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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婕？你怎么样？”墨尉迟看着她手中的血迹，不免担心。
程明婕听见了这句话，却是木然的摇摇头，眼泪一滴一滴的往下落，沙哑地开口：“是越笙的血……是越笙的……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江熙雯心疼不已，将程明婕护在怀里，略带哭腔的说：“傻孩子……没事，越笙身体一直很好的……”
“可是他有胃病……他一定没有好好吃饭，一定没有……都是我的错……全部都是我的错！……”
程明婕一个劲的把错误往自己身上揽，空洞的雪眸肿胀着，不知为何全身仿佛陷入一个冰窖，寒冷的气息扑之而来，一股恐惧感将她团团攫住。
慢慢的，周围的人说什么她已全然听不见，只木然的看见他们的嘴巴一张一合，仿佛在说什么可怕的字眼，慌张的神色让她怕得如跌入谷底般的绝望……
越笙……你不能有事……你绝对不能有事……
墨初宸有些看不下去，让江熙雯带她去洗下手，谁知她看上去那么柔弱，却谁都拉不走，硬是要在手术室外等着墨越笙的消息。
“叮——”
手术室的门开了，一位身穿白大褂的医生走了出来，摘掉了口罩，郑重道：“墨先生和墨夫人别担心，我们替二少做了全方面的检查，除了脑部创伤外并无大碍，但是……”
“我可以进去看他吗？！……”
医生的话被程明婕打断，她听到那句“并无大碍”的话如释重负，惊慌地冲到了医生的面前，紧紧抓着医生的袖子不肯放。
“呃，可以……不过不要吵醒病人。”
医生的话刚说完，程明婕就已经推开了病房的门，向来礼貌的她现在连一句谢谢都来不及说了。
无论什么，都比不上越笙的生命。
病房里雪白的一片，寂静得吓人，只听得到仪器“滴滴——”的声音。
程明婕僵着步伐，轻轻地踏入病房，当她看到那张冷峻而安静的脸庞，一颗悬着的心终于安了，还残留着泪痕的脸上挂着苍白的一笑。
他的额头上绑着刺眼的白绷带，手上还插着输液的管子，一滴一滴的液体如一股力量一样传入他的身体。
“其实，你完全不用为了我……”
程明婕轻轻的抚过他紧闭的双眼、粗黑的睫毛、高挺的鼻梁和紧抿的嘴唇，动作轻得如蜻蜓点水，生怕将安静的他吵醒。
“你知道吗……我好怕，好怕你真的会离开我，我从来没有这么害怕过……”她望着那张安静的容颜，声音不断发抖。
明明已经得知他脱离了危险，却还是忍不住担心，仿佛必须看到他睁开眼睛才能放心。
“你口口声声说恨我……可是到头来还是为了救我而躺在这里……全天下去哪里找你那么傻的傻瓜呢……”
“我们之间的误会好多好多……该是时候说清了吗？……”
“其实你知道吗……七年来我不知道有多少次想见你，想和你在一起，想把我们之间的误会全说清……可是一旦那样我给你的压力就会很大……”
“我对任何事情都有信心……唯独对你，你是好优秀好优秀的人……优秀得有点遥远，我好怕，好怕是你主动离开我不要我……”
程明婕伸出手，似乎是想要握住墨越笙的手，可动作却僵在了离他一点点的距离，近到轻轻一碰就能握住，可她停住了。
手指微微颤抖，她缩回了手，苦笑。
她的手是冰的，血迹还干在手上，不能碰他……不然会给他也带来寒冷的……还好，还好她这次没有自私的满足自己……
程明婕呆呆的看着那张安静的脸，终究还是没有忍住，伸出手轻轻地触碰了下他的黑发，马上满足的收回手，站起身准备走出病房。
“脑部的微血管破裂？！那怎么办？！”
她刚走到门口，就听见江熙雯的惊呼声，程明婕顿时傻在原地，颤着手打开了门。
“明婕……”江熙雯见程明婕走了出来，有些心慌。
“越笙到底怎么了？……”
程明婕木然的看着医生，后者沉默几秒，抿抿唇，开口道：“由于二少的后脑勺受到了严重的撞击，导致脑部的微血管破裂，也引起了眼部动脉阻塞……”
171 做他的眼
程明婕木然的看着医生，后者沉默几秒，抿抿唇，开口道：“由于二少的后脑勺受到了严重的撞击，导致脑部的微血管破裂，也引起了眼部动脉阻塞……”
“那会怎么样？！”程明婕慌张地抓住医生的衣服，一股冷寒从脚底冒起，她全身发抖。
“没事的，越笙醒来一定没事的。”江熙雯难受地看着她，轻叹口气帮着她洗手。
程明婕仿佛没有听见，害怕和罪恶感如空气一般团团地围着她。
如果不是她，墨越笙就不会下车救她，如果不救她，他又怎么可能有失明的危险……
“傻孩子……”江熙雯顿了顿，拉起她的手，期待的问她，“帮我照顾越笙好吗？”
“可以吗？”程明婕抬眸看着她，其实就算江熙雯不说她也绝对不会离开墨越笙半步，都是她……他才会受伤的。
