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财主"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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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财主"姑娘-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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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植还愣在原地,却听得泽越说道:“不是说表妹是津州大户人家的千金么?”她有些意味不明地上下打量了阿植一番,勾了勾嘴角:“一路风雨兼程,表妹辛苦了。”

阿植不落痕迹地往后挪了挪,双手紧握在一起,骨节有些发白。

正想着该回些什么,有人却在后头轻拍了拍她的肩,又对泽越浅浅行了个礼:“问泽越公主安。”

阿植回头望了一望。

12

12、癞蛤蟆吃天鹅肉 。。。

泽越偏头看了他一眼,若有所思道:“难道是津州梅家的少爷?”她微微眯了眼,打量了梅聿之一番,浅浅笑道:“舅舅这次倒是带回来不少人。”

曹允欠身笑了笑,又看了看局促的阿植,说道:“既已见过了,小侄女便先回房罢。”

他这一句话轻轻巧巧解了局,阿植如释重负,扭头就跑了。泽越动了动嘴角,淡淡瞥了一眼梅聿之,似笑非笑道:“津州好歹挨着京都,也当是重礼仪的。表妹出身大户人家,竟一点礼数都不懂。”

梅聿之笑而不答,反倒是曹允轻笑道:“泽越,京都的礼俗,你可又知晓一二?”

泽越想想,压了压唇角:“猜一猜就大约知道了。”

曹允意味不明地笑了笑,又对梅聿之道:“你也不必耗在这儿了,一路舟车劳顿,也先回去歇着罢。”

梅聿之低头行礼告退,又微抬首看了一眼泽越,垂了垂眼睫,转身走了出去。

廊檐下一排风铃轻轻响起来,院子里一株高大的红花楹浓密阔大,羽状的叶子衬在一树红花之间,很是招摇。梅聿之朝走廊尽头看了看,一个人影也没有。

阿植刚回到住屋,便有小侍提来了一桶桶热水,预备着给她洗澡。干净的衣物叠放在屏风外的一张小矮桌上,一个浅口竹篓里盛了各色花叶,泡进水里,气味浓郁,整个屋子都花香扑鼻。

她站在那儿呆望着那个撒花瓣的小侍女,那小侍女也笑着望了望她。阿植咽咽口水,说道:“那个……”

她记事以来没有怎么被人服侍过,多数事也都是自己来做的。洗澡的时候自然更不习惯有人看着,便道:“我自己来,你去忙你的罢。”

那小侍女淡淡笑了笑,朝她略点了点头,嘱咐她一些事,便自行退了出去。

阿植见她出去了,探头出去瞧了瞧,便看得梅聿之从走廊那端走了过来,慌忙将头缩进门里面,将两边木移门合起来,她想了想,似乎觉得不大对头,这个门怎么没有门闩的呀。

她转身回去洗澡,又扭头回看了看,走两步,又回头。随国这鬼地方,也忒让人不踏实了罢。

阿植迅速洗完澡,将旁边的干净衣服套上,然后拿了块大手巾,将头发裹起来。

外头夕阳正好,几块浓云似被啃过一般露出几道缺口,光线还有些刺目。风吹在脸上有些湿润的淡咸味,走廊上干干静静,像是可以直接躺下睡觉。阿植往走廊上一坐,吹着晚风慢悠悠擦着头发。

头发差不多快干时,便将手巾绕在脖子上,闭目仰头吸了吸气。可一睁开眼,便看得梅聿之正俯身看着她。阿植吓一跳,连忙跳下走廊,站在中间的花坛里,与走廊上的梅聿之对峙着。

显然,阿植从高度上占了绝对的弱势。梅聿之挑挑眉,笑得云淡风轻:“在下估计得在这府里住些日子了,就在曹小姐隔壁,有何事要帮忙,知会一声便可。”

呸!阿植扯下脖子上的白手巾,看着他那副欠收拾的样子,忍不住在心里暗啐了下。

花孔雀居心何在居心何在!曹府这样大,偏偏要这般安排住处,太难琢磨了!

阿植是算明白了,不论曹允是何用心,反正她自己得当心着。梅聿之此人非奸即盗,表面上是个温文君子,内里指不定就是一只禽兽。

阿植从花坛爬上走廊,理也不理他,径自往自己屋里去。然她刚挪开移门,就听得梅聿之道:“曹大人说今天备了晚宴,曹小姐不去么?”

阿植倏地停住,伸手揉了揉肚子,暗暗一咬牙,扭过身沿着西边廊道走了。她随意逮了一只小厮,问晚饭在哪里吃,那小厮便十分乖巧地领她去了。

在津州的时候,府里头从来都是吃两餐的,吃晚饭的次数一年之中也不超过十次,在这里倒是一天要吃三餐了。阿植听闻这点,觉得很是欣喜,晚上即便睡得再晚,也不必担心饿肚子了。

到了一处偏厅,那小厮替她推开一边移门,然后退至一旁,请她进去。阿植一脚刚迈进去,便瞧见长桌上摆满了各色餐食,且都是她从未见过的。曹允坐在长桌尽头,见她进来了,便放下怀里的玲珑,指了指身旁的位置,让她入座。

阿植在长桌前的软垫上坐下来,玲珑倏地就窜了上来,扑进她怀里。阿植忍着想要炖了它的冲动,笑着摸它的脑袋。她刚一抬头,便看见梅聿之走了进来,瞬时拉下了脸。

曹允瞧她这模样很是好笑,便不经意地伸手捏了捏她的脸。然阿植刚偏过脸去,他却一手搭上了阿植的耳坠子,脸色微微变了变,又笑道:“这耳坠子看着有些寒酸,过几日进宫可不能戴这个,让青珠领你去挑一些好看的。”说罢他偏了偏头,阿植这才看到角落里立着一名貌美的侍女,看衣着似是要比其余小侍地位高出许多,瞧着也更为端庄,五官十分精巧。年龄大约……做曹允的夫人差不多。

