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锈的回忆- 第43部分

“你也查出来了，对吧？”他喝第三口酒之后开始说话，听起来带着浓浓的鼻音，感觉很无助，“我爸爸，那场车祸根本就不是意外，是谋杀，蓄意谋杀！因为爸爸知道了他们的秘密，但是又

22、第２２章　。。。

不肯跟他们同流合污，所以他们要杀人灭口！”

“你……冷静点……”不算宽的空间，他因为激动使得说话的声音很大，加上响在耳畔的回音，我觉得很吵、很烦躁。

“从我很小的时候起，就一直跟着爸爸逃亡。每一个城市，总是待不了多久，爸爸就会在某天慌慌张张的开始收拾行李，奔赴下一个目的地。”他说话的声音小了下来，“因为被追杀，所以爸爸很难找到好的工作，我们的生活一直都很艰难。我们那时都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要到什么时候才能结束，爸爸骨子里是个善良正义的人，所以他从来没有想过反抗，只是一味的带着我逃。直到有一次我从学校放学，差一点被那些人抓住，还受了伤，在医院里住了好几天。爸爸才终于被逼急了，决定要反击。就是从那时候起，爸爸开始更加努力的研究催眠，并且在十三年前，找到阮小爱这个再合适不过的实验体。

“催眠意外得成功，爸爸阮小爱带到这座深山里来，是想利用她窃取那些人贩毒和倒卖军火的重要证据。这样的话，爸爸就可以指控他们，让他们统统被判刑，而我们，也就可以解脱了。

“但是，他们却先我们一步，假造了一起车祸意外，害死了我爸爸！我觉得害怕，然后就是极端的厌恶和憎恨。凭什么，凭什么害人的可以逍遥法外，被害的就只能提心吊胆？！我要报仇，我一定要报仇！”

“所以你接替了你爸爸的工作，继续对阮小爱进行催眠？”看他的情绪再次变得激动起来，我插上一句话，希望他能够冷静下来。

“对。”他仰起头，将手里的酒喝完，然后拿过我手里的那一瓶，干脆地打开，“我利用她抓来那些人，喂食老鼠和蝙蝠。我知道他们是不会报警的，因为他们根本经不起。所以就算有人失踪，也会在村长的一意孤行下不了了之。只要那些老鼠和蝙蝠变异成功，那么我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杀了他们，毁掉这个地方。没有人会想到这一切的真相究竟是怎样，没有人会怀疑我。

“但是许默然和林剑晨，他们却找到了你，而你也确实比我想象中的厉害，竟然能够追查的这么深。”说到这里，他狠狠的瞪了我一眼，“我知道你和你的学妹曾经因为黑弥撒那件事，受到过巨大的心理创伤。我是个心理医生，所以自然而然地想到了要用这件事情，来让你们知难而退。而你，又是你，你竟然还是选择要留下来，竟然还是想要继续查下去！”

“松月的失踪也是因为你？”我看着他，山洞太黑，我看不清他眼里的情绪。

“是。”他点点头，笑了一下，“我当时就是像现在对你一样，把她带到这里。但是不管怎么说我们是同事，我没想要伤害她。只要吓退你们的目的达到了，我自然也就放她回去了。但是她可没有你这么幸运，知道是谁绑架了她。”

“你觉得她真的不知道么？”我叹了口气。这家伙，完全低估了松月的智商啊～

“你说什么？”他一把抓住我的胳膊，在一片黑暗之中，企图看清我的眼睛。

“本来一直反对我调查这件事情的松月，只是被你绑架过一回，就彻底转变了态度。就是因为她感觉到绑架她的人是你，就像你说的，你们毕竟是同事。她不想相信你居然会这样做，所以想要一直追查下去，然后用真相告诉自己：瞧，根本就是你想错了。”我别过头，不去看他，“她跟我说过，你虽然沉默寡言，但却是个善良温柔的人。她觉得你是好人，你却让她那么失望。”

“她……是那么说的？”他的眼睛微微闪了一下，有瞬间的失神，继而粗鲁地甩开我的胳膊，站起身走远几步，“哼，别以为你这样说我就会放弃！我一定要报仇，不管怎样都要报仇！”

他猛地扔掉手里的啤酒罐，刺耳的响声伴随着回音刺痛我的耳膜。他迈着大步，坚定地向外面走去。我看着他的背影，突然就生出一种荒凉萧索的情绪来。张张嘴，我叫住他：

“夏河扬。”

他的背影一顿，却没有回头，也没有给我说下去的机会。我想他一定知道我要说什么吧，只不过，他已经没有办法回答我。

——夏河扬，你，喜欢她么？

23

23、第２３章　。。。

全身而退什么的，夏河扬现在已经不去想了。老鼠和蝙蝠的变异实验还没有成功，而热海樱却已经查出了实施的全部真相。虽然说她现在手上没有证据，但是只要知道了真相，那么证据什么的，就都不能成为阻碍。

——所以，时间不多了。

夏河扬悄悄地潜回村子里暂时的住处，热海房间里的灯还亮着，是端木宏井还在等着她。虽然后来夏河扬并没有再将热海樱绑住，但是那个树林有那么多岔路，那个山洞跟她所熟悉的那条路根本不在一处，所以，一天，至少在明天日落之前，热海是绝对回不来的。

