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弑君者传奇:风之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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弑君者传奇:风之名- 第10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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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的晚餐不像昨晚那么丰盛,只有走味的面包、肉干,并在火堆边烘烤最后几颗马铃薯,勉强凑合着吃。

我们用餐时,我告诉戴娜工艺馆发生火灾的全部经过,部分原因是,当时的我年少轻狂,急着想让她对我刮目相看,不过我也想让她明白,我之所以错过了我们的午餐约会,是我完全无法掌控的因素所造成的。她很专注聆听,总是在适当的时机发出惊叹声。

我已经不再担心她摄入过量的欧菲棱了,她捡了一小堆的木柴后,狂躁的症状已经减弱,现在是处于满足、近乎作梦的慵懒状态。不过,我知道那毒性的副作用会让她感到疲累和虚脱,我希望她能安全地躺在特雷邦的床上恢复精力。

我们吃完东西后,她靠着一块灰石坐着,我移到她身边坐下。我卷起袖子,「我需要检查一下你的状况。」我自负地说。

她慵懒地对我微笑,眼睛半阖着,「你的确很懂得哄女孩子。」

我轻触她纤细的喉咙,测量她的脉搏。她的脉搏跳得很慢,不过还算稳定。我触摸她时,她不好意思地缩了一下身子,「会痒。」

「你现在感觉如何?」我问。

「疲倦。」她说,声音有点含糊,「心情不错,疲倦,有点冷……」

尽管这不令人意外,我听了还是有点惊讶,我们离炽热的营火才几尺远。我从袋子里拿出额外的毯子给她,她用毯子把自己舒服地包了起来。

我靠近她,以便观察她的眼睛。她的瞳孔还是放大,反应迟缓,但不像之前那么明显了。

她把手放在我的脸颊上,「你的脸真美。」她说,两眼朦胧地看着我。「就像完美的厨房一样。」

我忍住笑意,那是神志不清的幻觉。在极度疲劳让她不省人事之前,她会断断续续出现这样的现象。如果你在塔宾看到有人在巷子里歇斯底里地自言自语,很可能他们不是真的疯了,而是因为吃了太多玳能树脂而导致精神错乱,「厨房?」

「对。」她说,「一切都搭配得刚刚好,糖罐就放在该放的地方。」

「你呼吸时有什么感觉?」我问。

「正常。」她轻松地说,「有点紧迫,不过还算正常。」

我一听,稍微紧张了一下,「你是指什么?」

「呼吸有点困难。」她说,「有时候会觉得胸口有点压迫,像是透过布丁呼吸一样。」她笑了,「我刚说布丁吗?我要讲的是糖浆,像甜滋滋的糖浆布丁。」

我忍住生气的冲动,不提我之前就告诉过她,万一觉得呼吸有什么不对劲要告诉我。「现在觉得呼吸困难吗?」

她若无其事地耸肩。

「我得听听你的呼吸。」我说,「但是我手边没有工具,所以你可能需要稍微解开几颗上衣的扣子,让我用耳朵靠在你胸前听。」

戴娜翻白眼,解开比实际需要还多的扣子,「这要求倒是第一次听到。」她淘气地说,一时间听起来比较像她平常的样子,「我从来没碰过有人提出这样的要求。」

我转过头,把耳朵贴近她的胸腔。

「我心跳听起来如何?」她问。

「缓慢,不过还满有力的。」我说,「是不错的心脏。」

「它说了什么吗?」

「我没听到。」我说。

「再用心听一点。」

「做几次深呼吸,不要说话。」我说,「我需要听你的呼吸。」

我聆听着,空气进入她的胸腔,我感觉到她一边的胸部往我的手臂压。她呼气,我感受她的呼吸,觉得颈背吹过一股暖气,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我可以想象奥威尔不悦的凝视,我闭上眼睛,想要专心聆听。听她吸气与呼气,就像聆听风在树林间穿梭一样,我可以听到微弱的细碎响声,像把纸揉皱一样,像是微弱的叹息,不过没有潮湿或冒泡的感觉。

「你的头发闻起来味道不错。」她说。

我坐了起来,「你没事。」我说,「万一恶化,或是有其他异状,一定要让我知道。」

她温和地点头,像作梦般悠悠地微笑。

龙蜥似乎不急着现身,让我感到烦躁,于是我在火堆里又添了更多的柴火。我往北方的峭壁看,但是在光线昏暗下,除了树木与石头的轮廓以外,几乎看不见东西。

戴娜突然笑了,「我刚刚是不是说你的脸是糖罐之类的?」她问,凝视着我,「我现在讲话还对劲吗?」

「你只是有点幻觉。」我安慰她,「你睡前会断断续续出现这样的情况。」

「我希望你感受到的乐趣和我一样。」她把毯子又拉紧一些,「感觉像做棉花般的梦,但是没有那么温暖。」

我爬上梯子,到灰石上面我们放东西的地方,从油布袋里取出一点玳能树脂,再爬下梯子。我把那一小坨树脂丢在火堆边缘,让它闷烧,散发出刺鼻的烟味。风把那些烟吹往北方和西方,吹向看不见的峭壁,希望龙蜥可以闻到那味道,往这儿跑。

