叹了口气,感觉到背后灼人的目光,秦天一边提高速度,一边心里却忍不住苦笑了声,秦灵自这个“月神的使者”出现后就一直紧紧窝在他怀里,哪怕隐去了形体,他依然能感觉到灵儿的恐惧不安,不知是不是兄妹的心有灵犀。
秦天却不知这不仅是由于他觉醒了一部分血脉,更是由于雪灵能出现在此也皆是他的血之故。从某方面来看,此时的雪灵确实是他的妹妹。
天很快黑了,赶路的两人都略略松了一口气但是很快他们的这口气又提了起来。远远望到的宅子竟挂了两盏白色的灯笼,在阴冷的夜晚中惨淡地亮着。
秦天心里骤然一紧,他在反应过来之前已经看向了身后的人,那个以“清玉”命名自己势利的“清”。
对方的步子猛然一停,昏暗的夜色下秦天只觉得晏子清瞠大的目亮的惊人。
晏子清没有看秦天一眼就重新抬步走向那个挂着白灯笼的宅子。他走得很稳,且不紧不慢。
秦天愣了愣,随后跟了上去,秦灵一句话却让他脚步一顿。
“哥哥,那个人的心要死了。”
秦天没有接话,抬头看向前面的人,那个人走得太稳甚至每步距离都分毫不差,秦天却叹了口气。他伸手在胸前对着虚空做了一个抚摸的手势,秦灵顺势蹭了蹭,冷意直渗进秦天心底,他表情不变,举步走向了那个孤零零的宅子。
第四十六章 错过(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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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色,满目的白色。
这就是晏子清进门后看到的。
然后是被白布盖着全身的人,晏子清脚步踉跄,脸色惨白。他的唇微微颤抖,眼中除了竹床上被布遮着的人再看不到其他。
跪在灵前的男人没有回头,在晏子清还未走了几步时淡淡道:“你来了。”
“他,他??????”晏子清的话里是令人无法忽视的颤抖。
“你可满意?”
虚弱而无力的话语传到晏子清耳里,让他身子一震。
晏子清没有说话,他的身子抖得厉害。
而他前面跪着的男人骤然回头,眼里的光竟像燃烧着他整个的生命亮得惊人,他的语气咄咄逼人,“你可满意?”
晏子清好似失了全身的力气,双膝磕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他沉默的跪着,头埋得很低。
“你可满意?”男人的声音陡然凄厉而尖锐。
“云扬,我要带他走!”晏子清身侧的手深深抠着地面,手下渐渐出现点点暗红,他说的很慢却无迟疑。
云扬的眼睁得大大的,他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的挤出话来,“凭你?”
晏子清抬着头,直直面对对方的视线,“我要带他走!”
云扬眉间的皱痕越发的深了,他只说了两个“好”字,一个是对后面跪着的晏子清,一个是对进门后就略略失神的秦天。
他说话时是笑着的,却让人无端地觉得浑身泛冷。
晏子清抿紧了唇,轻声道:“我会好好对他。”
云扬的笑声越发尖锐,他开口却放轻了声音仿佛怕惊扰了什么,“你怎么不问问??????他可愿意跟你走?”
晏子清目光一凝,冷声道:“云扬师兄,你管得太多了。”
“哈哈,我管的不多现今在你面前不过白骨一堆罢了。”
“你??????是麻烦师兄照顾玉了。”
“你又是以何身份来说这话?”云扬不自禁地提高嗓音,随即咬牙切齿道:“莫不是忘了谁逼他服下夕颜的?”
晏子清没有说话,他只是倔强地盯着云扬,眼底闪着不顾一切的光芒。
良久,云扬的脸色渐渐黯淡下来,他回过头继续望着那隆起的白布,喃喃道:“罢了,罢了??????”
晏子清依然跪着,眼底的光芒却越发疯狂。
“他说他乃不洁之人,配不上天葬,一把火就够了。他没脸回言国,那把灰就散入屋后的竹林??????”
云扬的声音越来越低,渐渐不可闻。
晏子清在听到不洁时就是一震,等云扬道完,他低声开口,语气很淡然,身下的血腥味却越发浓了,他说:“是我错了,师兄??????但是我一定要带走他!”
云扬轻笑了声,语气飘忽,“你舍得你那些富贵荣华了?”
晏子清好似没听出对方的嘲讽,沉声道:“是我错了,师兄??????”
云扬没有看向晏子清,他的眼还对着那白布眼神却有些空,“他希望言国能等到王者归来的那一天。”
这一次,过了许久,晏子清才艰难道:“是我错了,师兄??????”
“你真能做到吗?”云扬回头狠狠盯着晏子清,声音尖锐,“你真能做到吗?”
“若不能,生生世世晏子清与周玉见面不相识。”
晏子清说得很慢,他直直迎着云扬的目光,一字一顿。说完后,他转身朝着身后单膝跪下的秦天行了一礼。
“吾愿奉言归为主,捧教归于王者,若违此誓,周玉神灭。”
晏子清对着秦天所发的誓言,用的是周玉而非自己。言国之民皆信,人死有神,神亡方灭。直到周玉去了,晏子清才知道他错过了什么。那个人,是比他的存在还重要的人。
可是太晚了,真的太晚了??????
