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深如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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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深如许-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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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宁远见叶静致如此痛快,有些愧意泛上心头,不过摆脱了让自己一直十分头痛和尴尬的夫妻义务问题,他还是有些高兴的。
“你的名字是谁取的,还挺有意思:宁静以致远,淡泊以明志。不大像是商人家的,倒像是不愿致仕的书香门第。”算是补偿吧,顾宁远努力找了些话,想舒缓一下屋内安静得有些诡异的气氛。
叶静致脸上有些惊喜:“这是母亲取的。”自己之前也告诉过这个粉面玉琢的顾三郎名字的出处,不料他虽失了忆,却还记得这个。
“当时名字定的是‘静远’,满月时,城西月华庙的圣姑过来看了,说‘静远’二字太寂寥,我命中又是清苦的,不若‘静致’二字,‘静待缘至’,日后还可平顺些。”
顾宁远道:“虽然你身子不好,不过福气不薄,这么多人为着你着想。”
叶静致笑笑道:“是啊,所以,每次发病,我总想这样死了也不错,可想到有这么多人盼着我好,我就又不舍得了。”
“你说我们坐在喜房里,说什么死不死的话,若是让旁人知道了,不知怎么想呢。”
“那就不要让他们知道……这些话,在我肚子里好久了,也不敢说,今天就尽兴,说个完罢。”
“你……说了那么久,会不会累,我让……那谁进来罢。”顾宁远见叶静致脸色实在不算好,有些担心,只是自己实在不知如何照顾,便想这让青璧进来。
“不用了,我自己歇息一会儿就好了,倒是你,赶紧再去睡一觉罢,明天还有的忙呢。”叶静致虽然脸色不好,精神倒还不错,只是到底说了那么久的话,头微微有些痛了,便慢慢阖了眼。
顾宁远走到矮榻前,道:“我已经休息好了,你睡会儿吧,我陪着你。”
叶静致闭着眼,听到顾家三郎低而轻柔的声音,突然觉得似乎轻松了不少,那句“我陪着你”,则像魔咒一般,萦绕耳边,慢慢陪着他进入了梦乡。
作者有话要说:


、〇〇四

天刚亮透,府里的小侍们就端着洗漱的东西候在门口,只是屋内一直不见有动静,青璧进去看了眼后,对吴氏身边的周氏道:“还需麻烦爹爹告诉主君,小姐和少君都还睡着呢……”
周爹爹见青璧神色为难,又一早得了吴氏的令,忙到:“璧公子客气了,小姐和少君若是没醒,便再让他们睡一会儿罢,主君那里我自是去回的。”
“那就劳烦爹爹了。”青璧扶着周爹爹送到宜兰院外。
周爹爹笑道:“璧公子快些回去罢,只是若是小姐少君醒了,还需你叫个腿快的使女来荣华院通报一声。”
“青璧记下了,爹爹慢走。”
叶静致从朦胧中醒来,隐约便看见青璧熟悉的身影,开口要了口水,又在众小侍的帮助下换了衣服,洁面束发,因为还是新婚,穿的是玄色红边绣如意双喜暗纹的婚服,头上盘了和简单的道髻,扎了条镶着白玉的红色发带,早春风寒,众人怕叶静致受凉,又在身上披了件滚着雪貂皮毛的大红披风,虽然脸上依旧没什么血色,却因着这一身红映出许多喜气。
叶静致靠坐在矮榻上,又招呼青璧瞧瞧少君醒了没有,青璧默默应下,到内屋看了一眼,转出身来道:“回小姐,少君还歇着未醒。”
叶静致轻轻点了点头,又见青璧脸上闷闷的,温言道:“昨天我冲你发火,是我的不是,还请你大人大量,不要挂在心上。”
青璧咬了下唇,道:“这原本是我错了,是当教训一下的,日后奴下一定好好伺候少君。”
叶静致笑着看着青璧:“你这般乖顺,可见是仍在生气了。”
青璧低头不语,叶静致含了口放在矮桌上的热茶,低声道:“我知道你忠心为主,也一直不喜少君,但是现在他已经进了叶家,进了宜兰院,你若实在觉得无法伺候,我可让母亲再调你回去,决不为难。”
青璧有些不可置信地抬头看着叶静致,他尽心照顾了她四年,他没料到她会在新婚的头一天便赶自己走,一时便怔住,眼框里也盛满了泪。
“青璧,你知道,我心力不足,管不到内院;少君又年轻,现在失了记忆,管家的事还要一步步学,我不想你们起冲突,家宅不宁。”叶静致缓缓道,“况且现在你也有二十岁了,该是……”
青璧磕头打断了叶静致的话,道:“小姐教训的是,青璧记下了,今后定当好好辅佐少君,打理宜兰院。”
叶静致叹了口气:“青璧,你照顾了我四年,我心中感激,但是她实在不是良配,你的年纪也等不住了,又能在我这宜兰院藏多久呢?”
