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日大谍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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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日大谍战- 第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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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月朗说不出的委屈,想驳他,又觉得不理直气壮,一时做声不得。

为了安慰她、给她出气,甘粕正彦甚至提议说:“要不要让警察去教训教训那个信口雌黄的家伙?”

“这又何必?”白月朗摇摇头,“算了,从常理上推断,他也有他的道理,一般的中国人谁能坐得上头等车呢。”

甘粕正彦不失优雅风度地说她真是一个软心肠的人。

回到头等车厢包房,刚坐下,火车就缓缓起动。不一会儿,梁父吟和大吉俊夫连续穿过几节三等硬座车挤过来了,都是满头大汗,人太多了,连厕所都挤了好几个人。甘粕正彦忙让他们坐,白月朗又向乘务员要了两杯茶。甘粕正彦关心摄制组全队都是否安顿好了?其实挤不着剧组的,他们是包车。甘粕正彦叫他们二位也到头等车厢里来,还要叫乘务员补头等车票。大吉俊夫摆手,不想过来,导演还是觉得和大家在一起方便,就是十几个钟头的火车嘛,好在有寝台(卧铺)可以躺一躺。至于梁父吟,可以过来。梁父吟却说和剧组在一起热闹,也不肯过来,甘粕正彦只得作罢。

大吉俊夫擦着脑门上的汗说:“幸亏咱们是包一节车皮,否则不知会怎么样,人太多了,过道上、连结板都挤满了人,满洲人真是的,越穷越乱窜。”

梁父吟说:“中国人有一句话,叫树挪死、人挪活,人就得挪动啊。”

大吉俊夫半开玩笑地说:“方才作家先生可走嘴了,你说中国人,而没说满洲人。”

梁父吟并不想掩饰失误,喝着茶说:“让大家完全忘了中国人,恐怕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甘粕正彦显得很宽容,根本没往心里去,反而承认现实,他说:“什么事情都不能急,前几年,有那么多人在学校里抵制学日语,现在日语称为国语了,学生不是学得很好了吗?前几天我到八国高去,满校园都是纯正的日语,闭上眼睛,还以为你回到了京都、奈良了呢。”

列车驶出了扬旗,开始加速,车轮碰击铁轨连结处的铿锵声也加快了节奏。

6

梁父吟烟瘾大,聊了几句,便摸出香烟,站在过道吸烟,望着车窗外旋闪而去的景物像是在出神。白月朗来到他身后,问他在想什么?

火车正通过山谷,眼前是遮天蔽日的森林,时值五花山季节,秋霜一点,三角枫、五角枫和榶槭树红彤彤的,大青杨和白桦树的叶子金黄一片,像是透明的金箔吊在树上,绛紫色的是葡萄藤,还有红松的墨绿、柞树的赭石色彩……满山遍野姹紫嫣红,大自然如同一幅油画。

梁父吟禁不住赞叹富饶的东三省:“这里的山川多壮美啊,东北有煤、有铁、有石油、有森林,有出海港、有纵横密集的铁路,东三省有丰饶的黑土地,有人参、貂皮、鹿茸角这三宝,东三省就好像一个富有的人家,让邻居眼红啊。”

白月朗会意地一笑。

梁父吟问她去过日本没有?白月朗摇摇头。

梁父吟说:“日本是几乎没有什么矿藏的贫瘠国度,又是地震频发的国家,人口拥挤不堪,他们不满足于岛国的理念,他们太羡慕东三省这块黑土地了。”

“羡慕和掠夺有必然的因果关系吗?据我所知,在东三省有一种传说,说将来日本人要把国都迁到长春来。”白月朗说。

“不是传说,这是他们的梦。”梁父吟说,“新京的名字就很耐人寻味,新京是对应旧京东京应运而生的。大同路、顺天大街,修那么宽,一切建筑都照搬日式风格,八大部全集中在顺天大街两侧,坐北朝南的位置暂时空着,图纸都画好了,据说是未来日本天皇宫殿的选址。”

白月朗长叹一声,说:“那我们就是真正的亡国奴了。”

“据资料显示,日本人计划十年内以开拓团的方式,移居五百万日本人来东北,二十年后起码能繁衍到两千万,试想那时候东三省会是谁家天下?”梁父吟的语气平静,听在白月朗耳里却是那样沉重。

白月朗越听越悲观了。

梁父吟转过身,用下颚指着关着的包厢房门问:“甘粕正彦在包房里干什么呢?”

白月朗说:“在看报。”

梁父吟像是无意间提醒白月朗:“小心点带的东西,车上的贼多。”

白月朗故意显出不在乎的神情说:“吃了豹子胆了?谁敢到头等车厢来行窃?”

“小心不为过。”梁父吟警告她,“不要轻易离开你的包房。”

白月朗突然起了疑心,梁父吟何以这样关心她的皮箱?他好像在暗示什么。难道他知道箱子里有秘密?

梁父吟见她很敏感,就作出了合乎逻辑的解释:“女孩子嘛,箱子里肯定都是心爱之物,首饰都很贵重,万一丢了,岂不要难过?”他催促白月朗快回房里去,他也要回剧组那边去了。

白月朗点点头,若有所思。甘粕正彦在包房里,还担心小偷进去行窃吗?唯一合理的解释是,连甘粕正彦也在防范之列。白月朗的心动了一下,目送梁父吟挤进三等车厢的背影,出了好一会儿神。

回到包房里,坐到甘粕正彦对面,甘粕正彦把水果盘向白月朗推推,让她吃,说:“女孩子多吃水果皮肤好。梁父吟哪儿去了?还在吞云吐雾吗?”

