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枭秦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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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枭秦佐- 第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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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多少书,更没读过世界上那些大师的文字,但他是个懂得思想的人,而这些思想则是他从周边发生的事物中观查到的,尤其是在深牢大狱里的那些年……
小宝的父亲在他十二岁时便病故了,一直受着中国传统文化熏陶的母亲只是一个摇摇欲坠的小厂中的女工,在接下来的岁月中,她含辛茹苦地把小宝和小宝的姐姐拉扯大。这个在传统文化中苦苦挣扎喘息的女人可以说没过过一天像样的日子,但这又多是取决于她狭隘的意识和在病态中求全的垃圾心态。小宝是伴着父母的撕扯与对骂长大的,而父母如此敌视的一个主要原因,便是父亲曾经与厂里的一名女工有染,这使小宝的母亲顿时感到了有如天塌地陷般的难堪,战争就此一发不可收拾。小宝的母亲是个本分的女人,概是除了小宝的父亲外再未和其他任何男人有过任何的“不妥”。而这便是她对小宝的父亲不停地宣战的所有资本。小宝的父亲到了后期已然将这个家视为了狼窝虎穴,并宁可在大冬天喝得烂醉后冻卧城郊,亦不愿再踏进这个家一步。长期的酗酒和极度的压抑,令这个本是一家之主的男人在四十岁上便告别了这个世界,而步入了冰冷的他途。在这个世界上到底有没有天堂?似乎只有上帝才知道它的所在。一个活着时就是酒鬼的人,恐怕死后亦不会太清醒。那么,能找到天堂的机会也就不会多。
父亲死后,小宝的母亲沉默了,一时竟无了战争的对手。有一本书名叫《西线无战事》,描述的是一次世界大战的事情。由于没有了战火和硝烟,士兵们感到了极度的无聊和不安。重新开始生活对小宝的母亲这样一名平庸的女人来讲无疑是“天方夜谭”中的续篇。于是,一个心力交瘁的女人迅速老化,继而便蹒跚走向了生命的终端。一个悲剧的家庭解体的同时,一名龙钟的老人出现了。出现在夜色的浓黑里,出现在永无黎明的惨淡中。这样的一生是悲哀的,更是无聊透顶,她的心死了。
如果说一个人一生的感情只能似一次性餐筷那般廉价,那么基督耶稣就没必要被钉在那个肯定亦不是什么优良材质的十字架上了。诚然,作为死后被封为神的耶稣,在他短暂的世俗生命中从未成过家,甚至没谈过恋爱。那么,是不是便可以这样去理解?就是说他被称为神的代价,便是不允许他将那些博爱的资源落户于某一处房舍中去,而只能漂泊在浩渺的宇宙中?所以,他才成了神!而余下的难以数计的庸人们,就只能仰视着十字架上那个被铁钉牢牢钉死的骨肉分明的人体而悲声大恸亦或是垂泪低泣?然后,出了教堂后便该如何便如何,仍是俗的令人心生痒疮。那么世道是否本就应是这般凄凉?
莎士比亚说:世人的悲剧则全部是他们的私欲和狭隘,那么他们受苦受难就在所难免。人类的愚昧归终为一点,便是想尽办法,最大限度的去控制别人的思想,包括行为,并以能够永久性的占有某人的肉体而为终生己任。而这种残酷的方式不仅令对方痛不欲生,更使自己完全丧失了本应用以去演绎生命文明的时间。
英国人罗素讲过:当一个人不得不频繁地将自己的生殖器拿出来展示给他或她,那个最近的家庭成员去看,以便在被检查后,能确认这个生殖器是否达到了传统中所要求的纯洁标准时,那么,所有的感觉都会随之而灰飞烟灭。
罗素在这一章节中还补充道:情感本是一种像细胞一样在意识和所有生理感觉中呈现出自然凋谢与再生的现象。但有些人却把它们像洗菜那样粗暴地折磨个不停,这样的结果必定会令人悲观。
如果说小宝在狱中时跟着秦佐在不停地打打杀杀只是一种为了自保的手段的话,那么他在周围成千上万名囚徒的身上,是不是也应该总结出一些什么东西呢?结论是肯定的。
小宝在看守所时,同监号有一名姓刘的年轻人因杀妻入狱。狱友们戏谑地称他为宋江,因为宋江就是因杀妻而迫走梁山的。但宋朝尚有梁山这样一个地方可遁去,而姓刘的则是河北平原人,便无山可上。故被抓获。该人与小宝相处得较好,小宝入狱时刚满十八岁。姓刘的自知来日无多,便跟小宝讲了很多心里话。他说自己现在很后悔,并且仍深爱着那个被他乱刀砍死的女人,因为她有了外遇。但姓刘的也说了自己也有过外遇的事实。小宝便责备他说,既然你自己也这么干过,那又何必要求你老婆从始而终?这也不算公平。姓刘的亦承认自己不对,但又强调说,可我是男人啊,这不一样……三个月后,这个不同的男人被押赴刑场,被同样的子弹剥夺了生命。
小宝从这个姓刘的男人身上究竟明白了什么?又明白了多少?不得而知。但他一定对这件事琢磨过。
