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裸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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裸面-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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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吉利有病在家。”一个呆板的声音说。“要他家的电话号码吗?”

“好吧!”

几分钟后,电话接通了。听安吉利的声音就知道,他患了重感冒。

“我决定到外地去几天,”杰德说,“明天上午走,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对方没有马上回答,看来安吉利是在考虑什么。“这个主意不坏,到哪儿去?”

“我想开车到格鲁辛吉饭店住几天。”

“好哇,”安吉利说,“不要着急,我和麦格里维会把事情搞个水落石出的。”他稍犹豫后说:“昨天你诊室出的事我已听说了。”

“是麦格里维讲的吧?!”杰德问。

“你见到要杀你的人了吗?”

看来安吉利还是相信他的。

“没有。”

“没有任何有助于我们破案的线索吗,比如肤色、年龄,身高?”

“对不起,”杰德说,“太黑了,看不清。”

安吉利用几乎不通气的鼻子使劲吸了吸气。“好吧?我会密切关注这一事情的。也许你回来时就有好消息了。自己要当心,多加保重,医生。”

“我会小心的。”杰德感激涕零。说完挂了电话。

尔后,他给哈利逊·伯克的老板打了个电话,简单地介绍了伯克的病情,告诉他尽快把哈利逊送进精神病院,别无选择。然后杰德又和彼得通了电话,将旅行一周之事告诉了他,并请他为伯克作一些必要的安排,彼得一口应充。

一切准备就绪,只待明早动身。

最使杰德不安的是星期五见不到安妮了,也许永远也见不到她了。

在驱车回家的路上,他反复琢磨着诺曼·穆迪这个人。他对穆迪的用意也可猜出一二,让杰德告诉所有的病人,他要离开几天,这样可以发现杀人者——如果有的话——是不是杰德的病人之一。以杰德的此次外出为诱饵,引杀人狂钻入圈套。

穆迪还叮嘱他把通讯地址及时告诉总机和门卫,让众人都知道他的去向。

杰德把车开到楼前停了,麦克已在那里迎接他。

“我明早要出去旅行,麦克,”杰德告诉他说,“请车行把我的车检查一下,加满油,可以吗?”

“这事交给我了,史蒂文斯医生。什么时候用车?”

“七点出发。”杰德感觉到麦克一直盯着他走进公寓。

走进住所,锁了门,又仔细检查了一遍窗户。一切都没有问题。

他吃了两片可待因,脱了衣服,痛痛快快地先冲了个热水澡,又浸泡在澡盆里,懒洋洋地,舒服极了。精神上的紧张和浑身的疼痛都被热水浸泡得化为乌有。他躺在舒适的澡盆里,静静地思索着。为什么穆迪一再叮嘱他别让汽车半路上抛锚?因为最可能遭受攻击的地点是卡兹奇山区中人迹稀少的公路上。万一杰德受到攻击,穆迪能有什么对策呢?穆迪拒绝向他透露整个方案——如果有方案的话。他越琢磨越觉得自己正往套子里钻。穆迪说他为追杀杰德者设下了圈套。但是想了一遍又一遍,答案总是一个:好像是为抓住杰德而设的圈套。这是为什么呢?杀了他对穆迪有什么好处呢?杰德暗暗思忖,天哪?我在曼哈顿电话簿的黄页里随便找了个名字,而现在——我相信——这个人要暗害我!我是妄想狂!

他觉得眼皮沉重,药和热水澡还真起作用。他将疲倦的身躯拖出澡盆,小心地用毛巾擦干伤痕累累的身体,穿上睡衣。他上了床,将闹钟拨到六点整。卡兹奇!他想,这个名字真恰当。(卡兹奇英文为:catskill。该单词可分解为catskill,倒过来便是killcats,意为“杀猫”。)想着想着就进入了梦乡。

清晨六点,闹钟把杰德从梦中惊醒。好像时间根本就没有流逝,一醒来首先想到的是:我不相信这是一连串的巧合,也不相信我的一个病人是杀人成性的凶犯。因此,要么我已是妄想狂,要么正在变成妄想狂。事不宜迟,必须立即请教其他的心理分析专家,可以先给罗比医生打个电话。他知道,那意味着自己事业的结束,无异于自杀。但这实在是出于无奈。如果他真患妄想症,他们也一定会对他进行治疗的。是不是穆迪认为他接手了一件“精神病例”,故而建议我休假?不是因为他相信有人要我杰德的命,而是因为看到了精神崩溃的症状,也许最明智的举动就是听穆迪的话,到卡兹奇山里度几天假。他自己解开了思想疙瘩,开始冷静地进行自我评价,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精神出问题,开始脱离现实。度假回来后,他将与罗比医生预约,接受他的治疗。

作出这样的决定杰德是很痛苦的。但一旦决定,心也就安定下来了。他穿上衣服,把五天内所需换洗的衣服放进皮箱。然后,提着箱子向电梯走去。

埃迪没有上班,电梯要自己操作。杰德把电梯一直开到地下室的车库。他环视了一下,想找到威尔特,但是他无影无踪。车库里空无一人。

杰德看到自己的汽车停在一个角落里,紧挨着水泥墙壁。他走到车旁,打开后门把提箱放在汽车的后座上,又打开前门,侧身钻进汽车,坐在方向盘前。正当他准备发动马达时,不知从哪儿突然窜出一个人影来。杰德不由得大吃一惊。

