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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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宴- 第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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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第一英雄,从前是,如今亦是。英雄垂暮,但霸气、嚣张不减。

来人当然就是——张、定、边!

第三章 杀 机

张定边也来到了荣府。

他忽然而来,就如当初他在金山倏然而去一般,无人能拦,无人可挡。

牧六御一见张定边,倏然而拜,激动道:“张将军!”他是排教的排法,地位至高,可见到张定边,竟还拜倒当场,让乔三清、莫四方二人不由得悚然动容,失声道:“张将军?”

乔三清二人并未见过张定边,只因为他们成名之时,张定边早已归隐。

但是,天底下还有哪个张将军?

能让牧六御俯首跪拜的也只有一个张将军。

乔三清等人都知道,张定边本来是个将军——天下无双的将军。张定边本来也是排教中人,黄楚望虽让排教支持朱元璋称帝,但张定边愤于黄楚望当年所为,还是投靠了徐寿辉,置身陈友谅帐下。

张定边虽是陈友谅的手下,但陈友谅从来不将张定边当手下,他一直当张定边是兄弟——生死不渝的兄弟、同生共死的兄弟。

张定边也没有辜负这个兄弟之名。

当年,他为陈友谅出生入死,身经百战,纵横长江、鄱阳湖等水域,就算排教之人望见张定边,也是偃旗息鼓,不敢正撄其锋。陈友谅有了一个张定边,就可笑傲半壁天下,重整徐寿辉旗鼓,甚至差点改了命数。

当年鄱阳湖水战,张定边几乎改了天命。可只差了那么半分。

天意难违。

陈友谅战败身死。

那时候的张定边已身披百矢,脸上也中了一箭——常遇春的一箭。可他没有死。他非但没有死,还趁夜驾小舟载着陈友谅的尸身和陈友谅之子冲出了鄱阳湖。他对得起陈友谅这个兄弟。

谁都不知道张定边是如何杀出去的,但谁都知道,天下无人能拦得住张定边。那一战之前,张定边已是天下第一英雄,那一战之后,他仍旧是天下第一英雄。

他之败,非战之过,而是抗不过冥冥命运。

牧六御当初就是排教的高手,帮助朱元璋在鄱阳湖一战,却败在了张定边的手下。牧六御虽败,可心服口服,他不如张定边,此生不如。

张定边没杀牧六御,因为他们本是兄弟,虽是立场不同,但张定边从来不杀兄弟,无论如何,他都不会对兄弟下手。

就是这样的一个人,陈友谅战败后,还在维系着陈友谅的江山。可陈友谅之子却如蜀后主刘禅一般,献城而降。之后,张定边转战荆襄,终于有一日突然不见了。谁都以为他死了,哪里想到他还活着,而且当了和尚。

这样的人物,虽过了多年,牧六御见了,还是要俯首,俯首跪拜。

这样的侠气英姿,就算秋长风、叶欢二人见了,都是感慨唏嘘,不敢怠慢。

张定边老了,但威势不减,双目一睁,目光射向秋长风道:“你当然知道我来何事?”

秋长风只能叹息,碰到了这种人物,秋长风不得不叹:“你要找金龙诀,金龙诀应在叶欢之手。”

叶欢微震,眼中精光大盛。众人闻言,均是心颤,从未想到过那神奇的金龙诀,如今却落在了叶欢之手。

张定边感慨道:“我本没想到能见到叶欢。但既然见到了他,当然要拿回金龙诀。当初在金山让他跑了,这次当不会让旧事重演。可你莫要转移话题,我来此,却是要杀你!”

秋长风倒吸一口凉气,脸色益发的苍白,缓缓道:“你要杀我,所为何来?”

张定边仰天长笑,笑容中却有着说不出的萧索与落寞:“排教教主陈自狂本来是我的兄弟。你们朝廷为了夕照杀了他,我怎能罢休?”

秋长风皱眉,仍不紧不慢道:“你听谁说是朝廷下手?”

张定边双眸一瞪:“老夫不用听说,除了你们的皇帝,还有谁会对陈自狂下手?”他这一说,连牧六御都变了脸色。

牧六御本来还不敢确定朝廷是杀死教主的主谋,听张定边一言,不由得心头狂震,对秋长风亦是怒目而视。

转瞬之间,秋长风已是四面楚歌,只有叶雨荷还立在他的身旁。

叶雨荷也知道事态的恶劣。秋长风虽是武功高强,可只是排教的三大排法,他就不见得能应付得来,更何况还要对付天下第一高手张定边。

秋长风凶多吉少!

叶欢眼中光芒闪动,虽知道张定边也绝不会放过他,但显然眼下排教的第一大敌是秋长风,他大可如在金山般,坐观好戏。

秋长风斜睨到叶欢的表情,心中凛然。到现在为止,他根本未见叶欢展露半分武功,其实也未见他有何不利大明的举动,但秋长风心中早认定,此人的奸诈狡猾、用心险恶,是他生平仅见。

心思飞转,秋长风环望四周,突然哈哈大笑起来,他少有笑得如此放肆的时候。张定边见了,略有诧异,皱眉道:“小子,你笑什么?”

秋长风笑容转成嘲弄,一字一顿道:“我本来以为,张定边实乃天下第一英雄,如今看来,不过是徒具勇力的一介武夫!”