坐牢的人大致上亦可分为两类,一类是越坐越傻,一类是越坐越精。诚然,傻于精并没有一个明确的标准界定。像现在有人用假币去购物,而收到假币的人竟不去阳光下照耀一番,便付东西给持假币者,或许还要找给他一些真币的零钱。这种人通常被认为是傻。但那名精明的人事实上已不再是人。所以,傻与精也就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回到基地后,刘丹和婉云简单弄了几个菜,三人匆匆吃过。基地的工人中午是自己做饭吃,晚上如没加班,一般就回家了。其他弟兄也是自己做饭吃,伙食有一定标准,但都是从帐上拨,自己是不用花钱的。
“丹姐,你订得这批货,是不是要自己走?”饭后,小宝和刘丹出去散步时问。
“对。在厂里做手脚不方便,走货的时候把自己的货裹进去。大哥又不验货,他闹不清楚。”刘丹琢磨着道。
“噢。”小宝点点头,并不去深问。
“……再做几笔生意,咱们就差不多有一千万了,到时候就走。”刘丹停下脚步,回过身看着小宝。
“到时候再说吧。反正我现在也不拦你了,但我也不会太帮你。因为当时,我们对大哥都有承诺。丹姐,这你得理解我,如果我对谁都不当回事儿,那对你也一样。”小宝把目光移向水面,这几天的水鸟不如以前多了,立秋了。
“我知道……作人还是要有义气。但我们的情况太特殊了,我们不是正常人。”刘丹是一直很看重小宝为人的义气的。对此她也无话可说。
“丹姐,你如果真走了,你觉得你能洗手吗?”小宝问,他仍望着水面。
“能。以前做事是为了钱,现在既然有钱了,谁还愿意去冒风险?”刘丹话说得挺有底气。
“……你真想要孩子?”小宝这时转过身来看着刘丹问道。
“想,为什么不想?”刘丹的眉头皱起来,又展开了。
小宝点点头又道:我要是不想要呢?”
“那我就跟别的男人要,不过到时候可以把孩子过继给你。”刘丹开始胡说八道了。小宝亦笑了笑,但很快又沉下脸来。他忽然想起了自己的童年、少年。如果把那时的生活绘成连环画的话,那么,谁又能耐着性子一直翻下去?那些画面无一不在向人们展示出,无聊、郁闷、野蛮和空洞。
“丹姐,回去吧。不想走了。”小宝忽然间全无了一点情绪。
“这么早回去,怕办不成事儿吧?婉云一会儿肯定来。”刘丹的话真假参半。
“使唤驴呢你?”小宝笑着道。
“买了干吗不使唤?谁家驴白养着?”刘丹笑得直打晃。两人缓步朝不远处的房舍走去。偶尔还能听见刘丹的笑声飘过来。
婉云在房舍前的马扎上坐着,等到刘丹和小宝走近时道:这么快就回来了?”
“嗯。有人想办事儿。”刘丹推了一把小宝。
“去你妈的。”小宝也笑了,边低声嘟哝了一句。婉云低下头去。不远处,那条大王蛇在一块草地上委蛇爬行。
“这蛇快遛不成了吧,快冬眠了。”刘丹道。在另一只马扎上坐下来。
“丹姐,我想把这条蛇过继给你。”婉云道。
“算了吧,谁稀罕这么个没骨头的东西。”刘丹看着小宝道。小宝忽然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哎哎,你怎么坐地上了?”刘丹叫道。
“阴气太盛了,还回去点儿。”小宝笑着道。边把腿很规矩地盘起来。
“操!”刘丹骂了一声。婉云哧哧地笑出声来。
“笑啥笑?早晚摊上个还不如他的。”刘丹瞪着小宝说。
“那我拿这条蛇跟你换吧?”婉云笑得更厉害了。
“我看你俩才他妈像一窝的呢。”刘丹说着也笑了。
第七十三章
秦佐在戒毒中心陪了岳昆仑一天,挺晚的时候才回到别墅,他随便吃了口饭,便进了二层客厅旁边的一间小屋。这是秦佐为父母设得一间灵堂。供桌上燃着香烛和简单的供品。没有照片,只有仿红木的两个牌位。一个上写着父亲秦耕之位。另一个写着母亲白玲之位。牌位上方是一副挽联。右联是:为人师表看门前雪落无声。左联是:与世无争闻窗外梅花三弄。横批是:孤舟远行。
秦佐走近供桌,怔怔地看着父母的牌位,然后燃着三柱香插入香炉中。做完了这些,他在供桌边上的椅子上坐下来,掏出烟卷点着,然后呆呆地看着墙角的一片阴影。这几天他的情绪波动很大,尤其是看到岳昆仑那副生不如死的样子。他曾经暗忖,自己卖出的那些毒品会让多少人成了岳昆仑这个样子?尽管他极力克制着自己不去想这些,但还是由不住的去想。他知道,如果没有那场政治运动,如果父母还活在世上,如果点点还在这个家里……那么,他是不会走到今天这步田地的。可是,这一切都不可避免的发生了。而如今,面对着茫茫云海,断桥野坡,秦佐真的不知道自己的归宿在哪里了……
李欣悄然进入,她在秦佐身边坐下,把头靠在秦佐肩上,默默地去看那燃烧着的烛火……她知道,秦佐在遇到解不开的事儿时,就会到这间小屋里坐上一阵子,有时会呆很久,呆到天亮的时候也是有的。而李欣每逢这时,都会默默地陪着秦佐,并且无论多久。
“走吧。”秦佐低语道。
“怎么?”李欣不解地问。秦佐从没有过呆这么短的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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