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能隔着时间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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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能隔着时间看你- 第10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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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呐呐的看着我,仿佛不相信这些话是我说出口,而我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好像已经癌症晚期的人不是我,我在说的是一个无关痛痒的路人甲。我伸手拉住江淮锦,轻声道“别闹了。成熟点。”

在我说这些话的时候整个人特别平静,没有任何的情绪起伏。我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我可以那样冷静的去对待死亡这件事,反而是江淮锦看着我的眼睛,一下没忍住,红了眼眶。

艾瑞克,沉默的看着我们,最后说道“But;i。hope。you。don‘tgive。up”

“别放弃?别放弃你给我说什么sorry?”

艾瑞克又只是低着头不说话,根据检查报告的概述,我之前的病情控制的很好,也不知是什么原因,在一个月内加速恶化了下去。艾瑞克给了我一整套的治疗方案,化疗,药物。

回去的路上,人海茫茫,在那么多的人群中,把我们衬托的越发渺小。我突然心血来潮,对江淮锦说道“我想剪短头发,好不好?”

他点了点头,没说话。

当我坐在理发店的镜子前,年轻的发型师抚着我的一头长发,一双湛蓝的眼睛,可惜的问“Are。you。sure?”

我应了,坚定的回答“Yes。”

眼看着剪刀手起刀落,一头海藻般的长发只剪到耳根。从小到大,我一直没有剪短过头发,第一次看到自己短发的样子,竟奇异的把脸衬小了。我不发一言的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年轻的发型师,低声说道“Do。I。gather。from。the。look。on。your。face。that。you‘re。not。pleased。with。。the。result?”

我轻摇了下头“No;i。like。”

从理发店出来,江淮锦始终沉默,他好似一下子变了一个人,沉默寡言。我不习惯这样子的他,调笑着说“头发剪短感觉不一样了,好看吗?”

他望着我,点头。

“不知道到时候自己变成光头是什么样的。”我苦笑,化疗后头发会掉,这是不可避免的,我甩了甩头发。这一动作让一个骑着山地车的外国小青年对着我吹了一个响亮的口哨,我笑,看来魅力还在。反倒是江淮锦对着那个小青年狠狠的瞪了一眼。

然后他拉住我“别摇了,等会头疼怎么办?”

我嘻嘻一笑,维持着面上的表情,问他“能带我在伦敦街头多走走吗?”

“好。”他应了,又拉住我“我没事,还有,你别这样故作轻松,你这样反而让我不知道怎么办。”

我怔住,然后说好。

虽然早已见识过伦敦的电车,红色的电话亭,可是当再次置身在这样漫漫英伦风中,大街上拥吻的情侣是奔放而浪漫的,广场上喂鸽子的老人面带微笑。每一个人都是和我你一样的存在,他们都有自己行走的目标,只有我是漫无目的的,不由觉得自己是一个局外人。

在一个电子广告牌上,我突然看到一条标语:来自东方的商业巨鳄。

在异国他乡,看到一张熟悉的东方面孔是一件无比亲切的事情,更别说那张脸还是自己所熟识的。

他是江诺白,那是他刚占据东南亚市场时拍下的,清俊的脸,反倒不像是商业杂志,如果不是版面上字体,不由让人错觉是偶像封面。

我不由好奇,这样新旧更替激烈的大都市,几个月前的广告宣传怎么还会活跃在黄金地段的版面上,我驻足看着,一边一个金发碧眼的摩登女郎和我攀谈道“I。believe。that。his。are。very。outstanding。and。handsome。man。”

她对着我笑,我也笑。

金发女郎已经等到出租车,挥手说再见,出租车的尾灯像两只红色的眼睛。

我和江淮锦站在原地,江淮锦有些落寞的开了口“真是到哪都甩不掉他的影子。”

我苦中作乐,调笑道“也许我们上辈子彼此欠了很多钱,所以这辈子才会牵扯不清。”

“那一定是我欠你最多。”

他双手插在口袋,长身玉立,

两个人隔着一点点的距离,而那点距离中间正好是江诺白的照片,这样的位置,好似在这一刻都预示了三个人的关系。

伦敦的初秋,起了薄薄的雾,我们彼此看不清,却还是挣扎着想要解脱。

散着步在街头走了好久,回去的时候雾散了,明月高挂。屋子里黑透透的,江淮锦默不作声的回了房间。

我给自己倒了杯水,毫无睡意,只能打开电视,没有开灯,只有电视屏幕发出的脆弱光线照在我的脸上。

我听着电视里别人的对白,一个女人撕心裂肺的哭着,指着一个男人“为什么不选择我!”

