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这二百九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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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这二百九十年- 第8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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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治理亏,没有干预。这个案子摆明是诬告,可判决却是早已注定了的。

麟德元年(公元664年,瞧瞧人家这年号改的)十二月,案件“告破”:上官仪和儿子上官庭芝与王伏胜公公一起被处决,家产全部没收,家中女子入宫为婢(这其中就包括还在襁褓中的上官婉儿);“主犯”陈王李忠被赐死在黔州。另一位宰相、刚主办了李义府案件的刘祥道因为和上官仪来往甚密,被剥夺了宰相头衔,降为司礼太常伯(原礼部尚书)。其他与上官仪交好的一些官员也都受到了牵连,或被降职或被流放。

郁闷的还有李义府的铁杆薛元超。此人被贬后一直想着重回京城,于是四处活动,拼命巴结上官仪。上官仪一倒,薛元超也脱不了干系,又挨了一脚——被踢到了更加偏远的嶲州,与他仰慕已久的李义府大人做伴去了。

关于上官仪的死,《新唐书》和《资治通鉴》都认为是因得罪了武后。《旧唐书》中并未提及此事,只说他“恃才任势”,受人妒忌,才成全了许敬宗的诬告。相较之下,前者的版本或许更引人入胜吧。

见武后如此大刀阔斧,李治又不爽了,碍于老婆的面子,又不便迁怒其他官员,于是便找了个出气筒——道士郭行真,给他按了个罪名,说他把佛教的教义放到了道教之中,祸乱百姓。

其实,就算郭道士真这么做了,那也是学术创新,中西合璧,应该表扬,怎么就“祸乱”了呢?单纯从法律角度来说,罪名是不成立的。

郭行真想不通,所以他拒不认“罪”。狠吃了顿苦头后,他最终屈服了,被判流放爱州,财产充公。

废后风波后,大殿的格局稍有了些变化。李治每次临朝,龙椅后都要挂一道珠帘,武后就端坐在珠帘后,来了把“垂帘听政”。政治事务,事无巨细都要经过她手。用《新唐书》的话来说,叫“天下之政归于后,帝拱手而已”。

武后是个有追求的人。她要求得到与丈夫同等的政治名义,于是大臣们口中的“皇帝皇后”变成了“二圣”。

一天,武后突然向丈夫提出,请求把同父异母的哥哥武元庆和武元爽外放出京城。

此举无疑令李治大为感动。从来只听说皇后要提拔自家人,武后倒好,主动给亲戚降级,岂非大公无私?岂非贤惠?

呵呵,莫非她是在向我娘长孙皇后学习,注意培养亲戚们的谦逊之心。不过有心就好了,朕还是真诚地希望几位国舅爷留下的。

无奈这次武后的态度异常坚决,李治感动之余,还是满足了皇后的愿望。

莫非武后真的要本分地相夫教子了?

显然,这不是武后的一贯作风。她之所以这样做,和她的出身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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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父亲武士彟的原配妻子是相里氏。相里氏先后为武家生下了三个儿子,一子不幸夭折,剩下了武元庆和武元爽。武德年间,相里氏病逝。为表彰武士彟参与太原起兵有功,李渊特地选了隋朝贵族杨达的女儿做他的继室。杨氏先后为他生下了三位千金,老大就是后来的韩国夫人,嫁到了贺兰家,老二便是武后,老三命薄,嫁给郭孝慎后不久便死了。

因为政务繁忙,武士彟极少过问家事,势单力薄的杨氏和几个年幼的女儿便经常受到两位哥哥外加堂兄武惟良和武怀运的欺负。武士彟病逝后,杨氏和女儿们的境况更是一年不如一年。

武后得势后,武氏兄弟也纷纷得到了提拔,其母杨氏也被册封为了荣国夫人。

一次家宴,杨氏喝的有点高,借着酒兴她开始责问起武氏兄弟来:“还记得当年么?嘿嘿,你们可曾想到过也有今天?”意思是,当年你们合起伙来欺负我们孤儿寡母的,现在还不是靠我女儿才有今天?

虽然时过境迁,但武家兄弟几个不仅没对杨氏母女萌生感激,反而是又妒又恨。武惟良更是当即顶了一句:“我等因祖上有功才得以进入政府部门任职。自知能力有限,从不敢奢求荣华富贵。现在忝居其职,时常担心无法胜任,未曾觉得有何光荣!”

听了这话,杨氏差点没让酒给呛死:好你这帮小畜生,讨了便宜还卖乖。就凭当年你们那副嘴脸,不找你们晦气已经够宽宏大量的了。你们不仅不思回报,反倒自以为是起来?!好……好……既然我女儿能拉你们上来,便也能把你们踩下去!

