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教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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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教父-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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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男子汉大丈夫,有种的上!”

向科武与曾英勇小声嘀咕:“你从右边进攻,我守左,当心他的横力。”

钟盛富听到了:“喂,你们懂不懂规矩,还是什么武林高手,一对一!”向科武先上:“一对一就一对一。”说罢摆开马步,运气上身。

钟盛富叉着腰叫道:“喂喂,你这是什么动作?过来,我们两人抱在一起,谁先倒下去谁就是甭种。”

彭昆插话:“哪有这种比试法?武术讲的是技巧,抱在一起不叫比武,叫摔跤。”

钟盛富头一昂:“我说的就是‘摔跤’,我们大粗人不懂花拳秀腿。凭这,弟兄们都服我,不信看他们听不听你使唤!”

梁再堂算是见世面的人,出来圆场:“诸位不要争了,我提议比试分两项进行,先搏击,后摔跤。”

钟盛富:“不行,先摔跤,后玩花拳秀腿!”

向科武自持一身大力气,随手把衣服一脱,束紧腰带,和钟盛富按摔跤的规矩抱成一团。

一位搬运工见钟盛富在地势占了优势,叫道:“开始!”

两位大汉同时使劲,都恨不得把对方摔趴在地,浑身的每一块肌肉都充分绷紧,四排牙齿咬得格格响,较量了大约三分钟,向科武虽有过人武艺,无奈两人紧贴在一处无法施展,没坚持多久就被钟盛富重重地摔在地上。码头工人欢呼雀跃,把钟盛富举起来向空中高抛以示庆祝。

梁再堂见工人众多自知凶多吉少,本欲撤退,无奈向科武、曾英勇感到面子上过不去非要“搏击”。彭昆也在旁边怂恿。

钟盛富被众人抬下来,感到挣足了面子,当向科武提出“比武”,横蛮地挥着拳叫道:“你输了还不滚,想找死呀!”

彭昆插嘴道:“你还守不守信用?事前说好了要比试搏击的。”

钟盛富双目圆睁:“哪里冒出来的马脸汉,这里也轮到你说话?弟兄们,扁他!”

码头工人呼啦一下如缺了堤的洪水,挥着棍捧向“同乡会”扑过去,一时打杀声,棍棒声乱做一团。

梁再堂早有准备,在心腹的护驾下逃之夭夭,其余同乡会人员都被打得头破血流哭爹叫娘。

码头工人大获全胜,钟盛富如斗胜的公鸡,蹬着脚,红光满面地在码头上来回走动。

暂时脱离了危险。陈余祥、何南在钟盛富工棚里互道别后经历,颇多感慨,认为人还是平平安安地活着好,一旦陷入江湖恩怨,一生难脱干系,时刻像在刀刃火口上跳舞。前两年,陈余祥在广州呆过一段时间,并加入了洪门组织,拜武功高深的洪门掌门人万云飞为师,后因师父卷入江湖恩怨被人追杀,分手前劝陈余祥千万不要卷入江湖,一生平安是最大的幸福。此时香珠最关心母亲的下落,在她多次追问下,陈百威垂下头说:“我没有找到她。我想她应该不会有事的。”

香珠早就有预感,此时见陈百威吞吞吐吐,更加证实了,眼泪如断线的珠子:“阿威你不要骗我了,直接告诉我还好受些。”

陈百威望着何南,何南会意,把一只手搭在陈百威肩上,声音哽咽道:“不必瞒了,如果出了事,迟早是会知道的。”

陈百威只好说:“我回去晚了,赶到时表婶的遗体已被他们带走……我在梁府听他们自己人说的。”

“妈——”香珠趴在钟盛富床头伤心哭了起来……何南坐下,拍着女儿的背:“孩子,大声哭,这样才会好受点……是我对不起你们,不该接你们来香港……”说完泪如雨下。

陈余祥、陈百威也跟着抹眼泪。

南叔道:“就这样死了,尸体总得要见一见。”

陈余祥:“梁再堂、彭昆已经没事了,这场恩怨就是他们欠我们的,首先必须把婶娘的遗体找到,其他的以后再慢慢说。”何南要文贵看着香珠,拍陈余祥的肩:“我们找个地方商议一下。”三个人走到一偏静处坐下。

陈百威气先开口:“南叔,这件事你打算如何处理?”

南叔望了一眼陈余祥:“我正要跟你们商量,祥仔,你也是在外面混过的人,这事该如何处理?”

陈余祥道:“人命关天,当然得讨个公道。这事若发生在广州,解决的办法就是‘讲数’。”

何南不解:“什么叫‘讲数’?”

陈余祥道:“‘讲数’就是评理,这是江湖上的做法。比如同乡会方面打死了婶娘,就得有一个人偿命,如果对方不服,那么就只能采取决斗的办法,双方派出武功最好的人约定到人迹罕至的荒野决斗,直至其中一方被打死,这件事就算了结了。”

南叔拈着须:“只是我们没有一个组织,算不上江湖帮派,他们同乡会也是一盘散沙的组织。”

陈余祥说:“那么就只能见官——也就是说打官司,这是一般百性讨回公道的惯用办法。”

南叔道:“能讨回公道当然好,只是官府历来是衙门八字开,有理无钱莫进来。梁再堂有的是钱,社会地位也高,是太平绅士,和总督都有来往,我们岂不明摆着要吃亏?”

