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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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宴- 第1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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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逃一死,但你更是必须要死!”

叶雨荷微惊,看起来如蹁跹鸿飞的那种惊。

也先嘲弄之意更浓,兴奋得脸都有些发红,竟能抑制住要咳的冲动。

他不会放过秋长风,他恨秋长风,他一定要击败秋长风。他当然知道秋长风的弱点在叶雨荷,在秋长风为了救叶雨荷不惜背叛朝廷的那一刻起,这缺点就被无穷地放大了。

眼下的也先就要从这缺点入手,彻底击垮秋长风。

“秋长风这么聪明的人,他当然也明白朱高煦的意思。我们都不能肯定朱高煦是否取到了夕照,秋长风当然也不肯定,但他还是选择把你留下……”也先最后兴奋地下个结论,“他把你留在了极其危险的境地,说明他把自己的性命看得比你要重。你说这样的一个人真的如你想的那么好吗?”

也先说完这番话后,本有八成的把握能击垮叶雨荷的。他以为叶雨荷会辩解,以为叶雨荷会愤怒,以为叶雨荷会伤心,他想了叶雨荷太多的反应,他准备一一驳斥的。

不想叶雨荷突然笑了。

笑容如惊鸿掠过碧水般的那丝波纹——波澜不惊、平静自然。

也先怔住,看着那笑容问道:“你笑什么?”

叶雨荷根本没有也先预想的反应,淡淡道:“若真如你说的那样,我只有感激……”

也先皱眉,实在不解女人的心思:“感激?”

叶雨荷嘴角的笑容还带着几分虽浅但却好看的弧线说道:“我感激他终于肯让我置身危险,我也感激你能帮我想到这点。”叶雨荷没有说的却是:我如果真的能帮秋长风分担危险,我——心甘情愿。

也先望怪物一样地看着叶雨荷,突然红赤上脸,只感觉到热血喷涌,忍不住又是惊天动地地咳,咳得撕心裂肺。

他直到这刻才知道,这世上除了撕心裂肺的痛外,原来还有一种撕心裂肺的感觉,叫做两情相悦。

秋长风出了金帐后,才发现又有乌云蔽日。

乌云其实和雪一样的寂寞,总想着去遮挡阳光来吸引别人的注意,却不知道,它遮住了阳光反倒更让人忽略它自身的存在。

秋长风想到这里的时候心中还有几分牵挂,但他很快就振奋起了精神。他当然明白,争取活的机会并不需要多愁善感。

早有人牵马过来,秋长风和朱高煦先后上马,在龙骑带人前后的簇拥下向谷外行去。

龙骑带的骑兵均是极为的剽悍,他们无言地将秋长风和朱高煦夹在其中,过了绿草,踏上了积雪。

谷内是春一样的温暖,但行走不远,就让人再次感到冬的冷酷。

积雪如银,铁蹄踏在银雪上留下了冬的烙印。偶尔有几处山坳转角竟有梅花默默地绽放着——孤傲中带着几分萧瑟。

朱高煦的脸上也有几分萧瑟,实际上,自从朱允炆突然出现后他就益发的沉默。终于向四周看了眼,轻声对秋长风道:“你是否知道我带你出来的用意呢?”

秋长风呼吸着益发寒冷的空气,回道:“汉王想必是怕我留在那里也先会对我不利。汉王的器重之情,在下倒很感动。”

朱高煦多少带了几分欣慰的表情道:“不错,你眼下只有跟着我才会暂时的安全。”顿了片刻,“我也只有依靠你才能做到想做的事情。也先是个疯子,但他也是个高傲的人,他不到最后的时候还只希望打垮你的信心。”

秋长风知道朱高煦言下的意思就是:如果真到了最后的时刻也先肯定要杀了他,而不只是在意志上摧毁他。他轻淡地笑笑,道:“因此我现在还能残喘一会儿了……如果取到了夕照,再加上艮土,金龙诀真的启动了,我也不知道有没有命看到。”

朱高煦脸上突然露出极为奇怪的神色,说了一句很奇怪的话:“秋兄,我知道你绝不会束手待毙的,因此我会给你创造机会。我也信你一定能取到夕照的。”

秋长风一怔,一时间难以理解朱高煦什么意思,他不解的其实是朱高煦说的最后一句话。

他们眼下不就是去取夕照吗?为何朱高煦信他能取到夕照?这句话看似好像朱高煦口误,但秋长风当然不会这么想,他再想片刻,脸色突然变了下。

朱高煦紧盯着秋长风的脸,还待再说什么,突然长舒一口气,在冰冷彻骨的寒风中吐出了一股白雾。

众人已到了谷外。

苍山鸟飞绝。空旷的荒野中,极目望去,看不到半分人迹。

龙骑望着朱高煦沉静道:“汉王殿下,夕照呢?”他当然明白脱欢让他跟随朱高煦的意思,因此极为留意朱高煦的举动。

朱高煦看着龙骑突然问道:“你怕本王逃了?”

龙骑微有尴尬却沉默不语,他身为脱欢手下龙、虎、豹、熊、狼五骑之首,自有惊人的本事,可他的本事并不是在言辞交锋上。

朱高煦涩然地笑笑:“你放心好了,本王不会逃的。我若要逃,何必来此?更何况……天地虽大,但这次若是失败了,哪里还会有我的容身之处呢?”

说话间他从怀中取出个竹筒。众人好奇地望着朱高煦心中暗想,难道这竹筒中装的就是夕照?

