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日大谍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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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日大谍战- 第1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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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粕正彦答应了,说:“好,我也体会一下醉酒的滋味。”

2

静谧的夜晚,白月朗枯立在湖西会馆二楼窗前,白桦林里,幽暗的路灯下,偶尔走过监视者的身影,远处从混录棚里飘来音乐声和模拟各种音响效果声清晰可闻。

楼外一阵汽车声传来,白月朗向白石子甬道看,是甘粕正彦回来了,他显然喝多了,是天岗秘书把他从车里架出来,扶着他进楼的。白月朗有几分奇怪,他这么理智的人也会酩酊大醉?是借酒浇愁还是高兴使然?

甘粕正彦里倒外斜地走进会客厅,天岗长喜开亮大灯,替他脱去军大衣,召博役过来沏酽茶,天岗又吩咐人去弄点甜醋姜汤来醒酒。

甘粕正彦一屁股坐到沙发上,挥挥手说:“什么醒酒汤?我根本没醉!把留声机打开!”

天岗问他想听什么唱片?甘粕正彦回答:“《北海道的雪》!”

天岗在一大摞唱片里找了半天,才找到,摇着上弦手柄上足了劲,放上唱片。屋子里立刻弥漫开日本北方风情的音乐。

甘粕正彦半躺在沙发上,眼望着天棚,目光逐渐下移,定格在白月朗的照片上,他忽然问:“白月朗睡了吗?”

门外一个男侍役回答:“二楼灯还亮着,可能没睡。”

甘粕正彦挣扎着要站起来说:“我去看看她。”

天岗忙按住甘粕正彦说:“我去叫她下来不就得了吗?”

甘粕正彦说:“不,不,你们不懂得尊重女人。”

一个侍役小声对天岗说:“理事长没醉呀。”

甘粕正彦便头重脚轻地往楼上走。天岗想过来扶他,甘粕正彦挥手驱赶说:“去,不用,你们都走!我根本没醉,梅津司令官可是醉成一滩烂泥了,哈哈哈……”

天岗只得带人退下,连守在楼梯转角处的看守也被他撤走了,他要给甘粕正彦行方便。

白月朗的房门开着一条缝,从里面透出灯光来。甘粕正彦没有贸然进去,轻轻敲门问:“你睡了吗?”

里面的白月朗说:“我睡了。”

甘粕正彦嘻嘻地笑着说:“我知道你没睡,灯还亮着呢。”

白月朗只好说:“门没锁呀,想进请便。”

甘粕正彦说:“虽然没锁,不经人主人允许擅入,也是不礼貌的呀。”

白月朗便走过来拉开门说:“你们杀人如麻,现在却讲起礼貌来了。强盗讲仁义礼信总有点不伦不类。”

甘粕正彦脚步不稳地走进去,坐在硬木椅子上,为自己辩解:“你所说的那是两回事,战场上交兵,你死我活,还有什么谦谦君子可言?你能说战场上的人全是魔鬼吗?”

白月朗不理他,也没有给他倒水的意思。

甘粕正彦倒是自己抓起桌上茶壶,倒了半杯冷茶,酽得像酱油。他一口气喝干,对白月朗说:“你别不理我,我真是太喜欢你了,为了你,我把日本帝国的利益都放在脑后了。为此关东军军方已有非议,梅津美治郎也公开点我了,可我说不在乎。”他一边说一边凑到白月朗跟前,拉住她的手。

白月朗甩开他说:“你喝醉了。”

甘粕正彦说:“人只有在醉了的时候才说真话呀。”

白月朗不敢看他那双燃烧着欲火的眼睛。甘粕正彦再次拉住她的手说:“我还要把心挖出来给你看吗?”

白月朗躲开他说:“你不是不知道,我心里有人,你不是还要成全我们吗?”情急之下,她不得不打出这张牌。她心里咚咚直跳,夜阑人静,她是无助的,怎能不害怕甘粕正彦借酒盖脸对她非礼?

甘粕正彦说:“那是从前,现在我改主意了。你也知道,你在我心中的分量。我这一辈子,实际上是个感情的乞丐,从来没有过真情,都是逢场作戏,我从没对任何一个女人动过真情,而对你,是个例外,确是第一次,这连我自己都觉得奇怪,有悖我的人生哲学。可我自己是个懦夫,还要为了国家而退避三舍!放弃所爱。”

他用拳头捶打着自己的脑袋,显出极度痛苦的样子。

谁知他是在表演还是有几分真情流露?白月朗像看演戏一样远远地看着他,一直在盘算着对付他的主意。

甘粕正彦说:“你根本不知道我内心有多痛苦,自己爱的女人不能拥有,还要违心地去成全别人,我太傻、太蠢了。”

白月朗还是不语。

甘粕正彦凑近她,忽然又告诉白月朗一个秘密:“你知道吗?宪兵队怀疑你的哥哥也是抗日分子!”

白月朗又一次躲开甘粕正彦,她说:“既然这样,你还对我表白感情,你不怕招祸吗?”

甘粕正彦说:“我也是人啊!我决心反叛一次。白月朗,我还是那句话,以我的地位,我有能力保护你,我也有能力保护你的家人,就算做个交易,还不行吗?”

交易?这两个字道出了他的险恶用心。白月朗思索了片刻说:“你的话,我可不敢相信。你的目的早就一清二楚了,你想通过我来软化梁父吟,从他那里拿到老虎凳、电椅子所拿不到的东西,你试过了,有成效吗?”

