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该死的凤》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那只该死的凤- 第22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以往郡主去太尉府,哪回不是碰一鼻子灰回来?怎么现在郡主不追着他跑,他倒是又自己找上门来了?。

——定是想起了咱们娘娘的百般好处,回心转意了呗。我看啊,这回咱们澧王府要办喜事了。

——唉,我还是觉得状元爷更好,瞧他每次看咱们郡主那眼神,跟掺了蜂蜜似的。咱们郡主娘娘从小到大可没受过什么委屈,到最后嫁人也该找个把她捧在心口上疼着宠着的才行。

再后来争论的什么已然顾不上听了。。

转眼间移形换影,面前便是澧王府的前厅。。

桌上漆金描花的瓷杯里盛着一盅香茶,袅袅的热气不断从杯缘逸出。桌旁一人磊落青衫,三千墨发,眼眸低垂,静得快要融进满室茶香里。。

杨不愁已在对面的椅子上坐了许久,难得这么安安静静地坐着,后来等不来只言片语,也耐不住了,只得主动开口相询。“不知景公子今日来找我,所为何事?”。

抬了眼去看他,却见他偏着头躲过,一双眼只盯着桌上的茶杯来瞧。瞧又似没有瞧在眼里,闪闪烁烁地不知藏着些什么。。

说出的话也是零零落落得不成句子。“我……我是……”。

眼看着桌上那杯茶的热气越来越疏,越来越淡,面前俊美的太尉公子依旧还窘得不像样。

杨不愁垂了眼道,“景公子,若你还是为了上回的事心里不舒服,倒也不必。以前是我唐突了公子,公子那般恼怒也是情有可原,不愁心里已经不怨恨公子了。公子不必介怀,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景皓倏地抬头看她一眼,神色稍稍缓和了些。“郡主宽宏大量,在下感激不尽。我此来非是为上回之事,而是,而是……”。

再这样下去,到午饭时刻也说不完了。她叹了口气,“公子尽管说罢。”

景小公子便又垂下眼去,两只手在青衫上抓了又放,揉出一片皱痕。“殷无病……是你哥哥?”

杨不愁愣了愣,“是啊。”心里一凛,问道,“我哥他怎么了?”。

“没,没什么……我只是,有事找他。”顿了顿,又问,“你可知在哪里能找得到他?”

“景公子可以去东大街非凡楼问问,我哥他平时应该都在那里住。不过他这个人啊,最是闲不住的,爱凑热闹,爱管闲事,成天东奔西跑的行踪不定,你此时去了,怕也是见不着他……”

景皓便起身告辞要走,眼里有些飘忽的淡淡的情绪,不易察觉。“那我就在非凡楼等着,他总会回来。”。

“景公子!”杨不愁匆忙跟上一步。心里早就转了一百八十个念头。她家哥哥惯擅惹事生非,不知被爹爹妈妈教训了多少,每每都是一堆人跟在屁股后头收拾烂摊子,收拾了一个,又烂了一个,总也收不完。这些事从爹爹们口中,从非凡楼的掌柜们口中,她都有耳闻。景皓却说要找他,这人最是清高,跟凡夫俗子们向来不交往,对自家哥哥这种小无赖般的少年该是不屑一顾才是,此番特意来寻,究竟为的什么?莫非哥哥他又惹事了?脑海里不知怎么就跳出来那天自家哥哥脸上那个烂桃子,殷红殷红的很是扎眼。更加心神不宁起来,“公子这般焦急地找我哥哥,到底为了何事?”

他脚步一滞,“有些事,总要说清楚。”转身,青色的袍袖带风而动。。

出了厅门御风而行,一张脸便再无遮蔽地暴露在阳光下,给门外的人看了个明白。

长眉,凤目,如玉的脸。

暖风薰得人欲醉,飞花迷眼,人更迷眼。。

且惊且喜。如醉如狂。。

厅里的杨不愁怔了一忽儿,也迈步要回,却被人从身后拉住了袖子。诧然回头,锦衣峨冠,面上神色乱做了一团麻。。

“那人长得七八分似我。”凤三太子如是道。

杨不愁低了低眉。“天下人有千千万万,有一两个长得像的,也不足为奇。”

“那时你成天追着他跑,是不是……是不是……”往事一股脑儿涌到眼前,后面的话再难问出口。。

老狐狸说,喜欢这回事,若得不到对方的回应,任你的情意再浓再烈也都如镜花水月一般。美则美矣,却只能望而兴叹,终究捧不到手里。。

丫头眨着烂杏子般的眼睛说,月亮在天上,人哪里能够得着?可是,本来我想……如果镜子还在,水还在,偶尔瞧上一眼也是好的。。

呵,原来是这样的镜子,这样的水。。

熟悉的陌路人

“你也喜欢我。”。

手里抓着她的袖子,小心翼翼地说出这一句,一颗心快要跳出了胸口,那天抱着她时都没有跳得这样快,擂鼓似的,快得连声音也带点颤。。

杨不愁任他拉着,深深地低下头去,并不言语。。

等得不耐,便再接着催问。“你心里一直是喜欢我的是不是?”。

闷葫芦似乎打定了主意不开口。。

叫人如何不焦心。跨上一步面对她,语气越发急切。“你当初追着那太尉公子满城跑,也只不过是因为他长得像我,是不是?”。

是不是,是不是,到底是不是?。

寻不着她的目光,无奈只能捧了她的脸来瞧。。

大惊失色。。

只见丫头眼里早已水光潋滟,嘴唇咬得发白,深深一个血印子。这一抬头的功夫,眼里的水光再也蓄不住了,白光一闪,粉颊上骤然划过两道湿痕。。

这下慌了手脚,急忙伸手去揩,手背手指衣袖全都用上,还止不住那越发来势汹涌的泪水。手足无措,便只能慌里慌张地用胸膛来堵。感觉一片湿意透过锦袍,透过单衣,浸得胸口冰凉。

