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脸师爷·终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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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脸师爷·终篇- 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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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这几个头骨是什么意思?”
“这是人头骨。”陆元青皱了皱眉,“先祖时曾以兽骨计数,这鞥古村既然保留着古老的风俗习惯,或许这头骨也和先祖以兽骨计数有异曲同工之妙。三个头骨指的是三个人,根据头骨的大小模样分辨,应该是一个女人两个男人的意思。这间屋子里曾经有三个人,他们之间发生了一些事情……对,应该是这样。
“于是故事的轮廓便出来了。一位皇帝近臣在路过鞥古村的时候被自己相熟之人从背后暗算,这暗算之人用的是刀,刀刃很薄,很可能是个锦衣卫。这位皇帝近臣命很大并没有死,而是被鞥古村里的一个姑娘所救,这个姑娘将这位受伤的皇帝近臣带回了自己的家,就是这间农舍,然后喂他吃药想要救他,不过很可惜,这位皇帝近臣最终还是死了。”
沈白似乎已经沉浸到了陆元青所讲述的这个故事中,听到此处猛然一惊,“什么?”
陆元青很是遗憾地摇了摇头,“活人是不会留下自己的血衣的,只有死去之人的遗物才会被人这般不忌讳的收藏,这血衣上的血迹早已干涸发黑,可见时日已久,时隔这么久还被留下的血衣,要么是拿来悼念死去之人所用,要么便是提醒自己不要忘记某件事。”
稀稀疏疏的击掌声在这空洞潮湿的石室中回响着,仿佛死神舞蹈时发出的哀鸣。
“我还以为你是哪家男风馆卖弄风骚的小倌呢,看来是我猜错了。”那阴冷诡异的声音再度突兀响起,令人喉头忍不住一阵翻滚。
陆元青理了理袖子,有礼地拱了拱手道:“阁下太夸奖了,在下这般姿容怎么能做什么小倌呢?汴城县衙师爷陆元青便是在下了。”
“你猜故事的本事倒是一流啊。”
“侥幸侥幸。”
“那你可以继续猜猜后面啊,那位血衣主人死后的事情。”
陆元青诧异抬头道:“这难道不是阁下引我等来鞥古村的缘由吗?我一直以为阁下是要亲口对我等说一些什么的。”
那声音骤然消失了,石室中潮湿的气息无声飘散,犹如石壁上天然勾画的石纹孔洞般,令人流连却难寻觅。
“狗官,你拿在手中的是我妹妹。”那声音再度响起时,令人止不住一阵战栗,可最令人惊悚的是他话中的含义。
沈白只觉得指尖发凉,一直拿在手中的那个稍小头骨砰的一声落在地上。
满室寂静,却溢出了一丝死气。
鞥古村(9)噩梦重现
“怎么?狗官也有这么害怕的时候吗?”那声音嘲讽地笑起来,“我妹妹死的时候只有十四岁,她没有出过村子,也没有见识过她心心念念想要看到的外面的世界,甚至她还来不及遇到她的心上人,来不及出嫁,来不及为人妻为人母……她死的时候很害怕,她叫我姐姐,叫我救她……我真的很想救她,真的,我宁可自己死也想救她,可是我没有办法,我无能为力……她死前那声嘶力竭的哭声这三年来日日环绕在我耳畔,我醒也听到,我梦也听到。太痛苦了,这实在太痛苦了。我做错了什么?我只是好心救了一个人,我错了吗?我做错了吗?为什么?为什么!我想不通,我不明白!就算我真的错了,为什么不惩罚我一个人,为什么要让整个村子的人都陪我一起受罚?天理公道在哪里?报应循环在哪里?杀人的逍遥法外锦衣加身,被杀的身首异处黄土深埋,这就是我看到的。”
悲伤颤抖的情绪让她本就沙哑难辨的嗓音更加含糊,“上天不仁,我便不义。砍掉那个狗官的腿你们觉得我狠毒是吗?那只能说明你们很幼稚,很可笑,你们甚至都没有见识过什么叫做真正的狠毒。不过没关系,既然你们来到了这里,我会把你们没有尝到的一切都给你们补齐,要痛苦就大家一起,凭什么我一个人承受?既然这世上的天理公道如此难求,我便不求,我的恨我自己灭,我的仇我自己报,至于我的仇人嘛,我要你们帮我杀。”她的话音一转,变得凄厉,“不错,你猜对了大部分,不过唯一的遗漏就是,那个本该死在这场浩劫中的我还活着,我一直在找寻和等待那个害得我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凶手,这三年来我无时无刻不在准备着如何报仇雪恨,我日日计划着,我夜夜等候着,这一日终于来了。”
“你的仇人呢?”沈白面无表情问道,“既然你刚刚说了要让我们帮你杀掉仇人,那么我们必然不是你的仇人了。”
“我不和狗官说话!”
陆元青和沈白无奈对视后,赔笑道:“我不是狗官,姑娘能不能听我说两句?”如果不是她自陈身份,从她那嘶哑难辨的嗓音中真的很难判断男女。不能否认,自从知道这个隐在背后的人其实是个女人,陆元青的心几乎放下了一半。她是女人,所以她自认为了解女人。女人的恨不像男人的恨那么形露于外,可是却绵长难去久久纠结,欲使其忘记很难,所以不该从此入手,需独辟蹊径。
“你要说什么?”
