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只道王爷要同公子说体己话,便纷纷退下不提,司马佳佳也随着众人一同离开。陈新刚要告辞,唐秋拉过她道:“进去吧,我在外间帮你守着。”
陈新顿时明白,原来她都知道了,直让她不知说什么好:“王爷……”
“哎,快进去啦”,说罢便远远避开,在外间靠窗口处坐下不提。
芳华见陈新进来,慌得翻过身,却不想带痛腹部,忍不住轻哼出来。陈新本在犹豫,听得他呼痛,连忙坐至床边,将孩子放进她被中,又替他拂开面上凌乱的碎发,随即竟忍不住哽咽起来。芳华本不愿她见到自己如此狼狈的样子,听得其哭出声,忍住痛转向她唤道:“新……”
陈新握住他的手道:“对不起,让你受苦了。”
芳华微笑起来,即便面容惨白也掩不住他姣好的容貌,“你能来,已是对我最大的奢望了。你还愿为她取名……我很开心。”
陈新面色凄然,将他的手紧了又紧道:“当初,倘若我……就不会害你如此了。”
芳华试着将手抽出未果,努力笑道:“没有,我很满足。你,过得好吗?他对你好吗?”
陈新说不出心内是什么感觉,那时候她被其所救,本心存感激,却不想他竟是楼国将军之子。她自以为对男子一直可以坐怀不乱,却对他生出了情分,在得知其被封为芳华公子要送往黎国时,她终于忍不住占有了他。她安慰自己,这样,他的身子不洁,黎国王室一定会以为楼国在挑衅,就算楼国耍什么花样,也终会无果。
可她终是后悔了,他一个孤苦无依的男子,连亲生母亲的三年孝期都不能守满便要被送到千里之外的他乡异国,明明自己口口声声告诉他自己有未婚夫,他竟还愿委身于她。回到墨国后,听到他已经在前往黎国的路上,不禁担心起来,倘若被黎国皇室发现其已经不是清白之身,他该是如何悲惨的下场,自己当初怎么就那么糊涂!
“我和他……”她和陈隐之间好似再回不到从前,就连这婚姻也是徒有其表。陈新顿了顿道:“时间久了,有些事就变了。”
芳华回握住她的手道:“他一定会知道你的好。”
陈新冲她笑笑,替她掖了掖被角道:“你好好休息,改日……我再来看你。”
芳华掩下失望,故作轻松道:“嗯,记得带他来,我……想见见他。”
陈新不置可否,亲了亲安乐,道:“那我先走了。”
“嗯。”
陈新步至门外,见唐秋正伏在桌上打瞌睡,轻声走到她面前推了推她。唐秋募地清醒过来,揉了揉眼睫道:“这么快就要走吗?”
陈新感激地点点头:“给王爷添麻烦了。”
“哪里,太客气了你。”
两人又推谢了几句各自离开不提。
芳华摸了摸女儿纤弱的小手,轻声道:“安乐……安乐。”
《唐秋》柳复生 ˇ久居自安ˇ 最新更新:20111220 17:16:11
陈新一路心神不宁地回到将军府,她没想到的是,陈隐竟会来找她。
“新儿姐……”他站在书房门口轻声唤她。陈新觉得那胸口莫名的烦闷顿时烟消云散,笑着起身将他迎进来道:“你可是好久没主动找过我了。”
陈隐点点头,轻呼了口气道:“其实,我是想问……我可以去看看他吗?”
陈新的脸色瞬时变得极度僵硬,他都知道了吗?陈隐见她脸色很不好,以为她是生气了,可是仍忍不住又问道:“可以吗?新儿姐?”
陈新不免宽慰地想,也许他是有些在乎她的,稳了稳心神略有些不安地问道:“你都知道了?”
陈隐轻轻地点了点头,补充道:“你放心,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去看看他。”
陈新顿时觉得浑身无力,疲惫地点点头:“找个时间让舅舅陪你一起去吧。”
王府内,这些日子倒是格外热闹,送礼道贺的人几欲踏破王府的大门。虽然大部分人都是抱着瞧一瞧热闹的心态而来,但这份情面总不好免了去,好在张公公乐得前后张罗,唐秋便依旧以身子不便为由退居幕后,也图得清闲。奇怪的却是司马家佳佳,如今有事没事都腻在芳华那里,倒好似他才是安乐亲爹。没了他在身边,唐秋也空出大把时间来陪青枫,如同这十来年一样,常常是青枫静静地看书或左手跟右手下棋,她便静静坐在一边画画。
青枫感到不断扫过身上的目光,嘴角不自觉地微微弯起,夹在食指与中指间的一颗黑子迟迟未落下,唐秋却是惊喜道:“就那个姿势,别动。”
青枫‘啪’地一声落下棋子,缓声道:“你画的是我还是这假面?”
唐秋握着炭笔的手顿了顿,歉声道:“青枫,你怪不怪我……让你都不能以真面目示人?”
青枫自圆形小竹篓里取出一枚白子皱了皱眉道:“难道你是因为我这长相才喜欢我的?”