“瞧什么呢?”曹允一手将她的头扭回来,又揉了揉她脑袋,“盯着女人看得倒是起劲了。”

阿植吐吐舌头,一抬头,便看得对面坐着的梅聿之眉眼含笑地看着她。笑什么笑?!笑死算了。

阿植心里头虽是不大高兴,但瞧着桌上如此多美食,觉得填饱肚子才是更重要的事,便埋头吃起来,丝毫也不客气。由她身上着的是浴后穿的一件白褂子,衣袖虽只及手肘,却实在宽了一些,一不小心便将袖口沾上了汤汁。她晓得这是很失礼的,却也没有办法,只得将袖子口擦擦干,继续吃。

曹允用筷子卡住她的调羹,说道:“青珠,领她去换一身衣服再来。”

阿植见曹允自从离开津州之后,就似变了个人一般,忽地正经许多,也不似之前那般整天笑得花枝乱颤了。她见曹允脸色变了变,便起身鞠了个躬,跟着青珠往外走了。

青珠挺直了脊背走在前头,姿势优雅且庄重。阿植一脸的望尘莫及,在后头耷拉着脑袋。

这才是大家闺秀啊大家闺秀,自己就是小土窝里造出来的泥罐子。也不知先生这么些年是怎么教的,怎地将自己教成蠢材了呢。然她尚不知道,比先生严厉百倍的,也正是这位叫青珠的女管家。青珠领她去换衣服,阿植穿上之后,还特意整了整,看起来平整些。然她从屏风后一走出来,青珠便走过去,神色寡淡地说了一句:“重来。”

阿植低头看看,衣服穿得已是很齐整了,还要怎样嘛。

只见青珠将她外衣腰带拆开,又从颈后将夹领拉平,服帖地合上左右夹领,沿着夹领边慢慢抚下去,直到腰际处,紧紧按住,拿宽腰带绑好。阿植呼出一口气,好闷呀。只见青珠又弯下腰,将她衣襟下摆也抹平整了,又站直了左右看了看,微微蹙了蹙眉。

“怎么了?”阿植好奇问道。

青珠猛地拍了拍她的后背,蓦地说了一句:“站直了。”

阿植便用力挺直了脊背,青珠瞥了一眼:“收腹。”

阿植乖乖收腹,青珠唇角微动了动,似是有些不悦。她道:“先这样罢。”阿植如释重负,迅速从青珠的魔爪里逃了出去,快步往外走。回到偏厅,曹允和梅聿之都吃完走了,她便一个人默默地又吃了些东西,滚回去睡觉了。

本以为能在庆州过几天游手好闲的神仙日子,然这到底是个美好的愿景。第二日一早,她瞥到外头照进来的晨光,眯眼看了会儿,便又卷了薄被继续睡。还未来得及呼唤周公,便听得外头有人敲门,她恍惚之间尚以为是先生来了。然她刚爬下床,便看得青珠管家推开一侧移门走了进来。

——这便是没有门闩的坏处啊。

阿植一抚额,抬头便看见青珠手里的一柄细戒尺。她对戒尺等物有些过敏,下意识地就往后一缩。青珠后头跟进来两名小侍女,手捧的漆盘上放着一套衣服,阿植只瞥了一瞥便觉得价钱不菲。这样的衣服穿着最别扭了,大夏天的,何苦穿这么多呢。

她还蹙着眉,青珠对旁侧的小侍道:“替小姐更衣。”便看得两个小侍走了过来。别人帮着穿衣服到底是件别扭的事,但阿植晓得自己胡乱穿出来的定是入不了青珠管家的眼,遂忍着别扭任由摆布。

阿植身板瘦弱,衣服穿在身上像是空空的,一抓什么都没有。青珠皱了皱眉头,嘀咕道:“看小姐吃得不少,怎就不长点肉呢?”

阿植欠了欠身,这个问题姚包子苦恼了那么久都未果,她自己怎会知道呢?她下意识地打了个哈欠,只见青珠瞥了她一眼,说道:“小姐这个模样进宫定是不行的,这三日便由我好好教教小姐何为规矩,何为礼仪。”一字一句,说得很是骇人。加之她手上那柄细戒尺,和冷冰冰的一张脸,阿植被吓着了。

一上午,阿植饿着肚子练习站姿,稍有些不对,便有细戒尺贴上来。幸好青珠管家仁慈,还不曾真动手。可阿植的腰都要折掉了,她越站越没有力气,便偷偷弯了弯腰,这下子戒尺真上来了,后背一阵疼。阿植吃痛地低呼了一声,青珠站在一旁神色淡漠地说道:“尚仪局的嬷嬷们可没有我的耐心,小姐若不想进了宫之后挨打,现下便吃些苦,好好练着。”

“尚仪局?”阿植还以为进宫只是见一见她传说中的姑姑呢,和尚仪局扯什么关系啊?

青珠意味不明地瞥了她一眼:“小姐难道不是冲着世子妃之位进宫的么?”

“哈?”阿植一头雾水,这到底是什么同什么?与她一点干系都没有。她趁机扭了扭腰,说道:“我不晓得这个事情,我只晓得我有个远房姑姑在宫里头,叔父说她想见见我,便带我过来了。”

青珠意味深长地应了一声,远房姑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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