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日大谍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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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日大谍战- 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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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回去,人他带进去了,总理大臣是否看得中还不知道。不行,再通知他来领人。

瘦长男人答应一声,说了句“请多关照”,走了。刘月便提了她的小藤箱跟在小原二郎后头进楼去。刘月顺利地被录用了。张景惠见她聪明伶俐,又不识字,又会干活,就留下了她。

这天她干完该干的活,回到住处。这是紧邻客厅和卫生间中间的一间小屋,没有窗户,白天也得点着那只五瓦灯泡。刘月独自坐在床头,小茶几上不知谁放了一张报纸,她拿起来看着,忽然听到脚步声,她忙把报纸放回原处。

小原二郎进来,刘月局促地站在床边,小原二郎斜了一眼那份《满洲日报》,像是很随意地问她今天报上有什么新闻?

刘月显得很茫然:“新闻?什么叫新闻?”

小原二郎一指报纸说:“你没看报吗?”

刘月赶紧说:“长官这不是难为我吗?我说过了呀,一天书没念过,斗大的字不识一口袋,我哪会看报啊!”

小原二郎一指报纸说:“那你方才……”

刘月说:“看上头的漫画挺有趣的。”小原二郎放心了,他开始训话:“能到张总理公馆干活,这是很荣耀的事。你必须做到以下几点。”刘月忽闪着长睫毛听着。

小原二郎说:“第一,干活不准偷懒;第二,不准乱打听,要当哑巴、当聋子,明白吗?”

刘月故意装憨说:“可我不聋不哑呀。”

小原二郎说:“这是个比方,意思是告诉你,不准多嘴、不准传话,听了什么也烂在肚子里,能做到吗?”刘月点点头。他又说:“总理大臣是国家栋梁,饮食起居都不能马虎,你得加倍小心,不能惹他生气。”

刘月说:“记住了。”

小原二郎两眼盯着她,半晌,突然发问说:“你想家吗?”

刘月马上说:“我没家可想,我父母都得伤寒病死了,我无亲无故。”

小原二郎“嗯”了一声,忽然说:“你忠于天皇,还是忠于总理大臣?”

刘月说:“都忠于呀。”

小原二郎说:“哪个排第一?”

刘月机敏地说:“当然是天皇了。”

小原二郎满意地点点头说:“我就是代表天皇在总理大臣身边工作的,你除了伺候总理大臣,也要把他的一言一行告诉我,不得隐瞒,明白吗?”

刘月点头后又故意问:“他说的每句话都报告吗?拉屎撒尿也告诉你吗?”

小原二郎笑了说:“这不用,我问你什么,你答什么就行了。”

刘月说:“懂了。”

11

白月朗考取满映后藤演员养成所后,甘粕正彦为她庆祝,专门请她到吉野町的武藏野日本料理进餐。甘粕正彦选了一间有歌舞欣赏的日式包房,两人坐在榻榻米上。正面墙上悬挂着日本天皇和伪满皇帝溥仪的戎装像,两侧交叉着日本和满洲国旗,对面墙上,则是张景惠在此用餐的照片,陪席的是一群日本高官,店家挂这张照片显然是提高知名度,招揽生意。

上来一道生鲷鱼,甘粕正彦替她夹了一块,显然他对生鱼片很有研究,鲷鱼是最好吃的,中国也叫加吉鱼,只有黄海、渤海出产。黑鲷细腻,长棘鲷味美,但最珍贵的还是天竺鲷,他用筷子夹起一块鱼片来,冲灯光看看,认定这是黄绸,并非上上品。他幽默地说:“只有占了印度,彻底拥有了印度支那,才能品尝到天竺鲷的美味珍馐,而眼下只好先馋着。”说着蘸着绿芥末酱吃了一片,蘸多了,辣得他直呃鼻子捂嘴,眼泪也涌出来。

白月朗也品尝了一片,她也回赠一个幽默,喝了一口清酒说:“看起来,你们出兵占南洋,不过是为了能吃到天竺鲷啊。”

甘粕正彦并未生气,他说:“你很厉害呀,居然敢用这种轻蔑的口吻对我说话,你是不是以为我是个很随和的老好先生啊?”

“随和?这似乎与甘粕先生不沾边。”白月朗和满映人打过交道,能不知道甘粕正彦是个什么样的人吗?“满映的人,上上下下,见了甘粕先生如避猫的鼠一样,他们背地里说,你这人从来不会笑。”

也许是为了证实自己会笑,甘粕正彦爽朗地大笑了起来:“谁说我不会笑?我这不是笑了吗?我不苟言笑,自有我的道理,管理一个部门,如果谁都不怕你,还有什么权威?”甘粕正彦很会装饰自己,称他有一副魔鬼的外表,但胸膛里面是一颗观世音的菩萨心。白月朗笑了,并没默认甘粕正彦的自诩。

甘粕正彦又喝了一口酒,对歌舞伎挥挥手,她们退了出去,拉上纸糊的拉门,甘粕正彦说到了正题,她这样轻而易举地考上演员养成所,证明了他的眼力。甘粕正彦问白月朗:“考即兴表演的关键时刻,知道我为什么不进考场吗?”白月朗摇摇头,她根本不知道考官们请过甘粕正彦。

甘粕正彦说:“我不愿意被长舌妇们说短论长,因为他们都知道你是我推荐的人。”他旋即发现白月朗的脸色不大好,又马上改口说,“你是靠自己的天才取胜,我怕因为你和我认识而使人对你的天才表演打折扣。”

