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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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香- 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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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第 30 章 晏秋的心

晏秋弯着腰埋头在柜子里扒拉着衣服,拨过来一件,又随手扔到另一边。明明是顶名贵的衣料,在他手下偏像是破烂。对,就像乞丐凑在垃圾堆旁边,拿着拐杖拨拉来拨拉去,因为不合心意,所以不得不耐心挑剔。

最终他左手抓着一件深蓝色的长衫,右手挑着一件沉黑色的亮锦退出来。瞅瞅左手,又看看右手,眉头拧成一团铁疙瘩。

不满意,他很不满意!

为什么每次想到向家姐妹,心底就窜出来一种奇怪的感觉,搅得他难受?他本该一早亲去向府探望,按照他原本的计划,他现在应该已经搅得向府不得安宁。可是每次他抬起脚步,就感觉前方有种无形的阻力,叫他每一步都迈得艰难!

为什么?晏秋看着两只手上华丽的锦服,每一件都能把他衬托得冷峻英气,可是他不想穿它们!他心底是这么烦躁,干灼又焦躁,有一股不知名的情绪在他身体里乱窜,像要挣脱出去,却找不着出路。他被这股情绪顶得狂躁,却不知如何疏解。他紧紧抿着唇,渐渐沉浸在衣柜撑出的阴影里。

“难道,我真的喜欢上她了?”他心底突突地跳,似乎回到了刚刚长出稀拉胡茬的年纪,心里充满青涩又骄傲的期望,也喜也愁。

“若非如此,我缘何在此事上下不定决心?这是我早就计划好的,不是吗?”他缓缓按上胸口,感触着手掌下激烈的心跳,眼神迷茫又矛盾:“若非喜欢上她,为何我会背叛自己的初衷呢?”

他并不是一个善良的人,刚开始并没有被叶山说服,而是选择了这个缺德的、残忍的计划,就是因为他本性冷酷。他才不在乎别人的感受,他才不在乎别人的生死,正如曾经没有人在乎他的感受、在乎他的生死。

“可是我现在,为什么犹豫了呢?”他心底其实已经有了答案——因为他怕丁柔误会,误会他和向家两个姐妹有什么,因而伤心、失望,从而离开他。

是的,他在担忧,在害怕。

多年来不曾安定下来的心,一旦栓到某个人身上,尤其是能够陪他一起度过余生的女人身上,总是叫人欣喜的同时,又夹杂着惶恐不安。

只是,他是从什么时候这样喜欢她了呢?两人相处的日子其实并不长,可是他对她就是有一种牵挂,她就是有这种魔力,叫他每次看到她都会糟七糟八的想,想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有什么目的,她的一举一动在他眼里都有着深意。

其实他到现在也看不懂她,她在他眼里是一个很奇妙的存在,她的一言一行都能够解释出多种意思。可是她对他的心意是真的,他万分确定,所以也就不在乎她偶尔不寻常的神色。

他认清了自己的心意,那些惶恐和不安就渐渐淡去。他没有什么好害怕的,丁柔是那么喜欢他,那么在乎他,只要他没有做对不起她的事情,她才不会离开他。

他想着想着就淡然了,一种难以控制的欣喜在心底泛滥开来,淤出来一种叫做幸福的泡沫。

“柔儿,柔儿。”他低低念着,那种轻飘飘的感觉愈发在身体里肆虐,滑过血管,流过皮肤,在每一颗毛孔里上蹿下跳,“柔儿,你不负我,我定不负你!”

他决然地将衣服扔回衣柜,收拾向老头儿的法子多得是,没必要非采取这一种。他豁然开朗,心里一下子明朗起来。

最终他从一处角落里抽出一条帕子,洁白明净,绣着鲜亮的海棠花,是向慧儿赠给他的。他想了想,攥着帕子走到书桌前,拿起狼毫笔唰唰写了两行字,吹干墨迹后将帕子包在里面,唤来小厮道:“将这个送到向家小姐手里。”

做完这一切,他眼底渗出一团笑意。

第31章 第 31 章 初吻

“丁大夫,我家老爷有请。”一个青衣小厮出现在路前方,眯眯笑着,弓着的腰背看不出一丝敬意。

“你家老爷是谁?”丁柔被迫停住脚步,不耐地皱起眉头。

“丁大夫去了便知。”青衣小厮并不答话,而是先一步转身,引着她七扭八拐地往前走。走了大约有两刻钟,停在一处院落门口。

“丁大夫,请。”青衣小厮做了个请的手势,仍旧走在前面。丁柔虽然心中疑惑,然而抿了抿唇并未开口,走在他身后两步远处,心下已做了提防。

“我家老爷就在堂中,已等候多时。”青衣小厮停在门前,站定了,微微低下头去,并不看向屋里。丁柔顺着门口往里看去,望见堂中央正坐着的那尊活佛,不由眉心一跳!

“丁大夫,别来无恙啊!”堂正中坐着一位身材略显肥胖的中年男人,双得很开的眼皮,浓浓的眉毛,腮边嘟着白生生的肥肉,尽显富态。

丁柔点点头,略略一福:“向老爷,久不曾见,近来安好?”没错,这白胖的中年男人正是向天齐,只不知他为何找了她来?有何贵干?

向天齐轻笑颔首:“有劳丁大夫挂心。说起来自从上次一别之后,老夫十分想念丁大夫的医术。”

果然来者不善,善者不来!丁柔心下一跳,当下把脸一沉:“向老爷的谬赞。丁柔只是一介小女子,当不得向老爷的称赞。”

向天齐不答,笑眯眯地坐在她对面,肥胖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叩着桌面,发出嗒嗒的声音:“若是丁大夫当不得,这天下间还有谁能当得?”

