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飞:柏林的指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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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飞:柏林的指令- 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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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飞机上,克劳琛伍长递过夹克和飞行帽。格拉夫将飞行服披在身上,马上钻进梅塞施密特式飞机。
身体坐稳到座位上后,克劳琛站在机翼上,帮他穿上飞行员服。伍长问:“这个人重要到需要少佐亲自迎接吗?”
格拉夫一边穿上飞机服一边回答:“重要不重要不是问题。关键是我们的同胞回来了。”
伍长似乎难以理解的歪着头,跳下机翼。
格拉夫关掉挡风设置熟练地启动发动机。戴姆勒·本茨制的气筒发动机发出轰隆隆的响声。振动从座位开始,从脚踏板开始从操作杆开始传过来。螺旋桨开始转动,从后方卷起一阵剧烈的风。格拉夫像以前一样不做声地点检各种仪器,吸入压力计、燃压计、油压计、油温计、旋转机等。一边操作着混合燃料把手和节气门,一边确认发动机的状况,没有异常。操作各种装置,确认每一个的状况。他望了望地面,克劳琛伍长也在从外面看着他每一个动作,伍长点了点头。
格拉夫对着伍长示意了一下,发动车轮。
伍长离飞机很远,战斗机向着滑行跑道前进,进入滑行跑道后飞机转向,一直以来被压制的力量终于解放了。飞机猛然向前飞行。驾驶席的旁边,风的声音急剧变得又高又细。机体也发出几次大的、刺耳的声音。刺耳声音消失的时候,梅塞施密特式Bf109C离开地面,猛地冲上天去了。
21
德里时间下午四点。
可是在这间地下室里时钟基本上是毫无意义的。标示时间,或者是区分时间的东西常常只有打开厚重铁门的这几个男人的动作。在这里昨天和今天没有什么区别。能够区别的只有现在的殴打和之前的殴打。
对于柴田亮二郎来说,完全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时间。房间里没有窗口,尽管眼皮能感觉到光亮,但那并不意味着是早上,只是知道苦闷的时间又要开始了。不对,自己到底是躺在床上,还是被绑在椅子上,连这点自己都已经不清楚了。五官已经不能正常地运作了。
“到了这一步,你,”不知道谁用英语说,柴田无法睁开眼睛,“身体感觉像千刀万剐一样吧,相比之下轻松地招供出来,你还能更好受一点昵。”
即使自己想招供,现在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柴田一直保持着沉默,身体一动也不能动,每个地方都在隐隐作痛,心脏像是裂开了好几瓣,在身体的各个角落里有节奏地跳动着。
“说个一言半语也行啊。”另一个男人开口说话,比第一个男人的声音年轻,“联络机上载的到底是谁?不对,载的到底是什么?说一句也行。”
“没有听到吗?”第一个男人问,“飞机昨天似乎已经离开安卡拉。它突破了警戒线。应该是逃掉了。所以你最好供出航线和经由地,这样的话谁也不会感到麻烦。我们现在再用什么残忍的手段都没用了,因为和时间的竞赛已经结束了。”
“到底是谁?”又一个人问,“运的是什么,花这么多工夫运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只要回答这个就可以。”
“不知道,”柴田说道,“已经说了多少遍了,我只知道计划的极少的一部分,只知道日本联络机要横越印度这件事。至于目的地是哪,为什么要用联络机运送,我什么都不知道,也没有告诉我。再问多少遍,我也还是只有同样的回答。”
“要放弃了吗?”一个人说,这个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过来,“这个人已经无法回答了,不是吗?也许连回答的力气都没了,甚至连思考的力气都没了吧。”
“是吗?”一个中年男人叹了口气说,“身上带着这种伤还能活到现在真是不可思议。也许是该停手了。”
“变得这么糟糕了。”
“但是,考虑一下拉贾斯坦的状况吧。海伍德肯定是在日本失踪的,而且和日本人有关系,因为他最后的通信是在日本中断的。如果考虑到他的遭遇,那么我们现在也不能算是恶魔一样的极恶之人。我们现在已经开始了地下的战争了吧。”
拉贾斯坦·海伍德。
好像从哪儿听说过。可能和自己最近的任务有关系,是地名吧,或者是人名。最近自己有想要说出这些的冲动。但是稍微一思考,后脑勺就一阵痛。柴田的脖颈僵硬了,他拼命忍住痛。
年轻的男人说:“我吗?”
