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世情人劫- 第182部分

在医院和陈医生及唤醒医生碰头之后，我大概和唤醒医生说了下倪彦受伤的过程，随后才带她们到病房。唤醒医生看过倪彦的病例，又去到主治医生那儿询问了下具体情况，返回到病房才总算给了我回复，“我不敢百分之百的保证会彻底唤醒，不过就她目前的情况来说，还算是比较乐观的。”

对于在医生那儿已经彻底宣判成植物人的结果来说，唤醒医生这番话绝对算是倪彦受伤以来我听到最好的回答，“没问题，只要有希望就好。”

倪彦妈妈切切实实的听到医生的回答，才总算有了点信心，探过头问：“真有希望？”

“我只能尽力，不敢保证。”

接下来很愉快的和唤醒医生谈好价格，他这个月之内会每天来医院呆上两个小时，如果一个月之后没有好转，再根据情况制定其他的方案。但需要我们这些朋友和倪彦妈妈，提供一些让倪彦记忆比较深刻而美好的事情。只要能对倪彦醒来有所帮助，这对我们来说都是小问题。所以谈妥之后，我果断的和医生签订了服务合同，并支付了一大笔费用。

把这笔钱划入对方帐户的时候，我才松了口气。不管最终结果如何，我也算尽了全力了，就算是最坏的结果，也只能像倪彦妈妈所说是天命，所有人应该也能坦然的接受。

下午唤醒医生要留在医院对倪彦进行第一次唤醒服务，而我和陈医生则赶去疗养院看夏天和小乐。原本陈医生是不答应我跟她一块儿去的，怕万一被夏天还不愿意见我，又被她看到我和陈医生一块出现，很可能会破坏陈医生在她心中的信任度。不过我一再要求我只坐在车上，保证不会让夏天看到。毕竟我心里还是很挂念小乐，哪怕就是不和他说话，就是远远的看一眼，我心里也会稍微踏实一些。最后陈医生实在拗不过，才答应我把车停远一些，她会尽量让小乐和夏天同时出现在我的视线范围。

夏天和小乐所在的疗养院，地处于A市市郊专门的疗养社区，里面除了康复疗养院，同时还有老年公寓。疗养社区占地面积很广，有楼房有超市也有电影院，如果不知情的话还以为就是一个普通的小镇。

开进社区不久，陈医生示意我把车停下来，指着对面的一栋楼说：“他们就住在那楼上，我先上去叫他们下来，再找机会问问夏天。”

我点点头：“好，我在这儿等你。”

陈医生上楼后我眼睛一刻也没离开过那栋楼的出口，生怕一个恍惚就错过了小乐他们下楼的时间。大概20分钟后，我终于看到陈医生先走出了单元门，我的心提了上来，真希望是陈医生在楼上的时候都已经和他们沟通好了。不过让我失望的是，他们就在单元门前的长椅上坐了下来，并没有要往我这边来的意思。

小乐看起来没了在H市的时候那么木讷，只是还远不如在沙龙时候那么的阳光。而夏天也完全没有了之前的状态，半点看不出有什么不正常的地方。我只觉得心里那根弦绷得紧紧的，时不时还带着一丝抽搐让我有些疼。我点燃一支烟又不敢摇下车窗，任由车里的空气开始变得浑浊。

小乐像是特别依赖夏天，不管怎样都紧紧的挨着她。陈医生和他们在说着什么，时不时让小乐脸上露出笑容，他在笑的时候，也还不忘转头去看看夏天。聊了一会儿，小乐应该是在问询陈医生什么问题，陈医生微笑着点了点头。小乐立即伸手揽过夏天的腰，在她脸上亲了下，在夏天耳边悄声的说着话。

从他们的表情和动作来看，两个人似乎对彼此都有了好感。这让我多少有些意外，虽然一开始让他们在一起的时候，也想到过这两个同时受过伤害的人可能会相互依偎，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我就在车上远远的看着他们，一直看了大半下午，陈医生才把他们送进单元门，返回到我车上。她一上车我就开口问：“怎样？夏天怎么说？”

“她并不愿意再见以前认识的任何人，当然这其中也包括你。”

这回答是我意料之中的，夏天好不容易走了出来，应该也是不愿意再去回忆起过去。我对刚才小乐的表现还有些好奇，“他们俩，是…”

陈医生说起这个，好像还很高兴，“刚才小乐告诉我说他喜欢夏天，还问我觉得他们俩配不配。我觉得啊，可能正是小乐的这种心思，让他一天比一天恢复得快。你刚才有没有看到，他都一直在笑的？”

“好像是。”

陈医生感叹着说：“如果他能保持这样的状态，就算真的失忆了其实也是好事。”

“小乐失忆？”我惊得瞪大眼睛看着陈医生，“你怎么从来没说过？”

“之前小乐不开口说话，和我沟通的时候也只是听我说，所以我一直以为他是自闭。我也是今天和他聊天的时候才估计，他可能属于间接性失忆。”陈医生解释说：“不过还没有最终的定论，我准备就这两天带他检查下。”