江熙雯点点头，淡淡一笑。
儿子，你娘我可是为你争取到了相处的机会，你再加把劲！
***
世界很大，大到两个人一旦分开就未必再会见，而世界又是那么小，小到即便是七年，都能再让两颗心靠近。
明媚的阳光透过窗户打进这间冷冰冰的病房。
墨越笙双眼紧闭，缓缓的睁开，却是一片黑暗，他摸索着床边，抓住了程明婕的手，后者正趴在床边睡觉，赶紧起来。
“你起来了？！”
熟悉的声音让墨越笙有些安心，他轻轻地恩了一声，程明婕起身正要去给他倒水，身后却传来了清冷的声音。
“为什么不开灯？”
轻轻的一句问句，却仿佛带着锋利的刺，狠狠地扎进她的肌肤里。
程明婕的眼前顿时起了雾，她的脚步顿了顿，眼泪滑下，然而声音却是含着笑意：“我马上开灯。”
走出病房，程明婕捂住嘴巴，肩膀一抽一抽的，不停的呜咽。
她差点忘了，差点忘了他的眼睛……
程明婕轻轻地咳了一声，缓解了一下情绪，惨白着一张脸，以最快的走向医院附近的店铺买了几瓶矿泉水。
病房内，墨越笙枕着枕头，靠在床头上，有点察觉到异样，但依然很平静地等着程明婕回来。
程明婕走了进来，脚步很轻，手中的矿泉水却一不小心掉到了地上，墨越笙的听力很好，沉声问道：“你回来了吗？！”
“嗯……”程明婕捡起矿泉水，看着他安静的样子，心脏仿佛一瞬间衰竭，连大气都不敢喘，生怕墨越笙再问出一句，自己又怎么忍心回答……
墨越笙的眸光有些缓和，他接过矿泉水喝了一口，问道：“还没开灯吗？！”
“灯……灯，”程明婕一时之间口吃了，紧张的回答，“灯，灯坏了……”
墨越笙不再问，程明婕安静的坐在一旁替他削苹果，眼泪悄声的滑下，她吸了吸鼻子，抹去眼泪，却也不敢说话。
“几点了？！”
“我看一下……”程明婕拿过桌上的手机，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早上八点了。”
听到答案后，墨越笙先是愣了几下，接着伸手在自己的眼前晃了晃，发现依然是一片漆黑，心中一空，却依然是面不改色的一问：“早上八点会没有阳光吗？！”
“我……”
程明婕手中的动作停下，水果刀险些划伤她的手，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什么，墨越笙冷冽的问道：“我到底怎么了？！”
“医生说……说你暂时，暂时会……会看不见……”
她的声音比蚊子还要小，还略带哭腔，墨越笙听到这句话，漆黑如玉的眸中闪过一丝异色，左手微微一颤，矿泉水掉到了床下，滚到了墙角。
程明婕慌得放下水果，抓住了他的手，平静的语气却没能忍住颤音，“我照顾你，和从前一样……”
墨越笙听到这句话，无焦距的瞳孔缩紧，狠狠的甩开了她的手，“我不需要！”
程明婕心中沉痛，咬着下唇，坚定的说道：“你不需要也得要！如果不是我，你也不可能会躺在这里！等医生的检查报告出来我们就回家！——”
回家？！
墨越笙冷笑，重复了她的话：“我们回家？！”
“……对！”
他不说话了，只是紧抿的薄唇透出一抹讥讽，她也不说话了，静静的坐在椅子上看着躺在病床上的墨越笙，心中异常坚定。
如果他真的会一直看不见，无论是一天、两天、一年、十年，她的意志依然如此坚定——做他的眼睛！
墨越笙的眼前都是黑色，心头却有些暖意，似乎是收到了她坚定的目光，嘴角似有似无的藏着一抹笑意。
172 照顾他
“那就麻烦你照顾我儿子了！”江熙雯笑得很开心，程明婕和程墨含干笑着，Carl摸了摸鼻子，随着江熙雯一起离开了。
程墨含走进门，背着小书包，不满的嘟囔道：“我们为什么要来这个人的家，还要跟他一起住？”
“因为他是救命恩人……”程明婕无奈的拿过他的书包，放在沙发上，很是熟悉的走进厨房准备做饭。
墨越笙头上的绷带已经取下了，但是后脑勺依然还有点疼，他百般无聊的躺在沙发上，一边闭目养神一边听着电视里的音乐节目。
程墨含坐在墨越笙的旁边，很是嫌弃的看了他一眼，一把抢过桌上的遥控器，按到了少儿频道。
墨越笙听到海绵宝宝的声音，俊眉微蹩，“谁换台？！”
程墨含理都不理他，墨越笙面色暗沉，眼前都是漆黑的一片，也没办法去计较，躺在沙发上捂住耳朵。
他不知有几年没看少儿频道。
程明婕正在厨房里做着饭菜，好了一道菜就端出来，连连上了五菜一汤，放下最后一道菜时，朝大厅里的人喊道；“可以吃饭了。”
“好！”小墨含关下电视，屁颠屁颠的跑到餐桌，一屁股坐了下去。
程明婕也坐了下去，拍拍手，拿起汤勺盛了一碗汤递给小墨含，后者甜甜一笑，“谢谢妈咪。”
母子两吃得正开心，不远处却传来了一声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