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歌将众人目光视若无睹,镇定的给自己倒了一杯果汁,走出会场,去花园里透气。
这个世界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你要是当了真,那你就输了。
靠在一颗桂花树下,望着落地窗里华丽画面,行歌觉得身处梦中,虚幻不真实。又隐隐生出对唐思年的同情来,一个懦弱的男人,被阴谋逼迫着离婚,公布自己的性向,然后被推到风头浪尖被利用,永远不知道在前面等着自己的是什么,也从来不敢去面对,就那么畏畏缩缩的任由别人掌控……真是可悲啊。
“说了,对,说了!现在全天下都知道郁瑾琮是*了!”
突然,斜侧树丛里传来熟悉的声音。
“嗯,我知道,我马上去办……拿来了……嗯,你在哪里?……二楼左手第三间是吧?嗯,好……我马上过去!”
接着,是悉悉索索的声音。
行歌马上蹲下躲进阴影里,不一会儿,看见一个男人从树丛里钻出来,又迅速向后楼梯跑。
是他?!
被行歌偷听了两次电话的男人!
行歌想也不想,,脱下高跟鞋,悄无声息地追上去。
从后楼梯上了二楼,阴暗的走廊又窄又长,这是古老的欧式建筑特有的风格,神秘而恐怖。
左手第三间……
倾城按着偷听来的信息悄悄向那房间走去,渐渐听到房间内有压低的交谈声。
她贴着墙根,慢慢靠近……突然,颈后一痛,视野陷入黑暗。
她是被一声巨大的摔门声吵醒的,紧接着是压抑的低吼,“为什么这么做?!为什么?”
她缓缓睁开眼,爬满蔷薇藤的护栏,豪华保暖的木质地板,抬头可以看见护栏上摆的花盆,挂在天上的银白满月和拉着窗帘的落地窗……这里,是阳台,某个房间的阳台……
“没有为什么。”一道熟悉的男声带着慵懒和散漫缓缓从房间内飘出来。
是郁瑾琮。
正文 48 蔷薇与蝶(上)
她觉得脑子混混沌沌的,她只知道房间内没开灯,房内的人没有注意到她在这里。
“你……郁瑾琮!你太过分了!”
唐思年,这个声音,她也认得。
“我过分又怎样?”郁瑾琮嚣张的挑衅“这是你应得的不是吗?”
“你……”唐思年好一会儿说不出话来,看来是气坏了,然后突然低吼“行歌怀孕了!这么大的事你竟然还瞒着我?!你为什么把行歌关起来?怪不得我联系不到她!你到底要做什么?!她和孩子是无辜的,你不能伤害他们!”
他知道了?唐思年竟然知道她怀孕了!
可是,把我关起来?这是又是怎么一回事?唐思年联系过她?
“哼,”郁瑾琮冷笑“瞒着你又怎么了?风行歌现在是我的女人,我爱对她做什么就对她做什么,你管得着吗?”
“郁、郁瑾琮……”
一声闷响。
行歌楞了一下,这是动手了吗?谁打了谁?
“唔~”
“嗯!”
粗喘声、闷哼声不断,还有暧昧的呻吟……
这好像不像暴力冲突,倒像……
“郁瑾琮……”唐思年突然嘶哑的喊,“我求你……别这样好不好?……放了我……求你……”
“放了你?放了你好让你们重修旧好吗?!唐思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那点儿小心思!”
“嗯~”粗喘,肉体碰撞,闷吼……
行歌靠着围栏,缓缓站起身。
如果是以前,遇到这种情况,她一定会偷笑着继续听墙角……
可是现在,她无法想象,一个上午还关心她吃饭穿衣的男人,到了晚上却又跟另一个男人发出如此暧昧的喘息,就算是演戏……她也无法接受……
郁瑾琮不知今晚哪里出了错误,为什么安排好的计划突然出了变故,竟然被唐思年知道行歌怀孕的事,不但大闹会场,还让郁丰辰察觉出端倪……
他心中又恼又恨,唐思年还紧缠着不放。
他一拳打偏唐思年的脸,他要真是心狠手辣的郁瑾琮就把这个麻烦的男人一枪解决掉!
“唔!”唐思年也不知发哪门子狠,平时弱不禁风的瘦书生竟然还结结实实地打中他几拳,要不是担心真伤到他,郁瑾琮绝不会跟他磨蹭这些时间,直接一拳了事。
这时,视线余光捕捉到地板上一个小红点一闪而过。
郁瑾琮惊觉大喊,“快闪开!”说着,抱着唐思年在地板上连滚好几圈。
同时,“噗”一声短促的闷响。
他们撞到墙角停下,唐思年诧异又惊恐地瞪着他“那……”
视线在唐思年身上扫视一圈,然后心头一突,那声音明明就是……
“哗啦——”花盆坠地的声音,从阳台传来。
郁瑾琮瞳孔一缩,闪电一样跳起来冲过去,一把掀开窗帘。
一身月白小礼服的行歌,面对着他,静静地靠着阳台护栏,在她赤裸的小脚旁,是一地泥土、剑兰和花盆碎片。
正文 49 蔷薇与蝶(下)
他听见自己吞咽的声音,他感觉自己心跳停止,画面在这一瞬间化作静止的照片。
视线不受控制的沿着她细长的双腿向上,看到她滑落在臂弯的水蓝色披肩,然后是左胸口那一大朵鲜红的不停盛开的“蔷薇”。
突然,从头冷到脚。
他看到,她仍睁着那双大大的眼睛,眸中的光彩像是陨落的繁星,渐趋暗淡;月光和楼下花园的灯一上一下的照在她身上,将她笼罩在一团银白的光晕中,如梦似幻;她涂着蜜粉色的唇,依旧饱满有人,甚至微微勾起,好似犹带笑意……
她在笑什么?
