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人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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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人杰- 第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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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柳瑛发现,那用刀之人刀功非常好,但弹跳力尚欠火候。柳瑛便把注意力放在使刀者身上。柳瑛在刀和鞭间隙中闪转身形。使了一招“回臂取刀”术,一掌拍在使刀者肩头,另一只手反拧住那人之手,一个折腕,便将柳叶刀夺在手中。使鞭者看同伴被夺刀,急冲过来,一个地躺鞭横扫过来。柳瑛轻轻一跳,躲在用刀人的背后,那鞭扫过来,正打在用刀人的双腿,鞭头借惯力把此人双腿缠住,柳瑛趁机回刀,把使刀者砍倒在地。使鞭者想抽回鞭,已来不及了。柳瑛抓住时机,凌空一个飞脚,正踢在使鞭者的前胸,口吐鲜血倒地。

四周的服务生看得清楚,个个吓黄了脸蛋。“小鹦鹉”第一个拍手叫好。

小林正雄气得没了脉。因为使柳条刀者,是小林正雄的次子。大儿子不明不白死在淀里,二儿子眼睁睁看着倒在血泊之中。小林正雄心中大怒,脱下和服,想上阵捉拿柳瑛。但是他心力交瘁恐已力不从心,所以暗中掏枪。“小鹦鹉”看得清楚,急忙喊道:“大妹子,你已连胜四局,还不快。,……”“走”字没说出,小林正雄一拳将“小鹦鹉”打倒在地。柳瑛冲过来拉“小鹦鹉”,说:“大姐,要走咱们一起走!”

“小鹦鹉”满嘴是血,摆摆手说:“傻妹妹,还愣,愣着干什么,蹿房越脊,飞檐走壁,快走哇!别管我!”“小鹦鹉”一把推开柳瑛说:“快走快走吧!”

小林正雄把手一摆说:“走?那么容易?连伤我多人,想一走了之?来人,拿下!”小林一发话,众服务生一起围过来。柳瑛抄起那把东洋刀一扫,杀出一条血路,扔下东洋刀,飞身跳下窗户,就在这时,小林正雄顺手开枪,“小鹦鹉”一把抱住小林的手,狠狠咬了一口,小林手枪一抖,一枪打在柳瑛的左腿,又一枪打在“小鹦鹉”的太阳穴上,“小鹦鹉”扑通一声倒在地上。柳瑛身子落地,又连跑几步摔倒在地。服务生把柳瑛架回“鸿楼饭庄”。小林正雄迎上前挥手一枪打在柳瑛的胸膛,狠狠地说:“把这两个支那女人扔到城墙外,让他们拉走!”

柳瑛被捕,王春宝后悔不迭,痛恨自己没有坚决阻拦柳瑛同志。

王春宝回到营地和队员们商量,大家已无了主意。派通讯员向军区请示,军区回答:继续侦查消息,在有可能的情况下,设法搭救柳瑛。一晃过了五天,也没得到柳瑛的一丝消息。雁翎队队员一个个急得冒火,愁得吃不下饭睡不着觉。正在这时,水上交通给王春宝送来一封信,拆开一看,却是自己的妻子“小鹦鹉”从保定府来的家信。突然得到“小鹦鹉”的消息,真是喜出望外,如获至宝。但又一想,“小鹦鹉”说书唱曲,她即便有大户请堂会,也不离开京城半步。今日为何来到保定府?再者说,近五年来,不敢书信往来,她如何得知我在这里?......她在信中说定于六月十五日夜在“鸿楼饭庄”见面,而且有朋友相邀?这个朋友是何人?“鸿楼饭庄”是日本人开设的夜总会,她为何在这虎狼之地?王春宝不由拿起那封信,又仔仔细细反复推敲。

......我被“朋友”带到保定府,如能和你见面,可倾诉久别之情。“朋友”赞扬你在白洋淀一带威名“远扬”,希你于六月十五日晚十点在保定府“鸿楼饭庄”二楼相见。“朋友”有约,以武会友,如实不能脱身,可三思,细琢磨......你的妻子白云竹,顿首。公元一九四零年六月初六。

王春宝见朋友二字都带引号,最后一句“如实不能脱身,可三思细琢磨”……王春宝已猜到,这个“朋友”不是朋友,而是敌人。最后一句话,非常勉强,这说明妻子有难言之隐。王春宝从而断定,这个“朋友”就是小鬼子!因事关重大,便将这封信转到军区敌工处,敌工处提出建议:可派人进府侦查。“鸿楼饭庄”是鬼子的交际场所,这里布防森严,不可轻举妄动。只可待机行事。进府侦察和进府“会友”要写一个方案报告。

按上级指示精神,王春宝向军区敌工处打了报告,报告很快批复。特别注明:狼窝虎穴敢闯,以武会“友”当仁不让!请清苑抗日武装在城外组织支援。

六月十四日,十名武工队员连夜向保定府进发。王春宝于十五日先去清苑。和清苑抗日武装大队联系好,下午赶到保定府。往年这时节,保定城外是一眼望不见边的青纱帐。高粱、玉米都长一人高。如今,官道两旁已无人种庄稼,一片片黄茬地,除了几株老柳树,就是死人的坟丘。刚刚埋过死人的坟丘上插着灵幡,在干热风中摇晃。王春宝一路走一路看,心里不是滋味

进了保定府,心里更加激动。一来可以侦查到柳瑛的消息,二来也能见上分别五年的亲人。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蹚一蹚鬼子的浑水,纵然上当、中圈套也要走一遭。大丈夫只能被人打死,那能被恶人吓死?

