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云国]人之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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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云国]人之初- 第10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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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猴子,你想识字是好事,可是如果读不来也别勉强,只要能认得字,不被骗了,保护好自己,那就够了。没人说当官的就比种地人高贵。」虽然实际上是。
「是这样的吗?」他搔了搔脸颊。
「尊敬别人不代表要自卑。」我戳了一下小猴子强壮的手臂,「看,你多有能耐,旁的人像你这么大的时候还在田里疯啊,你都能亲自翻田了。」我偷偷的在他的耳边道:「就那三白眼的县令,你一拳头就能把他给揍死了。」
小猴子红着脸,「我、我以后要娶先生这样漂亮的人!」
啊哈?话题是怎么走偏的?
「您比我娘还要好!」
这可不行。我望着他,「我替您做甚么了吗?」
「您每次出去都给我带好吃的,还漂亮!」
我一把揪着他的耳朵,「娘是要瞧着漂亮的来挑的?你母亲天天种地织布,得来的东西都到了你的肚子里去,还帮你洗衣做饭,骂你也是心疼你。你日后得孝顺母亲,知道了吗?」孩子,给你糖就跟人跑了啊?
躲了好久,待得小猴子的娘说安全了,我才冒出头来。给他们母子道谢过后,我便背着小包袱再次往隆清县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七十三章 走为上

「兰姨?」已经长得跟我一样高的王雁湖从隆清县县学中走出来,一脸不解。
我苦笑一声,将他拉到一旁道出由来,王雁湖当即就决定要跟我一起走了,让我稍等一下,便转了回去收拾东西。当初走的时候,因为章家倒台,我无力兑现照顾燕甜的儿子承诺,便拜托了百合按照我和孩子的约定,让她在一年后去接他。谁知他却是死缠着百合找出我的所在,自己跑来了。我便亦作罢,让他考进县学,我则是到村里生活。
我和王雁湖汇合后,便用了我身上的最后一点积蓄买来两匹马,直往州都奔去。愈是繁华之地,那一介穷县的知县就愈是不敢胡来。隆清县至州都的路程就是快马也得七天,途中我们不是宿在野外就是荒庙之中。今天运气好,虽是下雨了,可正好找着了一间荒庙有瓦遮头。生好火,王雁湖围在火边读书,我则是拿出了剩下未读的两封信。
一封是碧州州牧慧茄写来的,内容我就是不看亦知,便笑着放下。
「兰姨,」王雁湖叫了我一声,「您看这……」他问起了一篇长赋。
是钟杰潼写在京师、名扬天下的那一首万字长赋。时至今日,这篇赋已被传颂至士子们人手一篇。我的才学一般,可这一首,我自是会的。我放下手中的信件,坐到他的身旁细细给他说了起来。王雁湖聪慧不及,却是肯下苦功,就不定真的能考得上国试。当年他辞别我自己回红州生活了一年,再见时便跟我说了,他想成为官吏。
我暗叹一口气。那个大染缸,怎么有的是人偏要往里跳?
第二天天亮时,我们再度赶路,总算是到了州都远游城。王雁湖用他的积蓄在一家中等客栈租下了两个房间,我们好好的休息了数天。没过两天,我那大堂兄就追到了,连同那安山知县也在,伙同族人直闯我的房间。
章泽河拿了族谱、请了章家远房长辈;那位自称是我未婚夫的县令看我的眼神,像是给了皇恩似的。王雁湖满脸怒色,我轻拍他的手背,然后将房门开得大大的,让整个客栈的人都瞧得见。
我侧头笑道:「大房、二房、三房早已分家,这位老人也非直系长辈,堂兄对我也从无抚育之恩,甚么时候也能替我订亲了?」
县令冷眼望我,大马金刀地坐在我的床上,「你这是要悔婚了?不遵长辈,不知廉耻。」
……那你娶个不知廉耻的女人是为甚么啊兄台。我当然不松口,「本来就没有婚约,谈何悔婚?」
章泽河喝骂道:「你这个丢尽章家脸面的无知妇人,女儿家家的怎么敢将婚事挂嘴上了!」
我抽了抽嘴角:「……」你妈。
章泽河叉着腰、咚咚咚地敲了两下拐杖,「如今家里给你安排婚事,你就给我回去!竟敢逃婚,简直是厚颜无耻!我是怜你到了如今的岁数都没个依靠,这才给你千辛万苦地找了一门好亲事啊!你还敢顶撞长兄,你信不信我开祠堂、动家法?」
我笑了一声,尖刻地道:「难道不是堂兄收了别人二十两黄金的彩礼,这才紧追着我这素未谋面的堂妹不放吗?」要是在这里退了,我可没翻身之日,得咬紧牙关不松口才行。
「给你彩礼那是人家看得起你!依我看,二十两也是给多了!」
我是好气又好笑,转向那安山知县,「敢问大人怎的愿娶我这种乡间的无知妇人?」
章泽河又在斥责我说话不要脸。
