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探专家- 第34部分

第五十四章　那年秋天

收徒自然定的是黄道吉日。一个礼拜前，柳姐就找过轻城。不但细细问了轻城和他已故老爹的生辰八字。还叫一裁缝量了轻城的身高体宽。也没说别的，只是关照轻城到时候听从安排就好。轻城不知道别人的议论，本来以为收个徒就跟电视里演的一样，大不了走上去作个揖，最多磕个头叫声师傅就结了。没想到连老爹的生辰八字都问了去，还上上下下的一通量，这是要做制服嘛？又说听从安排。想起到时要是人山人海的，就跟以前教育局召开的全市教师大会似的，上去发句言都感觉很紧张。问了包哥，包哥也说不清到时到底有多少人，还有些啥仪式。他们五兄弟收进来的时候都是改革开放前，有规矩也办不到，想请人人家也不敢来。都跟做贼似地被老爷子收入麾下。包哥越是说不清，轻城就越莫名的感到紧张。看来人还是害怕未知呐。

一晃眼几天就过去了，黄道吉日到。这一天，社团里张灯结彩，人来人往，热闹非凡。轻城被早早的安排在了大厅旁的偏厅等候老爷子的召唤。怕他紧张，包哥西装革履的陪着他，一边跟他抽烟聊天。没一会儿进来一个六七十岁的老头子，对着包哥点头招呼：二哥。

包哥嘿嘿点头一笑道：老温，今天你主持？

这个被包哥称为老温的老头子笑着摇摇头，今天轮不上我。如果是你二哥收徒，老夫倒还能勉强胜任。今天我来跟六哥说说等下收徒的规矩。

包哥哦了一声，好奇道：你都没资格主持，那今天谁主持？

这老夫就管不了那么多。老温对包哥拱拱手道，不好意思，二哥，我得给六哥讲一些规矩了。

包哥讪讪的抬抬手，示意老温去吧。

轻城在一旁倒有点不好意思，忙对老温说：温老伯，不要叫我哥，受不起。

嘿嘿。老温一双小眼睛上下打量了一番轻城对着他咪咪笑道：这也是规矩。但凡是老爷子收的徒弟。社团里除了老爷子之外一律称他们哥。老大姓苏，叫苏泉，所以大家都叫他大哥或者泉哥。老二老三老四老五都被大家叫哥，这跟年纪没关系，讲的就是一个辈分。说白了，这个社团就是老爷子自己创的，所以规矩都是老爷子自己立。也看得出老爷子对自己徒弟的照顾，想要别人对他们尊重又不会感觉太生分，一个小小的称呼，老爷子可也是用心良苦啊。老温感慨道，心里说，这老爷子那么精明的一个主，怎么会收这个乡下小子为徒，山上下下看了三回了，除了相貌俊了点，实在没可取之处。也不知道老爷子怎么想的。算了，皇帝不急太监急。我老温捧着老爷子的俸禄，操什么心啊。也就不再胡思乱想，就展开了规程，巴拉巴拉的跟轻城说起了社团里的规矩。

轻城这人散漫惯了，一听规矩就头大。但问题还不是一条两条的，密密麻麻规矩还不少。一边听一边头大如斗。老温怎么会看不出来，都是人精似的。实在看不下去，就将规程啪的一收。

怎么？六哥是累了？老温微笑道。

尼玛，他不是累，是被你吓坏了。老温你也是，老六第一天正式加入社团拜在老爷子手下，你居然拿了那么厚的一个章程来，说了也记不住啊。包哥在一旁搭腔道。

那依着包哥的意思是？老温眯着眼问道。

嘿嘿，我知道你老小子没按什么好心。怕老爷子交代的没做好，还能拿老子当挡箭牌。包哥笑骂道：但我老包偏偏就这个性，敢说敢当。老温你也就别念了，跟个和尚似的。今天你就大概讲讲几条最重的，千万不能犯的就可以了。等下仪式开始了，你就在老六身边寸步不离，确保老六不会行差踏错！

这感情好。老温马上顺杆下，包哥都说了，我就不担着这个责任了，说的多还费口水，就合上本子口头跟轻城讲了几条大的。大的就容易记多了，说白了，跟轻城一条也犯不着。一来轻城确实心地善良。二来这些个大的，社团里不处理，警察也会把你逮起来！

老温慢条斯理的讲，轻城有听没听的听着。没一会儿又进来个老妈子，手里捧着一套崭新的衣服，说是叫轻城穿上。轻城心说今天还真不像是我拜师，倒像是我结婚似的。心里这么说，衣服来了，就穿上呗！

这是一套崭新的黑色中山装，里面却是对襟的白衬衣。看的出都是精工细作，料子也华贵。轻城一穿上，连老温都忍不住赞了一声好。都说人靠衣装。刚这小伙子就穿了件灰不拉几的旧棉袄，除了长相真是一无是处。现在这套中山装一穿，立马感觉气质都有点上来了。颇有点卓尔不群的意思。包哥见老妈子送来的衣服真是衬了轻城的身板，整个人都跟变了一个似的。也很是高兴，给了老妈子一个红包。老妈子欢天喜地的接过来说道：人家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包哥您收徒呢。