男人沉默的没有说话。

女人愈发哭的伤心,男人上前抱住她“我不走了,我爱你。”

女人最终用眼泪挽回了男人的留下。非常老套的大团圆结局,明明是和自己无关的故事,可是我却突然难受的想为故事里人哭。

顷刻间发现,我从来没有那样去质问过任何人。活到今天,我一直太理智。我总在清醒着痛苦,感受那份痛一分分蔓延,他从心脏的位置出发,流向四肢百骸,每次的流动都是无情的刀刃,剐得我血肉模糊。

我原本以为我是可以洒脱的说再见的,可是我的大脑还是反复出现他的脸庞,今天单单是看到那份商业杂志上他照片就让我方寸大乱,我的大脑一直乱哄哄的,我不知道自己什么是该想的,什么是自己该撇除的。

我们之间的纠缠,错综复杂,理不清,剪不断。

也不知道自己在沙发上坐了多久,理智和现实来回拉扯,在我反复煎熬时。江淮锦却从另一个房间出来,他打开客厅的灯,强烈的光源让我眼睛一刺,差点流下泪来。

江淮锦沉默的坐到我的身边,他十指交叉,弓着背坐着。他身上有刚洗完澡后沐浴露的味道“现在的你,是不是特别想回去?”

我眼睛依旧盯着电视“然后呢?”

“对不起。”

他没来由的道歉让我狐疑,问“怎么了?”

“小爱,我突然好像明白了,你为什么不爱我。”

我侧过脸看他,他对着天花板,近乎耳语的低喃“今天在医院,我很失态。艾瑞克的医术在业界非常有名气,他还是我靠着师傅的人脉帮我拜托来的。可是我却那样骂他。”

“明天给他道个歉,也许他会理解的。毕竟他们是见惯了生离死别的。”

“你是不是已经放弃自己了?”

我哑声。

“你根本无所谓自己的生死,所以你才能那么平静的去看待。如果今天换成他在你身边,那么你是不是会为了他活下去?”

“我不想做无谓的假设。”

“你会!因为离开他,你已经觉得生无可恋!单小爱,你怎么可以这样?”

被他说穿,我无声的沉默了下去,他抱头,痛苦闷声“我好像错了。小爱,我错了。我突然很厌恶自己的幼稚,我总是说一些自负又自夸的话,期希得到你的肯定。如果换成他,一定不是我这样。江诺白是我比沉稳又有魅力。我呢,在你生病的时候,只想拉着你逃跑,我只想在你困难的时候,陪在你身边的人是我。那天云瑶出事,你明明很难过快哭了,我却因为你会抽出江诺白的手而激动的不能自己。”

“我爱的很自私,明明知道你心里已经住了人,还是削尖了脑袋往里挤。我不像你,我没你那么伟大,在知道自己生病后,只想着,让他伤一次心就好了。我做不到。可是我却很诡异的能感受到他对你的那份心,那份爱一定不会比我少。因为那天,你挣开他手时,他的脸苍白的好像马上就能倒地死去。那时候,我甚至有了报复的快感,因为我也终于看到他一次狼狈的摸样。。。”

“不要说了。”我不想再去想一遍那天的情景“已经过去了。”

“小爱,你知不知道?每次你很在意的时候,就用一句过去了打发掉。”

我再一次缄默。

他苦笑“所以你不爱我。”

他慢慢回头与我对视“可是,你告诉我怎么办?我想住进你的心,我想你满满都是我,再也没有别人。即使你看到他的照片,我都嫉妒的快疯了。就像昨天,我那么那么渴望,和你吃一次最简单的家常菜,我的渴望让我忽视了你的病情,任性的想要你陪我一起,像普通人一样,买菜做饭,我想象那个画面已经很久了。当终于有一天可以实现的时候,我迫不及待到糟糕。这样的例子太多太多了。我很没用,就像那次,我害怕妈妈会对你不利,我能想到的,是尽快让你离开,而当江诺白拉着我们阻止的时候,我看到你的眼神,那是完全的信任和安全。对着我时,我从没在你的眼睛里看到过那样的光芒。”

江淮锦此刻的表情落寞极了,天已经完全黑透,外面的月光洒进,月白色的光,隐隐有着雾气的朦胧。

他无奈的叹息“从昨天你那样后,我一直在反省自己。昨天我想了一夜,辗转反侧那么久,还是一点头绪也没有。突然想起毛姆的《面纱》里有一句话是这样讲的:我从来都无法得知,人们是究竟为什么会爱上另一个人。我猜也许我们心上都有一个缺口,呼呼往灵魂里灌着寒风,我们急切需要一个正好形状的心来填上它,就算你是太阳一样完美正圆形,可是我心里的缺口,或许恰恰是个歪歪扭扭的锯齿形,你填不了。现在,我悲哀的知道,我不是你要的形状。”

我看着他,却不想说对不起,因为他说过,他听够了抱歉。可是他的样子,让我难过。那么的无奈,那样的挣扎后还是无能为力的叹息。

“小爱,你告诉我怎么办?我清楚的看到你的心,可我还是不愿意放手。我甚至天真的想如果你的心的形状是一个正圆,那么我要磨去我身上的所有菱角,变成你要的形状。我也知道,即使只有去爱,得不到回应,我也爱的心安理得。仿佛只要看到你,就好了。”

这是多大的妥协和让步?如果到了这个时候,我还没有感动,那么我一定是失去了所有的感知系统,哽咽着说到“可那就不是你了。”

“小爱,我只要爱你就可以了。我完全不能想象,如果我的世界没有你是怎么样的,我爱了你快8年了,这份爱已经深入灵魂。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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