丁柔的脸色愈发难看,被帕子遮住的双手用力互绞着,强迫自己心平静气:“不知向老爷叫丁柔前来,所为何事?”

向天齐呵呵笑着,往另一侧空着的座位指了指,极其慈眉善目地道:“丁大夫站着作甚?别客气,坐。”

“不敢,”丁柔手心里腻出了汗,微微弓着腰,额上已有薄薄的汗意:“向老爷时间宝贵,丁柔不敢耽搁。向老爷若有差遣,还请吩咐。”

向天齐依旧笑着,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儿,自个儿给自个儿斟了杯茶,慢悠悠抿着。丁柔嗅着那丝茶香,不知怎的心下极是不安。

这人何时变得如此可怕?她心下骇异,上次与他交谈,只觉他是个无利不起早的奸商,满脑肥肠,还有些看他不起。为何此时竟觉得他气场之强,是她生平所见之最?

“前些日子小女被人绑架,多亏丁大夫慧眼,才得以相救。”向天齐搁下茶杯,双手松松一拢,冲丁柔一揖:“老夫替小女多谢丁大夫救命之恩。”

丁柔惊得一怔,浑身僵住,避也未避受他一拜。待觉察到他眼底的寒光,才猛一哆嗦清醒过来:“不,不必客气。丁柔也,也只是凑巧路过,路过罢了!”

她磕磕巴巴地说完,鼻尖已经渗出一层冷汗,脑子里轰轰隆隆地想,怪不得他突然找她,原来是怪她坏他好事!那件事后她多多少少也猜到一些,向天齐把两个宝贝女儿关在那样的地方,无非是要她们吃些苦头,然后对晏秋死了心!她想到这里冷笑一声,晏秋与你相斗多年,难道连这点伎俩也不知?就算那日她不曾撞见向府的仆婢,用不了几日晏秋也会找到那里!

她心里想起晏秋,见到向天齐的恐惧渐渐消散了些,抬起头瞅他一眼,竟微微勾起唇角:“不知两位千金可好?在那样的地方一关许久,两位千金的身子可撑得住?”

这下换成向天齐脸色不虞:“哼!小女好得很,不劳丁大夫挂心!”

丁柔见状愈发不怕他,眉眼间闪着凉凉的笑意又道:“哎呀事关两位千金的身体,万不可掉以轻心!两位千金现在身体无恙,可是内里必是埋了病根,向老爷还是请个大夫看看为佳!”

向天齐微微偏着头,斜觑着她,出乎意料地笑了:“难为丁大夫如此广泛的见识,卓绝的医术,却肯替小女担忧!既然丁大夫如此关心小女,那就随老夫走一趟,为小女把把脉?”不待丁柔回答,略略往椅背上一靠,悠悠然似乎叹了声:“想当初晏秋小侄中了那样诡异的香食蛊,都被丁大夫轻而易举地化掉。想必小女身体的这点隐忧,算不得什么吧?”

丁柔的脸色白了青,青了白,端端凝视着他,似要从他脸上挖出什么来。

哼,原来他打的这个主意!什么多谢丁大夫慧眼救了小女!什么丁大夫见识广医术家心地善良!屁!都是借口!他就是想借她的手,再给晏秋使个绊子!

上次她借了他的手,给晏秋下了那一剂蛊虫,他看着喜爱得紧,竟又想从她手里挖出宝贝来!她暗暗冷笑,一点也不怕他了,直挺挺竖起腰板,冷冷道:“不知道向老爷在说什么!若向老爷无其他要事,还请恕丁柔不便奉陪!”

“且慢!”向天齐既然叫了她来,得不到她的许诺,又岂会轻易放她离开?当下一摆手,吱的一声从椅子上站起来:“丁大夫才来片刻,水也不曾喝一口就走,叫人知道了岂非要说我向某欺负晚辈?”

丁柔听他如此讲来,便知今日之事难以善了。当下也不回身,梗直了脖子道:“丁柔从来不是大嘴巴的人!”

向天齐不禁呵呵地笑了:“小丫头心眼直,呵呵!”然后话锋一转,面上了无笑意:“只是,旁人如何说是旁人的事,向某如何做却是向某的事!今日向某请丁大夫饮了茶,他日再有人乱嚼舌根子……哼!”

丁柔自知脱身不得,苦笑一声,缓缓转过身:“明人不说暗话,向老爷有话不妨直说。”

“好!老夫要要晏秋在半个月内病倒在床,从此昏迷不醒!”

天色渐渐黯淡下来,晏秋在书房里翻过一本又一本的账簿,心下渐焦。左等右等,丁柔的身影依然不见,终于坐不住,呼啦朝外走去。

孰料刚刚打开房门,便见丁柔从远处走来,一袭浅色纱衣,随着晚风轻轻舞动。一头乌发缭卷在肩头,飘然飞扬,在她轻盈的步姿下拉长一抹剪影。

“柔儿,今日回来得好晚。”他走到她身前,一手揽住她的腰,语气绵软,夹杂着点点埋怨。

“碰到一个难缠的病人。”丁柔冲他温柔地笑笑,“好饿,饭好了没有?”

“早就好了,只等着你了。”晏秋牵着她往屋里走,重重捏着她柔韧的掌心,稍稍泄愤。

饭后,晏秋差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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