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家屯的孽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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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家屯的孽事儿- 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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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卫人员迅练有素地四散开来,戒备森严地封锁了所有路口。身穿囚服的犯人从车上鱼贯地走进车站,走进站台。那些犯人神态各异,但有一点是相通的:忧郁,惊觉,好奇,诅丧。

没有人喧哗,没有人闹事,犯人顺从地走进停靠站台上的两节由武警人员严加看管的车厢。这是从四平市各个看守所和监狱里集中的犯人,他们今天要离开四平,押解到省城常春北郊的一个劳改大队服刑改造。胡双十就是其中的一名犯人。

胡双十头发已经是光光的。一身蓝色的胸前戴着黄杠的囚衣,脚上蹬着一双已经很旧了的黄军胶鞋。显然,无论从身体和面庞,胡双十都相对消瘦了一些,但健壮的身躯依旧不失往昔的挺拔,丰健,有力。面庞倒是由原先的紫红变得苍白一些,但高挺鼻梁上的那双锐利闪光的眼睛里,更增添了几分坚忍,沉着和冷峻。他可以淡定地看每一个人,每一件事儿,季节里的每一处春花凋谢,每一处秋草枯黄。

上车的时候,他回头望了一眼这个还算得上他家乡的城市,他是不是在渴望在散到四处观望的人群里,对视到一张熟悉的面孔,一双熟悉的眼睛?但那样的想法是徒劳的,这里没有人认识他,他也没有认识的人。狐家屯的树梢他是望不见的,就像以往打工在异乡的城市里望不到家乡的树梢一样失望。哪怕此刻空中飞过一只孤雁,他也可以假设是家乡的音信。

但此刻的空中,除了飞渡的乱云以外,什么也没有。他转回身来,随着鱼贯的拥挤人流上了火车。

火车缓缓地开动了,在人群远远的、惊悚地注视中开动了。那哧哧哐哐的声音似乎在残酷地碾压着每个人此刻躁动的心灵。

胡双十依着窗口,看着他不太熟悉的却是很亲切的城市城渐渐远去。天空是阴沉的,大片大片的阴云从铅色的天空翻滚涌过。他已经很久没有看见过这样的天空,此时这样的压抑和沉暗已经残忍地吻合此刻的心境。火车在车厢里的寂静中隆隆而去。

人生真是变幻无常,就如苏轼一首诗中所写:“人生到处知何似,恰似飞鸿踏雪泥,泥上偶然留指爪,鸿飞哪复计东西”两个月前他还在北京亚运村的工地上和工友们憧憬着亚运会开幕的盛况,一个月后他又噩梦般地被关进四平的监狱里;昨天晚上他还在监牢里和二老狠较量着你死我活,脸上的拳痕还在隐隐作痛,今天又这样踏上了去异乡劳改途中。人生无常,世事无常,几起几伏间生命的色彩正有什么悄然脱落?

夏末秋日的东北大原野,葱绿之间已经泛着点点萧条。那是不易察觉季节印痕,岁月印痕,心灵印痕,那是无以伦比的感伤和惊怵,那是离人,行人,路人都有过的天涯之夙;那是季节风划过的醒目痕迹…

车轮有节奏的隆隆滚动;一如他在车间里听到的机器轰鸣声,在装载了百余名犯人的车厢里,在持枪警卫虎视眈眈的扫视中,他没有一丝恐惧,有的只是对愈走愈远的往事的伤感、眷恋与回顾。

往事如烟,往事如梦,一如家乡麻雀掠过高高的树梢,一如妹妹们娇娜俏丽的身影翩然过往他澎热的视线,一如母亲望穿秋水般两座魂牵梦绕的灯塔…

但胡双十还是想着这场噩梦,这场预料之中的噩梦。

第2章 不屈的胡家人(1)

那天夜里,他被刑警戴上冰冷的手铐子,推进鸣叫的警车里那一刻,他就什么也不想了,甚至他脸上还带着满足得意的神色,满心都是黄老五黄老六血淋淋的六根清净的痛快情景,唯一遗憾的就是没有同样做了黄家的其他哥几个。

但开弓没有回头箭。他也只能毫无选择地上了警车。警车一路鸣叫着向那个地方狱驶去。

胡双十当然清楚那里面等待着他的是什么。虽然这是第一次光顾这样的地方,但耳朵里灌满的关于监狱里面的种种残酷,还是让他绷紧了身心,时刻准备着那样的炼狱之苦。但他不怕,他是一个血性男儿,尤其是一个胡家的血性男儿!

那是下着点小雨凄然日子,空气中夹杂着冷气让他感受到身上阵阵的凉意。

“打报告进去!”

旁边站着送他来的马警长,正用凶恶的眼神命令着他。

胡双十抬起头倔强的眼睛,看了看他,透过他那滑稽的脑袋他看见了扛着枪的武警。那武警正虎视眈眈地瞄着他。

“报告!”

