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鸟之瘾(清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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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鸟之瘾(清穿)- 第1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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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边的那拉氏看了寤生一眼,见她有些发软地半倚在跟前的丫鬟身上,双眼已哭得红肿,面色比年氏也好不到哪里去,心中顿时不忍:“夜还长着呢,妹妹还是去歇一会儿吧,这会儿有我守着就行了。”

“姐姐也没歇息,还是你去歇着吧,我守着就行了。”

“我下午好歹用饭时还歇了,可你不仅一天一夜没合眼,连饭也没用,身体就是铁打的也受不了,快去歇一会儿吧。”那拉氏握住她的手,好言相劝,“就是躺在榻上眯一会儿也是好的。”

寤生眼泪又落了下来,她从昨天到今天滴水未进,是实在咽不下。这会儿勉力支撑,自己也觉得十分疲累,怕今夜就要撑不过去,只好点点头,擦了眼泪道:“我听姐姐的就是了。”

好容易让丫鬟扶起来,她站着适应了一会儿,觉得眼前不发黑了,才扶着小竹的胳膊慢慢往回走。

躺在软榻上,差点有心力交瘁之感,可是闭上眼,却又睡不着。小竹为她盖上毛毯,低声道:“主子睡一会儿吧。”

“你去看看年侧福晋怎么样了,缓过来没有。”

小竹不敢违抗,答应一声退了出去。小笋悄悄在榻前蹲下,为她轻轻按摩着双腿。

不一会儿小竹就回来了:“主子,年侧福晋已经醒过来了,喝了些糖水,已经感觉好多了,这会儿也歇下了,主子不用担心。”

寤生微微颔首,便兀自闭目养神。

也不知过了多久,外面忽然隐隐传来嘈杂之声,片刻后,就听见两个丫头从外屋急匆匆进来,焦急的声音中透出一丝兴奋:“主子,主子……”

寤生在飘渺的梦境中浮浮沉沉,心神混乱,这会儿听到这急切的唤声,好半天才完全清醒过来,蹙了蹙眉,缓缓睁开眼:“什么事?”

“主子,咱们爷做皇上了!”两个丫头的脸上不自觉地喜形于色。

寤生微微怔了怔,随即复又阖上眼,有点无力地道:“知道了。”

小竹和小笋对视一眼,都以为她没听明白,忙又笑着对她道:“主子,是咱们爷做皇上了。刚才回府里来了,这会儿在前院儿正厅呢!”

寤生仿佛睡着了一般没有反应。好半晌,那两个丫头才听到自她唇间逸出的几个字,轻缓的仿佛白云滑过天际:“我知道了。”

两个丫头又对视一眼,原本的兴奋劲儿受了影响般也退了大半,低低应了一声,就不敢再打扰地退出了屋去。

室内安静许久,她听到有轻轻的脚步声传来,感觉到眼前的灯光似乎被遮挡了一下,就有人坐在榻边,轻揉着她的小腿。

睁开眼,面前的景物渐渐清晰,入目便是一片明黄的色彩。愣怔了片刻,视线缓缓移到来人的脸上,就对上了一双沉敛中透出丝丝柔和的眸子。

“今晚有僧人做善后超度,不用你去守夜,且歇着吧。”他握住她冰凉的手,眉间不可察觉地蹙了一下,“这几日我需在宫里,暂且不过府来,你要好好爱惜身体。等诸事安排妥当,我便来接你。”

寤生直直地看了他片刻,只觉得那明黄衣袍上的金丝绣纹几乎耀花了自己的双眼,令他英俊的面容似也跟着模糊起来。她眯了眯眼,坐起身,似乎是想确定眼前这个人是不是胤禛。

“不认识我了?”胤禛攥紧了她的手,眉心轻蹙,“怎么这样看着我?”

寤生摇摇头,低眉看着自己被他紧紧攥住的手,轻声问道:“皇阿玛走的时候安静吗?”

胤禛颔首:“皇阿玛走的时候很安静祥和,该交代的都交代完了,该嘱托的也都嘱托了。他原本想见你最后一面,可又怕外面天寒地冻的,就没让你跑这一趟。皇阿玛说,今年春天的时候能在园子里看你那一回,已经满足了……”

滚烫的液体滴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差点灼烧他的皮肤,他将她拥进怀里,抚着她的背柔声劝慰:“想哭就干脆哭出来吧,憋在心里会难受。几天没见,就这样消瘦憔悴,即是皇阿玛在天上看见了,也会心疼的。”

寤生在这种温暖气息的包围下再忍不住,哽咽出声,到最后竟软倒在他怀里,厥了过去。

“快去倒碗热水来……糖水……”胤禛急着吩咐,又不停的抚着的她的背心帮她顺气,好半天才令她醒转过来,连忙接过丫鬟手中的瓷碗喂她糖水喝。

“感觉好点了没有?”胤禛为她擦拭了一下唇角,柔声问道。

寤生提了口气,点点头:“我没事,就是有点累……”

“那就好好睡一觉。”胤禛不由分说地抱起她往床边走去,将她轻放在床上,为她严严实实地盖好被子,“皇阿玛特地嘱咐过我,再不能让你这身子受一点劳累,你可不能让他老人家失望。”

寤生努力笑了笑:“我知道……”话未说完又哽噎住了。

“别多想了,睡吧。”胤禛为她掖了掖被角,“我守着你,等你睡着再走。”

“胤禛……”她从被窝里伸出手,拉了拉他的衣袍,“……十三弟还好吧。”

