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战回忆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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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战回忆录- 第88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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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斯大林跟我二人之间的分歧在于:这条边界线将伸展到什么地步。“奥得河线”这几个字曾在德黑兰用过。这个说法意义并不明确,但是英国代表团有一条界线可以供外长们作比较详细的考虑。我指出我用“奥得河线”这几个字只是作为一般说法,非用地图不能加以适当的说明。我请求我的同事们能继续讨论下去。如果外长们在9月里开会讨论了波兰问题而又形成了僵局,正在那时,冬天一到,试问怎么办?例如柏林就一向从西里西亚得到一部分的燃料。

  “不,从萨克森,”斯大林说。

  我答道,“它的硬煤大约有百分之四十是从西里西亚来的。”

  在这时候,杜鲁门先生读给我们听雅尔塔宣言中一段关键性的文字,就是:

  三国政府的首脑认为,波兰的东疆当依照寇松线,而在若干区域应作出对波兰有利的自五至八公里的逸出。他们承认:波兰必须在北方和西方获得广大的领土上的让予。他们觉得关于这些领土上的让予的范围,当于适当时机征询新波兰的全国统一的临时政府的意见,并且觉得关于波兰西疆的最后定界应待和会解决。

  他说,这是罗斯福总统、斯大林和我所决定的,而他本人也完全同意。现在占领德国的不是四个国家而是五个国家。

  为波兰划出一个占领地区本来应该不难取得一致的同意,但是他不喜欢波兰人不先跟“三大国”商量就占领这个地区的做法。他理解斯大林的困难,也明白我的困难。关系重要的是这件事的做法。

  斯大林说,“很对。我们在雅尔塔曾约定要同波兰政府商量。这一点已经做到。我们可以同意他们的方案,或者把他们招到会议上来听听他们的意见。我们应该把这件事在此地解决,但是我们既然意见不能一致,那么不如把它交给外长会议。”

  他说道,在德黑兰,罗斯福和我主张把边界沿着奥得河至该河和东尼斯河汇流的地方,而他坚持要达到西尼斯河那条线上。还有,罗斯福先生和我打算把什切青和布雷斯劳留在德国边界以内。我们是来解决这个问题,还是把它搁置起来?

  他又说道:“如果总统认为有人应受责备,那么与其责备波兰人不如责备俄国人和实际情况。”

  杜鲁门先生答道,“我了解你的意思,这也正是我所想到的。”

  同时,我在这些问题上也作了一番考虑,我当场说我们应该邀请波兰人立刻来参加会议。斯大林和总统表示同意,我们就决定发出邀请书。

         ※        ※         ※

  因此,在7月24日下午三点一刻的时候,以贝鲁特总统为首的波兰临时政府的代表们到环行街我的寓所里来。艾登先生和我们驻莫斯科的大使阿奇博尔德·克拉克·克尔爵士,以及亚历山大元帅都和我一起参加会见。

  我一开头就提醒他们,英国是为了波兰受到侵犯而参加战争的。我们一向非常关心波兰,但是现在人家提供给它的,显然也是它自己所要得到的边界,意味着德国将失去它在1937年所拥有的可耕地的四分之一。有八九百万德国人将必须迁出,这样大量的移民,不仅震动了西方民主国家,而且也使英国在德国的占领区直接受到危害。因为我们不得不维持到那边求庇的难民的生活。结果将是波兰人和俄国人握有粮食和燃料,而我们徒有吃饭用的嘴巴和生火用的壁炉。我们反对这样的分割,而且我们深信波兰人向西推进得太远,正像他们一度向东推进得太远一样,是危险的。

  我告诉他们还有别的事情使我们感到不安。如果要消除英国舆论对波兰问题的疑惧,那么选举应该做到真正自由而不受限制,一切主要的民主党派应该有充分的机会来参加,并且宣布他们的政纲。民主党派的定义是什么?我不相信只有共产党人是民主主义者。要把每一个非共产党的人称为法西斯野兽是容易的,但是在这两个极端中间,存在着大量的坚强的力量,他们既不属于这一端,也不属于那一端,而且既无意要成为共产党也不想当法西斯。波兰应该尽量容纳这些温和分子参加它的政治生活,而不应该把一切不符合极端分子的主观成见的规定的人都加上罪名。

  在目前欧洲这样混乱的局势中,任何有权力的人都可以打击他的对方并定他们的罪。但是唯一的结果是把中间分子排斥在政治生活以外。要成为一个国家须容纳各种人在内。波兰还经得起国家分裂么?它应该力求广泛的团结,既和俄国朋友携手,也同样和西方携手。例如,基督教民主党还有国家民主党里面没有同敌人积极合作过的一切人士,都应该参加选举。我们又期望报纸和我们的大使馆有充分的自由,可以观察和报道在选举以前和选举期间所发生的情况。唯有通过容忍,甚至有时还需要相互宽恕,才能使波兰继续得到西方民主国家的尊重和支持,尤其是英国的尊重和支持,因为英国可以给它一些东西,但也有一些东西是要保留的。

