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塔系列之七:黑暗之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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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塔系列之七:黑暗之塔- 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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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士和先生们,你们是否曾经想过我是在哪里录音呢?”

他们没想过这个问题。他们只是坐着,如同被布劳缇甘稍显含糊的语音催眠了一般,一言不发地来回传递着佩瑞尔矿泉水瓶和一罐粗麦饼干。

“我来告诉你们,”布劳缇甘继续说道,“部分原因是你们之中有三人来自美国,所以必定会觉得这事儿很滑稽,但是更主要的原因是,这可能对你们制定摧毁厄戈锡耶托的计划有帮助。

“我说这些时,是坐在一把用巧克力厚板制成的椅子上。这个座位是只大大的蓝色棉花糖,坐在我们打算留给你们的气垫上是否会更舒服一点呢?我很怀疑。你们大概会以为这样一把椅子会黏糊糊的吧,其实一点儿也不。这个房间的墙壁——还有厨房,要是我从左侧的橡皮糖拱门看出去,就能看到厨房——都是由绿色、黄色和红色的糖果制成的。舔一下绿色的地方,你能尝出来酸橙。舔一下红色的,那就是覆盆子口味。尽管这些所谓的口味(无论是变化多端的词指向哪种含义)和锡弥的抉择毫不相干,我是这么以为的;我认为他只对明快的纯色拥有孩童般的热爱。”

罗兰点了点头,微微一笑。

“但是我必须告诉你们,”从录音机里传出的话语干涩得很、“我还是很高兴,毕竟还有一间屋子稍微保留了些装饰。也许,是蓝色的。若是地球色系那就更好了。

“说到地球色系,楼梯也是巧克力的。扶梯是甘蔗糖。但无论如何,你无法说这些楼梯是通往二层楼的,因为这里根本没有第二层楼。透过窗玻璃,你能看到一辆辆汽车,活像是溜来滑去的夹心糖,甚至街道本身也像是甘草精。但是,如果你打开门,朝着灯心草大道迈出几步,就会立刻发现,自己又回到了起步的地方。我们也许会将这里称为‘真实世界’,因为找不到更贴切的词汇。

“姜饼屋——我们起这个名儿,是因为在这里你总能闻到这股味道,热腾腾的姜饼,刚刚出炉,这地方是丁克创造的,也是锡弥的。有一天晚上,丁克在科贝特屋的宿舍里听见锡弥对自己大呼小叫,想要自己睡着。若是碰到这种情况,大多数人都会置若罔闻,而我意识到,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丁克·恩肖更像善良的撒玛利亚人,他没有从门外漠然走过,而是敲响了锡弥的房门,询问他是否可以进去。

“如果你现在去问,丁克还是会回答说,那没什么大不了的。‘在这里我算是新来的,我很孤独,我想交些朋友,’他会这么说,‘听到有人那样大吼大叫,我心念一动,觉得他可能也想有个朋友。’就好像这是世上最自然不过的事情。在很多地方,这可能是很自然,但在厄戈锡耶托可不是。如果你打算理解我们的话,你们就需要最先理解这一点,这比什么都重要,我想是的。所以请原谅我好像离题太远。

“有些类人守卫兵把我们称为莫克,这名字来自某部讲述外星人的喜剧连续剧。莫克是世上最自私的人。反社会吗?倒也不算是。有一些人甚而是极端的社会化,但那是有前提的,社会给予他们此时想要的东西,他们就绝不反社会。只有少数莫克是反社会者,但大多数反社会者都是莫克,但愿你们能明白我的意思。而最著名的一个就是杀人如麻的凶手,感谢上帝,低等人从来不把他带到这里来,他的名字是:泰德·班迪。

“但愿你们还多一两支香烟,没有人可以比一个迫切想抽烟的莫克更值得同情了——或许,也更值得赞赏。可是,一旦他得到烟,他就完了。

“大多数莫克——我说的是百分之九十八、甚或九十九——听到一扇紧闭的房门里传来呼喊声时,绝不会放慢脚步,无论他们要去哪里。即便丁克刚来不久、完全有理由申辩说他还搞不清这里的规矩(他还想到,他即将因谋杀了他的前任老板而被处罚,但这事儿容后详谈),他却敲响了房门,还问了问是否可以进屋。

“我们也该看看锡弥这方面。请允许我再重复一遍,百分之九十八、甚或九十九的莫克在听到敲门人提出这样的请求时,必定会大喊‘快点消失’!甚至‘滚蛋’!为什么呢?因为我们非常敏感地意识到:我们和大多数人不一样,而那种不同之处又是大部分人所不喜欢的。只要比穴居人好一点,都会喜欢克鲁马努人①『注:克鲁马努人,旧石器时代晚期在欧洲的高加索人种。』当自己的邻居,我可以想象得到。莫克不喜欢被别人看到自己毫无防备的样子。”

一阵停顿。磁带在旋转。四人都感觉到布劳缇甘在沉思。

“不,那么说不完全正确,”他终于又说起来,“莫克不喜欢被别人看到自己情绪失控、弱点尽现的状态。愤怒,高兴,哭泣,或是爆发出歇斯底里的狂笑声,诸如此类的状态。那就好比你们连枪都没有就闯入了险境。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我独自在这里。我是个相当留神的莫克,不管留神的事物我喜不喜欢。接着,有了锡弥,非常勇敢,只要有人给予慰藉,他就会接受。而丁克,就是愿意伸出援手的人。大多数莫克都带着自私而内向的伪装,就好像穿着最浪荡不羁的个人主义者——他们想要整个世界把他们当作丹尼尔·布恩②『注:丹尼尔·布恩(1734—1820),美国早期著名的开拓者。』那型的人——而厄戈的员工们都很喜欢这一点,请相信我。没什么比操控一个抵制社团这一概念的社团更容易的了。你们明白了吗,为什么我会被锡弥和丁克吸引?我是多么幸运啊,能找到他们?”

