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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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城- 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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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远远看去,依稀见依忌的两个徒弟围着殿上的青铜鼎而绕,似乎又在施展什么巫术。众人早如惊弓之鸟,不待展佑再说第二句就都上了车,赵子路从陈如凝手中接过车钥匙,“轰”一声将车发动。见展佑站在车外死死望着庙内,如同泥胎似的一动不动,连忙向他挥手:“干嘛呢,上车啊!”

    展佑一挥被撕扯成条状的衣袖,沉声道:“你们快走,迟了谁都走不成。”

    “怎么?”众人无不失色,杨勇跳下车来,道:“怎么了?不管如何要走大家一起走。”刚才几人共同经历生死,已然将心捆在一起。陈如凝也下车来,拉住展佑胳膊关切的问:“怎么了?”

    展佑道:“哼,他们还不死心呢,你们先走,我拖住他们,等你们走远了,我一个人要脱身比较容易的。”说罢将陈如凝扶上车去,陈如凝疑惑的朝神庙看去,凝神之下,只见那庙内黑雾弥漫,里面似乎有无数怨鬼飘荡,隐隐传来哭号之声,陈如凝心中咯噔的一下,心神一分便再也看不到弥漫的怨气,不过心中已然了然。

    赵子路踩在离合器的左腿微微有些发麻,一时难以决择,汗水皆顺着额头流入眼中酸痛难耐,他用力抹了一把,复又看了看展佑,终于咬牙松开离合器,右脚猛的踩踏油门,车窜了出去。

    陈如凝频频回头后望,忽然想起一件事来,拍着车门叫道:“停车停车!”不待车停稳就拉开门跳下车来,惯性使然站立不稳摔在了地上。

    他们的车开动后,展佑有些欣慰有些不舍,此时混身酸软,体无完肤,伤口间还流着血,能不能活下去都只是未知数,只有拖一刻是一刻吧!想到此喉间微微发苦,不舍的回头望去,却见陈如凝跳下车来摔在地上,又爬起来朝这边跑来,连忙迎上去拉住她的手,正待相问,陈如凝将手抽回,一脸喜色的道:“你瞧这个……”说着在兜中掏出一物来,张开手心,一颗珠子在她手心发着淡淡的黄光,却不是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送给她的那颗菩提子是什么?后来被依小红骗走了再也不知所踪,却不知道怎么又被她得到。

    展佑惊喜的问:“凝,怎么回事?”

    陈如凝不答,往他手中一送,道:“借给你用,要还我哦!”展佑张开双臂将她搂住,道:“凝,谢谢你。”陈如凝靠在他肩上,低声道:“谢我干嘛,这本来就是你的东西。”

    展佑道:“我的也就是你的。”说着就势要去吻她,陈如凝想起身后的车上还有六只眼睛正瞪视着呢,顿时羞得小脸绯红,推开展佑跑回了车上。

    赵子路开着车冲出大门,汽车轰鸣着消失在夜色中。展佑瞧了瞧被怨气笼罩着的神庙,心中如吃了一颗定心丸,有此佛门至宝在手,又多了几分活命的指望。只是还在疑惑,凝儿是从哪里找回来的呢?

    原来陈如凝鼓着勇气到依忌家中寻找车钥匙,待拿到后,忽然见桌上扣着一张相框,好奇心起随手翻起一看,却正是依小红笑意盎然的相片,她死后遗物被依忌派人取了回来,想必这就是她身前留下来的。依忌心伤爱女惨死,平常不忍睹视,故而将相框扣在桌上。此人老年丧女,也真是可怜之人,可是这人却几乎将我们逼上了绝境,这正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叹了口气,将相框放下正待离开,心中一动,想起依小红日记中的那段:“我骗她,自己昨晚见到了鬼,没想到她立刻将挂在颈上的菩提取下来给我,看得出这颗菩提不是普通的东西,里面蕴含着极强的灵力,我将它藏在了床头的相框中……”她说的会不会是这个相框?陈如凝疑惑的将后盖拆开,果然在里面发现了丢失的菩提子。

    庙内虽然飘荡着无数鬼魂,可却没有一只游出庙外,原本凝神以待的展佑不禁向前走了几步,不断从铜鼎中释放出来的怨气将神庙充斥,越来越是浓郁,渐渐形成普通人肉眼可见的黑雾,但黑雾依旧不向庙外扩散,似乎有着无形的屏障将其隔绝在内。展佑慢慢走到庙外,细看之下才发现墙面和大门上都刻了无数的巫咒,似乎正是咒语阻住了无数的怨煞恶灵,原来这神庙就是一个大大的牢笼,将无数的怨煞之气困在其中。

    展佑侧耳倾听,不闻任何人声,唯有阵阵阴风和鬼魂哭号之声彼此起浮,却不知道伊忌师徒还在里面作甚。展佑心中好奇万分,既然这些鬼魂并出不了神庙,那伊忌将它们放出来预欲何为呢?总不能是傻到等我们自投落网吧?

