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主的报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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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主的报恩- 第1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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候信冷哼一声,“自然不是与你说其上具体内容!”
常笙不答,伸手潇洒地做了个“请”的姿势,示意“还望候副将与常某一一道来”,然态度之轻佻,实在无法让候信存下半点好感。
都什么时候了,火都烧到眉毛上,徽军上上下下,哪个不是辗转彻夜不眠,独独就她,软床香枕,能安稳睡到日上三竿。
如此女子,又是凭何让将军倾心而信!
复又忆起昨日纪月生与众将商定的计划,候信只觉得额角血管几欲有爆炸的趋势,此刻怒气暗涌澎湃,再也停不下来,只觉得胸膛下仿佛快要烧起来般的热,憋得满面紫红,抬脚便要走。
转身未到帘前,只见眼前人影一晃,却是那个睡意尚还朦胧的女子以身相挡,单手抵在她胸前,阻了去路。
“候副将,常某倒是好奇,有什么话三番五次,是副将你说不出口的。”直到这一刻,都笑得极为欠扁。
顺着对方白皙纤细的小臂,一直看到抵在自己胸口的手,候信身子一震,嫌恶地后退一步,下意识摸向腰间作势要拔——才发现,昨夜将军已经将她的刀缴了去。
“说罢,常某真真是洗耳恭听呐——”候信因为同性肢体接触觉得别扭,常笙也好不到哪里去,手在衣服上蹭了蹭,又蹭了蹭,背在身后,笑眯眯道。
这一次,候信听罢别过脸,面上表情虽看不清,放在身侧的两只手却下意识握成了拳。
暗地跟自己较了半天劲,哽了哽,声音像是从喉管深处挤出来的,“……无论发生什么……你可都能保证,她无事。”
听上去与其说像是问话,不如更像是种托付。
的确,让一贯心高气傲的候信开口相求,难于登天。
听候信这样说,常笙再也没有了游戏的心情,神色即刻凝重起来,双眼下意识眯了眯。
候信说的她是谁,常笙不会不知道,再者,她也不可能傻到去问说出这话,候信的初衷到底是什么。
只略作停顿,便肯定道,“那是当然。”然后一顿,眸光暗了又暗,“以常某性命起誓。”
“那就行了。候信要说的,就是这么多。”嘴上看似答得轻松,可紧握的双拳始终没有松开。
见她又欲离去,常笙再次阻了去路,问了个表面上看去极不相关的问题。
“候副将你难道就不曾想过,自己坐那将军之位?”
候信这次倒是答得爽快,“想过很多次。”而后无奈一笑,侧首看向常笙,第一次尝试撇除成见去打量眼前的女子。
“总有那么一天,当她……受够了的时候。”
这便是候信与常笙说的最后一句话。
纪月生和候信不合所言非虚,二人关系恶劣不见缓解,反而愈演愈烈,甚至三日之后,候信便被一纸军令“派遣”回了北都,美其名曰是奉圣上旨意,为即将在年关举行的,每五年一次的封闲大典加强都城防守。
可谁能不知,这不过是冠冕堂皇的表面话而已。
纪月生一向深得军心,唯独这一次的决定让下属们争议纷纷。
处境岌岌可危,撤走候信,无疑是将徽琼边关坚固防卫生生撕出一条豁口。
就算从未上得前线勘察战况,然一日多过一日被大批送回的伤残将士总不是假,无疑说明了徽琼边防每况愈下!
这次,就是连常笙都按捺不住了,急得嘴上生了一串燎泡。
他如何要面子,好面子,她都不会介意,只是现在关乎到整个徽琼安危,而他的举止更是草率得过于明显,绝非纪月生真心所为。
如果不是真心,那么又是为了什么,将向来团结的军队搅得乌烟瘴气?
要说常笙没有一丝半点的怒气,那是假的,纪月生也曾当面呵斥过,说他的想法轮不到她去置喙。
常笙积攒了一肚子火,忍不住去找纪月生好好理论一番。
但憋了多天的一股浊气,在常笙看到帐中昏暗火光下,那个沉沉趴在桌上的疲惫身影时,顷刻轰然消散,遁无所踪。
唯一残留的,变成了心间久久不去的忧伤。
无论是臂弯里倦怠的面容,亦或者压在牛皮纸卷上日益消瘦的双手,都白得不像话。
官北大漠,夜如寒月隆冬,日若夏日三伏,纪月生时常去校场巡视,不晒黑也就罢了,怎么能累得整个人虚弱成这样。
心口一股钝痛传来,丝丝麻麻地锯着她喉头,憋得常笙都不会呼吸了,她甚至懊恼地想,自己之前,实在不该与他置气的。
那是自己千百般担忧的人,是自己日日夜夜记挂的人,为何偏要和他去较那些劲,非要分个高低不可?无论他再怎么位高权重,料事如神,是沙场上的神话,可说到底,他还是个男儿郎。
常笙狠狠捶了自己一拳,暗自悔恨当初应该怎么都赖在他身旁不走的,那样的话,也不至于到现在才知道,他一个人撑得有多么辛苦。
脚步轻点,生怕吵醒了沉睡的男子,常笙弯腰拾起自他肩头滑落的衣衫,小心翼翼为他重新披上。