“好好的,又哭什么?”凡人怎么那么多眼泪,哭得人心里一片泛滥。“也没说你什么,就是问问而已,犯得着哭么?不想说就算了,我不问了还不行?只要你再别对我拉着脸子跟陌生人似的,喜不喜欢的又有什么关系?”。

话虽这么说,句尾到底是带了几分寥落。

“你……你该死……”怀里嘤嘤咛咛的哭声里,隐约带出这么几个字。

还好,还好,终于算是开口了。他又抱得紧了些,鼻子里嗯了一声,算作回应。这个时候,就算再骄傲,也知道反驳不得的。罢了,姑且听听是怎么个该死法儿。

“你该死……”。

“嗯,该死该死,都死了两次了,还有呢?”。

“呜呜……我不该认识你的……认识你做什么……认识你有什么好……”

这话就不能当耳旁风了。“怎么不该?怎么不好?当然是好的……如果不认识,我们怎么知道世上还有一个你,还有一个我?”。

“……你是神仙,是凤凰……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一走就是那么多年,音讯全无,你让我怎么办?我该去哪里找你?你第一次走,我等了三年,日日夜夜的盼着,好不容易盼来了。谁料你却又走,这次又是一个多月才回来。回来有什么用?终究是要走的,就算现在不走,以后说不定哪天就离开了。”。

若从未遇见多好,就不生相思,不会相思,就没有别离之苦。凡人俗世,本来就该如此简单。

“……”。

“……我只是个凡人,本就应该过着凡人的日子,嫁个凡间的夫婿,喜不喜欢的有什么重要?”

“谁说不重要,当然重要。”如意急道。。

“……喜欢就该是个喜欢的样子,就该一生一世,长相厮守。像我爹爹妈妈那样,像我王爷爹爹和美人爹爹那样,相携相知,此生不渝。我所求的,不过如此,两个人平平淡淡,安安稳稳,何尝不是幸福?这些事,你不明白的……”。

“你告诉我,我不就明白了?”。

怀中生出一股推拒之力,杨不愁从他怀里退开一步,微一福身,“凤公子,这一个多月来,不愁已然想透彻了。以前我天真不懂事,现在知道了,有些东西是不该痴心妄想的,终须放手便及早放手,免得沉迷太深无法自拔。我们……就当作从未遇见过,再见面时就把彼此当成路人吧。”

路人……如意怔怔地看着她在三尺之外垂首而立,怀里一空,心里也有些空了。

眼高于顶的凤三太子,居然也有被凡人嫌弃的一天。。

没有凤凰出没的澧王府平静了好一阵子,杨不愁每日读书习字,临湖观鱼,过得安闲自在。

自在归自在,有些话总是阻不住别人去说。。

澧王爷每日里照例总是要过问郡主的起居,小丫鬟们据实禀报。郡主娘娘这几日勤奋的很,除了吃饭睡觉,其他时候都在读书,读书时也不偷懒,累了就在湖边喂喂鱼,坐在廊上看看花,越发娴静得像个闺阁淑女,只不过……闲时时常发呆,话竟是越来越少了。。

澧王爷便扶着下巴默默地算,这状元郎前去甘州赴任,差不多也有一个多月了吧?

平静了许多日,又出了些不平静的事儿来。

这天晚上澧王府里乱作一团,王府侍卫来来往往,进进出出,王爷急得在厅里团团转,来回踱步,心焦如焚。。

上前一问才知道,她的美人爹爹今天一大早出门,到晚上竟然还没回来。已经派了人去找,陆陆续续回来报信的却都说没找到。。

喜欢一个人便是如此,恨不得把他天天拴在裤腰带上;牵挂一个人便是如此,整颗心都恨不得悬在那人身上。。

如此折腾了大半宿,到了差不多下半夜的时候,美人爹爹终于回来了。着急了半宿的人们急忙围上去,墨绿的衣衫酡红的脸,身上的酒气熏晕了一群人。。

王爷一把扶住,神色里掩不住的激动,“昔儿,这是跑去哪里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还以为我又无意间说错了什么话惹你生气,你一气之下又回江州了呢。”。

美人爹爹想必喝得不少,脚步踉跄,就势倚在怀里呵呵地笑,“……痛快,痛快,许久没这么痛快了……”。

然后便醉得人事不省。

第二天兴高采烈地回忆道,昨天出府,路上偶遇一位年轻人,甫一见面便是惺惺相惜,两人聊天文聊地理,聊经聊史聊天下大事,最后聊到欲罢不能,便抱着酒坛子上了房顶,在淡云疏月下把酒言欢,这一饮就忘了时辰。。

听得一旁的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