进了保定城就逛东、西大街。因为在这密密麻麻的商号中有各自独立的“交通员、”“堡垒户”。王春宝从“交通员”那里没有收到一点关于柳瑛同志的消息。说明小鬼子对此事非常重视,如何应对?只有自己豁出去,到时再随机应变!决不能让随来的队员作无谓的牺牲。想到此,便在西大街上闲逛。

满清入关不久,就在保定府设立了直隶总督,保定府成为京畿重地。从那时起,保定府东、西大街开始繁华起来。随着京汉铁路通车、各式学堂的建立、特别是袁世凯政府任命曹锟为直隶督军。外地学子求学、各省军阀政客穿梭往来,商家巨贾投资,不远百里千里来到保定。在这种社会环境影响下,保定府的商业有了较大复苏。东、西大街开始大规模商铺修缮、修建。大街两边立起一幢又一幢两层商用小楼。旅店、饭馆、钱庄、当铺、药铺……宝龙昌的丝绸、凌云阁的帽子、稻香村的糕点,招徕远近客人。人来人往,车水马龙。小时候,王春宝和父亲来保定府都要逛一逛东西大街。都要去“马号”市场看一场保定老调“下河东”、“太平城”。或听一段评书或看一出“小把戏”。逛饿了,父亲就给买‘“白肉罩火烧”吃。如今,小鬼子占领了保定府,兵慌马乱,人们尽量呆在家里不出门。城外四周的百姓也不敢进城。保定府的人少了,东、西大街的商业也便萧条了起来。

王春宝在大街上闲逛,想和队员打个招呼。逛来逛去也没见队员。这时街上已经亮起几盏电灯。店铺很多,日本货摆满柜台。过去这时节,人们都爱外出纳凉、赶夜市,现在谁还敢出门?特别是大姑娘小媳妇,都憋在家里喂蚊子!街上讨饭的人来回走,卖唱的没几个人听,拉洋片的没人看。卖冰棍那儿,到有几个鬼子在唆冰棍。蹬三轮、拉洋车的满街跑……这时,过来几个日本宪兵,抬脚踢飞卖鲜桃的筐,姹紫鲜桃滚了一地,吓得人们远远跑开!王春宝开始顺大街往西走,慢慢走近“红楼饭庄”。

“鸿楼饭庄”原本是中国人开的,日本人占领了保定府,认为这个字号很雅,又在总督衙、莲花池不远处,便给了仨瓜俩枣钱,强买了“鸿楼饭庄”。

三层小楼,典雅肃静。一层为餐饮,能吃山珍海味,满汉全席,生猛海鲜,日本料理。二楼是待客厅、茶道、棋牌、歌伎厅。所有服务人员都换成日本歌伎。这些歌伎,人人能歌善舞,个个生得水灵俊美,百媚娇艳。这里茶道书馆经常邀中国名伶演出。三楼都是雅间客房。高级宾客,可以任意逍遥留宿。

夜里九点多钟,王春宝在“鸿楼饭庄”外转了几圈,便躲在远处悄悄观察进出人员。进出饭庄的人们都是西服革履、阶衔较高的日本人,还有伪军高官、维持会官员、大商号大买卖家。其次便是一般日本大兵。饭庄门口站定四个服务生,个个膀大腰圆,体壮如牛。小林正雄少年习武,崇尚中国武术,所以他的手下,个个都是习武之徒。小林正雄从军以来素以雅典文质而闻名于军。他所到之处,不显露军威。但他慈眉善目在外,凶残恶毒于心。他在进攻高庄村时,把抓到的男女村民关进一间屋里,向屋内投毒瓦斯,一次熏死六十多个中国村民。他双手沾满了中国人民的鲜血!

忽然,从“红楼饭庄”传出两声沉闷的枪声。王春宝想,发生了情况?接着,又一声枪响,过了没有十分钟,从里边抬出几个人。其中两人被装车推着向东走去。王春宝心里激愤:一定又是无辜的中国人惨遭杀戮。

看看约定的时间已过,闪出身来就往“鸿楼饭庄”大门走去。门口四人见一个穿破衣烂衫的中国人要闯门进去,一乍胳膊说:“喂,你的干什么?”

王春宝说:“找人!”

“深更半夜找什么人?”

王春宝说:“从北平来的老熟人,说今晚十点见面,地点就在‘鸿楼饭庄’!我也找不到哪儿是‘鸿楼饭庄’,所以转悠了半宿才找到这里。”

两个人一指“鸿楼”两个字说:“你瞎了?”

王春宝说:“你大爷眼看得清,只是斗大字不认半升!”

“你还挺横啊,你叫什么?”

王春宝说:“要问姓名,咱可是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王春宝便是本人!”

“什么?”一听报出姓名,吓得这四人刷一声流了一身汗。乖乖,这可是名贯白洋淀上的八路雁翎队长啊!他竟敢独自一人来闯“鸿楼饭庄”!吓得这四人说话变了调。八只眼睛不敢看王春宝,说:“喂!您,您老等着,我马上,上楼通报!”

两个人大气不敢出地上楼禀报。接着又咚咚地跑下楼说:“您,您的朋友正在二楼等您,有请有请!”

王春宝紧随二人登登登直奔二楼。上了二楼,一个日本女人点头哈腰推开房间门,进了这间房,却不见“小鹦鹉”。正在疑惑中,从屋里屏风背后闪出一个人来。此人身穿和服,个头不高,不胖不瘦,年约五旬,白面皮,黑平头,戴一副金边眼镜,上唇留一撮仁丹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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