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支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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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支泪- 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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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儿最知心啊!可惜有的人未必领情!”

“老佛爷,皇上是最孝顺您的了,他不过是一时糊涂,听了小人之言,他会明白您的苦心的。要不,让四儿去劝劝他?”

“也罢,你就去一趟,看看他怎么说,皇后去了几趟,都让他给轰回来了!”

“谢老佛爷,四儿一定不辱使命!”

景祺阁,北三所。

几年来的是是非非无意识地在脑中流动,还是没能改变什么,除了自己越陷越深外,一切,都按照既定的轨迹向前发展,容不得半点牵绊……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一个现代人,竟困在百年前的迷境里不得脱身,还弄得遍体鳞伤……

有人走近。

“珍主子!珍主子!”压低了的声音飘忽忽地传来。

不是往日那个太监的声音,梦珍急忙靠近窗户,“谁啊?”

“奴才是四格格的人,四格格打发奴才来看看您,还让奴才告诉您她就要去见万岁爷了,问您有什么话要捎出去!”

四儿!梦珍心里一亮,“告诉他,我很好!让他记住曾经说过的话……”

“还有吗,主子?”

“……没有了!”梦珍低头思索着,看到了胸前的坠子,“哦,等等,把这个给他!”

……

瀛台。

含泪挥毫,“若非一番寒彻骨,那得梅花扑鼻香。”有志者,事竟成,破釜沉舟,百万秦关终属楚;苦心人,天不负,卧薪尝胆,三千越甲可吞吴。

“皇上,有人上岸了!”小太监匆匆跑进。

“又是皇后吧!让她走,朕没空见她!”随手拿起一本书。

“奴才瞧着不是皇后……”

“那还会是谁……”

说着,脚步已近。“皇帝哥哥!”一身素服,四格格脱尽稚气。

“四儿!”撂下书,疾步走近,“你怎么来了,她不是不许任何人上岸吗?”

“我自有办法”,看着一脸惶惑的光绪,浅浅一笑,“放心,我不是偷着来的,我求了太后,是正大光明坐着船来的!太后,让我来劝劝皇上!”四格格扫了一眼两旁的侍从。

光绪会意,屏退左右。

“你……你还好吧!”

“我?还算好吧!皇帝哥哥,就只关心我吗?”狡黠不改。

“就别卖关子了,好妹妹!”

“好了,不逗你了。珍姐姐让你放心,她还好,她让我把这个带给你!”

接过,金坠子依旧闪闪发光。

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

“四儿,你是怎么见到她的?她真的好吗?能不能想办法让我们见一面?”

“先别急!这得从长计议……”

“好!不急!里面说话……”

夏日的天气,诡异而迅疾,地上凌乱的几片落叶打着旋儿,一场暴风,又要迫近。

“荣禄,皇上大婚十年,身体一直不好,也没有子嗣,如今又病重了,这大统之事,可如何是好啊!”

“启禀太后,可在宗亲之中选一位王子,作为皇嗣,领入宫中教养,待成年后,万一万岁有和不测,既可继承大统!”

“哀家也是这个意思,你即刻着手办吧!只是有一条,这皇储,年龄不宜过大,否则,不好调教!”

“微臣心中有数,请太后放心!”

相见时难别亦难(上)

秋花落秋叶飘

秋风忽起枯藤摇秋云聚秋雨稀秋夜渐长意煎熬秋雁哀鸣秋空过秋菊却正好秋意哪容人逍遥秋帘卷秋门掩轻启秋窗秋水望穿故人遥名医来了一个又一个,方子开了一副又一副,本无大碍的病倒丝毫没有好转,反有加重之势。稍懂医理之人皆知,病急最忌乱投医,今日换一个大夫,明日换一个药方,这怎么能治好病。何况民间大夫给天子看病,不望有功,只图无过,所开之药不过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东西。久病成医,这药不吃也罢,趁人不备,一碗汤药倒进了漱盂。

“皇上,您今儿怎么这么快就喝完了,呵呵,奴才来收碗!”

“四格格,没打发人来么?”上次匆匆见过,她说一定想办法让他们相见。

“回皇上,没有!”

“哦,你下去吧!”

“皇上,您别多想了,保重龙体要紧啊!您这样整日整日地耗着,奴才们看着心疼啊!”

“知道了,下去吧!”

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别是一般滋味在心头。

别多想,说来容易啊!一国之君,禁足在这水牢之中,有志难伸;她又营造出皇帝大病的假象,用意不言而明;最近好像又要选什么皇嗣,本朝自圣祖时曾有明令永不建储,如今自己健在,她大张旗鼓地选什么储君,居心令人不寒而栗。爱卿忠士流亡海外,生死不明;至爱知音深陷牢笼,不得相见。何时才有出头之日啊!

景祺阁。

“小公公,求您了!您就让我进去看看主子吧!”

“不行不行!太后有旨,不让任何人见,违者就地正法!”

“您行行好吧!我见一面就走,”袖里掏出几张银票,塞进了小太监手里,“您是菩萨心肠,让我进去吧!我把东西递进去就走!”

“好了好了,去吧!不许进去,就在窗户那递,快着点啊,不然大家都没命!”

“哎!谢谢您!”

