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爱非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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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爱非欢- 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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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其余的发丝都编作一个个小辫子零零散散地盘了起来。

但这套美丽的秋装并没有穿多久,半个月后,连日赶路的他们终于到达了大齐和大辽的边境城市石托。几人换上早已准备好的棉袄,伺机行动。

因为李颢陵领的是密旨,他并没有联系李颢融在石托的驻军。听说李颢融的伤势好像还是没有好转,而自司徒沅意的侄子司徒睿被削兵权之后,齐军就一直没有选出合适的将领来。他本想请命出征,但说句实话,这场仗能不能赢,他心里也没有底。

辽国的新帝似乎很忌恨大齐,攻击之势比性格暴烈的先帝还要强劲。李颢陵不喜欢做没有把握的事,因此并没有贸然请缨。

因为连年征战,原本繁华的石托俨然已经变成一座空城。不仅大路上空荡荡的,街道两边的房子也都破败不堪,显然已无百姓居住了。

李颢陵早年在石托打过仗,在这里倒也有几个出生入死的战友。随他们停留一日四处寻找过后,果然没有发现墨殇的身影。这么说来李颢天和墨殇的确是到更北的地方去了。

于是他们继续出发,一路朝着北方前行。

就这样继续走了两天,人烟越来越稀少,气温也越来越低。饶是他们四个都是功底不错的高手,在这样凛冽的寒风下还是忍不住瑟瑟发抖。非欢里里外外套上了两层大棉袄,实际上还是觉得刺骨的冷。但她不想拖后腿,便暗暗运功护体。但她平日里疏于练习内功,实际上并未起多大作用。

更要命的是,因为没有民居,他们不得不露宿于野外。有的时候因为风太大,甚至连火都生不起来。

他们又这般苦苦撑了三日,最后连马都不肯继续向北走了。老姚把马鞭子都抽断了,那马愣是不动了。老姚气冲冲地骂了一句娘,然后转过身去沉默了。

这天晚上老天还算给面子,几乎没有刮风。要知道那大风向刀片子似的飞过来,就算是武功再强的武林高手也受不住,何况走了这么久他们也都累了。因为怕馒头会冻住,他们这些天来一直都是先吃馒头。可这天的老姚似乎是格外愤怒,他拉着张顺“咚”的一声在李颢陵对面坐下,唧唧歪歪地说:“今晚上不吃馒头了,我们把这呆马宰了怎么样?”

李颢陵淡淡看了他一眼,委婉地拒绝:“今天才是从石托出发的第五天。”

非欢也不赞同杀马,便在李颢陵身侧坐下,温声劝道:“我们还有不少的粮食,再忍忍吧。”

老姚冷哼一声,撑着张顺的肩膀起身走了。

李颢陵面色一沉。老姚已经这样不把他放在眼里,这是要反的表现。其实他早就隐约察觉到了,因为死去的那八个壮士,老姚对他一直心存不满。这也怪他分配错了人,当初他把自己的十名死士都提前派去龙沙了,跟在身边的都是朝廷招募来的武林高手,如果有反心也不奇怪。

夜里,他趁老姚和张顺睡着,悄悄地叫醒了非欢。非欢听了他的话后也觉得有道理,二人便将必要的物品随身携带,以防不备。

十天过后,那匹不能骑只能牵着的呆马,终于是被老姚给宰了。此时,他们的干粮都已经吃完,只剩下一些冻肉。

马血是热的,这让他们暖和了好一阵子。非欢忍着恶心也捧了一碗马血,但终究是没能喝下去。不过马肉她倒是吃得很香。

这匹马其实够他们吃好一阵子了,起码再撑半个月都没有问题。可就在宰了这匹马之后三天,老姚和张顺忽然都不见了。

李颢陵一边将非欢扶上仅剩的这一匹马,一边嘲讽地笑道:“我们从石托出发已经有半个多月了,现在他们贸然往回走,不见得就能找到回去的路。”

的确,这是一片冷寂的大地,四处的景色仿佛都是一样的,也没有日影能辨别方向。

非欢感叹道:“人心难测。不过他们还留下一匹马给我们,倒真是让我惊讶。”

李颢陵摇头道:“若能牵走他们就带着了。他们把那匹死马拖走就已经需要很大的体力,如果再牵着一匹马会耗费很多精力。何况……”说着说着,他竟突然笑了:“因为早有准备,我昨晚一直靠着这匹马睡,如果他们要过来牵它,必然就会惊动我,到时候难免又是一场苦战。”

非欢恍然:“是这样……本来我还庆幸他们没有一刀砍了我们,现在看来他们根本就没那个机会。你根本就没有睡着,而是看着他们走的?”

李颢陵将一个包裹递给非欢,点头道:“我们不能挽留心已经离去的人,也没必要耗费体力去和他们打斗。反正药材都在你那里,冻肉我们也有一些,现在这样总比天天和有异心的人在一起提心吊胆的要好。”

若是这样想,他们的处境倒的确是比之前更好了。非欢不由浅笑,称赞道:“你可真会说话。”顿了顿,又含笑问:“不过他们拿走了那么多食物,若是这一点冻肉吃完了,这荒郊野岭的我们又该怎么办?”