“你真准时。”原来是穆迪。

“我真没想到你会来为我送行。”杰德说。

穆迪看着他直笑,胖胖的脸上咧着一张大嘴。“我没事可干,睡也睡不着。”

杰德对穆迪的老练圆滑顿时肃然起敬。他只字不提杰德是精神病人,别出心裁地建议他驱车到乡间去休假。现在杰德只好假戏真做,以表明一切都很正常。

“我想来想去,最终认为你的想法是对的。我要开车进山,看看是否能得到这场球赛的运动员名单。”

“噢,要为这个目的,”穆迪说,“你哪儿也不用去了,已有人替你张罗好了。”

杰德茫然不解地看着他:“我不明白。”

“很简单。我常说,你要刨根问底,就得开土挖掘。”

“穆迪先生……”

穆迪靠着车门,“你知道我发现你这点麻烦事的诱人之处在哪里吗,医生?似乎每隔五分钟就有人要暗算你——大概是这样。大概正是这点吸引了我。在我们还没有弄清是你精神失常,还是真的有人要杀死你之前,我们无从着手。”

杰德看着他,“可是,卡兹奇山……”他轻声地说。

“噢,你根本就不用去卡兹奇山,医生。”他打开车门。“下车吧。”

这下可把杰德弄糊涂了,他只好从命下了车。

“你知道吗,那只不过是虚张声势。我常说,要想逮住鲨鱼,就必须先把水搅浑。”

杰德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脸。

“看来你无论如何也到不了卡兹奇山。”穆迪不紧不慢地说。他绕到车前,抓住车盖拉手,打开了车盖。杰德跟过去,站在一旁朝里一看,继电器上绑着三根雷管,两根细导线松松地接在打火装置上。

“饵雷。”穆迪说。

杰德看着他,不解地问:“你是怎么——”

穆迪笑了笑。“我说过我睡不着觉,差不多半夜就到了这儿。给了守卫点钱把他打发走了,让他去散散心。我便趁机躲在一个阴暗的角落里。这位看守的合作还值二十块钱,”他补充说,“我不想使你显得那么小气。”

霎时,对这位胖先生的敬慕之情油然升起。“你看见是准干的吗?”

“没有。这事是我来之前干的。清晨六点我估摸着没人再来了,就检查了一遍,”他指着那两根悬松的连线说,“你的‘朋友’也真够精明的,他们还装了第二个饵雷,假如你完全打开车盖,这根线就会引爆。同样,如果启动马达,也会引爆。这些炸药是够炸毁大半个车库。”

杰德听后觉得一阵难受,有股说不出的滋味。穆迪同情地望着他。“打起精神来!”他说,“看看我们取得的成绩。我们已弄清了两件事:第一,你不是精神病;第二,”脸上的笑容突然消失了,“我们知道有人千方百计要杀死你,史蒂文斯医生。”



他们坐在杰德的起居窒里交谈着。穆迪肥胖的身躯不但填满了大沙发,还挤到座外来。穆迪已将拆下的炸弹小心地放进自己汽车的后备箱里了。

“难道你不应该留着那颗炸弹不动,让警察亲眼看一看吗?”杰德问。

“我常说,世上最易让我混乱的就是信息过剩,叫人无所适从。”

“这件事可以向麦格里维证明我一直讲的是实情。”

“是吗?”

杰德明白他的意思。至于对付麦格里维,杰德完全可以把炸弹放回原处。然而,一个私家侦探,竟对警察隐瞒证据,这样的事对杰德来说,未免有点费解。他觉得穆迪好像一座巨大的冰山,大半个在水面之下,在这个看起来温和斯文、步履蹒跚的乡巴佬的背后,有个真正的穆迪。现在听了穆迪这番谈话,他不禁欢欣鼓舞。他没有精神错乱,世界上也没有突然间险恶恐怖的巧合。此刻,凶手仍逍遥法外,而且出于某种原因,正在追杀杰德。杰德想:天啊?毁坏我们的肉体是何等的容易呀!几分钟前,他作好思想准备,相信自己是妄想狂。穆迪对他真是恩重如山。

“……你是医生,”穆迪说,“而我是上了年纪的侦探。我常说,不入蜂窝,焉得蜂蜜。”

杰德渐渐明白了穆迪的隐语:“你是想听一听我的看法,我们在搜寻的是什么样的人。”

“正是这样,”穆迪笑了笑,“我们是在同疯人院跑出来的杀人狂打交道呢,还是——”

精神病院,杰德自然想到。

“背后还有文章吗?”

“还有更复杂的背景。”杰德立即回答说。

“根据什么呢,医生?”

“首先,昨晚有两人闯进我房间,如果说一人是疯子,这还可以接受。但两个疯子合谋就令人难以置信了。”

穆迪点点头表示同意:“接着说,接着讲。”

“第二,精神失常的人会有失控行为,但是这件事自始至终都井井有条。我不明白,为什么约翰·汉森和卡罗琳·罗伯茨相继被杀;如果没有错的话,我则是第三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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