  贝鲁特抗辩说,如果英国当初为了波兰而参战,现在却表示不了解它的要求,将犯严重的错误。这些要求都并不过分,并且也考虑到欧洲需要和平。波兰所要求得到的没有超过它的损失。必须移动的德国人仅有一百五十万(包括在东普鲁士的那些人在内)。所有留下来的人全都在内了。从寇松线以东移来的四百万波兰人和将从国外回去的大约三百万人都需要新的土地来安顿他们,但是即使到那个时候,波兰的领土还赶不上战前。它已经失去了在维尔纳周围的肥沃的耕地,宝贵的森林(它一向缺乏木材),和加利西亚的油田。在战前约有八十万波兰雇农常到德国东部去当季节性的短工。

  波兰人所要求的地区,特别是西里西亚,其中的居民,实际上大多数是波兰人,虽然曾试图把他们归化成为德国人。这些领土在历史上是波兰人的,而且在东普鲁士的马祖里人中间至今还有大量的波兰人口。

  我提醒贝鲁特道,把东普鲁士在科尼希斯贝格以西和以南的地区划归波兰是没有问题的,但是他坚持说,战败的德国仅丧失领土百分之十八,而波兰却损失了百分之二十。在战前波兰的人口是这样地拥挤(大约每平方公里有八十三人)以致有许多波兰人不得不迁居国外。波兰人仅仅请求把他们的领土要求加以仔细的审查。他们所建议的界线是波兰和德国之间可能做到的最短的一条线。这将使波兰,为了它的损失和为了她对于盟国胜利的贡献,得到公正的补偿,而它相信英国人会愿意让它所受的损失得到补偿。

  我提醒他,直到现在,我们无法亲自看到波兰的实际情况,由于那里是个关闭的地区。我们能不能派人到波兰去,享有充分的行动自由以便告诉我们那边的实况怎样?我赞成他的国家得到充分的补偿,但是我警告他,他们要求这么多是错误的。

         ※        ※         ※

  艾登先生又在那天深夜在他的寓所里会见了波兰人。他们接触到许多问题。在第二天上午十点钟我跟贝鲁特单独作了一次严肃的谈话。

  他说,战争为“新的社会发展”提供了一个机会。我问他这是否意味着波兰将投入共产主义的怀抱,那是我所反对的,虽然这完全是波兰人的事情。贝鲁特向我保证,照他的意见,波兰跟共产党相去很远。它要跟苏联友好并且要向苏联学习,但是它有它自己的传统,因此不愿抄袭苏联的制度,如果有人试图用强力把它强加于他们,波兰人可能要加以抵抗。我说,内部问题是他们自己的事情,但是会影响我们两国之间的关系。当然有需要改革的地方,尤其在大的土地财产方面。

  他答道,“波兰将在西方民主的原则上发展。”它并不是小国;它位于欧洲的中心;波兰的居民将达到二千六百万。大国对于它的发展不能漠视,如果按照民主的路线发展,尤其是以英国为楷模,有些改革将是无可避免的。

  我再一次向他强调自由选举的重要性。如果只有一方面能提出候选人,那是没有益处的。必须有言论自由才能使每个人把事情辩论明白,而且每个人都能选举,像英国的做法一样。我希望波兰能学英国的榜样并且引以自豪。我当尽全力来说服在国外的波兰人,使他们在适当的时候回到本国去。

  但是他的临时政府必须鼓励他们回去。他们必须能够和他们的本国同胞一样在光荣的条件之下重新开始生活。我当然对某些波兰官员的行为感到不满,他们主张所有回去的波兰人都应当送西伯利亚去,而过去确有许多波兰人被驱逐出境。

  贝鲁特向我保证现在没有人被驱逐出去了。

  我又说道,波兰必须有独立于行政之外的法院。巴尔干各国最近的发展并不是趋于苏维埃化而是变成警察政府。政治警察奉了政府的命令而拘捕人民。西方民主国家对此感到很遗憾。波兰将有所改进么?俄国秘密警察是否准备撤退?

  贝鲁特答道,一般说来,全部俄国军队即将撤离。俄国秘密警察在波兰不发生作用。波兰的安全警察跟他们没有关系,而是隶属于波兰政府的。现在不能再指责苏联试图把这样的“协助方式”强加于波兰。战争既已终了,局势已趋正常。他声称在选举和民主方面,他和我的意见相同。并且向我保证,波兰将成为欧洲最民主的国家之一。波兰人不赞成警察制度,虽然为了弥合战争时期的严重分裂不得不采取一些特殊的措施。全体人口之中,大约百分之九十九是天主教徒。并没有要压迫他们的意图,而且就一般来说,神父们是感到满意的。

  我告诉他英国不打算在波兰取得什么,而仅仅希望看到波兰强大、幸福、繁荣和自由。自从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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