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枚金花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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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枚金花钿- 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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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默然点点头,将那一小卷布塞进木块中间的一个凹陷处,左右手各拿半个木块道:“那我可就封盒子了,落手无悔。”

哪怕林默然能再熬一天一夜再做一个鲁班盒,也没办法再找一块同样的金丝楠木,这东西现如今是真正的可遇不可求。

唐泽盯着林默然的手,看着那两个奇怪的切面渐渐靠近,然后伸出来的柱体探进另一半的镂空处,凹陷的半圆被另一个奇怪角度伸过来的圆柱形扣死,两个没有一点儿相似处的面,在啪的一声中,严丝合缝地拼了起来。甚至于仅仅凭借肉眼,都看不见上面的缝隙。

“好了。”林默然将盒子往上一抛一接,自己看来也是挺得意的,“这还是我第一次用这么贵的材料做鲁班盒,感觉就是不一样。下第一刀的时候,手还有点儿抖呢。”

一块千年沉阴金丝楠,这要是一刀刻坏了,那就前功尽弃了,所以他心里的压力不是一般的大。

唐泽接过鲁班盒看了看,再细看盛国强他们拍下的威廉姆斯手中的鲁班盒的照片,觉得两者基本没有区别。就连顶上的五处金花钿的缝隙,也是林默然比划着他们手中金花钿的形状来的。

“非常像,几乎跟真的一样了。”唐泽毫不吝啬地使劲夸了林默然几句,好像他见过真的一样,“真看不出来,默然是真人不露相啊。那些手艺比你好的肯定没你年轻,比你年轻的手艺肯定和你差远了。就算是天大地大,有一个跟你一样年轻,手艺一样好的,也不可能比你帅,我要是个姑娘肯定哭着喊着要嫁给你。”

林默然被唐泽夸得一身的鸡皮疙瘩,本来还挺得意的,想自己夸自己两句,被他这么一夸反倒不好意思了。

华语轩含着笑看两个小伙子吵吵闹闹的,但凡是他这个年龄的老人家,只要不是性格特别孤僻的,都喜欢看晚辈在一起热闹,看着他们就好像看到了自己的年轻时代,也好像看到了未来。这个社会正是因为年轻人而朝气蓬勃,生机满满啊。

正热闹着,唐泽的电话突然响了,拿起来一看是个陌生号码。陌生号码在唐泽的心里,不是办卡的就是卖房子的,懒洋洋地接起来“喂”了一声,就听那边一个熟悉的声音道:“您好,请问是唐泽唐总吗?”

唐泽蹭地一下就坐正了,连带着一旁的林默然和华语轩也都坐正了。

这声音熟悉啊,不正是昨天陪着威廉姆斯来的薛文斌吗?看来威廉姆斯终于按捺不住了。

唐泽的脸色虽然一下子严肃起来,可是却忍不住嘴角上扬。这威廉姆斯来的真是太是时候了,坑已经挖好,就等人来跳了。

“您好,我是唐泽。”唐泽答道:“您是哪位?”

唐泽这样的人也是有一定身份的,虽然不是日理万机,也是很忙的。见过一次的人记不得很正常,听不出电话里的声音就更正常了。

“我是薛文斌。”那边薛文斌的语气十足的客气,“唐总您还记得吗,前天下午我和威廉姆斯先生一起参观了您的唐朝古玩展。”

“嗯。”唐泽故意些冷淡地道:“薛先生有什么事吗?如果还是为了金花钿的事,我想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唐泽深谙说话处事之道,对薛文斌这样的人一定不能把自己的姿态放低。你低了他可不觉得你是平易近人,你低了他就高了,但是你一高他自然地就低了。薛文斌如此,在他面前,唐泽不愿意少一点儿矜持。

谁主动,主动权就在对方手里。商场上便是如此,你主动就证明你着急,你需要。既然你着急别人不急,那么你付出的代价就要比别人多一些。让对手看穿底牌是最糟糕的一件事。

“是是,唐总已经说得很清楚了。”薛文斌陪着笑道:“不过最后您也说了,如果威廉姆斯先生有了新的购买原因,还是可以继续和您接洽的。”

唐泽哈哈一笑道:“不错,那么现在薛先生给我打电话的意思,是不是威廉姆斯先生有了新的想法?”

“正是这样。”薛文斌道:“威廉姆斯先生回去仔细地想了想,他觉得唐总说的话非常有道理。若是能从前人宝贵的遗产中,挖掘出更宝贵的东西,那才是赋予了古董更高的意义。”

唐泽对林默然和华语轩做了个搞定的手势,脸上的笑虽然已经绷不住了,不过语气依旧严肃地道:“如果是这样的话,不妨约个时间,我可以再听威廉姆斯先生详细地说一说,怎样挖掘金花钿更大的价值。请你转告威廉姆斯先生,我希望这是个愉快的双赢合作。”

薛文斌在那边连声应了,又和唐泽约了见面的时间、地点,这才挂了电话。

看来威廉姆斯虽然沉默了两天,但是可比他们急多了。现在是上午九点,薛文斌和他们约的时间是中午十一点。说是要在汇贤楼的包厢请唐泽吃饭,作为唐泽举办展览让他开了眼界的回报。

“看来威廉姆斯装绅士已经装习惯了,这文绉绉的。”唐泽笑道:“还请我们吃饭,作为看展览的回报。他真是太客气了,我们要什么自然会自己动手的。”