青璧含泪道:“多谢小姐怜惜,现在还能拖一日便再拖一日吧,只多看一眼也当是福分了……少君处,奴下今后必当全力辅佐,绝不会再耍小家子心性,让小姐少君为难。”
叶静致静静看着青璧,最后垂眼含了口茶,道:“赶紧去收拾一下吧,今天好歹还是我的新婚之期,你是我房里的大侍儿,哭成这样算什么体统。”
青璧感恩戴德得叩谢了,拿着帕子擦着泪便下去了。叶静致则放下茶杯,拿起书卷看了起来。
等到顾宁远悠悠转醒时,叶静致已经看了小一会儿的书了。
众小侍都是极伶俐的,听到屋内有起身的声音便捧着衣服漱具鱼贯而入,只不过没一会儿一多半的人都被赶了出来,叶静致问了领事的二等小侍绿梳,知道是顾三郎不习惯这么多人伺候梳洗,便叮嘱道:“少君本是小户人家,这些不打紧的规矩不必强求。”
绿梳也是伺候了顾宁远许多年的老人,知道二小姐虽然素来柔和却是说一不二的脾气,便立时应下了。
等顾宁远洗漱完毕出来的时候,负责膳食的小侍已在偏厅里摆好了饭食,一直守在喜房之外的喜郎们则捧着描金绘花的托盘入房收拾去了。
小侍领着顾宁远向偏厅走去,顾宁远无声地看了坐在矮榻上的叶静致一眼,叶静致见眼前素面的男子一时有些恍惚,那是和昨日拜堂时那张明艳的脸是完全的不同,满头的乌发已经全部拢至头顶,用一根流云桃花纹的玉簪固定,两侧以流苏装饰,极是简单,又与过往两个圆髻一团孩气的模样大大不同,只是那双眼依旧是澄澈幽黑。
叶静致看着顾宁远眼中的疑问,笑笑道:“我已经用过了,这些是给你准备的。”
顾宁远有些不好意思,人家一个病人都一早起来,自己却睡了这么半天,心里暗想日后也需早日起来,虽然昨日向叶静致要了承诺,给予自己绝对的自由,但是自己也不好做得太过分了。
早饭十分丰盛,只是看上去都太过甜腻了些,桂圆莲子粥、鸡蛋羹、枣泥糕、茯苓糕、花生酥……看上去都十分稠腻,顾宁远不自觉地避开那些闻着甜气四溢的吃食,随手捻了一个软和的馅儿馒头,就一碗清汤吃了起来,约莫吃了七分饱,顾宁远就收了筷子,伺候在一边的喜郎见顾宁远想要起身,忙出声提醒:“还请少君略吃几口这三喜斋。”
顾宁远问:“什么三喜斋?”
喜郎端过放在一处的枣泥糕、花生酥和桂圆莲子粥,道:“便是这三样,还请少君尝尝。”
顾宁远不情愿道:“我已经饱了。”
喜郎忙道:“这是礼节,还请少君尝尝,一口便好。”
“每样都要?”
“是。”喜郎说着夹起一块花生酥放进小碟子里呈给顾宁远。
顾宁远无法,只能吃了一口,又咬了一块枣泥糕,喝了一口桂圆莲子粥。喜郎见顾宁远都吃了一口,神色才轻松起来,将三喜斋收到托盘内,带了下去。
虽然只吃了三口,顾宁远还是被腻到了些,倒了清茶,去了去嘴里的甜腻味道。
吃完饭,顾宁远起身回到正屋,走进屋子的时候,看见叶静致刚刚放下银匙,随意看去,似乎正是那三喜斋,他心里登时就有些不大自在了:莫不就是刚才那一碗吧?
他心里虽疑惑,却不好问出口,叶静致似乎也没有想说明一下的意思,放下银匙,就打发喜郎下去了。
“早饭可还合心意?”叶静致一边拿小侍递过的白绢擦手,一边问道。
顾宁远点点头:“尚可,就是腻味了些,我喜欢清淡些的。”
叶静致放下白绢,垂眸笑道:“以往,你最爱甜食。”
那个痴痴傻傻的孩子是惯来的没心没肺,有不合心意的便会哭闹,却也好哄,一颗花生糖便围着自己叫“静姐姐”,春天的桃花糕、夏天的莲子羹、秋天的桂花糖、冬天的梅花冻,一年四季他的绣囊里总少不了各色零食,越是甜腻越是爱吃。这个便是牙疼也放不下甜食的孩子,现在竟告诉她,他喜欢清淡些的,若不是一道长了这五年,闭眼也能描摹这孩子的样貌,现在还真是会以为被人掉了包呢。
也许,真是换了个人呢?现在这顾三郎的一言一行哪里还找得到当初那个傻孩子的半分影子。
顾宁远有些不自在地笑笑:“我……已经忘了。”
偶然听到提及的那个过往的自己,顾宁远都不知如何应对。那个自己全然陌生的人,在别人的心里烙刻下影子,却没有留下一点痕迹给他,他和他的不同,总让他有些莫名的不安,和这个世界的格格不入,时不时从心里冒出来的不适,总让他怀疑……
“是啊,现在,你已经长大了。”
顾宁远抬起头望向叶静致,只看到那寡淡的眉目里,琥珀的眸子盛满的暖暖的光,心里莫名舒服了些。
收拾新房的喜郎端着托盘,排着队鱼贯而出,低头列队在正厅一侧,领头的一个跪到下手,抬起的托盘里放着一幅叠好的白色绣如意纹的绢帛,顾宁远看着眼熟,记起似乎是昨日自己拿来裹放在床上的干果的帕子,心里不由打鼓,莫不是又坏了什么规矩吧……
只见那领头的喜郎朝着两人叩头道:“喜绢未见红,还请小姐示下。”
叶静致眉毛也没抬一下,淡淡道:“昨晚我与少君并未行合卺之礼,此事我自会给祖父父亲交代,你们退下吧。”
顾宁远见叶静致的模样应该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也就放下了心。只是那喜郎似乎有些为难,不过最后还是叩首退下了。
此时,青璧也已经重新打理了自己,回来询问叶静致是否去荣华院敬茶。
叶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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