「我还是个小婴儿的时候得过肺炎。」戴娜说,语调没有特别的抑扬顿挫,「所以我的肺脏不太好,有时候无法呼吸的感觉满可怕的。」

戴娜继续说话时,眼睛呈半闭的状态,仿佛在自言自语。「我停止呼吸两分钟,昏死过去。有时我会想,这是不是某种错误,我是不是该这样死去。但是如果这不是错误,我留在这世上应该有个理由才对。但是如果真的有理由,我不知道是什么理由。」

很可能她现在并不知道自己在说话,更有可能的是,她的脑袋已经大致进入睡眠状态,明天早上她就不记得此刻发生的一切了。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就只能点头。

「那是你对我说的第一句话,我想你为何在此,我的七个字,我想同样的问题很久了。」

躲在云层里的太阳终于没入西方的山下,四周景色暗了下来,这小山丘的顶端感觉就像汪洋中的小岛一样。

戴娜开始坐着打瞌睡,她的头缓缓沉到胸前,又抬了起来。我走过去,伸出手,「走吧,龙蜥很快就来了,我们应该到石头上面去。」

她点头,站起来,身上仍裹着毯子。我跟着她走到梯子边,她摇摇晃晃地爬到灰石顶端。

灰石顶端远离火源,所以格外冰冷,风吹过时更是刺骨。我把一条毯子铺在石头上,让她裹着另一条毯子坐在上面。寒冷似乎让她清醒一些,她没好气地环顾四周,颤抖着,「可恶的家伙,快来吃你的晚餐,我冷死了。」

「我本来希望现在已经送你到特雷邦,让你躺在温暖的床上。」我坦言,「没想到失算了。」

「你总是知道自己在哪里。」她语焉不详地说,「你那双绿色的眼睛看着我时,好像很在意我说的话。你有更重要的事要做也没关系,能和你偶尔在一起就足够了,我知道那样我就很幸运了,和你偶尔在一起。」

我开心地点头,同时盯着山坡,注意龙蜥的踪影。我们坐了好一会儿,凝视着前方的黑暗。戴娜稍微打盹,又坐直起来,努力抵抗又一波的寒颤。「我知道你不会想到我……」她声音渐小。

碰到歇斯底里的人时,最好是顺着他们,以免他们变得暴躁。「戴娜,我随时都在想你。」我说。

「不要捉弄我了。」她生气地说,之后又放柔语气。「你不会那么想我,那没关系。不过如果你也觉得很冷,可以靠过来抱着我,就过来一点点。」

我吓了一跳,移到她身后坐下,从后面抱着她。「这样感觉很好。」她放松地说,「我觉得我一直很冷。」

我们坐着朝北边看,她往后愉快地靠在我怀里,我浅浅地呼吸,不想打扰到她。

戴娜稍稍动了一下身子,低语:「你很温柔,从来不会逼迫我……」她声音又变小了,把重心进一步放在我胸前。之后她又醒了过来,「其实你可以逼我一下的,就一点点。」

我坐在黑暗中,抱着她入睡的身体,她柔软又温暖,难以形容的珍贵。我以前从来没抱过女人。不久,我的背开始因为支撑我们两人的重量而痛了起来,脚也开始麻了,她的头发搔得我鼻子发痒。不过我还是没动,深怕破坏了这一切,这辈子最美好的一刻。

戴娜在睡梦中移动身子,开始往旁边倾斜,接着猛然醒了过来。「躺下来吧。」她说,恢复清楚的声音。她胡乱地摸索着毯子,把它拉开,让我们之间不再隔着毯子。「来吧,你一定也很冷。你不是祭司,不会因为这样而惹上麻烦,我们不会有事的,这样在寒冷中会暖和一些。」

我搂着她,她把毯子盖在我们两个身上。

我们侧躺着,像摆在抽屉里紧紧相依的汤匙一样,我的手臂像枕头般枕在她的头下。她舒服地依偎在我怀里,那么地轻松自然,仿佛那地方就是为她设计的。

我躺在那里,觉得我刚刚错了,现在才是我这辈子最美好的一刻。

戴娜在睡梦中移动,「我知道你不是有意的。」她清楚地说。

「有意?你在说什么?」我轻声问,她的声音变了,听起来不再模糊疲累。我不知道她是不是在说梦话。

「之前,你说你要把我打昏,逼我吃下木炭,我知道你永远都不会打我。」她稍微转了一下头,「你不会打我,对吧?即使是为了我好。」

我感到背脊发凉,「你到底在说什么?」

她停了很久,我以为她睡着了,这时她又说话了,「我没有告诉你一切,我知道梣木先生没死在农场上。我朝着火走过去的时候,他看到我了。他过来告诉我,大家都死了。他说,如果我是唯一的生还者,大家会起疑心……」

我感觉到体内升起一团强烈的怒火,我知道她之后会说什么,但我还是继续让她说下去。我不想听,但是我知道她需要把事情说出来。

「他不是突然动手的。」她说,「他向我确认了好几次,确定我真的希望那样。我知道要是我自己来,看起来不会有人相信。他确定我真的希望他那么做,他叫我提出挨揍的要求,确定我真的希望那样。」

「他说的没错。」她说话时,动也不动。「就算是这样,大家还是觉得我和那件事有关。要不是他下手打我,我现在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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