李颢陵低眸想了想,然后抬起头认真地道:“那我就一刀杀了你,喝你的血,吃你的肉,反正你天天夜里睡得那么沉,被人害了都不知道。”

非欢略显赧然,心中却是有数。不知道为什么,如心出事以后李颢陵对她越来越好了。不知不觉中她已经开始信任李颢陵,而是不是猜疑和提防。只要是有他在的地方,她就可以安安心心地入眠。

见非欢怔忪,李颢陵扬起一抹笑来,伸手去牵马。

非欢微微一怔,忍不住问:“你不上马,走那么远的路不会累吗?”

李颢陵回眸看她,眼神充满着玩味:“我能理解为这是你的邀请吗?”

非欢被他呛得说不出话来,好半天才道:“我只是随口说说……随,随你了!”

冰封千里的旷野上,两颗心却是渐渐温暖起来。

非欢与李颢陵二人皆出生于南国京都,都是受不得冻的。为了避免因为严寒而昏迷,李颢陵不再坚持,二人便共乘一骑以体温互相取暖。他们还说好了至少半刻钟要说上一句话,让对方知道自己的状态。

“老实说,当初知道你成了我父皇的妃子时,我真的有一种被你这个小丫头耍了的感觉。”

非欢闻言不由笑道:“我和你却是截然不同。你不知道,当我看你向我俯身行礼时的感觉有多好!心里爽快极了,想着总算不用再被你这个臭小子奴役了!”

李颢陵委屈道:“我哪里有奴役你?”

非欢回头看了他一眼,娇嗔道:“你不知道你那时候有多可怕?连弄断了一只毛笔我都要担心上半天……而且你那时候年纪不大,却总喜欢板着个脸。”

李颢陵勾唇浅笑:“或许吧。其实我的本名不是现在这样写的……”他掏出非欢的手,在她手心一笔一划地写了个“凌”字。

非欢吃惊地看着他。

只听李颢陵解释道:“母妃本为我拟名为‘凌’,八岁以前我都是叫李颢凌的。后来,因为我行为举止不似同龄的孩子,父皇担心我将来会太过于严肃,便替我改了个字。”

非欢微微一怔,点头道:“看来改了这个字是对的……不然你现在一定比肃郡王还严肃。”

提起李颢元,李颢陵表情一滞,低声道:“你和颢元也很熟悉吗?”

非欢想了想,低声答道:“不过点头之交。”

不知怎的,李颢陵忽然想起如心离世那日,心中顿时很不是滋味。“非欢……你是真的喜欢父皇吗?”

非欢没想到他会突然这样问,却并不觉得讨厌,想了一会儿才淡淡地道:“人太年轻的时候总是自以为懂得感情,回过头来再看是才发现当时的自己是多么可怜可笑,又是多么可悲。”

李颢陵心中一震,几乎是狂喜地看着她。

她的意思是,她已经不爱李泽轩了,是吗?

她的心已经空了出来,是吗?

那么……

李颢陵刚要开口,便听她幽幽道:“在这个乱世,女人能够遇到对的人从一而终,不仅是一种幸运,更是最大的幸福……”

他几乎就要脱口而出的话,生生拦了下来。

他多么想说:“请你不要再这样辛苦,让我来爱你,将皇后之位送到你的面前来……”

只是他也明白,她的心是被抽空的,他只能一点点地填补进去,不能急于一时。

从石托出发一个月后,他们带来的冻肉终于吃完了,二人便开始吃海参抗饥防寒。

非欢计算了一下,如果这样再走半个月,他们的食物就会耗光,接下来就只有吃药材度日。

很不幸的是,就在海参也吃完的这一日,天公不作美,不仅下起了大雪,照李颢陵的预测还会有暴风雪。

他们急急忙忙地寻找着可以避风雪的地方,但是就在这个关键的时候,那匹马儿尥蹶子不干了。

李颢陵的坐骑玄离是天下第一名马,走到这里却也有些撑不住了。他打算在万不得已的时候杀掉玄离。非欢与玄落一同长大,心里自然能体谅李颢陵的感受,因此一直都没有同意。

不幸之中的万幸是,寻了大半天之后终于是让他们找到了一处洞穴。非欢担心洞穴会坍塌,二人便坐在穴口,以便随时逃生。

看着非欢苍白的唇,李颢陵虽然心疼,却是突兀地笑了。在非欢疑惑的目光中,他竟然随身掏出一小盒胭脂来。非欢见了不免“切”了一声,摇头笑道:“你一个大男人,留着这个东西做什么?”

他不答话,却是靠近了她几分,将她的唇点染得嫣红。

“好看吗?”非欢明眸扬起,含着笑意。

见李颢陵点头,非欢忽然跳了起来往洞外走去。李颢陵吓了一跳,忙问:“暴风雪就要来了,你要去哪?”

他话音刚落,非欢便停下了脚步。只见她蹲了下来,拨开地上的杂草,竟然是以地上的冰为镜子看那胭脂的色泽。李颢陵摇头笑笑,心中却是浮上一层暖意。“好了,看也看过了,快回来吧!”

非欢点了点头,正要依言回来,忽然怔了一怔,随即便惊喜地叫道:“颢陵!你看,这里有虾哎!”

李颢陵怔了一怔,吃惊地看着他。

见他不动,非欢不由奇怪地问:“怎么了?还不过来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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