包哥也嘿嘿的笑，今天是我兄弟的大好日子，我老包高兴！

轻城穿着新衣服，左右照着镜子，望着自己从未有过的英俊。心里忽然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想起当年自己一个东海小岛上的中学教师，从来没想到今天会在遥远的西南拜师学艺。哎，如果有选择，自己会选择过平淡的日子，还是选择今天这样风风光光的拜师呢？轻城本就是一个不知进取的人，面对这样的选择，他同样无可适从。但是有一点，他却很清楚。从他知道王瑾的事以后，所有的一切都是他自己的选择。而到了如今，就是没的选择。无论将来会有怎样的艰难险阻，他都必须面对并坚定不移的走下去。只有这样，他才有可能找回最初的王瑾。

想到王瑾，清楚心情一片黯然。他的美好的初恋，就在这个忧郁秋天里戛然而止。

第五十五章　见大场面

轻城正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出神。忽然外面传来一阵震耳欲聋的鞭炮声，将他迅速的拉回现实之中。偏厅的门一开，驾驶员小王进来对着轻城恭恭敬敬的鞠了一躬说道：六哥，吉时到了。老爷子叫您过去。

轻城跟着小王出了偏厅，一见大厅里的架势，差点没晕过去。真正是人山人海，锣鼓喧天！大厅本来不小，这下可好，整个大厅摆满了桌子，少说也有个五六十桌，桌子上都坐满了人。看的出来坐下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至于这些人带来的跟班随从连个坐都没有，都密密麻麻的站在桌子旁边。这一个大厅少说也有个千把人。鞭炮一过，偏厅门帘一卷，大家都知道今天主角要登场。所以当轻城出现在大家伙视线的时候，一千多人的目光一下子集中到了他的身上。如果目光有重量，轻城早被压死了。轻城哪见过这架势，差点腿下发软。还好老温跟包哥都在旁边拱着他。但是脸色煞白是表露无遗。

下面都开始窃窃私语。有来女眷的都说：哟，这小伙子卖相倒是俊。老爷子眼光不错。这种说法最是让那些男的成功人士不屑：你娘的，出来混江湖又不是靠张脸混饭吃，你以为当小白脸啊。卖相，笑话。也有的说：看着小小伙子脸色煞白的明显没见过大场面，老爷子怎么会收怎么个愣头青为徒呢？想不通。也有知道底细的就说：据说老爷子本来是不收这个小伙子的，但是据说这小伙子是个遗腹子，而老爷子也是，正好勾起了老爷子心中的隐痛。这种说法几个老成持重的都摇头：狗屁，同命相连的人多了。老爷子这种人精会单单为了这个原因收这个徒弟，绝对不可能。但是又听说这小子也没什么背景，那就是有什么过人之处咯？几位在轻城身上观察老长时间，得出的结论就是看不懂。看不懂什么？看不懂老爷子为何要收这个徒。踉踉跄跄，脸色煞白的上来，那是内心脆弱。眼神也不见得多有神，普普通通，甚至还有点木讷，一边走一边还紧张的挠头，这都什么毛病。在座的在站的，说久经沙场不能说，但都是多多少少经历过风雨的人，轻城这样的见的多了，一眼就看出除了当小白脸这小子完全没有高人一筹的资质。你说除了看不懂，还能有什么结论。

大家都静观其变。轻城在小王包哥老温簇拥下摇摇晃晃的到了大厅的台上。说心里话，自打一出来，轻城脑门子里就是嗡的一声，再也没清醒过。总感觉眼前一片模糊，耳边一阵噪杂。看不清听不明，浑浑噩噩的到了台上。这也难怪，一来从没见过这么大的场面，二来就算见过，能跟现在坐着的这帮家伙比？！都说气场气场，气场到了一定的程度，轻城这样的就被气场压倒！

轻城上了台，老温给他安排了位置坐下，看他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老温也真担心别做出一些匪夷所思的动作来。包哥没上来，早坐他们几个师兄弟的桌子上去了。老温离轻城最近，悄悄的递上一杯茶水轻声叫道：六哥，六哥。

轻城茫然的望了一眼老温，下意识的接过茶水来喝了一口，也不知道是什么茶，苦的要命。一口下去，浓厚的苦味在轻城的喉间回转了几下便下去了。在苦味刺激下脑子却慢慢清醒过来。捧着茶杯，微微侧过身来对老温说道：老温，什么事？

老温擦擦脑门子上的汗，心说你他娘的问我什么事，看他回过神来就放下心来，没事就好。把老夫我吓的够呛，要你小子有个三长两短出了什么岔子，还真不好交代。今时不同往日，今天这场面你就是老爷子的脸，你出了问题，就是打了老爷子的脸。我老温可担不起这个责任！

台上一共就四个人，轻城坐在左侧，老温在轻城旁边站着，台子的正中央端端正正的坐着两位老者。一个是老爷子，还有一个轻城没见过。他们的后面整整齐齐的列着一堆排位，每个排位都特别大，黑木镶了金边。轻城见了吃了一惊，心说这是把老爷子列祖列宗的排位都搬上来啦？！

轻城上台坐定，那位轻城没见过的老爷子就站了起来。对大家拱拱手，走到支起的麦克风前，还没说话呢，下面人声喧腾一片！

马老！是马老！老爷子还真下得去本钱，娘的，把马老都叫来了！下面几个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