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飘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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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飘扬- 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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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叫我吗?」
她吓了一跳似的抬头,仓皇站了起来。
「对、对不起!我、我刚好在想点事情!怎样,有什么事吗?」
我整个肩膀不禁放松下来,志村小姐和茗荷先生都放心地松了一口气。茗荷先生再度坐回床上。志村小姐支吾地说:
「嗯。今天呢,我跟安住同学已经讲完话了……」
「……」
「不好意思,因为我的身体还没完全康复——」
志村小姐间隔了一拍,接着放低声调说:
「妳可不可再去安住同学家呢?」
「好……」
银花小声这么回答了,是立刻回答的。我用力咬住嘴唇。志村小姐接着说:
「麻烦你等一下带那孩子去吃午餐。」
「好……」
总觉得内心一直充满许多懊悔。

我去银花房间接她前,茗荷先生不知为何突然叫住了我。
「欸。」
明明是他先出声的,一看到我停下脚步回头,却又有些尴尬地别开视线。
他稍微搔了搔人中,有些难以启齿地说:
「听好,我或许一开始也这样跟你说过,其实我本来是打算带你到器材齐全的地方彻底检查个够的。」
「……你想说什么?」
「你以前有没有得过什么跟头有关系的病?或是头部受过重伤之类的?」
我纳闷起来,回答:
「没有。」
「这样啊。」
茗荷先生看了志村一眼。他向她征询许可:
「欸,我可以告诉这家伙……菲力?塔克华特的事吗?」
志村小姐面无表情地沉默了半晌,然后点头。
「是啊,都到了这个地步,没理由不告诉他……你要说吗?」
茗荷先生思考了一下回答:
「就这么办。」
然后再度面向我。
「听好,正确来说,你是全世界第二个。」
「第二个?」
「能够肉眼目视『黄昏之子』的人。」
我真的吓了一跳。
「咦?怪、怪了?你们之前不是说我是世界唯一一个吗?」
「是目前好吗?我记得志村说过是目前喔?」
「……」
目前?
这么说,那个人现在到底……
怎么样了?
我不安了起来。茗荷先生清了清喉咙说:
「总之,现在也没时间了,下次再详细告诉你关于菲力的事。只不过,有一点要先告诉你。那家伙是那个……脑有先天障碍的孩子。」
「!」
我说不出话来。茗荷先生连珠炮似的说:
「欸,你可不要贸然下结论喔?老实说,根本就还不清楚这之间的因果关系,就是菲力的障碍与能够目视『黄昏之子』之间的因果关系。只不过,因为实际上脑部受到重大损伤导致脑的一部分功能发生变化的案例相当多,所以,无论什么都好。你有没有发生过什么事?搞不好就你的情况,那部份会存在着某种关键。」
「没有。」
我摇头以后,忽然想起来。
「啊,有。我有一次撞到后脑勺昏过去……」
「这样啊。」
「另外就是,会不会……」
我在意起来,于是问:
「跟精神方面也有关系?人会因为精神受到严重打击导致脑受损吗?」
「这个啊。」
茗荷先生扶着下巴思考。
「也不是没有……啦。」
讽刺的是——
我昏过去跟精神受到强烈打击是在同时,就在父亲自杀时。我因为打击,当场站不稳往后仰,重重撞到后脑勺。当时记忆一度中断。
等我回过神来,已经倒在血泊中了。
我记得自己当场惨叫。但是——
我的『那个』恶梦搞不好就是肇因于这件事。之前我一心认定是精神打击造成,但其实跟外伤也有关系……不对,或许是『那个』恶梦不断本身就有改变我脑部的效果,让恐惧不断摧残我的精神、让我一直看见特定影像,甚至磨损了小学时的记忆。所以——
「好了,这方面的事等下次再说吧。」
志村小姐轻声插嘴了。
「你看,Yesterday在等了。」
屏幕里的银花一直盯着这边看。我慌张了起来。
「啊。」
茗荷先生过意不去地说:
「不好意思拽住你。就像志村说的,下次再讲。你去吧!」
我点头出了房间,两人的视线一直停在我背上。

