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玥看了看他，点了点头，“确切的一点说，我是神。曾经是。”
云天青张大了嘴，似乎有很多话想问，最后才道，“好吧，曾经是，也就是现在不是咯，所以才到鬼界来……转世？”
肖玥莫名地看着他，点了点头，“怎么了？”
云天青揉了揉鼻尖，苦笑道，“喔……玄霄师兄入了魔、你是个神……我们等的人还真是……”
“有人在等我？”肖玥目瞪口呆，“我以为你和夙玉能猜出来我是仙，不会傻等的。”
“但是人有的时候就是这么傻，我又有什么办法？”云天青摊了摊手。
肖玥盯着他看了一会，才道，“你还要等玄霄师兄吗？入魔的人就算是真的死了，也已经不会到鬼界来了。”
云天青揉了揉鼻子，“那个一会再说，你先跟我去见一个人……呃？”他话还没说完，就看见了一只熟悉的鸟飞了过来。
“快走快走呀，被看见你跟这个女人在一起就麻烦了！”鸟儿冲着云天青大喊。
肖玥指着自己的鼻子，“我不记得我跟阎王有什么矛盾啊喂？天帝至于这么会就能反应过来折腾我吗，他管得了鬼界吗？”
鸟儿围着她飞了一圈，忽然变了一个颜色，“不是要捉你啊，是要围观！说是还没见过来两回的神仙，凡是不当班的都找你呢！”
肖玥表示不能理解鬼界人民的脑回路：“上次又不是我愿意来的。”
“这个意思就是这次是你愿意来的咯？”鸟儿很是聪明，“卧槽大新闻啊大新闻！”
肖玥：……
她越来越不能理解鬼界人民的脑回路了好吗。
云天青则抽了抽嘴角，“这只是鬼界的人都太闲了而已。不过我得说，那些鬼差找人是一把好手，我们确实最好快点离开这里——风雅颂找来了我估计其他人也差不多了。”
“风雅颂？这只鸟吗？”肖玥看了它一眼，倒没太在意，“你想走去哪儿，见谁？不走的话，我就去轮回了。”
“走的走的，跟我来！”云天青闻言赶紧回过了神来，领着肖玥一头钻进了一片芦苇荡里，“直接就放你轮回去了，我就没脸见人了。”
肖玥抽了抽嘴角跟上了他，“你还要在谁面前要这个面子啊。”
云天青对她的调侃避而不答，“总之你跟我来就知道了！”
于是肖玥从善如流地闭上了嘴，风雅颂此时也已经不知道飞去了哪里。
扎根鬼界几百年的云天青显然对鬼界十分熟悉，至少绝不比正赶来围观的鬼差们差——他领着肖玥一路穿行小道，竟是一个“鬼影”都没撞到。
而小道两侧的民居，让肖玥觉得分外亲切，“这里的建筑风格跟人界差不多啊。”
“那是这里。”云天青抽了抽嘴角，“你要是顺着忘川往下游走一段，那个小庄子里就什么千奇百怪的房子都有了。”
跟鬼界没什么交往的前神仙很好奇，“还有这个区别？”
“对啊。”云天青点了点头，“这里住的都是鬼差，房子当然就像了。忘川旁边的那地方住的都是有执念不想转世的，自己搭的房子还不是生前怎么住就怎么盖咯。”
“那你住哪里？”肖玥追问道。
“我啊？……我在这里蹭别人家房子住啦……”云天青说起来有点尴尬。
说话之间，他们已经绕到了一间小房子外面。肖玥有点无语地看着云天青像做贼一样掏出一把钥匙开始鬼鬼祟祟地开门。
“……你们不用法术的么？”肖玥不解。
云天青捅开了门锁，长出了一口气，“用什么法术，用法术等着别人知道你在哪啊？”
“不是……”肖玥有点无奈地在云天青的示意下跨进了院子，“我是说，你们居然只用这种挂锁来锁门，根本不用法阵什么的吗？”
云天青笑了起来，“当然用的啊。你看。”他说着，指了指正在被打开的屋门，“有人进来，主人可是会知道的。”
“……天青师弟，你又带客人回来了？”屋里的人一边往出走一边问着，肖玥觉得这声音好像有点耳熟，但她已经想不起来是谁了——毕竟她见过的人实在是太多。
“这次可不是客人。”云天青笑嘻嘻地应了一句，反身蹿出了院子带上了院门，留下一句“大师兄你们慢慢聊啊”就没了动静。
肖玥被他搞得一愣，心里还在反应“大师兄”是谁，而屋里那人已经走了出来，正长大了嘴盯着她看。
“呃……”认出了此人的肖玥犹豫了一下，还是露出了一个微笑，“玄震大师兄。”
那人正是琼华派玄字辈的大师兄玄震。他看着肖玥，似乎有点犹豫地唤她，“夙玥……师妹。”
“天青师兄说你在等……我？”肖玥试探着问道。
玄震有点尴尬地点了点头，“其实也不算是……呃……其实我还是放心不下琼华派，干脆就留下来当鬼差了。”
肖玥沉默了一会，才道，“最后的结局并不怎么好。”
“……嗯。”玄震点了点头，“我猜得到。”
肖玥张了张嘴，还是没多说什么。于是两人之间一时又没话说了。