陈余祥说:“如果这两个办法都无法讨回公道,我就杀了苏小飞和彭昆,然后离开香港,永不露面,不过这是下下策,一旦如此,就会冤冤相报,你们也不能呆在这里,还会连累很多人,比如文贵、钟盛富、还有管名花。”

三个人沉默良久,何南:“人反正已经死了,先把尸体找到,再找官府,凭他们的良心,要怎样判就怎样判。我知道这样对不起死去的内人,对不起阿珠……为了大家,我也只能这样做了……”

陈余祥:“难得南叔如此深明大义,如果我们当初能忍一忍,就不会酿成今天的后果。”

南叔道:“人在他乡,能忍则忍,所谓吃亏是福,正是这道理。事情就这样定了,明天一早请文贵出面,跟梁再堂协商。”次日南叔一干人仍回筲箕湾住房,把打烂的墙、瓦收捡好,家什该修的修,该丢的丢,到下午时分方搞妥当。

文贵在傍晚时分醉薰薰回来了,他向何南、陈余祥他们叙述梁府的情况。

承认下手打死南婶,并愿意化干戈为玉帛。只是尸体已经扔下大海,确实无从寻找,鉴于此梁再堂愿意一次性给两千大洋做为补偿。另外,梁再堂还特意带来口信,他非常赏识陈余祥、陈百威两位愿出高价聘请两位。

文贵拍陈余祥的肩:“恭喜两位、贺喜两位,给你们带来了好消息,今后千万别忘了我。”

陈余祥不屑道:“我们如愿意当打手,也用不着大老远来香港谋生,广州堂口多如牛毛,不瞒你说,我这一生就是不想陷入江湖!表叔,对梁再堂的答复你有何想法?”

何南摸着下巴:“钱乃身外物,多少都在其次,只是不见尸首,这断然不成,生死阔别,就算我开通,香珠也不会干。”

陈余祥偷偷看一眼房内的香珠,见她睡得很沉,小声道:“文贵叔,烦你再辛苦一趟,转告梁再堂,补偿金就不必了,必须把死者的遗体找到,这是第一;第二,我对他的好意心领了,只是艺不高,胆不大,难以担负重任。”

文贵苦着脸:“你们这是怎么啦?见了钱都不会要,活着到底为的是个啥。”

陈余祥说:“活着当然为了过得舒服,但比较起来人格和尊严更重要,辛苦你了。”文贵摇着头离开去到自己家里,黄丑莲正在灯下纳鞋底,见文贵来了,转身背对着他。

文贵借着酒性攀她的肩:“老婆,老公回来怎么这个样子?”

黄丑莲已发过誓不再理文贵,可见了面心就软了,委屈道:“你还当我是老婆?出门连个招呼都不打,我以为你再也不会回来了。”

文贵嘻嘻笑道:“怎么会呢,其实这些天我每时每刻都在惦念你,连做梦都和你在一起,只是被人追杀,回不来嘛。”

黄丑莲被文贵一番花言巧语说得破泣为笑:“你在骗我吧?”文贵道:“我什么时候骗你了。”说完斜躺在床上:“来,帮我脱衣服,裤叉好久没洗,该换了,我好多天没洗澡了,身上很脏,烧一锅热水,让老婆擦背最舒服,阿嚏——”

何南这边在商讨以后的出路,大家认为目前谁都没有什么钱,应该一边做生意一边想办法促使梁再堂手下寻找南婶的尸体。

次日,几个人挑着鱼去春园街出售,仍像过去一样,只是没有了彭昆等人的骚忧。

原来“同乡会”在湾仔码头吃了亏,都惶恐不已,尤其苏小飞更是如坐针毡,时刻提心吊胆,问彭昆:“昆哥,你说我该怎么办?”

彭昆心中早有了如意算盘,对苏小飞的今后也做出了安排,此时却故意反问:“你自己想该怎么办?”

苏小飞苦着脸:“我就是没有主意才来问你。”

彭昆说:“你总不会连什么念头都没有吧。”

苏小飞眨巴着眼:“我、我想躲起来,离开香港。”

彭昆以关心的口吻说:“万万不可以。麻烦不惹已经惹了,官府、东莞仔都会找你,找不到他们会拿同乡会开刀,这样就会逼着大伙把你交出去。”

苏小飞哭丧着脸:“我既不能逃,留在这又有危险,我、我……”彭昆干咳:“我本来可以救你,就怕你这家伙忘恩负义,到时不忠心于我。”

苏小飞纳头便拜:“只要昆哥能救我,你就是我的再生父亲,今生今世,哪怕肝脑涂地也要报效昆哥!”

彭昆点点头:“这样就好。要救你唯一的办法是大家齐心协力,促使梁再堂把同乡会办成一个正儿八经的组织,弟兄们今后就专干打打杀杀的事。只要这个组织成立了,你的事就是大伙的事,区区失手打死一个老太婆又算什么?”

苏小飞点头,“这当然好,只怕梁叔舍不得拿出大笔钱养我们。”

彭昆道:“这就需要筹划了,你过来,我授你一计,照我说的去做梁再堂再小气也会同意。”

彭昆对苏小飞耳语。两人相视一笑,彭昆拍着苏小飞的肩道:“快把你哥叫来,须得让他扮演一个角色。”

再说梁再堂从码头回来,整日闷闷不乐,时刻担心东莞人来找麻烦。

这天,他把彭昆叫到室内,开门见山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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