夏河扬回到房间，拿出笔记本电脑，想要写一封遗书。他知道，报仇的那一天就是自己的死期，与其像父亲那样担惊受怕的四处逃亡，还不如死亡来得痛快。但是，他要将他的愤恨留下来，他报仇的计划里，还有一项，就是要让这个村庄身败名裂。什么世外桃源一般的所在。这里根本就是阿鼻地狱，害死了父亲，葬送了他的一生的地狱！

没有开灯的黑暗房间，夏河扬盯着耀眼的荧光屏，觉得眼睛酸涩，似乎有泪水想要流出来。他舒出一口气，重重地将自己甩向后面的椅背。一阵座椅不堪重负而发出的吱呀声过后，世界一片静谧。

夏河扬调整了一下心跳的频率，让自己冷静下来。门外的走廊忽然一阵嘈杂，他揉着太阳穴，想着一定是因为热海的失踪，才让他们乱了方寸。尽管他们当中有警察也有侦探，但是不管怎么样，最开始被委托而来的热海，才是他们的主心骨。而案件能够调查到这种地步，也全部都是因为她。

夏河扬换上睡衣，用手揉了揉自己的头发，然后拉开门，他知道该怎么样才能显得自己无辜。虽然热海的调查使他觉得自己像个跳梁小丑一样可笑，不过没关系，最多只要再坚持一个晚上了。明天，无论是这个村庄还是身负仇恨与罪孽的自己，都将变成过去，不复存在。

“怎么了？”夏河扬揉着自己的眼睛，努力做出睡眼迷蒙的样子。除了苏世轩犹豫地站在房间门口，其他的人，都聚集到了热海的房门前。吉野面无表情，但是夏河扬依旧可以从她的眼神中，看出暗藏的波澜。端木宏井手里提着热海的笔记本电脑，率先向客厅走去。松月揉着额角叹气，瞥到夏河扬的时候，那种意味深长的目光让他心里一颤，然后耳边不禁就回响起热海的话——你真的以为，松月什么都不知道么？那种带着叹息的语气，那种仿佛看穿了自己最卑微的心愿的语气，让夏河扬的心情无法得到平复，指尖开始微微的颤抖。

电脑里，有热海急忙跑出去想要打印的东西。端木宏井做了几个深呼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知道，热海一定是知道了所有事情的真相，所以才会被真正的凶手盯上。不知道她在哪里的现在，只有揭开一切谜题，才能抵达生的彼岸。

“不用看了。”松月比夏河扬更早一步阻止了端木宏井的动作，但是夏河扬并没有因为这样就松口气，因为松月的眼睛望向他，像两个深邃的漩涡，“热海在哪里？”

“为什么问我？”夏河扬微微扬起一个淡笑，当做什么事都不知道。

“你比我更清楚。”松月觉得自己头疼得厉害，太阳穴不停的突突直跳，无论怎么揉捻按压，都没有办法抑制。段常如已经带着小墨和阿祯连夜进山寻找热海，心里面虽然知道以夏河扬的性情，是不可能对热海造成任何伤害的，却还是忍不住假想那千万分之一的不好的可能。

“夏河扬。”松月用右手抚着额头，焦虑的情绪使得她的脸色苍白，她努力深呼吸，使自己足够平静，才又开口说话，“你绑架的那个人，是我的妹妹。难道你看着我这张和她一模一样的脸，心里面一点愧疚都不会有么？我可以理解你想要报仇的心情，但是我不能够体谅你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而伤害无辜，尤其，那个人是我的妹妹。”

“为什么，一口咬定是我？”夏河扬从来不做无谓的挣扎，他只是忽然觉得心里有着隐隐的不甘。明明没有任何证据不是么？仅仅只是凭借着那些无所谓的资料，和自以为是的推理，为什么就能轻而易举的宣判了他的死刑？

松月没有说话，只用一双深邃的看不见尽头的黑色眼瞳盯住他。那种眼神，就好像轻易就能够看进他心里最腐朽的角落，让他的心脏微微抽痛，有着裸于人前的羞愤。良久，沉闷的空气开始有一点点转机，松月的眼帘垂下来，嘴角微微勾勒出意味莫名的笑容。夏河扬轻缓绵长地呼吸，贪婪地想要汲取这只能保留一个瞬间的放松。

最后的一瞥，是深深的失望。松月随手从客厅的衣架上取下火红色的大衣，一边穿好，一边走向了没有星光的永夜。没有质问，更不可能有请求。她残留在他视线的背影坚定到决绝，他垂下头，终于，不再有任何羁绊。

盯着黑色的电脑屏幕，端木宏井的双手握紧了再放开、放开又握紧，如此反复多次，才终于重新找回了自己的理智和冷静，没有扑上去殴打面前那个让他恨到牙痒的人。确定自己不会突然失控之后，端木宏井站起来，没有忘记整理好热海心爱的电脑。然后凌厉地瞪视了夏河扬一眼，离开了客厅，前去那片密林，寻找热海。

“你还在这里做什么？”夏河扬看着惊讶得不知道放空到哪里去的苏世轩，冷淡地说着，“去和他们一起找热海去吧，那个地方很隐蔽，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