“主子,主子,主……”看着衣衫褴褛,蹒跚走来的梦珍,不由哽咽。

梦珍缓缓向外走来,月色里看不清来人。

“二小姐,我是小玲啊!”

原来是姐姐的贴身侍女,手挎一个食盒,前来探望。

“小玲!”旧人的突然出现,又带回了那时在府里同姐姐、小瑞嬉戏时的情景,恍如隔世。

“二小姐,这是大小姐叫我捎来的点心,都是她亲手做的!”

接过食盒,玲珑剔透的小点心整齐排列,“姐姐,还好吧?”

“主子日夜思念二小姐,整日以泪洗面,还说……还说对不住二小姐,这次奴才来时,主子特意叮嘱奴才,叫奴才一定替她向您请罪!”说着,跪了下来。

“快起来,快起来,好玲儿!都是自家姐妹,谁还能比我们更亲呢,请什么罪啊!”

“主子说她不奢望能得到您的原谅,就是想尽力赎罪,请您一定接受!”

“告诉姐姐,我不怪她,以前不怪,现在也不怪。是我太任性,总是连累她,她不怨我就好,我怎么敢怪她!”昔日在家时的处处维护直至今日还在心头暖意融融,自己的任性妄为几次三番拖累姐姐,难道还会为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去怨恨她吗?

“二小姐,主子还让奴才告诉您,”小玲站起来走近,梦珍会意,将耳朵贴过去,“四格格来过了,她说想办法让您和万岁爷见一面……”

“什么时候?”梦珍觉得心跳一下子停止了。

“大概就这两天吧!请二小姐务必小心行事,尽量不要和那些人起什么争执,到时候,主子和四格格会安排好一切的!”

一时间秋风竟有一丝暖意.

“替我,谢谢姐姐!”

……

盼君夜夜心,努力加餐饭。

瀛台。

“皇上,有人来了!”

“四儿!”放下手中的书卷,从座椅上奔了起来。

“臣妾给皇上请安,皇上万岁万岁万万……”

“你怎么来了,朕不是说过不叫你们来么!”他转过身去。

“皇上,臣妾,奉太后懿旨,来看看您!”瑾儿跪在地上,抬头望着光绪。

“多谢了!朕好着呢,没什么可看的!你请回吧!”

“还有,四格格也有话让我带给您……”瑾儿眨着眼睛。

“四儿……”光绪明白了什么,“你起来!”

“谢皇上!”

“你们都出去吧,朕和瑾妃有话要说!”

两旁的人退了出去。

“我已买通了景祺阁的奴才们,到时候我会和四格格一起去陪着太后,您在这,最好能买通几个奴才,后天深夜,就可过南海和珍儿相会了!”

“珍儿……知道吗?”

“臣妾已派人告诉她了……”

“谢谢你!”大婚十年,他第一次握住了她的手。

……

“皇上,三更了,您歇息吧!”

望了一眼红泪滴滴的残烛,长叹一声,放下书卷,“你说珍儿她歇了吗?”

“您又想珍主子了吧,您和珍主子真是天造一对,地设一双啊!奴才们私底下都说呢,就是唐明皇和杨贵妃也比不过您和珍主子这恩情!”

“有什么用呢!空怅惘啊……”

“奴才虽是李谙达的人,可这些日子陪着您,听王商公公说了不少您的事,觉得您真的是个好皇帝,奴才们……想帮您!”

“你此话当真?”

“奴才若敢戏弄万岁,叫奴才不得好死!”

“朕,想见珍儿,可是,朕又不会水,这南海可这怎么过得去啊!”

“其实这也好办,奴才有主意……”

恍惚中,挨到到了两天后。

深夜,太后、皇后、瑾妃正在宁寿宫赏戏,四格格请了京城新进的戏班。

南海边。

一条粗麻绳横跨两岸,绳头一条船缓缓推下了水。

“皇上,您当心啊!”老太监王商悄声说,扶着换了装的光绪。

光绪轻步上了船。

“咕咕咕咕!”王商学起了鸟叫。

不一会儿便传来对岸的回应声。绳一收,船随绳动,波澜不惊,水面如镜,静谧如初,心跳不止。焦急中,船轻巧地靠了岸。

“您这边来!”岸上的小太监引他向景祺阁走来。

绕过密林,清冷如地窖一般,微弱的灯光从破陋的窗子里照出来,门上三把铜锁赫然醒目。

“珍儿!珍儿!朕来了!”情不自禁喊着奔了过去。

“哎呦!皇上,你小点声啊,可别把人招来了,奴才们的命可都在您手上!”小太监急忙劝道。

忐忑中等了不知多久,好像听到他的声音了,又是梦吗?不!他来了,他来了,他真的来了!梦珍急忙奔至窗前。

消瘦的身形,一身藏蓝太监衣服,目如寒星。

破旧的衣衫,凌乱的发丝,憔悴的面容,秋水望穿。

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

“珍儿,你怎么……成了这个样子?!他们这样待你!”他扑到窗前,冰冷的铁栏挡住了身躯,他用力捶打着铁栏,泪如雨下。

“我很好,他们待我也很好,这清净得很,比景仁宫好一千倍呢!”梦珍努力挤出一个笑脸,“就是,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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