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代佳人情倾天下:妃舞帝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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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代佳人情倾天下:妃舞帝殇-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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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怕?”剑眉犀利扬起,爹的眼眸瞬间凝聚精光,仿佛利剑破空而出要将人生生刺穿。

我淡笑,目光澄澈看他,“不,清儿不怕,只是……茫然,自清儿受伤醒来后,过去的很多事都模糊了,而我……亦已不再是从前的那个项蔓清了。”

犀利精光渐次抽离幽深眸瞳,一抹淡淡释然取而代之。

爹轻轻转身不再看我,缓缓如自言自语,“我与皇上,曾为生死之交,现在却只恪守君臣之礼……有太多事太多人,都只能身不由己。皇上面前,你只要做你自己,无愧于心就好,去吧……”

无愧于心……脸上泛起一丝苦笑,又想起临走前爹那欲言又止的神情。“清儿,爹……原不想让你……”一贯严肃的神情里似是夹杂着不忍,话音中也仿佛饱含愧疚。

“算了……你去吧,记住,皇上面前小心说话。”面上又恢复了一贯的冷然,仿佛刚才那瞬间柔软的表情从未曾出现过。

我默默退出大厅,一路上大脑一片空白,脚步凌乱,触目所及皆如一盘随手拂乱的黑白散棋,理不清,也看不透,只能随意踱到一处走廊边呆坐下来。

这一刻从未曾想过我即将被卷入的是怎样一个跌宕起伏风云变色的尘世漩涡。

也许一切的一切早已是上天注定,从前世到今生,从施向晚到项蔓清……

踏碎九霄绫罗殿(1)

站在典雅端庄的仁熙殿西偏殿凌元阁里静候宣武帝,环顾四周简单而不失华丽沉稳的摆设,无暇细赏。

青白釉双耳熏炉里檀香袅娜,清幽四溢,冷香浸脾。

心思不禁又飘回昨晚,忆起玉澜堂里那首借着酒意洋洋洒洒抒发心境的曲子。

眼前忽又闪过一双冷傲深沉的眼眸,我无奈,既然真的醉了,为何那双摄人心魄的眸子却总是浮现在脑海中?

“在想什么?”一句低沉的嗓音突然在耳边响起,接着是一声怪异似乎变调了的闷咳。

慌忙转身,正对上一脸深沉的宣武帝和他身边似是面带不悦的内侍总管李亭海。

看着微扬剑眉上下打量着自己的皇帝,我却突然愣在一边,大脑一片空白。

直到李亭海那怪异的闷咳声再次传来,我这才如梦初醒,急忙下跪,“参见皇上,皇上万岁!”

已换了一身织云龙纹绛纱常服的宣武帝径直走到金漆龙案边坐下,挥手淡然道,“起来吧。”抬头看了看我,似是又想起了什么,转头对着李亭海道,“你先退下。”

李亭海垂首躬身迈着细碎步子一路后退至殿门处,待得跨出殿外,便顺手将镂空雕花宫门“吱呀”一声轻轻带上。

“你可知朕今日为何要单独召见你?”宣武帝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慵懒,却丝毫听不出任何情绪,平静得仿佛潋里湖永远波澜不惊的水面,却又好像夹杂着风雨欲来的危险。

我垂首敛眉,扬声道,“恕蔓清愚钝,还请皇上明示。”

低头只见黑色云纹玉石地砖光可照人,耳畔有脚步声缓缓而至,一双玄色九龙纹织锦皂靴瞬间映入眼帘。

不敢抬头,惟觉宣武帝的目光在我身上久久停留,良久,耳畔响起一声叹息,“你进宫之前,你爹是如何跟你说的?”

“爹只让我进宫后要谨言慎行,遵守宫里的规矩……”我敛襟恭敬作答。

“只有这些?”尾音忽而拔高,宣武帝似是不信。我微微一愣,心下暗潮汹涌,忐忑不安,“爹说……皇上与他曾是生死之交……如今只为君臣,向来恪守君臣之礼……”

“生死之交……哈哈哈哈,说的好!”宣武帝扬声大笑,只是这笑声里夹杂了某种莫名的复杂情绪,让人一时分辨不清究竟是喜还是怒。

愕然抬头,正对上一双深沉冷峻的眸子,那双原本波澜不惊的眸子里此刻却风云变幻。

一瞬间,我仿佛看见这双帝王的眼睛里前尘往事如落雪般簌簌飘落,从快马平剑到歌舞升平,凡世的喧嚣一霎那化为一池秋水,倏然平静无波。

“朕还是皇子的时候你爹就跟在朕的身边,辅佐朕一步一步走上今天的皇位,如今的太平盛世也算有他一半的汗马功劳……只可惜,当年一同仗剑杀场的少年英雄,如今只不过是皇帝和宰相……君臣之礼,你爹这些年做的很好……”

看着眼前威严的中年帝王,流年似水,在他鬓边留下斑驳的印记,回忆起往事时面上带着淡淡的向往与微笑,却在一刹那便被淡漠凉薄所覆盖,浮现更多的只是刀剑浴血誓夺江山的狠辣与癫狂。

眼见他的眸底有波光明明暗暗,我终于明白为何爹能做到如今的权倾朝野,富可敌国。

“你爹当年救过朕,亦曾为了朕险些丢了性命,朕没有辜负他,朕让他做到如今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权利金钱……世人穷极一生追求的他应有尽有,这对一个臣子来说是多么大的恩宠。”

语锋突转,凛寒摄人,“朕甚至可以无视他欺君罔上,罪犯株连的重罪……”

踏碎九霄绫罗殿(2)

犹如一个晴天霹雳猛然在耳边炸响,我的脸色刷白,薄唇紧抿,脊背僵直,有冷汗簌簌而出。

宣武帝负手冷然看向光影斑驳的红棱窗外,浑身笼罩阴郁之气,“否则以你昨日今日圣驾前的女扮男装,朕该如何给你,给你爹治罪?”

