鲛人传说- 第2部分

送完请帖，微微有点疲劳的云溪取出仙露喝了几口，索性坐在云上去蟠桃园找仙翁领仙果儿去了。

碧月宫这边红罗在也不闲着，她吩咐下仙们把宫里各处打扫的晶莹剔透，仙道两旁撒上鲜红的花瓣，点烛放灯，大红的绸缎挂在宫门上、殿门上，仙宫在她的布置下到处一片喜气。

玥姬坐在案前批阅折子，听到外面细小的响声，会心一笑，除了红罗没有人能将这么打的场面打理的井然有序，动静有极小。

“红罗，回来了也不到我这里来报道。不怕我治你大不敬的罪？”玥姬宛若青瓷的声音响在殿外，宫里的小仙们都慌了神似的瞅着红罗。

红罗也不急忙言语，径直走进大殿，躬身施礼：“宫主，我这不是来了？”随即走向西南角，将青铜香炉掀开吹灭了里面的香，回首巧笑嫣然：“您就要大婚了还是这样忙碌，怎么还是点沉夜香？要换合欢香啦。”说罢，拿出合欢香点了起来。

“什么事情都让你想周全了，做好了，那我该做什么呢？就不用烦这些，不是很好嘛。”玥姬停下手中的笔，不再批阅奏折，脸上也鲜有的泛着润泽的粉色，难掩娇羞。

玥姬此时脸上的粉光让红罗忍不住瞟了两眼，抿嘴笑了，笑眯眯的催促道：“您呀，是什么都不需要做，不要烦，只是您应该去无殇上仙的宫里去多走走才是呀。您现在就过去吧。”

“多嘴。”玥姬眼神瞥了过来，神色却还是没有缓过来，香炉里温温的馨香让她发不起火来，压住了心中的波澜。

红罗也不多说，反而噗嗤一声笑了起来，走到玥姬旁边蹲下来拾起落在地上笔放在案上。

玥姬这才发现不知何时把笔落在地上，皱了眉头，似是不满被人窥见内心。站起身不动声色的往殿外走，走到门口方才丢下一句：“还不跟上来！”

红罗立刻跟在玥姬身后右侧，忍不住笑意，二人均是面色温润如玉的出了大殿，红罗慢条斯理的吩咐小仙们好好干活，然后二人径直走出宫门。这两人的举动着实让其他小仙们暗暗吃惊，平时从不见玥姬宫主和红罗如此平易近人。

此时整个天宫都在等待着这个千年一遇的大喜日子，整个天宫入目几乎到处是红色。大家都很期待这场婚礼，看来天宫好久没有这么热闹了，又或许是仙的生活太寂寞了。

轻风掠过，瑶池里的莲花轻轻摇曳生姿，漫天碎花旋落。碧月宫彼时放出的红纱灯笼绵延漂浮在夜色中，点点红荧的光泛出大喜的光晕将天宫点缀的春色一片。天边大朵大朵的红霞，姿态慵懒的浮在七色彩虹旁边，与这边瑶池的景色遥相呼应。

玥姬缓缓穿过碧波荡漾的瑶池，红罗安静的跟在她右侧，转眼见来到无殇的宫殿门前，漆黑的云母石上赫然刻着鎏金大字“玄德宫”。玥姬意外的没有让人通报，直接跨进宫门，宫内的小仙女们看到玥姬先是一惊，随即躬身施礼，面色平稳大方。

“无殇在吗？”玥姬停下脚步询问。

“我家宫主在偏殿，玥宫主稍等，我这就去通报。”那小仙女眼神平静无波的看着玥姬，柔和的微笑。

“不必了，我只是过来，”玥姬忽然有点窘，不知要说什么，顿了一下，“你，下去吧，不要通报了。”

那小仙女面带笑意的凝望着将来的女主人，倒也不生疏：“玥宫主请自便。”说完，躬身施礼，扭头就走。

玥姬和红罗相视而笑，玄德宫的小仙自然不比别处，虽然都是下仙却各个出类拔萃。

玥姬方才走进偏殿，便被眼前这一幕惊呆了。只见无殇周身泛着酒气，半裸的胸膛健硕结实，莹白的肌肤却如同美玉，乌黑的长发披散在下来，单单披了一件薄纱在身上，紫色的长袍躺在地上，深邃的目光此刻迷离的看着怀中的画卷，酒壶横在案上，壶口的酒往外滴落。

“无殇”玥姬轻唤。贪念的欣赏着此刻的无殇，竟有一种说不出的倜傥风流，一阵风拂过，他乌黑的长发赫然飞扬，竟是美得这般惊心动魄，与平日里看到的那个眼神犀利，冰霜郁结的俊颜完全不同。

“嗯，你来了。”无殇收起画卷，闭上眼睛，看不出是喜是悲。

玥姬匆匆收回目光，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走到无殇身边坐下来。红罗见到此番情景，捡起地上的紫色长袍递给玥姬，然后识趣的退了出去。

玥姬紧紧攥着那袍子，有点不安：“我来看看你，怎么喝这么多酒？”说完便松手将袍子披在无殇身上，伸手拿过他手里的画卷放在案上。挥袖扶起酒壶，用修长的手指轻轻一点，洒落的酒被收拾干净。

“你去和她说了没有？”无殇侧目睨着她，心底泛起一阵酸涩。

“谁？”玥姬有点莫名其妙的看着他，忽然脑海闪过一个小巧玲珑的人鱼身影，皱眉眼底有温转寒，风轻云淡的回答“去过了，她说她会来观礼。”