    正思考着,月光突兀的暗淡下来,展佑下意识抬头望天,见月亮正被一点点吞噬掉,天空开始变暗,原来今晚正值月食,这是前几天新闻早就报道过的。不多会就进入月全食,天地变得混沌不堪。民间传说中月食总是被赋予神秘的色彩,虽然在玄学中这时天地间阳气略低,但影响也只是微乎其微,展佑对此并不在意。可天际的一颗星星却引起关注,月食后群星皆没了踪影,唯西北方有一颗星变得硕大,且隐隐发散着暗红色的幽光。

    展佑既是玄门弟子,自然识得基本的天文之数。他略算方位,心中咯噔一下,这颗星唤作天狼星,乃是主灾祸的煞星,自古则传说天狼星不祥,独亮则主兵祸、灾难。《九歌•东君》里曾有屈原写下的一句“青云衣兮白霓裳,举长矢兮射天狼。”用天狼星暗喻西部挑起战祸的强秦。

    神庙后殿传来依忌师徒唱诵咒语的曲调,展佑听不懂他们所念的内容,只知这调子甚是古老神秘,而原本充斥庙内的怨煞之气都起了应合,皆向后殿涌入,依忌师徒声音渐弱,可似乎神庙却形成了一个漩涡,四周的怨煞气息皆朝这里不断汹涌而来,展佑见此特异奇景,再也顾不得这庙内危机四伏,闪身入内,径直来到这后殿的源头处察看究竟,走进来立刻被眼前的景象惊得呆了。

    依忌三人呈品字而坐,中间放了一个小坛,也就是展佑初进神庙时见到的放在神坛上的那个,诡异的是三人均赤裸着上身,心脏上各插着一根竹筒,这竹筒就像导管一样,将胸腔中的鲜血抽洒在坛上,说来也怪,那小坛就像一块干燥的海绵,将鲜血吸得干干净净,并无一星半点流到地上去。

    依太文和依太武头颅低垂,胸前再无鲜血流出,想必已经死去。而依忌也已经流尽鲜血,竹筒中不时还有血“嘀嗒嘀嗒”的流下,可他人却不死。他没有念咒,将头埋到小坛上低声念叨着什么。蓦然回过头来,那因放干鲜血而异常苍白的脸颊上,两只空洞洞的眼睛向展佑望来,嘴角微微上扬似乎想挤出笑容,可是肌肉抽搐了数下,终于还是没有笑出来,人向后仰倒“咕咚”有声,这回却是真的死了。

    殿内气氛诡异,三人死状恐怖之极,展佑纵然胆大心中也不禁发毛,最让人心悚的是那个青铜的小坛,能让依忌师徒三人以身相祭,里面是什么呢?展佑慢慢靠拢,矮下身来正待去揭那坛盖,突然“波”一声轻响,一股气流破坛而出,顶着坛盖将屋顶瓦片撞飞数十块,灰尘嗖嗖直落在展佑头上,展佑骇异的连退数步,却不见有何异常,月光顺着破孔倾泻而下,方知月食已然过去,咽了咽口水,鼓起勇气将小坛拿在手中借着月亮细细观望,除了里里外外的诸多巫咒之外其他全无异状。

    展佑暗暗松了口气,将坛子放在地上,正待离开这是非之地,心念一动:这个坛子沾染邪气,总是个是非之物,留有何用?当下奋力踢去,那小坛飞撞在墙上顿时碎成无数块,千古之物毁于一旦。

    展佑出得庙来,走到谭骁斐尸身旁边,他尸体被撕咬噬得残缺不全,冷风相应显得更是凄凉,心头忍不住的难受,默默念了一遍“往生咒”,心道:“兄弟,如若不是我,你也不会遭此横祸,本来实不该让你暴尸荒野,可是此间牵扯甚多,等事了结后,我必为你厚葬,你安息吧……”

    将心一横,快速往大门走去,此时月在西方,月光如水银般铺洒在地上,树影下走出一人拦在路前,喝道:“我部族岂是你要来就来,说走就走之地?”

    展佑惊诧的看去,这人身高近达两米,四肢肌肉盘根错节,再加上赤裸上身,更显得彪悍骇人,只是面目犹是雾里看花始终瞧不真切。展佑退了一步,喝道:“哼,你想怎么样?”

    那人突然十分放肆的仰天长笑,笑声响彻屋宇,震得展佑耳鼓“嗡嗡”作响难受之极。那人蓦然断喝一声:“留下命来!”喝罢一声长啸,四周山峰皆是啸声回荡,更添声势!想必村内村民皆已听见异常,只是奉了依忌严令,所以没人敢出门查看。待他啸罢,后面山中突然响起沉闷的吼声相应,展佑闻之色变,因为这声音实在是熟悉不过,正是和他斗过数次,后来受伤后神秘失踪的上古魔兽——梼杌!

    吼声才起,立刻就近了数里,没多会只见一庞然大物夹杂着腥风跃进墙来,却不正是梼杌是什么?它瞧了展佑一眼,似乎对他有所顾忌,随即奔到那人跟前,耳鬓厮磨,就像一条忠诚的老犬遇到多年不见的主人般亲热异常。那人拍了拍它的脑袋,翻身骑上兽背,他呼喝一声,一柄大戟凭空出现在手中,那梼杌挺身立起对天咆哮,一人一兽威风凛凛霸气外露!

    展佑原是觉得这形象很是熟悉,此时已然清晰,却不正是那神庙后殿所绘之人是谁?他断然失色,失声惊呼:“啊,是你……是你……你不是人……”

    那人突然一掌虚击而出,“轰隆隆”一声巨响,整座神庙立刻垮塌,他哈哈大笑道:“毁了好!毁了好!在这鬼地方实在是待得腻歪了!”

    展佑几乎惊呆了,此人可以驱使上古魔兽为坐骑,举手就能击垮建筑,这可闻所未闻,如若是旁人转述而非亲眼所见,展佑绝对当他在讲故事,可事实摆在眼前,不信也不成了,展佑在他面前显得空前的弱小,只能仰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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