最后还是玄震反应了过来，拍了拍脑门，“瞧我，就这么站在院子里跟你说话——来，进屋坐吧。”
肖玥于是也抿嘴笑了起来，“我倒是不介意的。”不过她倒是跟着玄震走进了屋里坐下，看着玄震给她沏茶，“大师兄你做鬼差都是干什么的？”
“因为很少有人一身修为死了还愿意留在鬼界的，所以我在这里倒成了高手了。”玄震把茶杯放在桌上，“结果没什么难缠的事情就很少有人来找我，整天就闲着。”
“就算不在这里你也算高手的呀。”肖玥说得诚心诚意。琼华派玄、夙一辈的弟子除却双剑宿主就要属他天赋最好了。
玄震却不以为意，“鬼修是不同的路子，我不怎么琢磨这些，也不是说人家就打不过我了。”
“唔……”肖玥点了点头，“鬼界的事情我不太清楚来着……”
玄震听她这么说，问道，“还没问你……妖界一战之后你可有时间寻访月老祠？后来可还顺遂？”
肖玥微微一愣，手指轻轻敲了敲茶杯，“月老祠……当年你也看见了。我是月老的童子，景儿是我妹妹。不过那时候我因为顶撞王母被罚在轮回里，什么都不知道……”
玄震瞪大了眼睛看着她，“你真的是仙……神？”他顿了顿，摇了摇头，“不对，可你现在……”
“这次是我自己想要轮回。”肖玥笑了笑，“同样的错误，我不会犯两次。”
玄震叹了口气，“你觉得好便好吧。”
“你不问？”肖玥倒是有点讶异，她已经做好从头到尾把事情给玄震和云天青说一遍的准备了。
可玄震只笑了笑，对她道，“你不说，我便不问。何况……你一直是个很有主意的人。”
肖玥看了他一会，也笑了，“也对，你从来也不追根究底的，从我那时寻访月老祠的事情，到后来双剑的事情也是……”
“虽然过了这么多年……”玄震苦笑，“我还是不能原谅师父。若说妖族性命在他眼中不值一提也是寻常，毕竟修仙之人多有妖魔本恶之想，但你……”他摇了摇头，“在鬼界见到的时候他还在说功亏一篑……他当时就转世了，没听到后来的结局……也不知道算是好事还是坏事。”
肖玥抿了一口茶，“如果我不是……我也不会被太清盯上，如果我不是神仙转世，我也不会活得下来。算到头，其实也没什么。”
“话也不能这么说。”玄震垂下眼眸，似乎很是纠结。
肖玥盯了他一会，轻轻叩了叩桌面，“大师兄，你不问我，我却又一句话要问你的。”
玄震抬起头来对她微微一笑，“好。”
“你还要这样等下去吗？”肖玥问。
玄震一时无言，半晌才摇了摇头，起身道，“其实不必了。”
肖玥有些怔愣，却见玄震对她伸出了手，“我等的人，已经等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 总算刷出了后台，但愿发得出去……
今天投简历找实习投得再也不会爱了……为什么企业邮箱挂掉的几率这！么！大！T^T
☆、第99章
肖玥没有回应玄震，而是问他，“那……你为什么要等我？”
玄震见状也收回了手，捧起了自己的茶杯，“其实最开始我没有意识到我在等你。那时候我只是想，不知道后来琼华派怎么样了，就留在这里等——然后被风雅颂忽悠了一通做了鬼差。”
“那三只鸟么……”肖玥想起了给云天青通风报信的小鸟。
玄震肯定地点了点头，“说起来我一直不知道到底说它们是三只鸟比较好，还是一只鸟……”
“是三只。”肖玥肯定他。
“嗯……”玄震点了点头，“总之后来那天有很多同门都来了，但是我没看到你，心想还好你没死……但是看师尊即使已经到了鬼界还是一副我是逆徒他做的都没错的样子，我又很担心……你会不会出其他的事情……就想再等等看。”说到这里，他苦笑了起来，“谁知道一等就是十几年。夙玉和天青先后来了，他们说你应该是没事……但是我总还是担心。”
肖玥抿了抿嘴，低头道，“那时候我确实……比较让人担心……”
“是啊……”玄震的声音里有些怀念，“天青师弟问我，为什么只担心你呢？”
见肖玥不说话，玄震自己接道，“我也问自己，为什么只担心你呢？”
“……”肖玥不知道说什么好，沉默了半晌，忽然流下了泪来。
“……夙玥？”玄震有点茫然，他犹豫了一下，伸手揉了揉肖玥的头顶。
“谢谢你愿意担心我，谢谢你愿意等我……”肖玥轻轻抽着气。
月老到底没像常人对儿女一般对她和景儿投入太多的感情；而轮回之前，她只是超然的天道的替身，即使是到了任务对象的身边，她也只是一个过路者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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