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日大谍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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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日大谍战- 第1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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丸山洋子向甘粕正彦哈了哈腰,问候一句,大概因为甘粕正彦的出现,丸山洋子有些话不想多说了,跟白月朗告别后走了。

甘粕正彦已听到了她们方才的对话,甘粕正彦想起审讯笔录上写着的,张云峰是在医大辍学的,与丸山洋子认识并不奇怪,可她与张云峰还有别的过结吗?至于去道歉吗?

白月朗没必要对甘粕正彦隐瞒这段往事。她称那是他们之间刻骨铭心的记忆。她就把丸山洋子走夜路,差点让人强奸,是张云峰救了她的事说了一遍。当白月朗说到强奸她的日本无赖却倒打一耙,诬指张云峰有反日言论被开除时,为了自己的脸面,丸山洋子没出来作证,这次,她到监狱里去赔礼道歉,她还是个很有良心的女孩呀!

甘粕正彦说:“哦,这很有戏剧性,令人感动。”

白月朗刚上车,偶一回头,突然,白月朗的眼一亮,马上摇下车窗,原来是杨小蔚,正跟在一辆装着榛柴的驴车后头走。

几乎同时,杨小蔚也认出车上的白月朗,她张张嘴正要喊,发现她旁边坐着甘粕正彦,便没喊出声,她隐没到人流里目送着军车开走。

白月朗眼光的变化细节,并没逃过甘粕正彦的眼睛,当白月朗摇上车窗时,他问:“又看见熟人了吗?要不要停车?”

白月朗淡然说:“用不着,是一个远房亲戚,好多年不来往了。”

她从后视镜里又看见了杨小蔚,她三步一回头、五步一回首地看白月朗。

老屈头和杨小蔚赶着驴车进入人声嘈杂的柴草市,卖柴的、买柴的,高声在讨价还价。

杨小蔚东张西望,忽然看见很多人围在城墙根下看布告,就走了过去。她一眼看到了布告上张云峰三个大字。她摇晃了一下,几乎站不稳了,这几个字在她眼前逐渐变虚,变得鲜血淋漓。最后又幻化成张云峰的脸,好像在对她深情地注视。她的头嗡嗡叫,像炸开来一样,张云峰被勾决的名字让她心惊肉跳,她把拳头堵在口中,才没哭出声来。她怕叫老屈头看出破绽,就借口说:“我去找厕所。”她离开了一小会儿。

有一个戴山跳(野兔)皮帽子的人过来,问:“这车柴咋卖?”

老屈头抱着鞭子说:“四块钱,不还价,我这人从来不说谎。”

那人绕着驴车看看,说:“不值,榛柴棵子不抗烧,火太软。”老屈头上来倔劲了,说:“那你买抗烧的老柞木去吧,那就不是这个价了。”他见杨小蔚好半天不回来,就下了车闸,插了鞭子去寻找。

老屈头走到布告前,发现了如呆如痴的杨小蔚,眼睛又红又肿,以为叫人欺侮了,他就问:“闺女,你怎么了?”随即扫了一眼布告,仿佛都明白了,他问:“孩子,这里头有你要找的那个人吗?”

杨小蔚没说话,早已泪下双行,又呜咽起来。

老屈头深深地叹了口气,扶着她往驴车跟前走说:“这年头,好人没好寿啊。姑娘别难过了,一会儿卖了柴火,买几刀烧纸,多买几个元宝,给他烧了,打发他好好上路,早早托生,积积德,来世别再这么横死了!”

一听这话,杨小蔚突然火了,说:“积什么德?你敢说他没德?他是天下最有良心、最有德的人!”

吓了一跳的老屈头忙说:“对,对,我这破嘴,一肚子好经也念走样了。”

6

一阵汽车喇叭声传上来,徐晴站在二楼客厅窗口向下望,只见一辆黑色汽车开进院子,几个便衣押着梁父吟下车。梁父吟仰头望望,弹衣正冠,从容地举步进楼。她昨天刚从东边道坐夜车赶回来,甘粕正彦给她一个特殊任务,叫她先“接触”一下梁父吟。

徐晴受宠若惊,她明白梁父吟在甘粕正彦庞大计划天平仁的分量。这是对她的信任,是经过一番精心筹划的,哪敢等闲对待。

徐晴听见楼梯响,提早打开房门等候,笑吟吟地说:“哎呀,大作家,你还是这么潇洒!”

梁父吟仍不失风度,回应徐晴说:“潇洒虽然依旧,现在却是在笼子里的潇洒啊。”

徐晴说:“你在笼子里还忘不了幽默,真是豁达之人。快请坐,来人,上咖啡,加点洋酒。”

梁父吟坐下说:“美酒加咖啡?原来是从歌里听来的,想不到徐小姐让我一饱口福。”

徐晴关切地说:“日子过得不好,是吧?他们没打你吧?”

梁父吟不客气地从茶几上拿了一支烟,徐晴说:“疏忽了,忘了请你抽烟。”她替梁父吟点着火,自己也点燃一支。

看着佣人煮咖啡,梁父吟说:“倒是没挨打,我想是你和甘粕正彦先生关照过的。”

徐晴料定他会这么说。就把彩排过的台词念了出来。她故作惊讶地说:“这从何说起呀!如果我和甘粕先生在新京,你根本不会有牢狱之灾,不巧我们去了东边道,回来才知道这是特高课干的。我们真要抓你,还等到今天吗?”