苏珊娜默默地将手放在埃蒂的手里。他拉住她,轻柔地握着。

“锡弥很害怕黑暗,”泰德的声音继续,“低等人——哦,虽然在这里工作的有类人、獭辛、还有坎-托阿,但我把他们全都称为低等人——他们有十几种高端的测试系统,用来检测潜在的特异功能,但是他们似乎没有意识到:他们用机器发现的一些人只不过是害怕黑暗。那些人运气真糟。

“丁克立刻明白了问题之所在,并且讲故事给锡弥听,从而解决了这个问题。第一组故事都是童话,其中之一是‘汉森和葛瑞塔’③『注:格林童话中的一则,又译为《奇幻森林历险记》。』。锡弥对故事里的糖果屋很着迷,盯着丁克问细节问题。所以,你们看到了,其实是丁克想出了巧克力椅子和棉花糖坐席,还有橡皮糖拱门和甘蔗糖扶梯。曾经一度,这里确实有第二层楼;楼上有张床,就和‘三只小熊’故事里的床一模一样。可是锡弥历来对那个故事不感兴趣,当这念头闪现在他头脑里时,姜饼屋的二层楼就……”泰德·布劳缇甘咯咯笑起来,“好吧,我觉得你们可以说那层楼降解了。

“不管怎么说,我认为现在我所在的地方其实是时间中的瘘管,或是说……”他又停顿下来。叹息了一声。接着说,“瞧,有十亿个宇宙,包含着十亿种现实。自从我被他们抓回来之后,我便开始明白这一点,嗯,畸-达目坚称那是‘我在康涅狄格州的短暂假期’,这群狗娘养的混蛋!”

布劳缇甘的声音里有着确凿的愤恨,罗兰心想,这是好事。愤恨是好的。很有用。

“这些现实世界就如同叠放镜子的大房间,没有两面镜子反照出的景象是完全相同的。最终我会回到那个形象,但现在还不行。就目前而言,我想让你们理解的是——哪怕只是简单地接受也行——那现实是有机的,现实是活生生的。就好像是肌肉。锡弥所做的,便是使用意念牌皮下注射器在那块肌肉上刺出了一个洞。他就是有那么一种针,只因为他特殊地——”

“因为他是个莫克,”埃蒂嘟囔了一句。

“嘘!”苏珊娜立刻阻止他。

“——使用着它。”布劳缇甘的声音在继续。

(罗兰想过要倒带,补上刚才没有听到的几个词,最终觉得那无关紧要,便作罢了。)

“这个地方是在时间之外,现实之外的。我知道你们多少了解一些黑暗塔的功能;你们明白它的终极目的是要将世界和时间一体化。那好吧,就把姜饼屋理解成塔的阳台:每当我们到了这里,我们就在塔身之外了,但始终和塔附着在一起。这是个真实的处所——真实到每次我从这里回到现实,手上、衣服上都可能沾着糖果渍——但是,只有锡弥·鲁伊兹可以进来。一旦我们回到那里,他想让那儿变成什么地方都可以。别人可能会纳闷,但罗兰,你和你的伙伴们对于‘锡弥究竟是什么人’,以及‘当你在眉脊泗初遇他时,他能干什么’这两个问题是否略知一二呢?”

听到这里,罗兰伸出手,摁下了录音机的“停止”键。“以前我们就知道他……很古怪,”他这样对其他人说,“我们知道他很特别。有时候库斯伯特会说,‘那男孩到底怎么回事儿?他让我浑身发痒!’而后,他就出现在蓟犁,他和他的骡子,卡布里裘斯。他声称是一路跟着我们。但我们却很清楚,那是不可能的,但是到那时为止,也只是发生了这些事情,他不过是个眉脊泗的酒吧伙计——不算聪明伶俐,但天性愉快,干活也很卖力——我们根本不曾为他费神。”

“意念移动,是不是?”杰克问。

尽管罗兰此前从未听说过“意念移动”这个词儿,他还是不假思索地点了头。“至少移动了一小段距离;他不得不。比如说,除此之外,他还有别的什么办法能通过埃克斯蕊河呢?只有一座桥,其实只是一段绳索,而我们通过之后,阿兰就割断了绳索。我们亲眼看着那桥落入千余英尺下的急流里。”

“也许他绕道而行了呢。”杰克说。

罗兰点点头。“可能……但是那就得耗费他六百倍的脚力。”

苏珊娜吹了一声口哨。

埃蒂等着罗兰把话说完。看起来,罗兰确实没什么补充了,他便倾向前,按动了“播放”键。泰德的声音再次回荡在山洞里。

“锡弥是个意念移动者。丁克则是个先知……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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