夕照、艮土、离火和金龙诀都是极为神秘的,见到的人可说是少之又少,龙骑虽奉命来监视朱高煦取夕照,但也不知道夕照究竟是什么东西。

朱高煦手抚竹筒,沉吟半晌后突然手一拔,就见竹筒中突然窜出了一道光亮直飞到半空,啪的一声炸裂开来,竟现血红之色,空中显得颇为耀眼夺目。

龙骑虽有千般猜测,但没有想到会有这般变化,忍不住微惊,可随即明白了什么,冷笑道:“汉王原来是通过烟讯通知远方的手下。”

朱高煦点点头道:“这很稀松平常,是不是?”

龙骑想到刚才自己的失态,略有脸红,说道:“虽不算平常,但也算不上什么。”正说话间,远远地,竟又有一道血红的烟花冲到了云霄,良久不散。

那烟花好像接力般瞬间传了下去,竟一直传到天边,给乌云般的天空带来点点鲜血的浸染。

龙骑一怔,一时间搞不懂怎么回事。

秋长风在一旁道:“原来汉王效仿古代烽火传讯之法,一道道地传下去,看这烟火的传递规模,只怕夕照远在百里之外了?”

朱高煦微微一笑,斜睨了龙骑一眼道:“还是秋兄聪明,我身在瓦剌军营,总要带几分小心,因此夕照……远在百里之外,闻我警讯,这才会快马送来。”

龙骑终于明白过来,不禁骇异朱高煦心思缜密。

朱高煦此举当然是怕脱欢不择手段的逼问,亦怕脱欢试探出口风后去附近搜寻他的手下获取夕照,因此将夕照安排在百里之外,一有异变立即离去,让脱欢竹篮打水。幸好脱欢立下盟誓,不然的话,金龙诀启动一说就会成为镜花水月。

想到这里,龙骑多少有些叹服,故作冷淡道:“这百里的路程不知还要多久才能送到呢?”

朱高煦亦冷淡道:“百里的路程……不算远,本王选用的是良马,一个时辰就可到了。”

烟花飞天,终究会散。

金顶大帐中,也先剧烈地咳对应着叶雨荷的沉默。终于忍住了咳,也先也如脱欢一样陷入了沉默。

也先是个孤傲的人,或者说,他自认为是个孤傲的人。孤傲的人有着自己的道儿,因此他不屑用一些连自己都瞧不起的手段。

鼓动排教造反,收买捧火会,要挟东瀛忍者,这些手段虽不光明,但也先会用,因为所有的目的都是为了成就一个惊天的计划。

但喝令手下人擒下叶雨荷和秋长风,用手段羞辱折磨也先却不屑用。他知道秋长风眼下最强大的不是在于武功,而是在于意志,因此他就要在意志上胜过秋长风,挫败秋长风。

秋长风现在除了叶雨荷外已经一无所有,秋长风几天前说得不错,他还能活下去,只因为叶雨荷在他身边。也先就准备先在意志上击败叶雨荷,进而击溃秋长风最后一层坚硬的壳。

这个计划本不错,但也先从未想到过,看似柔弱甚至累赘的叶雨荷,孤独地站在金帐中的时候,反倒有着竹子一样的坚韧。

因此也先忍不住地思索——思索自己下一步该如何去做?

他很疯——但疯得清醒,他就是因为清醒才能做出这般疯狂的事情。

叶雨荷还立在那里,竹子般的挺直,看似没有表情,心却一直随云飘荡,飘荡到了谷外,只想着秋长风眼下如何了?

不知多久,金帐外突然有兵士迅疾奔入,向脱欢禀告谷外朱高煦的情形。

脱欢当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淡然,他一直留意着鬼力失和朱高煦的动向。闻朱高煦烟花传讯,脱欢淡淡笑笑,只说了一句:“朱高煦倒也小心。”

叶雨荷知道了消息,心情略为放松。

也先道:“鬼力失眼下在做什么?”话音未落,孔承仁走进金帐,低声在也先耳边道:“鬼力失和朱允炆进入给他们准备的帐篷后,一直没有动静。”

也先忍不住皱眉,沉吟道:“鬼力失带了多少人来?”

孔承仁立即道:“只带了十几个亲信跟随。不过那些人并没有入谷,只在谷外扎营。”

也先看向脱欢道:“父亲,鬼力失这次的行动显然是瞒着阿鲁台的。”

脱欢缓缓点头,嘴角带着几分诡异的笑,突然道:“你能不能猜出,他要改命改的是什么?”

也先立即道:“鬼力失一直不甘心屈居阿鲁台之下,这次要改命,多半想取阿鲁台而代之。”

脱欢又笑,喃喃道:“每个人的期待是不同的。”

叶雨荷见脱欢和也先交谈并不避讳她,当她如空气般,显然带着几分轻蔑之意,不怒反喜,只是静静听着他们的交谈,期盼能够听到些有用的信息提供给秋长风。她当然也有几分好奇,心道脱欢、也先费尽心力地取得金龙诀,当然也想改命,可脱欢、也先究竟想改成什么样的命呢?

脱欢转望三戒大师道:“不知大师如果有机会想如何改命?”

三戒大师狰狞丑恶的脸上突然有了几分茫然。

本来三戒大师开始时像个得道高僧,可众人得知他的卑劣往事后不由得对其产生了鄙夷之意。在众人都快忘记了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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