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务员笔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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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务员笔记- 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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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这段文字再结合刘一鹤平时的所作所为,以及个性分析,我更坚定了我的判断,有人在陷害他,只是不知道寄《公务员笔记》的人,这个狡猾的始作俑者幕后还有没有指使者,当前反腐败形势非常复杂,串案、窝案、案中案明显增多,腐败分子结成利益同盟,具有明显的团伙性。这个始作俑者陷害刘一鹤的目的是什么?如果他背后还有指使者,这个始作俑者为什么对幕后指使者这么忠诚?最关键的问题是陷害者是不是腐败分子?如果是腐败分子,那就是为了掩盖腐败而陷害刘一鹤。果真如此,很可能是刘一鹤已经掌握了他们的腐败事实;如果不是腐败分子,以刘一鹤的个性和铁腕执政的风格来看,一定是得罪了什么人,被他得罪了的人在打击报复他;当然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窝里斗。也或许以上三种情况搅到了一起。

说实话,我喜欢办复杂的案子,越复杂越具有挑战性,我这个人就越兴奋,我更喜欢放长线钓大鱼,只是大鱼往往处于深水区,一般的鱼饵根本无济下事,选择鱼饵是最重要的,对于大鱼来说,最有诱惑的鱼饵就是小鱼。那个寄《公务员笔记》的人一定是条小鱼,这个人是最好的鱼饵。可是这条小鱼太狡猾了,尚小琼在东州市政府办公厅公务班卧底三个月了,竟然没有找到一点踪迹。我一直认为这个人一定藏身刘一鹤身边,难道我判断错了,不可能,这个人不仅能模仿刘一鹤的笔迹,而且能模仿刘一鹤的语气,一定是刘一鹤身边的人。

也难怪一开始尚小琼怀疑李玉民,这个人的确符合始作俑者的一切条件,只是这个人还算不上一个蛀虫,不过是一个在夹缝中钻营的投机分子。尚小琼还是年轻,虽然办过一些案子,但是还欠经验,在李玉民身上浪费了不少时间,反腐败斗争不仅要“斗勇”更要“斗智”,正所谓魔高一尺,道高一丈。

然而,尽管纪检监察部门从一个个浮出水面的腐败大案中不断汲取经验、积累反腐技巧,以至于重心已经伸向官员八小时之外的生活,可是我越来越觉得反腐败的智慧一直被腐败者的智慧牵着走,这是为什么?思来想去,要制服狡黠的腐败者,必须走“制度约束权力”之路。

毫无疑问,制度建没滞后与既得利益有关,单靠几个“女包公”根本无济于事。其实我这个“女包公”,不过是个平平常常的女人。小时候,我的小名叫黑妮,其实我特别喜欢穿红颜色的衣服,人到中年,如今知道我这个小名的除了我的老父老母,就是林永清了,他曾经跟我开玩笑,说我这个人有两种颜色红与黑,我不喜欢听,他连忙解释说,我和腐败分子正好相反,我是心红脸黑,腐败分子是心黑脸红。这个林永清别看人内向,偶尔也会油嘴滑舌。

我丈夫走了十几年了,我一直没有再嫁,一是为了儿子,怕儿子受委屈,二是由于林永清。我一直奢望找到一位能够牵手走完后半生的男人,女人再刚强也是柔弱的,世间哪有什么“铁娘子”,称女人为“铁娘子”本身就是对女人的摧残!哪个女人不想在自己心爱的男人怀里撒撒娇,可是对于我来说,这种幸福已摊久违了。我是最喜欢照相的人,特别是穿上我最喜欢的红色衣服,然而这对我来说已经是一种奢侈了,我的照片除了办案的,就是开会的,连一张山水的都没有,民谚说:“篱笆扎得紧,野狗钻不进。”盼着新制度建设有突破性进展,到时候,反腐就再也不用什么“女包公”了,“女包公”本来就应该去相夫教子,遗憾的是我的夫已经离我而去了,林永清倒是很想和我搭伙,但是他的肩膀能靠住吗?

18。我是始作俑者

在这个世界上,连白痴也未必是清白的,刘一鹤竟然以清正廉洁者自居,天底下就有这么荒诞的事情。“举报”这两个字太正统,“匿名”这个两个字太阴暗,“陷害”这两个字太难听,我不过是想还原事情的本来而目。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我根本不相信在这个世界上存在什么本来面日,一切都被虚无主义奴役着,在一个说不清什么是白、什么是黑的世界里,谁有勇气在达摩克利斯之剑下跳舞,谁就有可能在仕途之梯上爬得更高。谁阻止我向上爬,我就向他挥舞达摩克利斯之剑,将他挑于梯下。

然而,现在达摩克利斯之剑不在我的手中,而是让刘一鹤抢了先,怎么办?还是老板智高一筹,他告诫我,在这种情况下,只能智取不能强攻。怎么智取,我着实费了一番脑筋,智取的最好办法就是借他人之手扳倒刘一鹤,那么借谁的手最有力量呢,直到齐秀英从K省调任清江省纪委书记,我才猛然醒悟,“女包公”是最嫉恶如仇的,只要刘一鹤的“恶”不断地呈现在齐秀英面前,不愁齐秀英不对刘一鹤下手,只要省纪委甚至中纪委对刘一鹤立案调查,查到最后即使什么也没查出来,刘一鹤也会身败名裂。更何况怎么可能什么也查不出来呢?常言道,新官上任三把火,将刘一鹤的“恶”呈现给齐秀英,这等于帮她点着了第一把火,这是白白送到手的政绩,谁会让煮熟的鸭子飞走?