甘粕正彦再次说:“我改主意了,我什么也不让白月朗做了,只要你肯嫁给我。”

白月朗揶揄他:“你娶一个反日分子,你敢吗?”

甘粕正彦说:“你嫁给我,就站到了盾牌后,就没人敢对你说三道四了,况且,我从没想把你交给特高课,也从没让他们知道你的背景。”

白月朗低头想了一下,说:“你这是真心话吗?”

甘粕正彦说:“我是借着酒力才敢吐出心里话的。我要反叛一次,反叛别人,反叛帝国,也是反叛自己。”

白月朗心里一动,觉得甘粕正彦的失态并不完全是酒精在起作用,正像他自己说的那样,他也是人,一个内心有天使也有魔鬼的人。既然这样,白月朗心里忽然萌生一个念头,她说:“那好,咱就做一次交易。”

甘粕正彦摆手连连,说:“你千万别用交易这个词,这对彼此的感情实在是一种亵渎。”

白月朗说:“不叫交易叫交换也行。你能答应我的条件吗?”

甘粕正彦怔了一下马上说:“你说吧。”

白月朗说:“我可以答应你的要求,我可以嫁给你甘粕正彦,但你必须马上放了梁父吟,给他自由。”

甘粕正彦没想到她的条件是这个。他很困惑,是白月朗对梁父吟爱之深,才肯为他牺牲自己呢?还是为了信仰?甘粕正彦一时权衡不出结果来,他叹了口气,说:“从直观上讲,你这一手很厉害,叫我手足无措。放掉梁父吟,这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的,即使要放,也要等待机会,需要时间,梁父吟不同于你,他是宪兵队、特高课和关东军情报部都挂号的头号要犯。”

一听他拒绝,白月朗立刻放下脸来,轰他走,说:“我们之间已没什么可谈的了。”说着动手往外推他。

甘粕正彦不肯出去,他又忽然来了个逆转,说:“答应放人,这还不行吗?”

轻易得到的承诺,往往是不可靠的。白月朗怀疑他又琢磨出了什么鬼点子,就一路穷追猛打,问:“你什么时候放人?”

真像有那么回事似的,甘粕正彦答应两天之内放人,叫她别催,总得让他想出个两全之策才行。人要放,又要冠冕堂皇,不让攻击者抓到口实。

尽管白月朗一时还弄不明白他想玩什么把戏,反正这是“张口三分利,不给也够本”的买卖,走一步算一步。既然自己都决定为梁父吟殉难了,还有什么可惧的。想到这里,白月朗说:“行,成交。不过你不能玩花样,我要亲眼看着他自由。”

“这还用说?”甘粕正彦说:“一言为定。”他又过来抱住白月朗就要吻她。白月朗推拒着说:“一股酒气,快离我远点!”

酒助色胆,甘粕正彦说:“我实在等不及了,今天就要你。”

白月朗推开他,正色地说:“你应该知道,我不是轻浮的人,你必须尊重我的人格。”

甘粕正彦涎着脸说:“爱你,并不损伤你人格呀!”

白月朗声明:“我要明正言顺,要明媒正娶,不能有半点苟且,我要请关东军总司令梅津美治郎当主婚人。”其实这是白月朗保护自己的一道缓冲堤坝。甘粕正彦明白,高贵的女人是不能狎亵、轻侮的,他也要给自己留个君子招牌,她既已摆出凛然不可犯威的架势,甘粕正彦只好退一步说:“好,也好。我请关东军司令官梅津美治郎先生当大媒,这也就不辱没你了。”

白月朗多少放下心来,她甚至还露出了笑容,点了一下头。她又提出一个条件:“我想单独见梁父吟一次,告个别。”

她本以为甘粕正彦会找出一百条理由拒绝的,却不料甘粕正彦竟然说:“这不过分。”

白月朗又进一步加砝码:“我要求见面的屋子由我自己选,不能给我们安装窃听器。”她把话都挑明了。

白月朗真是太精明了。甘粕正彦简直无话可说,“好,都依你!反正马上要放掉梁父吟了,也不怕你们串供了!”

3

通往建国大学的马路上,接近伊通河桥处,有一个岔路口,小树林后停着一辆军用大卡车。车上坐着一个日本司机,他正在用步话机通话。对方的声音很大,叫对方注意,通告他,目标已行动,已从关东军司令部出来,绕过了大同广场,正沿着大同路向南开,估计八分钟后到伊通河大桥。

伊通河畔岔路口的司机大声回答说:“明白!”

所谓目标,就是建大总长作田庄一的座驾雪佛兰轿车。他刚刚告别梅津美治郎大将,离开关东军司令部,宴请后欢喜地回建大。他一脸轻松,他和这位军阀头一次这么融洽。

作田庄一坐在车中看报纸。他对坐在副司机位置上的青本平进说:“青本课长,梅津美治郎大将对记者发表的谈话你看了吗?”

青本点点头。原来头版的标题是:

梅津美治郎大将赞赏作田庄一总长出庭,为在押建大学生辩护,称为建设民主、协和满洲之必由之路。

青本手里也有同样一张《大同日报》,他发自内心地恭喜作田总长,原来他还担心,关东军会反对他出庭辩护,没想到梅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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