他的眼睛有些干,他觉得自己要活得好好的,方对得起他的罪。
苦笑了声,看着秦天更加冷然的脸他转回了身子,他不想在浪费任何时间在别的人身上,哪怕他是王。
云扬的话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晏子清觉得自己全身发软,声音干巴巴的回道,“哦”。
他终于可以带玉走了,他都不知道支配自己身体的究竟还是不是他,仿佛灵魂脱离了身体,他机械地掀开了白布,抱起了床上的男人,然后转身离开。
那个男人依如初见,他却被时光染上了风霜。
他究竟当时是怎么想的,又怎么会,又怎么能,给这个男人下了夕颜?
他们应该一起意气风发的,然后一起慢慢变老,一起搀扶着走完最后的生命。
他怎么会觉得一个男人不能爱上另一个男人呢?
他的手微微颤抖着,好像从认识这个人后就一直是他在强迫对方,现在他连对方最后的请求也没全答应。
他怎么能忍受让周玉禁受烈火的灼烧,他是多么怕痛的人啊!他们应该再不分开的。
是的,他们应该再分不开的。
他绝对不允许任何人任何事分开他们,他只能在他身边。
晏子清的脚步声逐渐消失,剩下的两人都没动。
良久,秦天朝着空掉的灵床四叩首,然后他起身来到前面,手搭上了对方的肩膀,“节哀,云兄”。
明明知道这话很无力,但是他真的不知道还能再说些什么。他毕竟还是一个十五岁的少年。
云扬回头看着周玉认定的王者,他扯了扯嘴角勉强笑了笑,“扬没有哀伤,王过滤了??????只是一个短短的分离,我和主子??????”
秦天的手不自觉地使力,指尖已经陷入云扬的肉里,他的话很冷,脸上面无表情,“你的王也留不住你吗?”
“扬以为王早已知晓扬的心意了”,云扬没有躲避,直视着秦天叹道。
苦笑了声,秦天艰难道:“你要想好??????”
“王,我想单独呆会儿。”云扬没有直接回答秦天的话,但是他的反应已经说明了一切。
“好”,秦天的话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接着他转身就走,步伐却很缓慢。
“是个好孩子啊,咱们的王”,云扬心里叹道。
现在他的眼前只剩下了白色的床和床上单薄的白布,但是那个他曾经亲自放下后被人抱走的人,他觉得好像还在那里。
他的主子,本不是他的主子,一句玩笑话,没想到赔进了他这个游侠的一辈子。
“周玉”,他唇动了动,却没有发出声音。
第四十七章 错过(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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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扬的目光很温柔,他的手刚刚伸出又猛地缩回,他觉得现在的自己不配碰到那个人,那个人是那样纯洁,该干净地去呢??????
云扬的嘴角噙着一抹笑意,云扬想服下夕颜他不后悔,正像那个男人愿意为了言国而以身为饵,他只要能一直跟着对方就好。
真的,他只要能一直跟着周玉就好。
哪怕前面是黄泉路??????
秦天又怎么能没看出云扬的决心?
在看到那个谦卑的影子退下了一贯的面具跪在那片惨白中时,他已经知道他留不住云扬了。
哪里是没注意到对方鬓角的白霜突兀的消失了?哪里是没注意到对方眼里那仿佛燃尽生命的光?哪里没注意到对方原本四十岁中年的样子骤然变得年轻?
??????
秦天的手紧紧握着窗棂,外面一片阴沉,闷的人透不过气来。
夕颜,居然还是夕颜。
这短短时间云扬能变化如此之大,除了服下夕颜秦天都给对方找不到别的理由。
而且??????
秦天的眸光一暗,这么短的时间毒竟深到这种地步,云扬是完全弃了断肠草啊!
秦天叹了口气,他隐约懂了那晚两人夜谈云扬的一袭话了。在那时,对方该是就就下了追随周玉而去的决心了。
而他的“晚了”??????微敛的眸掩住了秦天的思绪,他想他知道了周玉为何必须中夕颜而亡了。
只有这样,他,言氏的归才可能成为言国名副其实的王。
这就是一场豪赌,赌注则是周玉的命和王位。
秦天手上的青筋微微暴起,他觉得有些透不过气来。天气果然是太闷了。叹息了声,他抬头望向窗外,夜幕低得仿佛随时要压下来,无端让人压抑地难受。
他知道自己该离开了,但是至少要等到明日。
无意识地咬着下唇,不出意外的话云扬绝撑不到天明。
他等在这里,也算全了长辈的情谊了。这时秦天好似已经忘了他很早就弃了言氏的名。
“风雨欲来”,秦天语气复杂地望着窗外。
就是不知道那两个人现在如何了,风他并不是很担心,即使不叫他师傅他也从来没怀疑过他的实力,更何况踏进圈子后,他才知道秦子风这三个字就是传说,杀手中的传说,他们又敬又畏地称其为“剑妖”。
而另一个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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