那么用什么方式将刘一鹤的“恶”神不知鬼不觉地送给齐秀英呢?还是老板的手段高明,他发现我的字很像刘一鹤的,而且我酷爱书法,无论是硬笔还是软笔我都爱好,于是他灵机一动,计上心来,经过他一番暗授机宜,我茅塞顿开。

我花了三个月时间苦练刘一鹤的字,我在书法方面是个天才,有着超强的模仿力,就像有的演员善于模仿名人的声音一样,学谁像谁,我是模仿谁的字像谁的字。其实刘一鹤也是一个书法爱好者,他无论是写毛笔字,还是写钢笔字,都很有王羲之的书风,行家一看就知道,刘一鹤是临过《兰亭序》的,而且不是一般的临摹,一定下过一番工夫,尽管已经形成了自己的风格,仍然没有脱掉王羲之的书风,笔势雄逸,遒美健秀,只是刘一鹤个性太强,习书过程中始终不肯臣服于王羲之的书风,总想独辟蹊径,结果失去了王羲之书风的魂,只剩下形似,而魂仍然是刘一鹤一手遮天、专横跋扈的风骨。

说实话,我喜欢刘一鹤这种风骨,因为我骨子里也是这样的人,只是我位卑人低,必须将这种风骨隐匿起来。我和刘一鹤的品性太像了,唯一不同的就是他是市长,而我不是,这让我有一种赝品的感觉。犹如一对青花,他刘一鹤是独一无二的真品,而我是遍地都是的赝品,这就是世界的不公。很多人认为我的老板赏识我是他打眼了,但他却认为是捡漏了,这就是我死心塌地追随他的理由。我们整天讲尊重人才,我虽然算不上“千里马”,但“百里马”、“十里鸟”总算吧,再说,谁规定人才只有“千里马”,难道“千里驴”、“千里牛”、“千里骡子”不是人才?而且除了这些“牲口”之外,还有“千里狗”、“下里狼”、“千里虎”,我是不屑“千里马”的,我宁愿做一只“千里狗”。

在仕途之路上,谁挡我和老板的路,我就毫不留情地扑向他,咬住他的屌,让他记住“千里狗”的历害!其实刘一鹤是属狗的,也属于“千里狗”行列,否则不可能“狗眼看人低”。我们都有狗性,唯一不同的是刘一鹤是狗的叛逆者,狗可以不信仰任何东西而生活,狗的叛逆者则不同,他们用“未来”代替彼岸,以为世界上除了抬起后腿对准汽车轮撒尿以外,还有什么“世界观”,有是有,但不是什么“世界观”,而是“世界关”和“世界棺”。

面对“世界关”和“世界棺”,命运是只黑天鹅,永远是在一百万只白天鹅飞过之后出现,我不知道这是必然性,还是偶然性,我只知道凡是神圣的都是教条的,世界上不可能有一种方法论。方法论就是哲学,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哲学,我的哲学是不靠价值引导行动,人类前进的方向什么时候离开过利益的引导,我就不信刘一鹤的世界观、价值观没有利益驱动?即使没有,我也要给他制造出来。这就是我呈现在齐秀英面前的刘一鹤的“恶”,我呈现的方式是以刘一鹤的语气将他的内心世界里不可告人的东西写出来,我整整替刘一鹤写了一本笔记,完成后,我从头到尾读下来,简直达到了出版的水平。我心想,如果出版,一定是一本销量不错的畅销书。谁不想窥视一下一位省会城市市长内心阴暗角落里都藏了哪些肮脏的东西,看了这本笔记就会一览无余。

写完以后,我给老板看了,他再一次肯定了我超凡的才华,我建议整本寄给齐秀英,老板不同意,他建议我两三页、两三页地寄,要让齐秀英像定期吃苍蝇一样恶心。老板这招太高了,为了加深齐秀英的印象,我给笔记起了一个名字叫《公务员笔记》,每次寄出我都打印在一个纸条上,然后贴在笔记上。

笫一次寄出《公务员笔记》,我没敢在市内寄,开车跑到昌山市寄的,信封投入信箱的一刹那,我的心都快跳出嗓子眼了,以至于紧随着我寄信的一位老大妈以为我心脏病突发了呢,投完信我像贼一样钻进车里,心中顿时涌起一股罪恶感,这种感觉让人恐惧,更让人兴奋,而且像吸毒一样让人上瘾。

现在隔十天半个月不寄一次《公务员笔记》,我就抓心挠肝似的不舒服,就像毒瘾犯了一样难受,必须马上开车去到街上找邮筒。我知道像齐秀英这种号称“女包公”的主儿,接到《公务员笔记》后,会千方百计地找我,我是不可能让他们找到的,我的方法是绝不留下指纹,投寄地点打游击战,让他们找不到任何线索,唯一能找到的线索就是《公务员笔记》的内容,也就是我杜撰的刘一鹤的“恶”。

我的第一篇文字极富创造性,还颇具文采,我估计刘一鹤要是有机会目睹,一定会像一头发情的野猪一样顿足和咆哮,我是这么写的:

今天在昌山商城,我陪飞飞逛了两个小时,她也没舍得买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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