众人几乎不能呼吸,不信秋长风竟敢对张定边如此轻蔑?

张定边反倒笑了,淡淡地道:“不错,张定边不过是一介武夫。当初金山一战,张某得见秋大人的武技,恨不能多过几招,今日再见,当要讨教。”

他说得虽客气,但上前一步,立在秋长风身前时,双眸中寒光闪动,杀机泛起。

众人悚然,叶雨荷更是心战。她当初就伤在张定边的手下,当然知道张定边的手段。

可如今……张定边竟向秋长风讨战?

秋长风可敢接招?此情此景,秋长风怎能不战?

张定边又向前迈出一步。叶欢都忍不住地退后一步,就算乔三清、莫四方两人,也忍不住退后,这个昔日第一英雄的锋芒,毕竟不是他们能够抵挡的。

秋长风未退,他的脸白得近似透明,里面的血脉似乎可见,但他没有退。

他只是凝望着张定边,轻声道:“我明白你的意思。”

张定边目光中厉芒炸动,缓缓道:“你明白?”他凝如山岳,气势压人,但却没有出手。

秋长风嘴角讥诮:“你当然也知道我不是凶手,朝廷也不见得是,可你一定要把这笔烂账算在我们身上。”

叶雨荷错愕,她听秋长风说他不是杀死排教教主的凶手,暗中舒了口气,她信秋长风。可正因为这样,她反倒不明白,张定边为何非要认定秋长风是凶手?

张定边目光凝冷,轻轻地吸气,蓦地发现,眼前这小子不但武技高明,而且心思更胜常人。

知道张定边不会回答,秋长风叹息道:“因为你想反。你知道金龙诀复出的时候,你就想反了。你知道的当然也比别人要多得多,也知道金龙诀的神力,你一直对当年鄱阳湖一战耿耿于怀……”

张定边终于开口,开口满是百年沧桑落寞:“不错,我不服!”

我不服!

只是一个“我不服”,就可以道出张定边多年的心境。

佛争一炷香,人争一口气。很多人一辈子或许只是在争一口气,就算天下第一英雄,也不例外。

秋长风目光也有分感喟,终于点头道:“我若是你,恐怕也不会服的。”张定边闻言,微有错愕,从未想到过秋长风竟会明白他的心境。秋长风目光陡然变寒,森然道:“可你因为一个不服,就要勾结外邦,乱我中原,甚至不分是非地诬陷朝廷杀了陈自狂,不想为兄弟报仇,只想挑动朝廷和排教的纷争,进而陷黎民于水火、百姓于倒悬,这等行径,让我等怎服?”

他言语铿锵,凛然有力。众人闻之,不由得动容。

张定边斜睨了叶欢一眼,缓缓道:“我张定边不是和他一路,你秋长风要死,叶欢也一样!”

叶欢微震,竟还是安坐不动,此人似乎也有铁打的神经,面对天下第一英雄张定边,居然也没有逃避之意。

秋长风冷笑道:“你认定朝廷是主谋了吗?你不觉得太过鲁莽了吗?”

张定边淡淡道:“能有人证明你们不是杀死陈教主的主谋吗?”他反问一句,本以为秋长风根本无法置辩,不想秋长风立即道:“有!”

众人又惊,叶欢耸眉,就连张定边都带分诧异,不解道:“谁?”

一人轻声道:“我!”

众人望见说话那人,神色中均带了讶然之意,显然从未想到过,那人在这种情形下,竟敢站出来讲话。

说话的却是一直躲在秋长风身后的小乞丐。

那小乞丐又脏又瘦,年纪不大。他躲在秋长风身后时,别人虽都觉得奇怪,可对其并不留意,但见他站出来昂首的时候,牧六御等人眼中突然现出怪异之色。

张定边斜睨着那小乞丐半晌,忍不住皱眉道:“你能证明什么?”

那小乞丐站在张定边面前,没有丝毫畏惧之意,他双手一搭,摆出个极为奇怪的手势。张定边一见那手势,目光陡寒。牧六御一见那手势,脸色剧变,颤声道:“你是谁?”

那小乞丐凝望牧六御,突然一翻手,亮出一面晶莹剔透的玉牌,那玉牌正面有四尊神兽,反面刻有二十八星,倏然而出时,照得那小乞丐脏兮兮的脸上,突然现出莹玉的光芒。

就算是瞎子,都能感受出那玉牌价值连城,绝非等闲之物。可那个小乞丐,怎么会有这种玉牌?

张定边见到那面玉牌,亦是悚然变色。能让这位老人都变色的玉牌,当然更不简单。

那小乞丐只是望着牧六御,森然道:“江上人王,云中龙王,二十八星,唯我自狂。牧六御,排教教主星河玉牌一出,如教主亲临,你等见了,还不跪拜?”

牧六御身躯一震,脸上露出难以置信之色,可还是屈膝跪倒道:“属下遵命。”

莫四方、乔三清见状,神色犹豫,但也是单膝跪倒,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称呼那小乞丐。

他们做梦也没有想到,那小乞丐使出的是教主亲临的手势,拿出的是排教中至高无上的星河玉牌,说出的更是排教教主陈自狂当年称雄排教的口号。

持星河玉牌者,一直都是排教教主。这小乞丐是何身份,怎么会拥有排教的星河玉牌?所有人都想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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