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衡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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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衡的时间- 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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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是个固执的恶魔,”哈迪先生说,“事实是,你对谋杀案太热衷了,在任何地方都能嗅到谋杀的味道。算了吧。”温西沉默了,但当他离开萨利·哈迪之后,从口袋里掏出一页纸,上面的标题是“潮汐表格”,他认真地研究着这张表。“我就是这么想的。”他说。

他拿出一张纸,开始写那个该注意的事和该去做的事的表格,在威廉·布莱特的名下。表格里包括了布莱特故事的内容,还有他与警察的谈话;但在左边的那一栏最后的地方,他写下了这样的句子:

他说潮汐敲打着辉煌大酒店的墙,似乎是在诗意地召唤他,听起来很有说服力。但在六月十六日星期二的午夜,潮汐不可能敲打辉煌大酒店的墙。那时的潮汐退到了最低点。

在右栏里他写:

监视他。想了一会儿之后,他又拿出一张干净的纸,给伦敦警署的总探长帕克写信,问他关于布尔什维克的信息。你永远都不能轻易确定。世上发生过许多离奇的事——比布尔什维克阴谋更离奇的事情。他在信里提到了哈维兰德·马丁和他的银行账户。用布尔什维克这个借口,帕克也许有办法撬开银行经理的嘴。格莱谢尔警长也许不喜欢对他自己辖区的这种挑衅——但帕克和彼得勋爵的姐姐结婚了,一个人难道不可以给自己的姐夫写私人信件吗?





第十五章 情人和房东的证据

你对宫闱内的激情是如此熟练,并有一颗被丘比特之箭射穿的多情而严重受伤的心。

——《死亡笑话集》这是什么?你难道没有看见那白色的痉挛从眼皮里逃出,从他的脸上划过?纸里正包着它的恶果。

——《碎片》

星期二,六月二十三日与此同时,哈丽雅特的小说进展得并不是很好。令人头疼的不仅仅是市钟——或者应该称呼它为牢狱之钟——还因为按照编辑的要求,这时候她得让她的女英雄和侦探的朋友开始点暧昧情节了。现在,对于一个恋爱经历如此令人失望的人,一个正在被求婚者纠缠不休的人,更重要的是一个正忙于调查一件和自己无关、以暴力和血迹终结的不纯洁的爱情事件的人来说,她没有情绪静坐下来欢快地书写两个纯洁的人在玫瑰园里牵手的情节。哈丽雅特烦躁地摇了摇头,继续扎进她无奈的工作里去。

“我说,贝蒂,我想你一定觉得我是一个蠢人。”

“但我一点都不觉得你愚蠢,你这个笨蛋。”

大概连《每日简讯》的读者都不会觉得这个有趣吧。哈丽雅特觉得不会。不过,还是继续写吧。现在,女孩该说一些鼓励的话了,不然那个结结巴巴的低能儿永远都不敢戳破窗户纸。

“我想你做这一切来帮助我简直太好了。”

这就是她,这一堆感恩之类的东西都冷冷地堆砌在这个可怜姑娘的面前。但贝蒂和杰克都是在讲假话,因为他们两个都知道其实是罗伯特·坦普尔顿在做所有的事情。管它呢。

“你这么说就好像世界上还有什么事情我不愿意为你做——贝蒂!”

“这个,杰克?”

“贝蒂——亲爱的——我想你不可能——”

哈丽雅特最终总结她不能——不可能。她拿起话筒,给电报站打了一通电话,口述了一条简短而直接的消息给让她苦恼的出版社:“告诉布托我绝对拒绝在书里描写感情——范内。”

之后她感觉好了一些,但继续写下去是绝对不可能的。有任何其他的事可以做吗?有。她又抓起了话筒,要求接酒店办公室。现在有没有可能找到M。安东尼先生呢?

管理人员似乎已经很习惯帮客人找安东尼了。他们有个电话号码,应该能通过这个找到他——的确找到了。M。安东尼能不能帮范内小姐联系到蕾拉·加兰德小姐和达·索托先生?当然可以,再简单不过了。达·索托先生正在冬日花园演奏,这个时候早间音乐会应该刚刚结束。加兰德小姐很可能会和他一起用午餐。不管怎样,如果范内小姐愿意的话,他可以给她打电话,和她一起到冬日花园来。M。安东尼真是太好了。完全不用这么说,能帮到她很荣幸;那十五分钟后?没问题。

“告诉我,安东尼,”当他们的出租车开出辉煌大酒店的时候,哈丽雅特说,“你是个很有经验的人,在你看来,爱是最重要的东西吗?”

“它是很重要的,小姐,但要说最重要嘛,就不是了!”

“那什么是最重要的呢?”