梁父吟只承认一半是实话。听徐晴这话的意思,她一回来,自己就可以重获自由喽?梁父吟说:“那我谢谢了。”恰好加了方糖的咖啡端过来,梁父吟说:“喝完这杯咖啡就自由了,是吧?那得为这杯自由咖啡干杯了!”说着举杯要与徐晴碰杯。

这一军将得徐晴好不尴尬,她笑笑说:“放是要放的,也不会像你说的那么简单吧?”

梁父吟讥讽地笑道:“露馅了吧?空人情还是不送的好,我这人可心眼实,给个棒槌当针纫。别玩猫捉老鼠的游戏了,说吧,甘粕正彦让你来干什么?劝降?我又没犯什么法,写文章,倒可能有出格的时候,有你这弘报处长斧正就够了,不至于大兴文字狱吧?”

徐晴心想,好厉害!梁父吟仿佛就是魔术师,在他面前多高明的戏法,也得当心漏兜。

她沉静片刻说:“我知道,你这种智力极高的人,即或上断头台,也会是嬉笑怒骂皆文章的,实话跟你说吧,你在中共地下党里的显要位置,我们早就一清二楚了,甘粕先生所以一直以礼相待,实在因为他太爱才了,为此,关东军军方和警方一直对甘粕先生不满,说他包庇奸党。”

梁父吟说:“这可真得领情,万一甘粕先生因此仕途受阻,我还得承担责任了,不好意思,你可转告甘粕先生,且莫如此,尽可以公事公办。”

望着梁父吟一脸揶揄的笑,徐晴真有点拿他没办法。为了掩饰自己的被动,徐晴提议听唱片,她打开了留声机,上了弦,放了一张梅兰芳的《霸王别姬》。

也不知徐晴懂不懂京剧,她充行家票友,边听边夸:“梅老板唱的就是好,他的戏,百听不厌。”

梁父吟却说:“梅兰芳已经好几年不唱戏了,你不知道吗?”

徐晴说:“为什么?嗓子倒仓了?”

梁父吟说:“嗓子亮着呢。”

徐晴说:“那为什么?”

梁父吟一字一顿地说:“因为他没忘了自己是中国人,日本人请他唱,他不肯开口,他把胡子也留起来了,立下誓言,不赶走日本人,绝不刮胡子,绝不唱戏。”梁父吟问徐晴,“小姐听了有何感想?”

徐晴极不自在,她扫兴地说:“这又何必,唱戏和时政、爱国挨得上吗?”她走过去,关了留声机。

梁父吟嘲弄地说:“不听了?倒胃口了吧?”

索然无味的徐晴真有点黔驴技穷了,她说:“咱也别兜圈子了,我请你来,确实是受甘粕先生之托,对你来说,有一件很痛心的事情发生了,你心爱的白月朗被捕了。”

这么说了,徐晴用欣赏自己猎物的幸灾乐祸眼光盯住梁父吟,想观察他不同寻常的反应。梁父吟并没有掩饰他的震惊:“这太不能令人相信了,她那么单纯的人,怎么可能与政治沾上边?”

徐晴终于找到了反击的机会,她很得意地说:“露马脚了!我并没有说她因何被捕,经济犯、国事犯、走私犯,都有可能坐牢,你怎么立刻想到政治了?先生是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呀。”

梁父吟回得很俏皮,说:“在满洲国,咳嗽一声都是政治,你不知道吗?”

徐晴说:“别诡辩了。说真的,白月朗今天落到这一步,你该为她负责,你是她的崇拜偶像,是你把她引入歧途的,你能否认吗?”

只有这句话刺痛了梁父吟的心。他心底承认这个现实。如果没有他,也许白月朗不会有今天的危难,他不能不难过。自己被砍头都早有准备,牵连这么一个天使般的女孩下地狱,他不忍心。但这种感情只能关在内心深处,不能让徐晴看轻。他回答徐晴的话完全是另一种境界:“我自己走的从来都是坦途,何谈把别人引向歧路?你太危言耸听了吧?”

他居然不动摇?徐晴觉得不可思议,就说:“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呀,我不怎么替你惋惜,我却为白月朗惋惜,在她即将走红世界影坛的时候,你把她葬送了。”

梁父吟说:“绕得太远了,徐小姐直说好了。”

徐晴便摊了牌,“只有你梁父吟能挽救白月朗,怎么挽救,你这样绝顶聪明的人,还用别人点拨吗?”

梁父吟思忖片刻,把烟蒂捻灭在烟灰碟里,像是下了很大决心地说:“好吧,我能见她一面吗?”

徐晴说:“这有何难?白月朗的命运,还有先生自己的命运都操纵在你一个人手上,看你的了。我们是爱莫能助啊。”

7

老屈头在城南柴草市大声嚷着卖他的榛柴:“贱卖了,给钱就卖!”

戴山跳皮帽子的主又转了回来,听说贱卖,就问杀价能杀到几块?

老屈头说:“我有急事,急着想脱手,若不,我从来是一口价。你说个价听听。”

按老屈头的要价,山跳皮帽子打了个对折,说:“给你两块,顶天了。多一分不给。”

老屈头说:“你真会捡便宜呀,中,算你走运,往哪儿送?”

山跳皮帽子说:“不远,董家油坊后街。”

老屈头伸出手,要他先给钱。

山跳皮帽子不肯,说:“哪有这规矩?柴火到家再给。”

老屈头上来倔劲,说:“不先给钱不卖了。”

看来山跳皮帽子是真相中这车柴火了,只好妥协,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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