唐秋咧开嘴笑道:“倒有一半是,你这长相啊,搁我们那直叫……英俊。英俊你懂不,就是一种充满正气的酷。”
青枫笑着摇摇头,仍旧去走他的棋盘。唐秋一边继续手中的画,一边喃喃自语道:“我就是这么觉得啊,你看司马,就是一副妖孽的长相,怎么看都不像好人。”
青枫一边走棋一边轻声道:“旧年的传闻里,司马曾有过一个孩子,只是不幸没了。我其实倒是很敬佩他,从没见他抱怨过什么。”
“司马他……”有过孩子?
“唔”,青枫抿了口茶继续道:“看得出他很喜欢安乐。”
唐秋重重叹了口气:“看不出来他也挺招人疼的。”
青枫嘴角抽了抽,手中的棋子一个不稳掉落在棋盘上,唐秋忍不住笑出声:“其实你也招人疼。”
青枫索性丢下棋盘残局,站起身步至她身后,静静看了会画中的自己笑道:“画得挺那么回事。”
唐秋笑吟吟地落下款道:“那自是,我闭着眼也能给你画出来。”
青枫摸摸她微有些散乱的发髻道:“你真不去看看?”
唐秋默默卷起画纸道:“他未必想见我。”
“我倒不这么认为,你就不怕他与芳华情敌相见分外脸红?还是笃定人家陈公子对你一片痴心不改?”
唐秋轻叹了声道:“哪里像你说的。都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如今看他与陈将军倒是好得很,我怎么好去强拆他人姻缘?”
青枫撩了袍子在她身边坐下:“那你心里是喜欢他还是不喜欢?”
唐秋空洞着一双眼,喃喃道:“我也不知。”
青枫将其拉起身道:“知不知,去了才知道,快去吧。”
唐秋回身抱住他,“为什么这么纵容我?”
夏日的清风从亭间飘然而过,两人静静地环在一起,半晌,青枫道:“听到了吗?”
唐秋一脸茫然地抬起头:“什么?”
青枫将其脸颊贴上自己的胸膛,柔声道:“这颗心只为你跳动,你的愿望便是我的。”
“可我的愿望是……”
青枫封住她的唇,细细地辗转摩挲,茶香在二人口中蔓延,直到二人额上都沁出密密的汗珠,两人才依依不舍地分开。青枫抚上她的腹部道:“你的孩子,你的心愿,你的不安……都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部分,而我的愿望便是陪在你身边,分享你的快乐分担你的痛苦,便足矣。”
唐秋紧紧贴着他道:“下辈子就咱们俩,好不好?”她真希望能与他生生世世不分开。
青枫低低笑出声:“你想得真远,那他们怎么办?”
“做咱们儿女啊,我也会疼他们一辈子的,好不好……”她开始耍赖,似不达目的不罢休。
“好。”
芳华房内,安乐小小的手正紧紧攥着司马的小指不肯放,芳华轻笑道:“她呀,倒是跟佳佳比我还亲。”
陈隐也微笑着看着二人,阳光镀进室内,一片金灿灿的温馨。芳华比他想象中更加温和谦礼,两人倒是很快聊开了,只是只字不提陈新。此时屋内一片和乐融融,他却生出无边的空寂。他终是要把陈新还给芳华的,对于陈新,他也明白当年年少的情怀原是亲情依赖更多一些。而唐秋,她如今这么幸福,哪里还需要他呢?
“咦,大家都在呀”,唐秋笑嘻嘻跨进屋内,“就属芳华屋子里最凉快了,前前后后这一片竹林子要记个大功。”
“哪里,冬三月里可就凉了”,芳华近来气色好了很多,人也开朗起来。
“真要到那个时候,自然是要让你挪到南边屋里的”,唐秋一边去逗司马佳佳怀中的安乐,一边笑道。
司马佳佳故意撇撇嘴道:“偏心。”
张公公却是乐了,“要说偏心,王爷可是最疼公子你的。这不,再有个把月,安乐该有个妹妹了。”
司马佳佳眉眼弯弯,倒是一脸得意。唐秋看了看陈隐,左右犹豫着唤了声:“阿墨。”
陈隐微怔了怔,随即便要起身行礼,唐秋慌得扶住他道:“这是作甚么,你又不是不知,我府里没那么多规矩的。”
芳华见二人如此,不知该高兴还是难过。高兴的是,本以为自己有了陈新的孩子会伤害到他,如今看来他钟情的人却是王爷;难过的是,陈新放在心尖尖上的人却是另有所属。
陈隐见她一脸佯怒地皱着眉毛,心里也觉得不该因为自己扫了大家的兴,遂弯起嘴角道:“是我错了还不成?王爷怎么罚我都甘愿。”
司马佳佳却凑近他悄悄道:“罚你一辈子留在她身边,可好?”
唐秋看着莫名脸红的陈隐道:“那就罚你今晚留下来同大家一起吃顿饭,我们也好久没热闹了。”
司马佳佳暗里掐了他胳膊一把,陈隐只好半推半拒的答应了:“舅舅也来了,还不知蹿到哪里捣乱去了。”
唐秋一边派了人去寻陈老爷子一边唤过小童吩咐道:“去将军府上给陈将军报个信,就说阿……陈公子留府用晚膳,要是将军不介意,也请来府上一聚。”
芳华想了想道:“我这身子不便,看来是要扫大家的兴了。”
唐秋苦着脸道:“好像我也不能喝酒……没关系,大家乐才是最重要的。芳华,你就同我们一起吃点,等身子乏了也可以先休息的。”
芳华模糊地应了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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