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犬,更可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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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犬,更可欺!- 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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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觉睡到大天亮,她却总觉自己睡得不太安稳。

身旁的位置空空如也,曾梦痕揉了揉眼睛,叫道:“天佑。”无人答话。宋丹青早在十几日前就不知道跑去了哪里。

很奇怪,照理说,他绝不会放心她一个人熟睡在家的,往常她赖床,他会一直等到她醒来,替她洗漱了才会下地去。而现在……

她心中一惊,匆匆批了件衣服就想去找他,却正巧听到外面有嘈杂声由远至近,而后,门很快就被撞开。

几个锦衣的侍卫在撞开门后就训练有素地立在门边,很是威武的样子。门外,小巧却不失奢华的马车门被四周的使者弯着身子恭敬地打开,一身朱红衣着华贵的中年男子便从车门出来了。

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马车边跪着的,那个就在昨夜还被她使着各种手段“折磨”的男人不知何时已换上了许久未曾穿过的黑色单衣,曲线优美的身形毕露。

他伏□子,正好充作车上人的垫脚凳——昨晚折腾了一夜,如今又给人垫脚,你腰不疼吗?

马车上的丞相踩着他的脊背走下车来,看着她慈爱地微笑道:“薇儿,你想不想活着啊?”

她看着那丞相,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就只能看着他继续开口:“薇儿,我不会害自己的女儿,只要你是我的女儿。”

曾梦痕忽然明白了。

“不差这一会儿工夫吧。”这是她的第一句答话。

于是,她便当着众人的面,转身回屋拿了柳条和盐巴弄干净了牙齿,又将脸好好洗了,再挑了身合适的衣裳,将自己收拾得漂亮,然后,就也踩着那一直维持着跪姿的男人的脊背,上了车。

后来,她听说,他得以摆脱奴籍,成了相府的中等侍卫,还给赏了个漂亮的女人,以及足以买下许多许多个像她这样卑贱小丫头的赏钱。

*

“所以,找我回来的原因,是因为小姐的病又复发了?而你,贪得无厌,纵使会让亲女儿一辈子不能见人,也要得到这和皇室联姻的机会?”

话刚说完,她就结结实实地挨了一巴掌。

“小姑娘,识时务者才为俊杰。”丞相的话语重心长,让不知情的人看过去,还真有几分父亲教育女儿的意思。

曾梦痕便笑了笑,揉了揉挨打的脸颊,就不再多说,她可不想让自己难过。

“那么,你又为什么觉得我会老老实实地冒充你的女儿,去做太子妃?”

“因为没人会相信你的话,你不是戚奚薇什么的。再加上……你胆小又惜命,你知道你若是不听话,我不会让你好过的。”丞相和颜悦色道。

“听说,哀莫大于心死。你凭什么以为,如今的我还会惜命?”

丞相却不以为意,轻轻笑了笑:“你不惜命也无妨,那个奴隶……你给他起了个什么名来着?总之,他的命还在我手里。”

“呵……”曾梦痕不自主轻笑出声,看向丞相,“你觉得我会在意一个背叛了我的人?”满眼讽刺。

“会不会,你是最清楚的那个,不是吗?或者……我现在就令人先将那奴隶的指头一根根全给折了,然后斩去四肢割了舌头,扔去猪圈和那里的东西一块儿养着。”丞相笑得温和。难怪人说,谦谦君子最恐怖,因为谦和的面具让谁都不知道他们心中到底在想什么。

曾梦痕却似乎并不在意,她笑得温婉:“丞相喜欢,便去吧。梦痕也等着个解脱呢。”

那丞相却也不慌,他一面爱怜地抚摸着曾梦痕的头发,一面温和地向左右吩咐着:“得令了吗?还不快去?”屋里的侍卫闻言,躬了躬身子,便倒退着就要出屋。

曾梦痕一脸无所谓的笑容,看着那侍卫踏完最后一步,而后突兀地开口:“回来。”

她说:“我知道了,我会听话。”

原来,这个男人早已把她看透,他早知道,她放不下。同样的,她蹩脚的假装无所谓的表演自然也得不到任何观众的赞赏。

可是,为了曾天佑的安全,莫说皇宫,纵使十八层地狱,又哪里容得她不去?

*

丞相府,鬼医失踪了,小姐病愈了。

鸾凤斋,公主收到相府小姐的替身已经被烧死在一个小村落的消息,冷笑,她身边妖娆的男人早已探得了实情,将什么都告诉了她。

朝阳殿,太子安非命正站在一副画像前,沉默地看了很久,而后小心地将它卷起来。画像里的是一个女人,与他在面容之间有着七八分的相似。

相府刑房,名义上已经摆脱奴籍的健壮男人被剥光衣服戴上镣铐,喂了药,吊到高处。不多时,他的身体就因药效而痛苦地抽搐着……

*

十天后,选妃结果出来了,下任太子妃是丞相独女。

又过十天,相府小姐入宫。太子纳妃,举国欢庆。

藏在大红盖头下的曾梦痕忍不住轻笑,除了她,还有几个女人会在初次婚礼的两月之后再结一次婚呢?