白月朗说:“他回包车厢那边去了。”说完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水。

甘粕正彦忽然问起梁父吟来,让她评价说:“梁父吟这人怎么样?”问完他马上又笑了说,“我不该问,竟忘了你和他的关系是很密切的,这是白问。”

白月朗觉得甘粕正彦话中有话,说:“听理事长这口气,好像对他有什么不好的印象。”

“不,他是值得信赖的。”甘粕正彦马上否认,但又补充了一句,“但是别人不一定这么看。”

出于关心,白月朗就问甘粕正彦:“对他有什么议论?”

甘粕正彦正好借口传音,说:“他行动诡秘,城府深,不容易捉摸透。”

这可不是好话。白月朗马上站出来维护梁父吟:“他城府才不深呢,他是典型的文人,性情中人。”

甘粕正彦又提到梁父吟写的那个《破落名门》的剧本,他问:“你看过没有?”

白月朗明白甘粕正彦的意思,点点头,说:“有人指责他剧本里一个情节,说到外面请管家是影射,也许因为这种指责,梁父吟中止了他的修改计划,不准备投拍,这才有了新作《林则徐》的酝酿。”今天甘粕正彦旧话重提是什么意思?白月朗一时猜不透,她得给梁父吟正名,包括对《破落名门》提出与别人迥异的看法,她说:“剧本主旨非但不犯忌,恰恰相反,正因为这个名门望族没落了,没有希望了,才需要从外面请一个有朝气的管家来,这正是给当局帮忙啊。”

没想到白月朗会出奇兵,甘粕正彦笑了,说:“这也是一家之言,此前还没有一个人反过来分析呢。这想法对梁父吟说过吗?”

“说什么呢!”白月朗说,“梁父吟写作初衷就是这样。只是后来有说法,他不想因为一部电影给上头惹出笔墨官司来,才委屈地收回了剧本。”

甘粕正彦说:“噢,是这样。”他在琢磨,是梁父吟教她这么说的,还是她自己的看法?一时理不出头绪来。

7

这正是下课时间,满操场是学生。西江月夹着教案脚步匆匆地来到校门口,问传达室的老头:“有人找我吗?”

老传达指着一个穿长衫戴礼帽的二十多岁的青年人,说:“就是这位先生找您,等您半天了。”这个男子正是在建大失踪多时的吴连敏。

西江月眼一亮,认出他来,但又采取谨慎态度,故意显得冷淡地问他有什么事。

吴连敏对暗语说:“你不敢认我了?真是贵人多忘事呀。”

西江月显得无比兴奋,上级终于派人来与他接关系了!他连忙对暗语说:“啊,我想起来了,你是我六舅的二女婿。”

吴连敏说:“你六舅让我来看看你,听说你前些天病得不轻。”

西江月说:“全好了,九死一生。”

两个人热烈握手。西江月下两节没课,邀他到寝室去。他们便一前一后向平房宿舍区走去。

进了西江月居宅书房,西江月请吴连敏落座后,烧上开水,笑着说:“沧海桑田,小吴,想不到你现在是我的上级了。”

吴连敏告诉他,现在他叫陈蒙。

西江月可算把他盼来了,他向吴连敏倒苦水:“你不知道我有多苦闷,现在像个无助的孤儿一样,每天处于绝望当中。我用发表诗作的办法,向组织多次呼喊,可一直没有回声。”

吴连敏说:“这一切,我们都注意到了,但是时局太复杂,我们总得有个考察过程,相信你能理解。”

西江月说:“这我明白,组织上总算又来找我了,我希望尽快能做一点工作。”

吴连敏告诉他:“过去的老关系都不要用了,你出狱后没有贸然地去寻找老关系接头,这是很好的。”

西江月问他:“今后就等你指示行事吗?”

吴连敏点点头,说:“你把被捕和出狱经过先写一份书面材料。这虽是不快的事,也请你理解,每个人都得接受组织审察、甄别。”西江月一口答应。

水开了,西江月给吴连敏沏了茶,问:“那我现在干什么?”

吴连敏似乎有点犹豫,说:“倒是有一件很艰巨的任务,这是很冒风险的,不知你是否能完成。”

“我一定能完成。”西江月迫不及待地表态说,“我有徐晴的舅父这个后台,应当说有把握。”

吴连敏问他,“徐晴是否可靠?”

“可靠,”西江月说,“营救我出来,徐晴使出了全身解数,还动用了张景惠,发动艺文同盟同仁联名俱保。如果她出卖我,我是不可能有今天的,她把我的一切政治罪名都抹平了,剩下的是无关宏旨的走私罪,这也给宪兵队一个台阶下,特高课绝对不会担个错抓的干系的。”

吴连敏说:“这个我们想到了,也许下面的任务也得徐晴帮忙。”

西江月拍拍胸脯说:“你只管说,徐晴本来就是自己人。”

“警觉是必要的。”吴连敏说,“上两次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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