陆元青沉吟片刻才道:“我想知道那位血衣的主人是否还健在。”
女人冷笑一声,“我凭什么要回答你?现在只有我命令你,你有什么资格讯问我?”
“不谈也罢。”陆元青摆了摆手,“我只是觉得姑娘一人苦熬三年,又是在这样暗无天日的地方,想必是寂寞孤独得很,我以为姑娘对我等倾诉往事,也是想找一个人说一说心中的委屈,看来是我会错意了。”
那女人静了静,忽然狂笑起来,“端着一张慈悲救世的脸孔,摆出一副同情悲悯的心肠,可是却长着一颗暗暗算计我的心……为我着想,你凭什么?你又怎么会?我们素不相识,我如今又囚禁了你们,你怎么会想听我说话?我看你是趁机套话才是!我告诉你,我没有那么蠢!曾经的愚蠢我已经付出太大的代价,我一辈子都会牢牢记住,一直到死都不会忘记!与其花费心思想要打动我,不如去想想接下来应该怎么做。我不怕告诉你们,这个地方比地狱鬼门还要可怕,一步踏错粉身碎骨,所以不要想着逃,逃也逃不掉,除非我为你们引路。好了,无论怎么样,这第一局你基本上猜对了,所以去找钥匙吧,就在这间屋子里,时间还是一盏茶……”
“不必了。”沈白冷声截断她的话。他慢慢走到悬在石壁上的长弓面前,轻轻将它取下,微微使力拔下了箭头,里面居然是一枚钥匙的形状。沈白折断了弓箭,扬起了手中的钥匙,“钥匙在此,下一关是什么?”
那女子静了静才继续道:“人够聪明玩起来才有趣,要是你们很快就死了,那多没意思?现在你们可以找找看离开这间石室的门在哪里,然后拿着你们的钥匙就可以离开了,对了,先提醒一句,这下一局我可是为你们留了惊喜哦。不打扰了,我们一会儿见。”
静谧重新笼罩这间石室。沈白和陆元青无声对视,随后陆元青低头看了看沈白之前扔在地上的所谓妹妹的头骨。
“观澜,虽然这位姑娘……骂你是狗官你不爱听是必然的,但是也不能将她妹妹的头骨丢在地上啊,你这样一丢,她不是更恨我们了吗?”陆元青故意叹道。
“我只是忽然觉得很恶心。”沈白耸耸肩,“元青你不觉得这位姑娘很不正常吗?我将她妹妹的头骨扔在了地上,她都没有现身和我拼命,我刚刚听她言辞之间和她妹妹感情很好啊,她怎么这么沉得住气?换了是我都未必有这样的好涵养。”
“如果她刚刚所言都是真的,那么她心底的恨都能将我们凌迟一百遍了。她为什么要把妹妹的头骨随意摆放在这里?任何人如果亲人惨死,那么遗留下来的尸骨是一定会好好存放的,她为什么一反常态?”
“她在说谎!这根本不是她妹妹的头骨!”沈白凝眉,“又或者她其实已经疯了?”
“目前什么原因还很难猜测,我们只能先按照她说的去做。”陆元青走到了木板床旁边的石壁前停下来轻轻敲了敲,才向沈白伸出手,“观澜,钥匙给我。”
沈白凑上前来,“元青,你怎么知道门在这里?”
“地下空气流动本就缓慢,这里又是一间石室,虽然她故意让我们找不到她的藏身位置,可是她的声音却可以很清晰地传入我们耳中,这说明她距离我们其实很近,而这整间石室里唯有此处刚刚让我一直有种压抑的感觉,直到那位姑娘离开后才骤然觉得轻松,这说明刚刚她一直在这里,她分享了本该属于我们两个人的空气。说到这里我不得不说这石室建得确实精妙无比,这间石室只能容纳两个人,再多出一个就会觉得呼吸困难,这样的精准无双,尺度把握之细着实令人惊叹,能建出这种石室机关的人可真称得上是奇才。”
“普天之下我所知道能拥有这种才华的人只有一个,可惜他死了。”沈白说着,低下头观察手中的那枚钥匙。
“所以你刚刚才那么容易就找到了这枚钥匙?看来周延安很喜欢将钥匙藏在弓箭内。”
沈白没有说话,他只是看着手中的钥匙微微出神。
第一次见识周延安这样巧夺天工的本事还是在那年冬末围猎。这是大明朝官宦子弟们极为喜欢的一种炫耀方式与竞技。
那时候他沈白还什么都不是,可是那时候他和周延安就已是好友。
周延安和聿波蓝不同,他生性诙谐爱闹,和他在一起总有层出不穷的点子和乐子。聿波蓝虽然也是他志趣相投的朋友,可是沈白不能否认和周延安在一起,他会更加高兴自在。
世家子弟间的攀比是在暗暗进行的。本来他这个人是不太在意输赢和排名的,但是周延安却看不惯同行的一位朝官之子的言语挑衅,于是……他们两人开始狼狈为奸,咳咳,该说是一拍即合更文雅。
“一会儿呢,我会假装逐鹿经过这片密林,射鹿时我便假装射偏大发脾气,观澜你就主动入林帮我去取那支射偏的羽箭,我会告诉他们这支羽箭乃是我周家先祖征战不败的大吉之物,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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