安山知县倒是答了,只见这位大概五十岁左右的人伸手抚了抚须,在我的床边坐得端的是四平八稳,一双眼睛在我的身上从头到脚地打量一遍,「久闻章家三娘温柔贤淑,恰逢本官年前丧妻,便觉是天赐良缘,特来求娶。」端的,是打得一口好官腔。
我低头笑了一声,「大人刚才不是说民妇不遵长辈,是为不知廉耻之徒?」
他眯了眯眼睛,「如果章家三娘定要悔婚,本官也只好告上官府了。」
我再笑了一声。这知县进退得宜,亦非混人,怕是背后有人使力让他来找我麻烦了。
章泽河怒道:「婚姻大事,哪轮得到你自己做主?你给我留在这儿,等着婚期!」
「只是同辈,亦早已分家,而且我想大堂兄应该不会忘记我们还有二房的各位堂兄?何不开族议,论个清楚?」我轻拍了一下手掌,故作姿态地轻呼一声,「矣,瞧我这记性。章氏最后一任族长遗训,六房分家,各房下的成年儿子再分,各家从此不再相干,我们第六房亦由此再分为三房,素无来往。」自然,我章氏就无族议可言,「这……未知堂兄是不是还记得?」我不尊长辈,你也不差。我转向安山知县,「大人以三娘之名相唤,想必也是知道民妇往事?蒙大人不弃,本该击手相庆,只是这所谓的订婚本来就不能成立,望大人多有体谅。」
「章三娘,你别不识好歹。」
「大人要真是有所不服,那就不妨去州府请大人判一下?」我笑道,「新上任的原红州州牧刘志美大人,相信会给出一个公允的判决。」
「……你与刘大人相识?」
「刘大人素有官声。」没说是,也没说不是。现在众人也听着,我不便说得太白。
总算是将这起人暂时耍走后,我关上房门,坐到桌边给王雁湖示范着沏茶。他想说甚么,却是只拿眼瞧了瞧我,没敢先说,我便佯作看不见,继续沏茶。
想来,如果我的消息闭塞到连现任州牧是谁都不知道,如今怕是想借势也借不成。
想全身而退、保全自身,谈何容易?
「如果兰姨还是……」王雁湖还是忍不住出了声,紧握着拳头,「他们怎么敢!」
「按照你的说法,」我将茶注入杯中,拉高拉低来回三次,「如我从前那般就不会被人欺负?那是,我认同至少不会被区区一县官相欺。可是,果真如此,我又何必退回来?」
「这不是因为兰姨为了救灾而散尽家财吗?」
「偷偷告诉你,」我将倒了个七分满的杯子递给王雁湖,他连忙半站起来双手接过,我笑着也给自己倒了一杯,「章家赈灾不是第一次,只数父亲大人到我这两代,亦已是多次这样做了,但章家却是到这一次才倒,你觉得这是因为甚么?」
「这……」
「这是因为我需要章家倒,用这一个倒下来换取更大的名声、更大的利。这两年来你不也见到没甚么人来烦我吗?自是因为他们敬我捐献,没人在风口浪尖上动我。如今浪平了,便又有人跳出来起浪罢了。人走茶凉,真心相待之人不多。」
「我不明白。」王雁湖想了良久,然后坦白地道。
不明白不要紧,要紧的是会问。我呷了一口茶,笑道:「在乡两年,我倒是学会一件事。在乡被乡绅欺;当日在朝,何尝不是被上层的人欺了,才生出落跑的想法?就是成为了全天下最有权势的人,当今国王,你看,陛下又如何?不也是有着许许多多的无奈吗?人生在世,不得以之事数不胜数,软弱被欺自是怒其不争,但单一个权字,却保不了你一辈子。」
王雁湖一口一口地喝着茶,连喝了三杯才道:「兰姨不想我当官争权?」
我是始终怕你因母亲燕甜的事,困在了权利和仇恨的旋涡中。我叹一口气,伸手揉他的头,「官不官的,都没有关系,君子不器,我只望你无论是升斗小民或是他日高就,也不忘初衷,别太为难自己。」
王雁湖被我按着头,明明是不好意思到满脸通红,却是乖得很,不敢乱动,我便笑眯眯地继续揉他的头顶。多难得,飞翔总是仗着身高来揉我的头,师弟崔昌丰长大了以后也不肯再让我欺负,现在总算有个乖巧的来了,真好。
跟他一道用过午饭,他便回房用功。我拿出旧衣正想缝补一下的时候,忽然想起我还有一封信没看,正好在看过后连同先前的信一并去回了。我从包袱中拿出最后一封没拆的信,信封上是柴凛的字迹,我皱了皱眉,苦笑一声,总觉得有不好的预感。
悠舜是知我心意的,他的妻子也自会知道,如若无事他们怎会再来打扰我?拜托,千万别是又想来使唤我啊喂……
我一看信中的内容,楞了楞,在不意间信纸从手上滑落至地。
柴凛说,悠舜病重,望我速回贵阳。
两年前悠舜的身体就已经很不好,大家都以为他快要死了,这厮却是在王位之争后笑嘻嘻地说那只是骗人。如今……我弯腰捡回了信,顺着折痕将信再叠回来。他向来体虚这倒是真的,如今,怕是真不行了。我拿着信,转头望向窗外,静看着那被乌云遮去半边的月亮。
明天看来是会下一场小雪了。
彩云国的鬼才状元,郑悠舜,姬悠舜。
我在碧州的时候,听说黎深和悠舜最后也没有决裂,那真的是太好了。他们的妻子也都怀了孕,黎深和百合生下了一个儿子,悠舜和柴凛生下了一个女儿。百合的信说,黎深天天去偷悠舜的女儿,对着自家儿子凶狠地道长大了一定要将可爱的女婴娶回家……先不论娃娃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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