无殇听完眼瞳蓦然加深，最终一点一点暗淡下去，喉咙动了动却什么声音也没有发出来。站起来穿上紫色的长袍，心里担忧，“灵羽还是如同孩子，到底还是不懂……”，随即他又否定了，“也许她只是故作坚强，对，她就是个任性的孩子。”眼里浮现她小小可爱的模样，充满灵性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的。

玥姬将他的担忧的神色看的清楚，却不明说，上前轻轻环住无殇的腰，头靠在他胸口：“无殇，下月我们就大婚了。”

“恩，是啊，大婚了，大婚了。”无殇喃喃的重复，身体直直的站在那里任由玥姬抱着不动，脑海里想着灵羽捉海蛇放手里吓他的样子，像极了一只装老虎的小花猫，不由心跳加剧。

玥姬听着他炽热的的心跳，误以为无殇是对自己的好感，手臂环的紧一些。她这一紧道让无殇回过神来，赶忙推开她：“我要去鳛水宫找赤勒办点事情，你在我宫里坐会儿，随便看看。”说完，将玥姬的长发拢了拢，拍拍她的肩。

玥姬羞红了脸，“恩，你去吧，没有关系的。”在仙界几千年里没有人这样和自己亲热的举动，心里暖暖的，妖娆的笑着看着无殇离开。

无殇转过身的那一刻，心里怎会不知道玥姬是多少上仙暗慕的对象，此刻她的的娇媚更让她美丽的不可方物，可是自己心里却只是拿她当妹妹。

待无殇走后，玥姬扫了一眼案上的画卷，好奇心的怂恿下慢慢拉开画卷，眼里的厌恶夹杂着愤恨的看着画里的淡紫色尾巴的人鱼，清华出尘的气质。这是灵羽的画像，玥姬仍在案上，攥紧拳头手指甲陷进手心，脸色煞白，想到先前进来看到的那一幕，原来无殇真的爱这条该死的人鱼！

“红罗，回宫！”玥姬喊道。碧月宫灯款款，蜡炬融化如红泪，缓缓淌下。

此时的我还不知道自己将要迎来的是什么样的血雨腥风。

话说那天我在海里轻甩翎羽让鱼儿把那人类的孩子带到跟前来的时候，灵羽紫色的眸子充满灵性的观察着这个孩子，只见胸前挂着一个不漏气的小皮质袋子，里面已经没有多少空气了，他灵动的看着灵羽眼里满是惊奇，气息却越来越微弱。

我赶忙拉起他的软软的小手，取下脖子上的一粒胚珠放入他口中，在他小小的额头上画上鲛族的符咒记号，这孩子以后便可以自由的在水里呼吸游泳的了。当他发现自己可以自由呼吸的时候，脸上浮出惊喜的表情，欢腾的在我周身游动上下好奇的打量着我。

那孩子游了几圈停在我前面，他小小的手指了指自己的一直抿着的嘴巴，好像是想问我可不可以在水里说话。看着他期待疑惑的眼神，我的心似乎将刚刚的疼痛收敛了好多，手掌轻抚他的脑袋，点点头。

见他还是忐忑不安的看着我，不敢说话，“你可以说话呀！呵呵”我忍不住对他说话。

“呀，我真的可以说话吗？”他疑惑变为激动，“哇，真的可以说话哎！嘻嘻，我在水里可以讲话哦！您是鲛人？南海鲛人？！”我笑而不语，若放平日，我定然会使出障眼法救他，今天不知怎么就一时兴起，忘记族规了。

见我承认，他忽然眼泪婆娑的看着我，抽泣道：“鲛人仙子，求求你挤点眼泪给我吧，我爷爷要被打死了。”

我不解问道：“为什么要我的眼泪？你爷爷怎么了？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元哲，我爹爹死了，欠了好多钱，爷爷和我还不上钱，他们就把爷爷抓住了。我来南海找珊瑚岛，采了珊瑚回去还钱，可是找不到值钱的红玉珊瑚。”他很委屈的垂着脑袋。

“记得小时候爷爷告诉我鲛人哭泣时所流出的眼泪可以变成大珍珠，古书上也说：南海有鲛人；水居如鱼；其眼能泣珠。所以想向你要点珍珠，可以吗？”他越说越低。

我明白了他的意思，可是他不知道我们鲛人的眼泪只有在月圆之夜流出来是才会圆润晶莹、通体发光，平时流出来的眼泪只能算是普通的珍珠，用人类的定义就是不值钱。

我缓缓开口轻声吟唱，人鱼传承下来古老的乐符召唤出千年贝母蚌，我轻轻开启她的贝壳，华珠丽影的美人恭敬的跪在贝壳里双手捧出一个盒子，我满意的看着盒子接了过来，递给那个叫元哲的孩子。对千年贝母蚌颔首示意，她便消失在我们面前。

元哲兴奋的打开盒子，珍珠光华呈现出彩虹般的晕色，粒粒珍珠，洁白无瑕，晶莹夺目，将他的小脸映的光彩夺目。

“谢谢，鲛人仙子。”他乌黑灵动的双眼此时眯成一条缝，咧着嘴笑着，仿佛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我不是仙，你可以回去了。”不知怎么听到他叫我仙的时候，心慢慢收紧，我只是鲛族的宫主，半妖半仙的身份，若是普通鲛人只能算是半人半妖。我拉着他的软软的小手，仿佛一用力就要断了一般的脆弱的小手，像水面游去。

元哲乖乖的靠近我，小腿欢快的动着，另一只手激动幸福的紧紧抱着那个盒子，一小会我俩就浮出水面。我双手结印让他在我结出的透明结界泡泡球里，用力将他送上岸，那孩子稳稳的落在地面上，泡泡球也因为遇到泥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