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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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不语- 第18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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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蒸包回到家,维修工也来了。

常歌打开地下室的门,一股像厕所一样的臭气扑鼻而来,地面上全部是臭烘烘的积水。

常歌叹着气踩过积水走到墙角,指着凸出的下水管说:“就是这里漏的,好久没来地下室了,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漏的。”

维修工踩着一堆旧物靠近看了一会儿,说:“PVC管不可能无缘无故漏的,这恐怕是楼上通下水道捅漏的。”

“不知道,也许吧。”常歌掏出手机看看,地下室里收不到信号,没办法上网。

“没错,就是捅漏的。”维修工擦去下水管上的污水,指着上面一个V型的裂口让常歌看,“你看这个形状,肯定是二楼的人用棍子往下硬捅弄出来的。”

“能补么?”这才是常歌关心的问题,若是不能补,就得拆墙换整套管子了。

“能补,”维修工从随身的工具包里拿出一卷胶带和胶水,“用这个防漏胶带缠严实就行了,缠好之后保准比原来还要结实,绝对不会再漏。”

常歌放心了,给维修工递上一支烟,轻松的说:“那就补吧。”

维修工接过香烟说:“先说好价格哦,六十块钱。”

“行,你干吧。”常歌检查了一下堆在啤酒瓶上的稿纸,已经快干了,但就算干了大部分也不能再用了。

可惜了。

常歌叹着气摇了摇头。

维修工一边干活一边对常歌说:“你要和二楼打个招呼,让他家别再乱捅下水道了,这一路管道是厕所排水的,你看你这地下室臭成什么样了。

“是啊,只是漏水还好。”常歌苦笑起来。

水管很快就补好了,维修工走的时候又交代了常歌一次:“你别忘了和二楼的讲一声,就算铁管子也经不起这样捣。”

送走了维修工,常歌站在二楼住户的门外,手举起来又放下去,反复了好几次也没法去按门铃。

二楼住的是谁呢?从来都没留意过。除了自己对门的邻居算是认识,整个单元十四户人家里有十二户是完全不认识的。

和一个完全不认识的人说话,这似乎有点难。而且还要对这个完全不认识的人提要求,要求他不要再把下水管捅漏了,不要再让又脏又臭的污水流到地下室里去,这似乎更难。

对一个不认识的人提要求,怎样开口呢?

常歌叹了一口气,慢慢的走上楼梯。

与其对一个完全陌生的人提要求,还是等下次再漏再找人来修更容易一些。

走到四楼的时候,四楼的一个老头正在锁门,看到常歌就说:“你是五楼的吧?你家的空调总是滴水,滴的我窗台上全是水。”

常歌怔了怔:“我家很久没开过空调了。”

“找人来修修空调吧,老是滴水,滴的我窗户都不能开。”老头笑的很和蔼。

常歌苦笑起来:“不会是我家的,这个季节我从不开空调。”

“修修吧,清洗一下冷凝器就行了,修修吧,老滴水。”老头笑呵呵的下楼去了。

常歌目送着老头小心翼翼的扶着楼梯往下走,真担心他的脚会踩空。

老头终于转过楼梯了,常歌叹了一口气,又慢慢走上楼梯。

也许该换个地方住了,只可惜没有钱买新房子。

世界挺大,却似乎没有容身之处。

第二百零二章

又是黄昏,初冬的黄昏。

夕阳无力的低垂在天边,把影子拖的更长更远,更加遥不可及。

常歌站在夕阳下,看着自己的影子。

在秋日里就已落下的黄叶又不甘心的随风飞起,在空中翻卷飞舞,那影子看起来就像是一只期待黑夜到来的蝙蝠。

黑夜又将来临,孤独又将伴随左右。

常歌叹了一口气,缓缓向家里走去。

又一个休息日,却是久违了的宁静。

佳佳上班,小肚子的妈妈也上班。

也不用去幼儿园。

完全属于自己的一天。

尽管整整一天什么都没干,中午吃完饭就站在街上,站在人群中,站在阳光下。

只是站着,一直站着,什么也没干。

不过还是很留恋这一天,就像留恋刚刚离去的秋天。

进单元前常歌又恋恋不舍的看了一眼夕阳。

无论怎样留恋,该离去的总归会离去。

就像刚刚离去的秋天,就像早已远去的青春。

回到家里照照镜子,似乎真的老了。

头些年和朋友去网吧包夜打游戏的时候,还被网吧老板认为是学生,现在再不会了。

不笑还挺年轻,一笑皱纹就出现了。

或许该吃胖点了,像佳佳那样。

佳佳比常歌还要大四岁,但就是不显老,脸上一条皱纹都没有。

常歌是这样分析的:“你的体重逐年在增加,脸在逐年增大,每当你脸上多了一条皱纹,你就会把脸吃大一点,于是皱纹就被撑平了。”

佳佳费了半天劲才把嘴里的甘蔗渣吐干净,回了一句:“放屁,揍你。”

也许佳佳会永远胖下去,永远会把皱纹撑平,但是常歌不会,常歌只会越来越瘦。

看看体重,已比十年前轻了二十斤。

“或许我真的不是人,我是鸟,所以骨头是空心的,我就是传说中的鸟人。”常歌总是这样安慰自己。

天快黑了,夕阳即将落下。

下一个日出又会迎来什么呢?