胤禛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他很好,这会儿在宫里,除了有些消瘦,身体还不错,从前因为腿受伤落下的毛病也基本都好了。”

“那就好……”

“快睡吧,别想那么多了。”

寤生看着他幽深的双眸中泛起的丝丝柔光,安心地阖上了眼……

……

大雪初霁淡日拂煦的时候,雍王府里却不再有往日热闹的气氛,举目望去,皆是一片雪白苍茫。

“主子,”小竹递上手炉,又将一袭银白狐裘为她披上,系好衣带,笑着道,“其他的主子们都已去宫里了,咱们也该走了。”

寤生回头看了一眼自己住过的院子,眉间若蹙地轻叹一声:“走吧。”

景仁宫是康熙出生的地方,和硕裕亲王福全去世后,康熙为悼念他,曾在这里暂居过一段时间,之后这里就一直空着。

寤生从正门景仁门进,入目便是极宽敞大气的庭院。琉璃屋瓦、朱红漆门、画栋雕梁,正对着她的远处石阶之上,便是前院正殿;殿门的正上方,悬着满汉两文的竖写匾额,蓝底金字,“景仁宫”三个字透出一股端正凝聚之气。

她环视了一眼东西两座被苍柏掩映的配殿,并未往前院正屋去,而是穿过回廊去了二进院后院正殿的暖阁。小竹和小笋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忍不住四处观望。

早有在景仁宫伺候的丫鬟太监们前来相迎,从庭院到回廊,在两旁整整齐齐地跪了两排,头也不敢抬一下。

寤生行得很快,步伐轻盈稳健,过了回廊,才淡淡丢下一句:“都起吧。”

到了正屋暖阁门口,早有丫鬟过来打了帘子。寤生一进去,就见几个丫鬟跪在地上,低头请安。寤生在炕上坐下,让她们都平身。

她扫视了一眼窗明几净、布局大气的室内,目光落在墙上的一幅字上,字迹是她熟悉的行书,笔力流畅神形相济,如惊鸿流云,隽永飘逸。字幅是一首诗:“雨过高天霁晚虹,关山迢递月明中。春风寂寂吹杨柳,摇曳寒光度远空。”

想起那个人在世时对自己的眷顾疼爱,可自己此时却是一身素白,寤生心头顿时酸涩疼痛,泪又不觉落了下来。忙移开视线,拿出绢子将眼泪擦去了。

“小媞呢?”她接过小竹递来的茶抿了一口,不禁问道,“昨儿不是被她阿玛先接进宫来了吗?怎么不见?”

“回主子,格格跟四阿哥一处呢,这会儿大概是在阿哥所里。”小竹正回报着,就听见外面传来丫鬟太监们恭敬的声音:“给四阿哥和格格请安,两位主子吉祥。”

“可来了。”小竹一笑,忙跟小笋过去打帘子。

“额娘!”弘历牵着婉媞进来,对着寤生规规矩矩地行了一礼,“给额娘请安,额娘吉祥!”

“快起来。”寤生忙道,“过来让额娘瞧瞧。”婉媞笑着扑过来扎进她的怀里,寤生将她抱在腿上,又拉着走到跟前的弘历在旁边炕沿儿上坐下,摸了摸他的头顶,唇边漾起一抹柔和的淡笑,“还是上次你跟着皇玛法从热河回来去园子了一回,到现在也有几个月了,又长高了不少。”

弘历扑进她的怀里,在她颈侧蹭了蹭,闷闷地道:“额娘,弘历好想你。”

寤生伸手揽住他,笑着道:“额娘也想弘历。”

“额娘,你瘦了。”弘历扬起眼波,眸中闪过一丝忧虑,“额娘,皇玛法走时让我转告你,不要牵挂他,他只想看到你每天都开心。”

寤生眼圈一红,但仍是笑着,将两个孩子紧紧搂在怀中:“我知道……我知道……”

母子三人用过晚膳,寤生又拉着弘历说了会儿话。

“……我听说你十四叔回来了?”

弘历点点头,神色有些严峻:“十四叔回来去皇玛法梓棺前哭了一场,但是对皇阿玛有颇多不敬之处,说皇阿玛不该缴了他的大将军印,还说……说了些大逆不道的话。这会儿被皇阿玛软禁在府里了。”

寤生双眉紧蹙,心中有些不安:兄弟两人已经势同水火,额娘那里又怎么能好过?

果然,傍晚那拉氏就来找她,要她同自己一起去永和宫劝谏德妃。

“额娘昨儿身体就不适,精神也不好。今儿都哭了一天了,饭也不吃,水也不喝,谁都劝不进。皇上请她入住慈宁宫她也不去,‘皇太后’的尊号她也不认,现在更是连见皇上一面都不愿,非要见十四不可。”那拉氏头一回苦了脸,长叹一口气,“皇上的性子妹妹也知道一些,前儿老十四说了那么些大逆不道的话,他怎么咽得下这口气?自然这会儿是不会让老十四来见额娘了。额娘偏偏又这样,也是在逼他啊!”

寤生握了握她的手:“走吧,咱们去劝劝额娘吧。”

一进德妃住的暖阁,就见胤禛端坐在榻前的椅上,面色端凝默然不语。德妃倚在榻上,兀自流泪,眼圈儿通红,仍在数落着他。

“……你且回去,我不想看到你。老十四对你做了什么,让你这么防他?你都已经做了皇上了,还不放过他,缴了他的将军印不说,还把他软禁起来,让人整天监视着他,他是你的亲弟弟啊!”

胤禛丝毫不为所动,声音低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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