一旦靠近,鼻端萦绕的全是纪月生身上的清爽气息,许是因为睡得沉了,连他的呼吸,都比平时要长一些。
常笙长长叹了口气,在他身后坐下,满心酸楚的悔意化作汹涌怜惜,双臂从他身后轻轻环抱,将纪月生护在胸前。
为何……不要我相助,还要一个人倔强到什么时候。
难道我就那么不值得你去依靠的人吗,阿月。
以前不肯,现在也不肯,无论是哪一个你,对人的防备从来都是根深蒂固的,固然我自认为在你心中分量不同,却怎么也走不到你心里。
常笙苦笑,甚至生出一丝悲凉。
那么多过去与他的回忆涌回到脑中,有二人嬉笑怒骂的,有他在身边尽心尽力照顾服侍的,也有她和他同生共死,历经劫难的。
不是不想将过去实情告诉你,只是始终不愿将那个记忆不完整的你,作为你我知交的筹码。
视线越过男子肩头,直直投射到案台上,半摊开的明黄刺绣绸绢卷轴,寥寥数笔,常笙匆匆读完,如触电般从回忆中清醒过来,拧紧了眉,已是满面震惊。
而就在此时,前一秒还睡得沉稳的纪月生仿若感受到什么一样,突然出手,凌厉地掐住了常笙喉头。
常笙一哽,抽着嘴角眯了一边的眼,哑着嗓子“啊啊”的,说不出半句像样的话。
刚刚转醒的朦胧睡眼中,映出的是那个熟悉的面容,纪月生像是个做坏事被抓到的孩童,猛的抽回手背到身后,面上不禁纠结起来,看样子是万万没想到来人是常笙。
眸光几番慌忙闪烁,却又在极短的时间内平复下去,恢复了平淡口气,“你来做什么。”
这次不愿再与他怄气,常笙蓦然上前按住纪月生的手,不由分说执意与他十指交缠,柔声道,“月生,月生,阿月……别与我置气了,好吗?先前都是我不好,千般错,万般错,都是我的错,你要怎么罚我都行。”抓了他微凉的手,牢牢按到自己胸前,沉声道,“你这样,我这里,会痛,很痛……”
掌间柔软一片的温热感震得男子顷刻面红耳赤,眸间湿润得快要滴出水来,心跳又急又快,像是脱了缰的野马,早已不受他这个主人控制。
无论是她担忧的动容,亦或者口中温柔的话语,全全化作盘绕向上的蓬勃蔓藤,狠狠缠住勒紧了纪月生的心脏,让他无端的又酸又疼,呼吸不过来,哽得失了语言。
半晌,竟然没有去责怪常笙的轻浮,安静美好的,任由她紧紧握着,牢牢按着。
“战事这般僵持下去,我们是讨不到半点好处的。让我助你去除掉二皇女,好吗?”
常笙小心翼翼的模样让纪月生心尖一抽。
他何时被人这般怜惜过?既有别扭羞意,却还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幸福,一点点,一点点麻痹着他残存的理智。
他很清楚,一旦将心门打开,哪怕只有那么一点点,自己立马便会被眼前这女子火热凶猛的爱意吞噬,如身至岩浆,烧得尸骨无存。
纪月生抿了抿唇,侧过脸去,口气没了方才生硬,竟像是对她解释,“那个乌胡余曾经败在我手下,于公于私,恨不能将我千刀万剐了……”
感觉到握着自己的手突然一紧,他的心口也随之猛的一跳,却假装平静继续说,“可国战,绝不会是我与她之间的私怨这么简单。既不是我与她的比试,也不会是你单方面的屠杀,杀虽是要杀的,却还必须当着两国战士的面,光明正大在沙场之上。”
纪月生语毕,不再多言。
二人一时陷入沉默,谁都不知道再接些什么话才好。
矮案上火光急急跳动,将牛皮纸卷照得更加昏黄,其上新旧墨迹纵横交错,曾被人认真地改了又改。
那些防卫图、战略图常笙虽是看不懂,可也明白,纪月生将正关的屯兵一点点后撤,以填补外关失去候信及其部队的空缺,无疑是在引狼入室。
常笙忧心地皱了眉头,疑惑道,“候信虽脾气耿直,却也胜在忠心耿耿。如此关头将她贬走,无疑是损敌一千自损八百,何苦来……”
“你既然已经看了圣谕,想必也看到圣上所说的,‘不惜一切代价,年关前势必要收到击溃木蛮的捷报’了。眼前已无他法,徽琼将士不比木蛮,临近冬季若战事还不结束,只怕到那时情况会更糟,更加无法控制。”
“那我帮你啊!”她如何能做到眼睁睁看他苦陷其中,自己却独善其身。
“调兵遣将可会?”
“虽然不会,但……”
纪月生摇了摇头,眸光清亮,“沙场上讲究的,并非单兵技术。诚然取乌胡余首级与你而言,或许易如反掌,但如同我方才所说的,这却并不能为国战带来胜利。乌胡余此人城府颇深,疑心又重,要引她亲征临战便是头等问题,将她绞杀与战场上,击溃的不单会是木蛮最强劲的军力,更是她们入侵徽琼的野心。”
“可我又怎么能只是守在这里,不做任何事情?你可还记得你答应过,此战一过,便与我天涯海角,什么保家卫国,什么替君分忧,让那些爱干的人去干!”
常笙咬牙切齿,无法再平心静气听他冷静分析下去,抓着纪月生的手狠狠用力,终于看到他脸上面具绽开一丝裂缝。
纪月生淡淡勾起唇角,露出一抹笑意,却偏偏凄凉,“我如今不惜一切代价为做到圣上手谕所示,无非是希望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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