪在箐儿身边，抬头对着羽贵妃请求道：“贵妃娘娘，裴妃娘娘怀的是皇上的龙种，就是要打胎也是皇上亲笔圣旨下来才是，你这么做，就算不怕污了您的名声，也该考虑考虑皇上，万一龙颜大怒，于您也是大大的不利的，还请娘娘三思。”
箐儿看见小思代为乞求，以为是玉颜公主的一丝，当下又重拾信心，说道：“贵妃娘娘，孩子都是无辜的，就算您和裴妃娘娘有千万个仇恨，也不敢报在孩子身上，请您放过他一条命吧。”
羽儿看着满脸正气的小思，像是听了一个笑话，大笑道：“皇上？呵呵。皇上！”突然收住笑声，看了一眼站在门外的素颜，轻蔑地一笑，回头对小思问道：“是你家主子让你过来请求的？怎么站在外面不进来？怕了？”
小思低着头，带着对素颜的失望和惭愧，回答道：“不是公主吩咐的，是奴婢自己进来，请公主看在孩子无辜的份上，放了裴妃娘娘这一回。”
羽儿低着看着这个傻傻呼呼的奴婢，冷笑道：“玉颜公主倒是个聪明绝顶的人，知道不该揽上麻烦，所以就不进来了，怎么你这个丫头就这么笨，一意孤行地闯进来，不怕给你家主子惹麻烦吗？”
小思不明所以地抬头，不解地看着嚣张的羽贵妃，看了看站在门外的素颜，心里又流露出一丝悲哀，枉她这么信任她，以为她是个仁慈善良的主子，没想要也是这般麻木不仁。
她又转头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裴妃，像是跪在地上的她们和羽贵妃在讨论的是别人的事情，脸上的表情云淡风轻，手里端着一杯茶，热气往上涌，她低头吹了吹热气，浅浅喝了一口，嘴角散着一朵淡淡的微笑。
裴妃手里捧着杯子，看着贸然闯进来的小思。轻声说道：“你起来，跟着公主回去吧，这里没有你们的事情。”
小思不解地看着裴妃，想要看透她究竟想着什么，孩子就快要没有，而她居然能如此淡定，难道她就没有在意过她的孩子吗？
“裴妃，你也是聪明人，有些事情我不说你也应该明白，就请做个了断吧，不要浪费我的时间。”羽儿咄咄逼人，步步紧逼。
裴妃放下杯子，手扶着椅子起身，慢慢走到箐儿和小思身边，弯腰扶他们起来，面色平静地对羽贵妃说道：“你等我一下，我喝。”
“娘娘！”
“娘娘！”
箐儿和小思异口同声地喊道，两个人都很紧张，好像喝药的是她们自己，不同的是箐儿的紧张里里带着绝望的哀求，可是小思的眼神还是不由自主地看向院门口，心里还是抱着一丝小小的希望，希望素颜能在紧要关头帮上一个忙。
裴妃对小思浅浅一笑。温和地说道：“快跟你家公主回去吧，以后不要来这里了。”
“对不起。”小思为素颜的行为感到抱歉。
裴妃宽容地一笑，道：“我理解她，虽然交往不深，可是我还是把她当朋友的，玉颜公主也很不容易，她知道的事情比你多，你应该多多理解她。”
说着向外看了一眼，抓住正要避开小思带着责备的目光的素颜，微微一笑，点点头。然后转身慢慢走到院中的大树之下，闭上眼睛，嘴角带着一丝歉意的微笑，双手放下小腹上，仰着头，轻动两片嘴唇，像是在说什么，可是究竟说什么，连站在她最近的羽儿也听不到。
意识到她这是与自己的孩子在做最后的道别，羽儿突然有些怯懦，感觉一股很强的悲凉弥漫上她的心头，当初，她就这么莫名其妙地没了孩子，连道别都没来得及说，不知道那个孩子有没有抱怨她。
有一滴晶莹的泪水从裴妃的眼角滚出，慢慢滑落入鬓间，却像是滚进了羽儿的嘴里，卡在了喉咙，心绪也带上了苦涩的味道。
看着裴妃淡定地睁开眼睛，慢慢走到桌前，伸出双手捧住青花瓷碗，黑色的药水早已经冷却，似乎比冰水还冷，裴妃的手指微微颤抖，惨白的手指与青花的白瓷部分溶为一体。
深吸一口气，裴妃注视着黑色的药汁，想要把碗底看穿看，可是药水是黑色的，她怎么看穿？眼睛里蒙着一层淡淡的雾气，终是惨淡地一笑，刺痛了在场所有的人的眼睛，包括羽贵妃，包括素颜。
“对不起。”羽儿低垂着眼帘，嘴角微带着颤动，以微不可闻的声音说道，更像是在自言自语。
“没关系，”裴妃的视线不离药碗。宽容地说道，“我知道这不关你的事情，在得知怀孕的时候，就知道他无法存活下来，只是没想到这么迟才来，倒出乎我的意料。”
又深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