他无意识的自问。
可是,没有人回答他。
就连她,也带着那抹若有似无的的微笑,渐渐后仰……
“不——”他听到唐思年的吼叫,像是隔了一片波涛汹涌的海洋。
他被冲过来的唐思年撞倒在地。
唐思年没能抓到她,她就像一只蹁跹的蝶,在空中短暂而艳丽的舞蹈然后坠地……
周围开始响起尖叫,人声嘈杂。
可是他的耳朵像是隔了一层膜,让那些声音朦朦胧胧的,听不真切……
唐思年冲下楼,从蔷薇丛中抱起她,“行歌!行歌!”对着人群无助又绝望的喊“来人啊,来人救救她,救救她啊……”
人群中,有人打电话叫救护车。
有人抬头看向二楼阳台。
郁瑾琮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一双黑眸像是吞噬了黑暗的漩涡,深邃,漆黑,没有焦距。
她依旧睁着大大的眼睛,勾唇浅笑,眸光暗淡,映不出任何影响。
汩汩的血从她从胸口、下身流出来,染红了她月白的小礼服,染红了蔷薇翠绿的枝叶。
那一瞬间,他恍然大悟,她是一朵怒放的蔷薇,即便死亡也夺不走她绝美的风华,也不肯放过他徘徊挣扎的心。
欧阳从人群里挤出来,看看阳台上的郁瑾琮,又看看唐思年怀中的行歌,皱起眉,对唐思年低吼“还等什么,你不就是医生吗!快就她啊!”
虽然这样说着,但他心里清楚,正中心脏,一枪毙命,活不了的。
唐思年如梦初醒,一边魔怔的呢喃“对对,我是医生,我来救她,我来救她,我是医生……”,一边手忙脚乱的脱下西装去堵她胸前的伤口。
“别碰她!”一声巨吼震得众人心头一慌,郁瑾琮直接从二楼一跃而下。
众人齐齐抽口气,只见他双眸赤红,像是自地狱爬出来的修罗厉鬼阴森迫人。一把将行歌从唐思年怀中抢出来,抱起她就往外跑。
人们,包括唐思年和欧阳,被他骇人气势惊到,纷纷不约而同的自动给他让道。
救护车恰好这时感到,医护人员刚把后门打开,郁瑾琮就抱着行歌跳了进去,吓了医护人员一跳。
一路上,郁瑾琮一只瞪着被医生急救的行歌,直到那双大眼,缓缓闭上,他才吐出一口浊气,昏了过去。
正文 50 她真的解脱了吗?
争吵,拉扯,殴打,鲜血。
这是一个永远不会醒来的噩梦。
梦里,她回到那间小小的平房,目睹高壮的男人一拳一拳地将自己的妻女打得遍体鳞伤、面目全非。
她麻木地蜷缩在角落里,瞪大一双空洞的眼睛。
她在颤抖,她知道。即便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日子,她还是害怕,本能的害怕。
视线落在被母亲护在怀中的小小的身躯,那是她,幼年的她,瘦弱,哭泣,满身伤痕,嘶哑着徒劳地求饶“别打了,爸爸,别打了……”
别打了,爸爸,别打了……
没用的,再怎样祈求也没用的。
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为什么还白费口舌呢?
静静的忍受就好,忍受就好。
绝望,像是海啸一样将她吞噬,恐惧,疼痛,最后麻木。
“别打了!”
突然,一道清脆地怒吼响起,紧闭的门扉被突然推开,阳光刺了进来,然后她看见十四岁的意意站在门口,手中握着从拖把上拆下的木棍。
“别再打了!”她清秀的小脸因为恐惧和愤怒而扭曲,握着木棍的手冒出青白的骨节。
男人轻蔑的笑,挑衅一样一巴掌打上妈*脸。
妈*眼睛已经肿成红紫的包,视线不清,但可以听到声音,她颤着嗓音,“意意?意意你快走!意意带你妹妹快走……”说着,爬起来,把怀里的女孩塞给意意。
“想走?!”男人狞笑着一把抓住妈*头发,扯住女孩的胳膊将她摔下地。
痛,好痛,要死一样的痛。
“格格!”谁?谁叫她?
耳朵嗡嗡的响,她勉强听到男人愤怒的吼声“生个赔钱货也就罢了,还领养一个回来,你个臭,以为我死了是吧?!”
“啪啪”的耳光声,震得她头痛欲裂,妈妈,别打妈妈,别打妈妈……
“妈妈!”
妈妈,妈妈怎么了?
她努力睁开眼睛,想要看清,却只能看到倒在地上的模糊身影。
妈妈?是妈妈吗?
她手脚并用,动作迟缓地爬过去,看到妈妈死气沉沉青紫的脸。
妈妈,妈妈你怎么了?
“喝,还打我?*!你还敢打我?!”
“格格快跑!去叫警察叔叔!”
“警察?警察也救不了你!”
嘶——
“啊——”
什么声音?!
恐惧一下抓住她的心脏,那一刻,视野突然变的清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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