胡双十声音不大的说了一声。他还在呆呆地等待着什么,就就听见一阵楼梯在响,那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还没等胡双十反映过来,身上就挨了重重的一下,一个沙哑的嗓音:“声音大点,我听不见你说什么。”

他抬头看见一个和他差不多大的武警正提着枪看着他。这个时候马警长过来和那个武警说了句什么,就又和胡双十说:“再打一次报告,声音大点,小心又挨枪托”胡双十眼睛火辣辣地看了打他那人一眼,但还是无奈的照做了。

穿过一个院子,中间好像有个假山,再过几排没声音的楼房,前面是一个狭长的路。

马警长走在胡双十的后面,胡双十拖着僵硬的步子往前走了一会,有个铁门上面写着“收审区”他走到跟前的时候,门开了。里面出来了一个也和他差不多大,面无表情的人,那人指了指一个墙角,“你过去挖着。”

胡双十抬头看了看这里的陈设:中间一个桌子,上面胡乱丢着烟什么的。三把椅子,靠墙有两个大柜子,再往后面就是一个门。

“看什么看?想逃跑吧?告诉你别想了,要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挖好!”

那个家伙一边说着,一边和马警长在办交接手续。这个时候,里面的门响了,出来了两个没穿制服的人,走到胡双十的旁边,抬腿就是两脚脚,“他妈的,让你挖倒知道不知道?还站着看?”

胡双十当时就火就起来了,他是个血性的爱冲动的男人,当时他忍不住就还了那个人一拳,正打在那个人的左胸上。胡双十的臂力太猛了,那个人竟然飞出去,倒在地上。

“操你妈的!还反了你了!”

不知道那两个站着的人在哪里拿了两根警棍,气势汹汹地就朝胡双十砸来。胡双十一边还手一边躲避。

这时,那个被他打倒的人猛然爬起来,手上拿着一根棒子也冲了过来。

被送来的时候,胡双十已经是一天一夜没吃东西和睡觉了。转瞬间,他就被打倒在地上站不起来,当时感到浑身都疼,好像还有几个地方已经出血了。但胡双十的眼睛还是不屈地等着三个凶神恶煞般的人。

“算了,算了,一个小年轻儿的,脾气是犟点,打几下就算了!”

这时站在旁边的马警长说了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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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见他说了之后,那三个人就不再继续打他。两个人把他搀起来,那个小pol。ice就问胡双十:“什么事情进来的?多大了?”

按照他的问话,胡双十机械的回答之后,那两个搀着他的人开始脱他的衣服,烟、打火机、钱包、皮带、鞋扣全部都没收了。

胡双十赤身果体的靠着墙站在那里看着他们在做这样的事情。

“把衣服穿上!”

随着话声,他们丢过来已经不见了所有金属物品的衣服和鞋子。那个时候,胡双十喘着粗气,瞪着锐利的眼睛,手已经攥得咔咔直响,恨不能再冲过去和这些土匪般的人拼了!

胡双十麻木的穿上了衣服,那个小pol。ice就和另外两个人说:“新来的丢到收七去,还敢还手,叫他们关照一下!”

那两个人就拖着我从后面的门走过去。而他的行李是另一个人在地上拖着。

开了门他才发现,后面大概就是所谓“收审区”吧!就和在学校的寝室一样,中间是路,两边是房间,不同的是房间的门全部都装了铁门。每个铁门的后面都有几个脑袋在看着胡双十,眼睛里是敌视好奇的清光。经过几个房间的时候还有人在喊“新犯子进来了还敢还手?丢到我们监来打死他!”希望继续关注旧作《青纱帐边的女人》

第3章 不屈的胡家人(2)

拖着他的两个人在一个房间门口停下,胡双十想应该是到了。门打开了之后没叫他进去,他们其中的一个进去了,一会就又出来了,然后两个人就把他拖进了房间狠命地丢在地上。

房间里面昏暗的灯光让胡双十一下没适应过来,等他适应过来才看见房间大概有十二三个平方,和家里的客厅差不多大,水泥地,门的旁边就是一个便池,离地大概15厘米的地方用木头做的类似日本的塌塌米。塌塌米上躺着三个人,靠近门的地方坐着一个人,其他的人都在地上打地铺睡觉。坐着的那个人可能就是人们所说的牢头吧?大约三十岁左右,锃亮的光头,头皮上有几道皱褶,那是一张左脸有一道深深伤疤的大圆脸,一双金鱼眼向外鼓鼓着,露着一道让人发寒的凶光。这个人外号叫“二老狠”犯人们都讨好地叫他“狠哥”二老狠看着胡双十,恶狠狠的说:“你是第一次进来还是第几次进来?犯了什么事情?啊?”

胡双十因为浑身疼痛,所以只瞪了他一眼,就枕着铺盖躺在地上没理他。

二老狠从床铺上下来走到他身边,狠狠的踢了几脚,“还装死?来这里还不老实?老子们都是有案子的人!”

这个时候,躺在最里面的那个人把脑袋伸出了被子“算了,算了,这小子还有点亮(指狠气)明天再说,叫他先睡将军楼吧”他说完了话,就有一个睡在地上的人爬起来把他的位置往里面移了下,然后指着靠门边的便池,“你就睡那旁边。”

说完了话小心的看了下睡在铺上最里面的那个人。

黄双十把铺盖放到那个位置上,也没铺开,就和衣躺在那里。

“铃铃铃……”

一阵铃声吵醒了胡双十,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身上就被踢了一脚。“新犯子,起来坐课了!”

胡双十睁开眼睛,看见二老狠站在他的面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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