繁琐了大半日的礼节终于过去,曾梦痕隐隐听到耳边似乎响起了“一拜天地”,于是机械地拜了下去……

很快,她便等在洞房,等太子……她的相公应酬完了,就来宠幸于她,就像他身边的无数女人一样。

夜色越来越深,待到开门声响起,曾梦痕一惊,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已经发了很久的呆了。这样也好,不知多少个时辰的时间,一晃就过去了。

那么,现在与她共处一室的男人会怎样呢?她垂了垂眼睫,觉得自己早已认命。

盖头被掀开了,她却低着头,也懒得看居高临下的男人长着张什么样的脸。

唯一的期许便是他能温柔一点,让她能好过些。

那男人似乎是见她不看他,便蹲下了身子,入曾梦痕目的便是一张年轻的脸,带着痞气的笑意,“怎么,丫头,对你相公没信心吗?”

“臣妾不敢。”她将眼睫垂得更低,伪造出一副娇羞的神情。那男人却也不深究,伸手便褪去了她的衣裳,动作圆滑熟练,显然平时玩过的女人不会少。

曾梦痕闭了眼睛,任由着男人将她压到身下,然后抹去她脸上的妆容,“擦这个对身子不好。”最后,他翻身一躺,“脱衣服睡吧。”

于是他就自顾自地睡着了……

喂!

曾梦痕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本想着就这样也好,好得很,却忽然又意识到,这不就是意味着这太子不待见她……不待见她,让丞相那混蛋失了望,那曾天佑……会不会……

有些紧张,她抿了抿嘴,想着怎么也得把缘由问清楚了,就开口轻声叫道:“太子……”用的却还是装柔弱的把戏。

“怎么了?”语气之中仍满是轻佻,这可和现在和柳下惠的状态不一样。

“臣妾是不是做错什么了?”她“小心翼翼”地问道。话说完,又觉得自己很贱,人家不上自己,自己还得逼着人家么?

再说了……她是为了什么呢?曾天佑,那个把她送到这里的男人吗?

曾梦痕,你是发了什么疯,才把自己的尊严放到那个男人的脚底下任他践踏!

想到这儿,她的心忽然就冷了。

“怎么,这么想要啊?”而另一边,男人已经利落地起身,猛地压到她的身上。嘴唇轻轻磨蹭起她的脖子,他伸手扯去她的腰带。

她的身子明显一僵。

感受到温热的大手顺着腰游移,天知道她是废了多大的气力阻止自己打掉那只手。

只是,男人却在关键的部位停下了,轻笑两声,他猛地捏住她的下巴,开口道:“可惜,我可是对没张开的小丫头性致不大的哦。”说着,顺势躺在一边,不再理她。

曾梦痕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一时不太能搞清楚状况:她这算是撞上大运了吗?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为什么她总觉得这男人让她有些……微妙的熟悉感?

******

哥哥只有我,我也只有哥哥。

*

那年,阳光很刺目,洒遍了雨后泥泞的小径。鼻翼见萦绕着的仅是泥土青草的香气,偶尔蝉鸣。

初夏。

我去抢哥哥手里的窝头,哥哥不给,拿着窝头四处转悠。我眼巴巴地跟在他的后面,扁着嘴就要哭。实际上,我也马上就哭出来了。

七岁小女孩吃得也许不多,但也不能不吃。那时我只知道整日跟哥哥要东西吃,却从不知哥哥也很饿。

后来,哥哥见着我的眼泪,犹豫了一下,就把窝头给我了,我早就知道他最见不得我哭。但是他也因此揉了一下午的肚子,长大之后我才知道,他那是因为饿坏了。

彼时的我,太不懂事。

可是,如今想起当年,还是满心幸福……我是家中最不出力的一个,却也是最不会挨饿的一个。娘总会时不时塞些东西给我吃,摇着头看我怎么也不能改观的皮包骨头的细瘦胳膊,哥哥的吃食也时不时会被我眨巴着眼睛抢走。最后,就连哥哥从树上掏的鸟蛋打的枣,也都会落进我的肚子。

那样的日子,却是回不去了吧?

村里闹起了饥荒,又发了大水,死的人多了,瘟疫也来了。

身子在一夜之间发起了奇怪的疹子的爹娘把所有能带走的家当都给了我们,然后将我们赶出家门。哥哥跪在门前,央求着要与他们同生共死,却无论如何都跪不出爹娘的回心转意。

爹娘要我们活着。哥就决定带我活着,讨饭为生。

那时的日子,看着也许会很苦,在我记忆里,却从未这么觉得。哥哥把我护得很好,他学会与人凶悍地打架,整日落得一身的伤,我却也因此从来没被欺负过。饿?饿也许挨了吧,也没怎么记住。

我就喜欢跟在哥哥身边,什么都不想。

我们的日子如是过得很好,直到遇上了拍花子。身旁幼童们的遭遇告诉我们,我们不能继续呆在这里。于是,哥哥瞅准了个机会,带着我逃了出来。却无奈,我根本就是个拖累。

可是哥哥不愿扔下我。

真傻,带着我,会连自己也走不掉的啊!

我使狠法子,用尽一切方法终于逼他走了,然后自己被他们带走。那时候,也就是安心了的。

我答应哥哥会活下去,等他救我。我一直都记着这句话。哥哥在我心里是万能的,没有他做不到的事。

我被卖到了娼馆……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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