我带着银花到街上,进车站大楼逛。银花时而抬头——
「……」
默默看我的脸,又低下头去。我隐约察觉了。她从看到我的脸那瞬间起,就清楚预想到我接下来想要说什么。所以我决定速战速决,邀银花到附近的餐厅吃饭。
「……我没来过这种地方。」
银花喃喃说出的这句话不知为何剃痛了我的心。我们面对面坐下,摊开菜单,银花点了意大利面加柳橙汁套餐,我则点了炖牛肉加咖啡套餐。
当然全部是我出声点的。
年轻女服务生看到我一个人却点了两份餐点,浮现了怀疑的表情。
「呃,您点的是意大利面和炖牛肉……搭配午间套餐对吗?」
她再次确认。
我点头。
「对,麻烦妳了。」
这一点都不难为情,我不再难为情了。
我满怀着悲伤。
她明明就在这里。
为什么?
我的心里全是这个念头。
之后我们漫不经心地吃着送上来的食物,始终沉默。银花用叉子灵巧地卷起意大利面放进嘴里。
「银花。」
我等到盘子清空一半以上时,单刀直入间了:
「妳老实回答我好吗?」
银花放下叉子搁在盘子上,浑身紧绷,手用力按着大腿低下头来。看到她这个样子,我就更加确定了:啊啊,她果然已经发觉我接下来要问什么。
那肯定是事实。
「妳——」
「……」
「妳是不是已经看不太到我以外的人了?就算透过机械。」
银花不说话。
「志村小姐这样认为,我也觉得妳会不会是这样。到底是怎样?」
银花最后——
「不是。」
摇头了。
「你们弄错了喔!」
那是明确的拒绝。她依然低着头。
「你们弄错了。」
她重复。
「我很正常。我的知觉一点问题也没有。」
声音僵硬、生涩,一点部不像聪慧的她会讲的话,是显而易见的谎言。我深深叹了一口气:
「这么说,妳并不是故意弄坏『眼镜』的啰?」
银花抬起头来。
半哭出来地问:
「为什么?」
她歪着头责问我:
「为什么我非要故意弄坏『眼镜』不可?」
我混乱了。我一直以为:如果是自己的话,她肯定会愿意敞开心房……但,实际上——
「听我说。」
我自己也觉得想哭起来,问她:
「为什么?」
银花不断摇头。
「我说银花。」
银花的肩膀顿时抖了一下。
「这不是及早应对比较好吗?我当然也会协助妳,还有志村小姐他们也是。」
但银花的视线始终固定于桌面一点,不再抬头,也不再碰料理。
「是吗。」
我整个人靠向椅背。
「既然妳这么说——」
我自认语调克制得相当平静了。就算再继续追究这个少女下去也无济于事——理性与直觉同时这么告诉我。
「那就是这样没错吧?」
银花沉默了相当久。最后她抬起头来。
「春道哥哥。」
她说了。
「我——」
语气平淡。
「我没事的。」
她静静微笑这么说了,我也不再多费唇舌。
「既然这样……那就好。」
这时——
我在彼此之间感受到了近乎绝望的距离感。我想到之后必须要打电话向志村小姐报告『失败了』。
这教人心情非常沉重。

之后我们几乎都没什么吃就出了餐厅。到家门前的这段路上,我跟银花彼此沉默以对。我不知道该跟她说什么,银花似乎也没有话要对我说。抵达公寓前面时,我的手机突然响了。我就踩着楼梯第一阶,从口袋掏出手机——
「喂?」
接了电话。先行上了楼梯的银花停下脚步,同头居高临下看我。
是户荻同学打来的。
『吼!安住同学!』
她半戏谵地说:
『你打算丢下我吗!』
「什、什么?」
『LIVE!约好!碰面!已经雨点了喔!』
我「啊」了一声。
这么说我忘得一乾二净了。今天是跟户荻同学约好的日子。真的发生太多事了,脑袋彻底忘了这件事。
『现在还来得及,可不可以赶快到银钟这里来?难道你真的忘了?』
我犹豫地抬头看向银花。
银花立刻领会过来。
「这么说……」
她的声音很自然。
「今天你要和户荻小姐一起去听LIVE对吧?」
她微笑了。
「你放心,我会好好看家。」
态度稀松平常。
极其自然。
「……」
我不发一语地仰望银花。想说的话像山一样多、想问的事真的数不清。
可是——
我最不懂的是——
真的无法理解的是——
为什么妳能笑得如此平静?
妳不害怕吗?
妳就要看不见我以外的人了喔?
不对。
就连我都不知道能和银花在一起多久。原本就是不自然的状态,就算哪天突然行不见银花也不奇怪。
这真的很可怕。
到时候真的所有人都会不见喔!
妳应该知道吧?
我用一句话问她。
「可以吗?」
银花回以沉着澄澈的眼神。
「是。」
美如妖精的少女这么同答了。
我叹气了。
除此之外我真的无计可施。
「好。」
于是我说了。
「那,我晚餐以前就回来。」
我赶在最后一刻籼户荻闷学会合了。她在碰而地点手抆腰笑并说
「真是的,安住同学这个呆子!」
我搔了搔头——
「对不起啦,真的对不起。」
表现得非常过意不去。
「好了,要走啰!」
户荻同学这么说完,就非常自然地抓着我的手迈开步伐,但不可思议的是我一点都不觉得难为情。
位于地下室的LiveHouse
俺容纳五十人的空间。登场的乐团确实有一手,我被足以撼动全身的乐声洪水吞没了。就在我佩服地看着户荻同学在每首曲子中间投入地举手、踏步,为之入迷时,她摇摇我的肩膀说:「安住同学也一起来!不要害羞!」我看周围的观众也都兴奋地摆动身体,于是我也绑手绑脚地拚命模仿户荻同学。起初虽然难为情,伹渐渐就不在意了。
一小时半的演奏时间一眨眼就过去了。结束时我和户荻同学都流了点汗,脸颊稍微泛红。
尽管LiveHouse里而充满热气,但出来以后,外而果然相常冷。
户荻同学转头看我说:
「安住同学—接下来要不要喝个茶再回去?」
我犹豫了。我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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