很快杨氏便把这事添油加醋地告诉了皇后女儿。于是便有了武家兄弟的被贬。

武元庆上任龙州(四川平武县)刺史后,因惧怕妹妹进一步打击报复,忧郁成疾,病死在了任上。武元爽则在濠州被追加了其他罪名,被重新贬到了振州(海南三亚),最终也没能再活着离开。

两位亲哥哥死的死,贬的贬,堂兄弟武惟良和武怀运却还有滋有味地活着。千万不要以为是武后善心大发了,留着他们只为了日后还要依仗他们来做件大事。

却说自打皇后换了人后,李治便极少宠幸其他的女子。但这绝不意味着李治从此就会死心塌地地只爱一个人。

武后的大姐韩国夫人年纪轻轻便守了寡,和一子一女相依为命。对于这个一母同胞的亲姐姐,武后自然是不能不管的,于是命人将她们都接到了长安。武元庆兄弟死后,武家因无嫡传男丁,在武后的请求下,李治封韩国夫人之子贺兰敏之姓武,加封周国公(继承武士彟的爵位)。

走动多了,李治和韩国夫人母女纷纷看对了眼。好在这也算肥水不流外人田,武后也就眼睁眼闭,没过多干预。后来韩国夫人去世,李治便把满腔的热情全都转移到了年轻貌美的外甥女身上。封了魏国夫人不算,居然还想给她一个妃嫔的身份。

这下,武后不干了。

你和我姐姐乱搞我认了,你和我外甥女胡来我也忍了,你不就好色么?可给她名分你是想都别想!且不说别人背地里怎么议论,这小妮子却总是仗着自己年轻貌美,都不把我这个姨妈放在眼里,指不定将来还要爬到我头上,夺我位子!哼,甭管是谁,敢来抢我东西的,那便是一个字,死!

麟德二年(公元665年),李治三十八岁。这一年是他最志得意满的一年,统辖下的国土异常广大,已远超他那位声名显赫的老爸。而武后也琢磨着得做点什么以修复一下废后风波给彼此造成的裂痕。两人一合计,居然还真的想出了一个活动。

严格来说,应该叫仪式——封禅泰山。

封禅始于秦始皇,至中华民国成立,总共举行过六次。封禅者依次分别是秦始皇嬴政、汉武帝刘彻、东汉光武帝刘秀、唐高宗李治、唐玄宗李隆基和宋真宗赵恒。

封禅的仪式分为“封”和“禅”两部分。封是祭天,历次地点都选在泰山;禅是祭地,历次地点不一,三次在社首山,两次在梁父山,一次在肃然山。李治的这次地点选在了社首山。

麟德二年十月,李治率领文武百官、仪仗队、护驾禁军,武后率领受过朝廷册封的诰命夫人们及宫女宦官一行,浩浩荡荡向泰山进发,出行车队连绵数百里。同时随行的还有突厥、波斯、西域诸国、天竺、日本、高句丽、百济、新罗等国的王公贵族和使者。在经过两个月的长途跋涉,封禅队伍于当年十二月抵达泰山脚下。

麟德三年(公元666年)正月,李治祭天:在山上筑好一个方圆四里的祭坛,将两封玉制的奏章分别放入祭坛内的玉柜和金柜中。其中玉柜中供放的奏章是献给上天的,而金柜中供放的奏章则是呈给高祖李渊的。两份密奏都用金线缠裹。玉柜和金柜被密封严实后放入了一个巨大的石匣中,再将石匣埋于祭坛之下,“封”便算是结束了。

接下来是“禅”。依照传统应由皇帝和太后共同主持。这时武后又充分发挥了一把,于封禅之前洋洋洒洒写了一大段对仗工整、文字华丽的奏章。归结起来就一个意思:皇后应该率领各位诰命夫人参与祭祀。

对于爱妻的小小要求,李治自然是一口答应。社首山上,李治率先向地神献祭;结束后,由皇后武氏进行亚祭;由于长孙皇后已故,越国太妃燕氏——李世民唯一还活在世上的妃嫔——作为皇太后一辈的代表参与祭祀。

大家可千万不要小看了封禅。虽然只短短几天,却绝不是任何人都可以做的。太平盛世或天降祥瑞是举行封禅的充分且必要条件。封禅代表的是天子圣明,天下大治。而武后的参与,则是向全天下宣告了自己独一无二的尊荣。

封禅结束后,李治登台接见官员,接受大家的朝贺,并在此改年号为乾封,文武百官集体加官一级;同时宣布大赦天下,长期被流放人员除外。

按照规定,李义府不在被赦免范围内。回京彻底无望,他很是郁闷不已,终于忧愤成疾,病死在了嶲州。消息传到长安,原本一直担心李义府卷土重来的官员和百姓们集体长出了一口气,心中积压的大石头总算是真正落了地。

接下来便是堂兄弟武惟良和武怀运粉墨登场。

泰山封禅,武惟良和武怀运都有幸参加了。作为祭祀的后续,武惟良等呈献上了各自的祭品。

这本是礼数,却被人充分利用了:祭品被动了手脚,再转送给了魏国夫人。魏国夫人“意外”毒发身亡。武后“悲痛欲绝”,下令彻查,“惊讶”地发现毒物居然来自两位武家兄弟。

李治也是痛苦万分,向匆匆赶到的武敏之(贺兰敏之)涕泪交加地哭诉:“朕刚才主持朝会时,她还好端端的,怎么一转眼就没了呢!”

武敏之年纪不大,观察力却很敏锐。他知道妹妹和皇帝的关系,也知道皇后姨妈的行事风格。但没凭没据,他唯一能做的只是放声大哭。这一刻,仿佛唯有泪水才能冲淡他内心的恐惧和愤怒。

乾封元年(公元666年)八月,武惟良和武怀运被斩首,家人被勒令改姓“蝮”。因当年武怀运的嫂子善氏曾对杨氏母女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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