无非是更多的无奈。

每一次日出日落,人就会更老一些,青春却没挥一下手就已悄然远去了。

最近总是梦到初中的事情,似乎那才是一生中最无忧无虑的时光。

但那时的事情早已在记忆中模糊不清了,即便是回想起来也没有颜色。

那时候肯定有梦想吧?

或许有,但早已记不得是什么了。

中专的事情记得更不清楚,包括上班之后的事情,几乎没留下多少回忆。

历历在目这个词不适合常歌,就连第一次脱下佳佳衣服的记忆都是如此模糊,只有佳佳的那身长裙和鼻子上的汗珠如照片般清晰。

之后的数年依然模糊不堪,再次清晰起来就是“明日之星幼儿园”的招牌。

还有小肚子的妈妈那嫣然一笑。

“你妈比的。”

常歌笑了。

要命的女人,要命至极,又可爱至极。

一年多来发生了太多事,多的已让常歌喘不过气来。似乎这一年发生的事,比常歌一生所遇到的所有事还多。

无论将来会怎样都不再重要了,因为有了毛毛。哪怕这只猫会把鸽子的毛拔光再把肉吃光也不要紧,只要她不离开。

不要再有离别了,这世间的离别已太多。

常歌打开电脑,望着屏幕上一望无际的大海抽了一支烟,然后敲打起键盘:

漫步在秋天夕阳下,风吹乱我的长发;

绽放在天边的晚霞,世事如浮云变化。

厌倦这都市的繁华,充斥着太多虚假;

任秋风吹不尽落花,庸人却故作风雅。

年少的憧憬已失落在天涯,梦想的天空却依然没长大。

骄傲的青春在夕阳中落下,离别的序曲演奏只有吉他。

或许这是生平第一首写给自己的歌吧。

常歌又抽起烟,漫不经心的看着歌词,笑了。

坏毛病总是改不了,忍不住把自己也讽刺了一下。

秋天,不愿离别的秋天还是离去了,不愿离别的人儿呢?是不是也终将会离去?

烟又熏到了眼睛,常歌揉了揉眼,叹了一口气又开始敲打键盘。

漫步在秋天夕阳下,掩饰孤独的潇洒;

有多少虚度的年华,逝去如风中尘沙。

就在这秋天夕阳下,看见你笑容如花;

心中有无数的牵挂,此刻却相对无话。

留恋这秋天你身影宛如画,飞扬在风中如初恋的情话。

留恋这秋天多少雪月风花,告别这季节再看不到晚霞。

“该死。”常歌埋怨着关上电脑又陷入沉思。

总是希望能写出些随意的东西,但偏偏像患有强迫症一样,不光韵脚压的规规矩矩,字数也总是排的整整齐齐,一字不多一字不少。

生活习惯行为举止都很随意,偏偏写出的东西总是像被机器切削过似的。

常歌郁闷的又抽了一支烟,手机却响了起来。

常歌不想接,任凭手机响了半天,总算安静了。

“消停了么?”常歌懒洋洋的笑着,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就蹦了起来,赶快拨了回去。

电话刚接通小肚子的妈妈就骂了起来:“你妈比的,你敢不接我的电话,你想死了是不是?”

“呃……这个……不是……我刚才不方便。”常歌一边信口搪塞一边脑筋飞转找理由。

“不方便?你刚才到底在干什么?是不是又和哪个女人在亲热?”小肚子的妈妈脑子里面似乎除了吃醋就没有别的事儿了。

常歌苦笑起来:“我刚才真的不方便,我在方便。”

小肚子的妈妈没好气的说:“能放正常的屁不?到底是不方便还是方便?”

常歌一本正经的说:“方大便。”

小肚子的妈妈才不信:“放你屁,王八蛋,早不拉晚不拉,我一给你打电话你就拉屎?”

“我真的在拉屎啊,”常歌信口开河起来,“我裤子都没提就跑来拿电话了。”

“真的吗?”小肚子的妈妈声音里终于有了笑意,“那屁股擦了吗?”

“没呢,没来及。”常歌只是随便编了个借口,这会儿倒是真的有点想拉屎了。

“那快去擦屁股吧。”

小肚子的妈妈咯咯直笑,等她笑完了常歌立刻就说:“我……我……”

小肚子的妈妈又笑了:“你什么?你妈蛋吗?”

“我不是叫你别给我打电话么?”常歌心里想埋怨嘴上却尽量说的很温柔。

小肚子的妈妈非常有理:“反正你老婆今天又不在家嘛。”

常歌挠了挠头,却不敢问“你有什么事”。

“老公,人家想你了。”小肚子的妈妈开始撒娇了,还问,“你想我了吗?”

当然想了,刚刚才写了一首歌。不过想归想,今天本只想安安静静的独自度过一天。

“想了。”常歌叹了一口气。

小肚子妈妈的口气转换的很快,比常歌眨眼睛还快:“你放屁,你肯定没想我,你想我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想是表示在心里想,若是给你打电话就不叫想你了,那叫打你。

这话却只能想不能说,常歌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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