“小姐,我坦白地告诉你,有一个健康的身体和健康的心灵才是上帝最好的礼物。当我看到那么多身体健康的人糟蹋自己,用毒品、酒精和愚蠢来扭曲自己,我就会很生气。他们应该把这些事情留给那些生活完全没有希望的人去做。”

哈丽雅特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些话语有太多个人的、悲剧的色彩。幸运的是,安东尼并没有在等待她的回答。

“爱!那些女士们过来跳舞,很激动,渴望爱,并认为爱就是幸福。她们告诉我她们内心的痛苦——她们根本就没有痛苦,只不过太笨太自私太懒了。她们的丈夫不忠诚,情人又离开了,她们怎么说?她们难道会说,我有两只手,两只脚,所有的器官都健全,我要开创自己的人生?不会的。她们会说,给我大麻,给我鸡尾酒,给我兴奋,给我舞男,给我爱!就像一头羔羊在田野里低声哭泣。”

哈丽雅特笑了。

“你是对的,安东尼先生。我也不觉得爱情有那么重要。”

“但你得懂我的意思,”安东尼像大多数法国人一样,骨子里依然是向往严肃的家庭生活的,“我并没有说爱不重要。跟一个可爱的人结婚,生一群健康漂亮的孩子,这样的爱无疑是让人愉悦的。比如说,那个彼得·温西勋爵,他显然就是一个正直完美的——”

“哦!不要说他了!”哈丽雅特急忙打断了他的话,“我不是在想他。我是在想保罗·亚历克西斯以及我们要见的那两个人。”

“哈!那是不同的。小姐,我想你很清楚,不重要的爱和重要的爱之间的不同。但你也知道,有人会用重要的爱去爱一个不重要的人。而且,当一个人心灵不正常或者身体有疾病的时候,做起傻事来甚至都不需要爱的鼓动。比如说,如果我杀了我自己,那有可能是因为无聊、厌倦,或者因为我头疼、胃疼,或者因为我不再能保住我的一等位置,又不甘心沦入三流。”

“我希望你不是真想这么干。”

“噢,有一天也许我会杀了我自己,”安东尼兴奋地说,“但不会是因为爱,不可能。我也不可能变得那么沮丧。”

出租车到了冬日花园。哈丽雅特对如何支付出租车费有些犹豫不决,不过很快她就意识到安东尼的感觉也是一样的。她和他一起来到音乐厅门口,几分钟后,他们同蕾拉·加兰德以及路易斯·达·索托会合了——一个完美的金发女郎和一个完美的花花公子。他们两个人都很有礼貌、很有教养,现在唯一的问题是,当哈丽雅特和他们坐在同一张桌子旁的时候,如何从他们那里得到可靠的消息。蕾拉显然已经有了自己的看法,并且坚持着自己的看法。保罗·亚历克西斯是一个“特别好心的男孩”,但“太浪漫了”。蕾拉离开他的时候曾经“难过万分”,他“也非常难挨”,但不管怎么样,她对他的感情仅仅是同情和惋惜而已——他那时“那么内向、那么孤独”。当路易斯出现的时候,她立刻意识到自己真正的感情在哪里。她的眼光像常青藤一样绕上了达·索托先生,他也用缠绵的眼神作为回应。

“我对这一切感到特别遗憾,”蕾拉说,“因为亲爱的保罗——”“他不是你亲爱的,我的甜心。”“当然不是了,路易斯,只是这个可怜的家伙已经死了。不管怎样,我觉得很难过,因为似乎有什么事情让可怜的保罗一直很担心。但他并不信赖我,一个男人不信赖你,一个女人该怎么办?那时我常常猜测,他是不是被什么人勒索了。”

“为什么?他缺钱吗?”

“哦,是的,他的确缺钱。当然了,我对这个没有任何意见;我不是那种女孩。不过,你要知道,一想到你的某位男性朋友被人勒索,这肯定让人觉得很扫兴。我的意思是说,女孩总是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搅进什么不愉快的事里。我是说,这让人很不愉快,是不是?”

“的确很不愉快。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那么忧心忡忡的?”“让我想想。大概是五个月前。是的,就是五个月前。我是说,从那些信开始送来的时候。”“信?”“是的,很长的信,信封上还有外国邮票。我想它们是从捷克斯洛伐克寄来的,或者某个同样奇怪的地方。不过肯定不是俄国,因为我问过他,他说不是。我当时觉得很有意思,因为他说他从来没有去过外国,除了很小的时候在俄国之外。当然了,还有美国。”

“你有没有向任何别的人提起过这些信?”没有。你要知道,保罗一直说如果我向外人提及的话,就会害了他。他说如果有任何东西泄露出去,布尔什维克会杀了他。我对他说:

‘我不知道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我又不是布尔什维克,我根本都不认识那种人,你和我说一说到底有什么坏处?’但现在他已经死了,布尔什维克不可能再害他了,是不是?而且,如果要我说的话,我根本不相信那是布尔什维克干的。我是说,看起来不像,是不是?我对他说:‘如果你希望我永远不提这个故事,那你的要求就太过分了。’但他就是不肯告诉我。当然,这件事给我们之间制造了一点隔阂。我是说,当一个女孩和一位男士是朋友的时候,比如我跟保罗,她理所应当得到一些他的信任和关照。“当然了,“哈丽雅特温和地说,”他没有对你完全坦白,这的确是他的错。我在想,从你的立场来看,想知道那些信是谁写的,这完全公正合理。“蕾拉轻轻地摆弄着一小块面包。”事实上,“她承认说,”有一次我的确偷偷窥视了一眼。我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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