这样一说,白月朗脸上又有了笑容。考上满映,这是很多人十分艳羡的事,可她这几天却有点恍惚,心里七上八下的,有点舍不得放弃医大学业,她不想中途辍学,甚至想到打退堂鼓,退出满映。白月朗趁今天甘粕正彦高兴,她提出一个有点离谱的要求,她知道,以甘粕正彦的权威,这是小菜一碟。

原来她想保留医利大学的学籍,学医与从艺兼顾,满映这边,甘粕正彦说了就算,医大那边,想请甘粕正彦同日本副校长丸山彻二说一说,肯定也可以通融。

甘粕正彦听说她想一边念大学,一边念养成所,摇摇头说:“这怕不行,养成所除了讲课,还要参加电影拍片的实验呢。哪有时间再去修医学课程?用中国古话说,这是鱼和熊掌都不想丢掉啊。”

白月朗说:“事在人为,我实在舍不得医学。尽量两边兼顾,如果不能,我决定放弃进满映。”白月朗这是对满映理事长使出了撒手锏。白月朗知道甘粕正彦欣赏她,恨不能越过养成所,直接让她当明星,这等于拿了一把。甘粕正彦为难了好一会儿,还是为她破了例,答应了。不过,甘粕正彦说:“希望这是你最后一次给我出难题。”

白月朗高兴了,没白来。她说了声“谢谢”,看到墙上溥仪的画像,又看了看张景惠的照片,不禁笑出声来。甘粕正彦顺着她的目光望去问她:“笑什么?”

白月朗说:“国务总理平时看上去还和善,可这照片太装模作样了,人家背地里都叫他豆腐匠,这张照片可有点像扛豆腐盘子的了。大概是长年吆喝卖豆腐,嗓子发干,说话真像太监。”

甘粕正彦告诫她:“不可以用这种口气讥讽总理呀。如果是在大街上,会被警察抓走的。听你的口气,说张景惠平时看上去还和善,你见过张景惠?”

白月朗说:“我们学校建神庙,请天照大神时张景惠代表皇上去祭神,还讲了话。所以见过他的尊容。”

“尊容?这可很具讥讽意味了。”甘粕正彦说,“那也只能是远远地看上一眼而已,会有什么深刻印象?”

白月朗说:“那天刮大风,在车队离校时,大风把我的纱巾吹跑了,恰好吹到了张景惠的车里,我去追纱巾,跟张景惠还说了几句话。”

甘粕正彦笑说:“这是大风缘啊。对张景惠印象如何?真的是豆腐匠的印象吗?”

白月朗说:“豆腐匠倒看不出来,他装腔作势,言不由衷,脸色苍白中透露着忧郁,我觉得他很不开心。”

“是吗?”甘粕正彦有点奇怪,“你怎么会有这种印象?张景惠是国务总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一言九鼎,他吃喝嫖赌无所不好,每天都很开心的,这是你看走眼了。”白月朗更相信自己的直觉。白月朗只能了解皮毛,甘粕正彦是张景惠的顾问,他的判断、感受会错吗?

白月朗便不再言语了。甘粕正彦说:“我还是皇上的顾问。经常到帝宫去会晤皇上,也定期约见国务总理,如果你有兴趣,下次可带你一起去见张景惠,想见皇上也不是难事。”

“皇宫森严,小民岂可擅入?再说,见皇上干什么?”

甘粕正彦纠正她:“不要称皇宫,要称帝宫,皇宫是东京天皇住所的称谓,不然就混了。”

白月朗语含讥讽地说:“为了区别,康德皇帝连皇帝都不该叫,叫满洲王就行了,反正什么事都得听天皇的。”

甘粕正彦板起脸来:“说这话是很不得当的,小姐应慎言。不过,认识一下国务总理,他可是个大靠山啊,别人都求之不得呀。”

白月朗说:“我又不想巴结个一官半职。”

甘粕正彦说:“好了,我们不谈这些了,我想,你应当尽快接一部戏,露露锋芒。”

白月朗说:“听说梁父吟正在写一部戏,不知有没有合适我演的角色。”他的剧本还没送到甘粕正彦的桌上,听说是写了一个没落家族的戏。甘粕正彦突然很敏感地问:“你们很熟吗?是不是他对你很好啊?”

白月朗很不好意思地说:“从前只是读过他的小说,看过他的电影,认识他还是在满映场地外景呢,平时并没有什么交往。”

甘粕正彦毫不掩饰他对梁父吟的赏识:“这人很有才华,不过,他的剧本里常常绵里藏针,话里带刺。他最近写的这个《破落名门》我还没看,有人说又是影射。他与金剑啸有同样的毛病。”

白月朗吓了一跳:“金剑啸?不是前几年被枪毙的那个哈尔滨进步作家吗?那曾是轰动全满洲的大事件。”

甘粕正彦说:“我们从不会处死作家,处死的是一个从事反满抗日活动的共产党分子,一个战时有害分子。”

白月朗试探地为梁父吟定调子:“他不会是共产党,也不会是国民党,他从来不过问政治,只会写小说、写剧本。”

甘粕正彦用意不明地笑笑说:“但愿如此。来,喝酒,为你成为满映的一员,为你日后成为一颗红星,来,干一杯。”白月朗与他碰杯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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