听陈医生这样说起，我有些理解小乐现在的那种笑容，是忘记了痛苦的事之后回归到初始时单纯的笑。也难怪他能在短时间内，把对我的感情转移到夏天身上。正如陈医生所说，如果小乐真的把那些痛苦让他难以接受的人和事都给忘了，对他来说还真是好事。

“潘总，我觉得…”陈医生犹豫着，说：“我觉得如果小乐真和夏天走在一起，你没必要再去打扰他们了。误会也好，事实也罢，我相信都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淡忘的。”

我细细的品着陈医生说的话。要是小乐真是间接性失忆，如果我再次出现在他的面前，难免他不会想起一些片段。如果他们在一起真能找到幸福，我再次的出现无疑是对他们的破坏。我仰头靠在靠背上，闭上眼睛想了想，“好…我不再见他们了。”

“嗯，其实这样最好。等小乐的情况稳定了，我觉得他们也可以同时离开疗养院。随便找个地方安定下来，，应该能生活下去。”

不管小乐最终过的怎样，我还是觉得自己欠他很多。我现在已经没了很多东西，唯一剩下的也就是左陌苒给我的那张可以无线透支的卡。倒不如给小乐留下一笔，等有天他们能从疗养院出来，也算是能好好的开始新生活。“陈医生，我送你回诊疗室吧？再刷一笔钱留在你那儿，要是有天他们出去，你扣除治疗费用之后，把剩下的全给小乐。”

之前和陈医生都是一月一结，听说我要留钱在他那，他显得有些惊讶，“怎么？你要走了吗？”

“嗯，可能很长一段时间都不回来了。”

陈医生毕竟不好多问，“这…好吧。”

我想陈医生可能不理解我为什么一直这样帮小乐和夏天付钱，甚至在临走之前还要留下一笔钱。我相信就算她知道，也可能不会理解，甚至包括身多人都不理解，觉得我这样顶多算是盲目义气甚至是豪气。

可是我心里明白，钱只是我和左陌苒交易的附属品，对我来说没有实际的数字和概念，我只知道嫁给左陌苒以后我不再可能会为钱担心。也只是希望用我一辈子换来这些附属品，给曾经帮助过我的那些人一些回报，以弥补我心里即将丢掉自己的缺憾。

希望有天在倪娟彻底消失在他们世界里的时候，能记得曾经的我…

昨晚整夜未眠，导致回到家里倒在沙发上就睡着了。凌晨的时候接到左陌苒的电话，迷糊中他好像叮嘱我明天一定要去选下婚纱，他回来的时间已经确定并再次缩短，就在三天后。我实在没有精神再去多想，挂了电话倒头再睡。直至第二天下午醒来才惊觉，倪娟这个名字在这世界上存活的时间，只剩下了三天。三天之后我便不能像现在这样，分别在不同的人面前扮演不同的觉得。而那时候，我只属于左陌苒，也只能叫潘芯蕊。

想着这儿我就很是恐慌，看了下时间已经4点。连忙翻身坐起来打开电脑，在网上查看A市的现房楼盘。选中了二环的一个精装楼盘，看了下套二的房子户型还算不错，打电话咨询了下就起身收拾了下直接往售房部去。

到了之后我只是了解了下大概的总价，甚至都没有问过多细节，就把丁茜的身份证给售楼小妹签下了购房合同。生怕左陌苒再给我来个电话说他下午的飞机就得回来。要是这样的话，我依旧还得继续履行我们之间的交易，却什么也没能给这些对我好过的人留下。

☆、023　你也答应过嫁给我（1）

售楼小妹递给我购房合同的时候，我就彻底的踏实了。我终还是在把自己丢下之前，做了点意义的事情。我把合同往桌上一放，“请问，能帮我把合同送到指定的地方去吗？”

“可以的女士，请问您是需要送去哪儿？”

我拿过纸笔写下丁茜的地址和电话，连同属于丁茜那份合同一块儿递给售楼小妹：“如果我在周内没给你来电话，就请在一周后帮忙送到这个地址吧？”

售房小妹结果地址看了下，“好的。”

走出售房部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回到车上只觉得心窝的位置绞得疼，忽然在这一刻很想放声大哭。看着旁边进进出出的车辆，我只得把眼泪忍了下去，发动车子疯狂的往江边开去。到了曾经和小乐相拥的护堤，我才把车停了下来，下车坐在那晚我坐过的位置。这几个月以来所有的所有，全部涌了上来。我终忍不住，把头俯在两腿之间，放声大哭起来…

寂静的江边除了拍打着岸堤的江水，就剩下我撕心裂肺般的哭喊。我管不了有没有人听到，我只想最后再做一次真正的自己，放肆的哭喊，放肆的发泄…

我不知道为什么走到现在会变成这个样子，我远没有当初来A市时所想的那么开心，取而代之的是被抽空所有的空虚。我从一开始可能拥有整个世界，变成现在看起来拥有了许多却空的一身皮囊。我抬头看着微风习习的江面，想要跳下去的冲动在我脑子里一闪而过…

但这个想法随之消失，因为我深知走到现在我没有任何后路可退，我也不能这么懦弱的选择逃避。我现在只是一时不能接受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