“去吧。”中年男子说。
一阵沉默。
之后是像金属碰撞的声音。金属片摩擦又组合的声音。明白了。这个声音似曾相识。这是自己作为东亚对策人员接受训练的时候,最耳熟能详的声音。自己对这个声音太熟悉了。它的大小,它的轻重,它的操作方法,自己都了如指掌。就是说……
柴田再也没有机会能够考虑到最后。
22
四千米高度平行飞行。
格拉夫将梅塞施密特式飞机机头转向南边,凝视着前方。眼前哈费尔湖和环绕着它的格律内巴尔德湖的森林迅速展开。从波茨坦的街市到南边是广阔的田园地带。枯草色的牧地和被翻好的茶色农地,像铺着的毛巾一样混合在一起延长到地平线的尽头。渐渐地,像残余的孤岛一样收于眼底的是落叶林。
看了看表,十一点十五分。如果对方以预定的速度飞过来的话,还有五六分钟就能见到了。路线本来是从罗马飞向正北的一条直线,但是没有考虑到会绕这么远。
格拉夫在柏林西郊的天空中一边向右盘旋,一边等待日本飞机的到达。视野能有二十公里左右吧。在这个高度没有云,对方应该很快就能发现这架飞机。
等着等着,终于南方出现了一个白点。飞机。似乎是单发的小型飞机,高度有三千米左右吧。格拉夫一边下降飞机的高度,一边往右接近对方。是被明亮的灰色喷涂的飞机。很快就能看到飞机的标志,红色的圆,是日本飞机。这一定是零式战斗机。
格拉夫降下速度,从上方绕过去到达对方飞机的左边。
这是有着均匀的轮廓、优美的战斗机。平坦的前端是风冷发动机装载机的特点。机体下吊着的是燃料罐吧。能够拥有连续飞行两千公里以上这样的高性能,是这个燃料罐的功劳吧。
果真是飞行了闻所未闻这么长的路程,机体也不是那么光芒四射了,看上去像是充满了灰尘和污垢一样。只有主翼和机体的红色圆还那么地鲜艳夺目。
格拉夫慢慢地望着飞机,保持在三十米的距离。零式战斗机的飞行员将脸侧过来,微微点了下头。格拉夫回之以敬礼。对方脖子上戴着围巾,半边脸埋在阴影下,无法读懂他的表情。
可以确认主翼二十毫米机关炮的枪口和发动机罩上部七点七毫米机枪的发射槽,总共四样武器。这样在安装了八门炮弹的梅塞施密特式前面显得有点无力。但是这种战斗机在武器强化之余设计了相当的灵活性。
欢迎式该开始了,格拉夫想。从打算登上梅塞施密特式飞机的一刹那,他就已经下定决心要赠与这位勇士比香槟、礼炮军队乐以及骑士十字章更好的来自飞机驾驶员的热情亲吻。
格拉夫的Bf109多次冲在零式前面,对着飞行员做着手势。他指了指自己的脸,接着又指了指对方,然后双手迅速交叉在面前。
我,和你,比赛。
对方没有反应,可能是不明白手势的意思。当他再次指着自己的脸的时候,终于对方点了点头,从围巾下露出嘴巴,能够看到他微微笑了一下。这么远的距离,格拉夫还能看出他的笑带些讽刺,同时显得很寂寞,格拉夫不知道为什么对这微笑有种怀念的感觉。零式飞行员将脸转回来,毫不犹豫地将飞机向右倾斜离开。
格拉夫确定这是位有着相当技术含量的飞行员。因为对于这么唐突的建议都能接受。因为有着将飞行进行下去的自信和从容。
格拉夫也迅速将Bf109向右倾斜,在相当远的地方转变方向,寻找对方的飞机。在上方一点,将机头向这边转过来,他打开节气门,和零式擦肩而过。
格拉夫忽然感觉热血沸腾,似乎身体每处细胞都苏醒了,他深呼吸一口气,像是换了新的血液一样。新鲜富有氧气的血液,在身体的每个角落游曳着。连衰老的身体上,都似乎隆起了新的肌肉。格拉夫想,自己应该是在天空中才能生存的人,而不是空军部阴暗腐臭的小房间里,也不是在堆积如山的文件里。
两架战斗机在柏林南部天空展开格斗战。他们互相揣摩对方的动作,去牵制,去找对方的破绽。反复地接近又散开,散开又接近。零式在格斗性能上强一点,有好几次被梅塞施塞特式飞机紧紧尾随在后,但是每次零式都会机敏地逃开。而且只要格拉夫有一点儿的操作失误或者判断失误,零式也会不失时机地抓住破绽冲上去。它有着善于抓住破绽的出色运动性能,不给格拉夫丝毫的喘气时间。
对方很强大,聪明,敏锐。
格拉夫想着想着,突然注意到:是零式还是飞行员,他有点儿分不清他们了。
格斗持续了十分钟,双方互不相让,看来谁也不能确保拥有绝对有利的位置,要以这样的结果结束了吗?
突然在一瞬间,格拉夫突然出现在对方飞机的后面。像九连环在某个时刻很容易地解开一样,格拉夫的飞机在没有预想到的瞬间尾随在零式之后。双方似乎都揣摩错了对方的动作。
在很短的时间内,零式迟疑了一下。零式的飞行员也没有预料到会出现这种情况。
格拉夫一鼓作气追着对方,瞄准零式。这时距离在一百五十米的射程内。
格拉夫按下发射按钮,想象着射击。假想曳光弹的光迹,就这样对着那家伙一连射。
下一个瞬间,零式突然急速上升,来了个后空翻,从瞄准器里逃脱了。格拉夫立刻拉起机头,但是已经追不上了,零式在空中描了个圆,又从外侧描了个圆。眼角的余光能够看到零式的快速翻转。
是半斤斗翻转吧!
零式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格拉夫也在旋转上升。接下来的一瞬间,他感觉到零式从正上方往下俯冲下来。一阵战栗袭来。他忘记了这是模拟战。在格拉夫的脑海里,突然闪现出敦刻尔克上空的情景。梅塞施密特式被子弹穿透,铁片散开,驾驶席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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