闻言惊愕至极,我狠咬住唇,竭力镇定,原来皇上竟早已知晓我女子的身份,无怪乎昨日殿上曾在他的眼里看到点点惋惜之意。

垂首颓然跪地,一时竟不知作何说辞。

欺君之罪,在古代是要株连九族的,想起项府里上下数百余人恐将遭受牵连,想到娘,霁雪,甚至那个一直对我冷淡疏离的爹即将浴血法场,一颗心突然不可遏制地抽痛起来。

“你爹权倾朝野,势力所及非能想象,你以为古今有哪个君王能容忍此等景象?功高震主,势必祸患无穷,就算他忠心耿耿,从一而终,那又如何?君之所以为君者,势也。君失势,则臣制之矣。只是这些年来你爹……君臣之礼,他做的很好……”

“就连朕登基之时便安插在项府的人十几年来都未曾发现过他有一丝的逆心。不然,你以为朕如何能得知你女子的身份,从你一出生那一刻朕便已经知晓。”

这就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一代帝王,即便是自己身边最信任的人,也要时刻严密监视,为的是能够保住手中刻有帝号的一方龙玺玉印,对他来说,权位从来就只和自己的性命一般重要。

我轻扬唇角,一抹冷笑跃然唇上,周身凝结的空气如同透明玻璃砰然碎裂,一片一片划破皮肤,看不见的伤口兀自疼痛,寒凉刺骨。

“朕不得不防他,却又无法不重用他。如今右相魏岚以皇后亲兄,当朝国舅身份暗自发展朝中势力,如果没有你爹从旁牵制,日后外戚权盛……太子地位堪忧。”

“你爹却于此时要为你和你娘放弃他所拥有的一切,权利,财富……辞官,归隐……哼,朕本不想现在动他,你可知每天有多少弹劾你爹的密折落在朕手中?就算是眼红嫉妒诬蔑构陷那又如何,朕只要一句话,便能让他万劫不复。”

宣武帝愤然而语,复又转头看我,目中满是怒痛,甚至隐隐掠过一丝杀气,“留不得,难道还杀不得!你前日中毒失忆,不过是朕小惩大诫,意为警醒你爹,却没想到更坚定了他辞官之心,甚至不惜以命相抵,好一个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好,好……项家出的好人才啊!”

“此时你爹如若冒然撒手,朝廷必乱。这是不义于朕,不义于天下,不义于朕的子民。然若日后太子顺利登基,以你爹两朝辅国*的身份,权利鼎盛时,他将再不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你说,朕究竟应该做何处置?”

原来爹他……当初项逸儒为了家业不惜牺牲女儿的一生幸福,如今却能为了娘和我甘愿放弃来之不易的一切权利和财富……

胸口一阵一阵刺痛,心中却有一股压抑不住的暖流,此时就算一家三口死在一处,又何尝不是幸福的?

只是项府几百余人实属无辜,我们又怎能为了一己私欲而白白牺牲他们?

踏碎九霄绫罗殿(3)

拧眉抬头,目光炯炯落在宣武帝如刀刻般清峻的面上,眸清如水,从最深处透出隐忍与倔强,“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然项家上下数百余口均属无辜,皇上宽怀仁厚,还请饶他们性命。”

话音未落,一只白瓷缠枝龙纹笔罐砰然碎裂身前,紫玉狼毫笔四散滚落一地。

宣武帝震怒,拳头紧攥,恨恨咬牙,“朕若是不答应又如何?”

目中有杀意顿现,似凌空射来数道寒芒,直逼我的咽喉。

“皇上既顾忌爹手握重权,又不敢轻易动他,今日召蔓清单独入殿,必是已有了两全之策,如今蔓清要如何做才能顾全大局,不累及无辜,一切但凭皇上指示,只要皇上就此能放过我爹我娘和项府上下一干老小。”薄唇紧抿,我无惧凛然道。

如今爹要辞官,宣武帝必定不再横加拦阻,此时正是削弱项家势力的大好时机,然而魏相一派从此必将把握时机培植外戚势力,全力辅佐魏皇后所生之二皇子漓天颀和七皇子漓天烬。

而太子漓天澈乃先皇后尹氏所出,尹氏家族于朝中势轻力薄,如若太子背后再没有势力与魏相一派相抗衡,日后储君地位难保。

到那时,朝政一旦落入魏氏一族手中,必将天下大乱,国之不国。

宣武帝定是想利用我项家继承人的身份在适当的时机许我官职推我入朝。一方面让魏相一派人明白;爹纵然辞了官,皇上还在提拔他的后代,项家的显赫势力似乎将依然延续,震慑四方。另一方面让原先依附和认可爹的一众朝臣们不至于突然间人心散乱,让魏相一派人有机可乘。

这一切的前提则是不动声色地将原先爹手中的权利一并揽回皇帝自己手中,而我日后就算有能力手握重权,也将因女子的身份而轻易*控,果然一招妙棋。

一时脑中纹路渐渐理清,似云开雾散。

抬头只见宣武帝的眸中寒光渐收,一抹奇异光辉淡淡隐现,仿若如释重负。

他缓缓踱步至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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