众人说笑一番,唐泽和林默然换了衣服打算去赴约。因为吃得太饱,为了中午那顿还能吃得下,索性慢悠悠地晃过去。

看来无论威廉姆斯还是吴鑫,他们都是为了金花钿特意赶来的,所以住的地方都是以唐泽他们住的会所为参照。威廉姆斯请客的这家汇贤楼也在附近,穿过一条街就到了。这个距离其实很尴尬,走路稍微有点儿远,但是开车又太近。

街上的人不多,两人顺着街道慢慢地往前走。林默然突然脚步一顿,然后快走几步往前追去。

唐泽吓了一跳,不知道他发现了什么赶忙跟上,却见他一把拽住前面一个穿着黑衣的人的肩膀:“喂……”

那人回过头来,是个三十多岁的中年人,一脸的疑惑问:“干什么?”

林默然愣了愣,放开手抱歉道:“不好意思,认错人了,以为你是我朋友。”

好在因为要赴宴,为了在威廉姆斯面前撑面子,两人穿得都很讲究。唐泽的衣服自然不用说,休闲时候是洞洞裤洞洞衫,参加宴会的行头却都是量身定制的国际大品牌,配上领带、袖扣、腕表,加上好身材、好长相,简直是十人九慕。

林默然倒没有太贵的衣服,就一套三千块的报喜鸟,还是特意为了跟人谈大生意时穿的。不过他和唐泽身材差不多,这几天一直穿着唐泽的衣服,倒是也合他的气质。

那人被吓了一跳自然有些不悦,不过看看两人一身正规装扮也不像是不良青年,估计是真的认错人了,也没说什么就匆匆走了。

望着那人离去的背影,林默然的神色有些茫然,唐泽有些担心,小心翼翼地问道:“怎么了?”

林默然摇了摇头半晌道:“我认错人了,我以为刚才那个人是我的一个朋友。”

这事情没法说,说他以为那是他失踪了近十年的父亲?别说是唐泽,即便是盛国强,也一定会觉得他有些忧思成疾了。

不过让林默然意外的是,唐泽看着那人消失的背影,摸了摸下巴,道:“你别说,这人跟我有个朋友也挺像的,难道现在流行这种装扮。”

黑裤子、黑鞋子、连帽的黑上衣,将整个人遮得严严实实,从后面看就是一团黑色。

林默然没想太多,怕唐泽再追问什么,匆匆收回思绪道:“走吧,咱们虽然高姿态,但也别让威廉姆斯等太久了。”

姿态是要摆的,诚意也是要有的。正所谓刚“刚柔并济,松弛有度”“打一巴掌给一个蜜枣”,都是很有道理的。

那个穿着黑衣服的背影已经消失在人群中,唐泽“嗯”了一声收回视线。

眼下事情太多,太重要,所以一切与此无关的话题,分不出心去考虑。

汇贤楼是家古色古香的饭店,一栋三层小楼,历史悠远,文化底蕴深邃。据说前清时期这地方就广迎八方来客,经历了百年风雨,几经易主却屹立不倒。现在,这地方特别适合那种既觉得自己有文化,又觉得自己有钱的客人。

林默然他们到汇贤楼的时候,薛文斌已经候在外面了,看着两人过来远远地迎了上来。

“唐总,您来了,欢迎,欢迎。”薛文斌并不老的脸笑得一脸褶子,“您没开车,早知道我过去接您了。”

唐泽跟薛文斌握了握手道:“不远,顺便转转。”

“是是,不远。”薛文斌将两人往里让,“就怕您事多抽不开身,所以特地找了家离得近的。”

林默然心里直叹气,这人为了赚钱也真是不容易啊,还不如他亲戚曹续呢,虽然名声不好,但是好歹大部分时候都颐指气使、昂首挺胸的。

梅字包厢里威廉姆斯早已经在等着了,他手边的位子上放了个黑色的箱子。站在身后的还有两个非常壮硕、戴着墨镜、表情严肃的年轻男人,都不用介绍,他们俩就差没在脸上写出来:我们是保镖。

威廉姆斯还是一副英伦绅士风度,见了唐泽和林默然进来忙起了身,特别热情地迎了上来,给了唐泽一个拥抱,紺“唐总,很高兴再次见到您。林先生您好,也很高兴见到您。”

那感觉好像是多年不见的生死之交,热情得简直让人无法形容。

一番寒暄之后众人坐下,几句话之后便切入正题。

“我来过中国很多次,见过很多中国人,其中有很多非常出色的。”威廉姆斯用一种赞叹地语气道,“不过唐先生在我见过这些出色的人中,也是顶顶的这个。”威廉姆斯竖了竖大拇指。

他确实来过中国很多趟,也认识了很多人,而且因为他来的那些时候,中国正处于觉醒前短暂的混乱中,所以得以浑水摸鱼占了不少便宜。

唯一吃亏的可能就是林霍那一次了,只是那次跟头栽得太大。那次威廉姆斯几乎是伤及肺腑了,可最叫他咽不下这口气的是,赔了大半身家,却连是被谁坑了都不知道。明面上的人一个个都走的是合法程序,一张张合同白纸黑字是他自己签的。暗地里的人他唯一有印象的就是卖给他碎瓷的那个人,可那个人后来犹如石沉大海一般,他不是没打听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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