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光容易把人抛》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流光容易把人抛- 第81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你也料到了国风不会助我?”南湘好整以暇。
“一脉同出的小狐狸自然也不好糊弄。”谢若莲继续轻描淡写,乾坤挪移耍太极。
“此路既然不通,若莲可有妙计献上呢?”
——所谓埋伏,是埋在这的。
南湘目光温和,却直接了当,只等待谢若莲如何作答。
国家的两只狐狸我是斗不过惹不起,可你既然同他们一样都是同一个品种的,我指望你,总可以吧。
杏早已默默回避。若是她现在还在这站着,见到南湘这表情,必定觉得自己王女呲牙眼冒绿光,活像一只看住了猎物,正是那只肥美多汁的小羊羔儿的,草原野狼。
被郊外野狼惦记上的柔弱小山羊依旧平静,不慌不忙的冲咧嘴不怀好意的王女大人微笑,“妙计实在难为,驽钝如我只能想出些许勉强应对的法子,不知王女可想听听?”
南湘笑,“我是无所谓的,本就没有什么打算。即便是馊主意,只是听听,也无妨啊。
南湘故意如此说道。实则虚之虚则实之,一切还没有定局之前,不能先告诉你,偷走了消息可怎么办。
谢若莲无所谓的耸耸肩,凉拌呗。
*** *** ***
是进,是退。
是走,是留。
出走的决心早就下啦,只是不明白告诉你,给你把柄拿在手上而已。南湘摇摇头。
那是通过联姻获得封地,还是期待圣眷重新降临天赐机会。
两条路早就被堵死了,你难道还要我抱着天真的期望等待天上掉馅饼吗。南湘继续摇头。
——若是,作为一个官员,处理地方事务,为国分忧尽忠,正正当当的先出了今城,然后再消声灭迹而去?
“……先不说什么消声灭迹哪有这么容易,光是这个,做什么地方官员,便不可能做到。我怎么可能被封为地方官,除非是当一个御赐的什么钦差,封疆官吏,……这种事情更不可能吧,圣音的官制哪有这么混乱……”南湘喃喃,混乱不清。
宗室不领职事是本朝定制,凡皇子皇孙均不得任有实权的官。难道谢若莲你忘了?
谢若莲安静注视南湘不可置信的表情,“路是有的,只是等个机会,王女若是不信,耐心再等些时日,说不定,就水到渠成了。”
南湘不信不言。
好吧,那就等着瞧吧。谢若莲拿起扇子,优哉游哉。

无心而出岫,挂云和八尺琴瑟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
谢狐狸摇着扇子笑眯眯。
南湘似乎也有腹黑潜力,你来我往,乾坤挪移,两人皆是武当山上太极高徒,真假谁又知道。
所有的真意,都潜藏在饱含试探和借口的话语之中。是什么时候开始,连口中倾吐的话语,都不再出自真心?南湘微微一个寒噤。因为心中难堪停下了话头。
借此机会,谢若莲坐直身子,伸手往上缓缓伸了个懒腰,左手在身畔小桌上摸索着,寻了茶杯喝了,缓缓啜饮一口,方才满足的叹了口气。
他不停歇的说了半天,直教人口干舌燥,——劳碌命呀,谢若莲眼眸弯弯。
南湘愧疚的偷偷在心中对手指。她坦承自己能力低下,暗自懊恼四处寻访,指望有救苦救难观世音菩萨踏祥云而来。幸运的是,她的后院藏龙卧虎,不可小觑。这谢若莲,似乎也体贴的站在了她的身后。
她原本便打算在这后院里寻出个帮手智囊什么的。只是等到真的着手实施了,她才后知后觉的开始担心起所谓忠诚问题来。
可以信任吗?可以坦然相告吗?可以说明这个躯体里的灵魂已被调换,而她现在所有的打算图谋都只是为了能成功回到一切开始的地方,她可能这么说吗?——不行的啊。
她一面倚仗谢若莲的智慧,一面又因为无法彻底放心而吞吞吐吐。她不能坦诚将心意合盘相告,所以只能在虚虚实实间,小心翼翼的谋取。
她是个虚伪的小人,她什么时候变成了这么一个虚伪的小人?南湘被一阵近乎与内疚的阴影掠过心涧。
而谢若莲仿佛什么都不知情。他既不是南湘肚子里的蛔虫,哪里能钻进她心里体察到南湘内心纠结矛盾的愧疚之情?
他只是恍若未闻的低下头,用手揉了揉肚子,似乎有点饿了,他想。
南湘面对着谢若莲满心轻松自在的愉悦神情,尤其是于自己这满腹心事又纠结矛盾的小人对比起来,更觉自己实在是、实在是——“太小人了……”
谢若莲仿佛没有听清,他现在一心一意只专注于猜想今日为他准备的午餐是如何模样,遂无心的问道,“哦王女在说什么呢?”
南湘迅速回神,借着一个幌子作为掩饰。
她努力学习谢若莲这股满不在乎的劲儿,笑道,“啊,就是想请你一起吃个饭,不知道谢公子赏不赏脸?”
谢若莲不知为何,神色突然一敛,竟第一次认真起来:“王女保证你这里的吃的会比我小厨房里做的好吃?”
谢若莲神情很严肃。并无玩笑成分。
南湘本心本就沉闷起来。此时也莫名其妙的也跟着一脸严肃神情,虽然她不知道这有啥可严加考虑的,她仔细思考回想了半天平日她到底吃了些什么,半晌抿紧唇,声音微有紧张,害怕稍有不慎这个大少爷便回拂袖离开一般,犹豫道:
“……粗茶淡饭,不成敬意,你将就将就?”
*** *** ***
只要和他在一起,生活很容易就会莫名其妙变成了一场笑话。还是冻得人浑身发冷的那一型。
南湘频频受冻,感觉秋风太过凉爽,让她一时竟有添置衣衫的冲动。
待谢若莲无意间提起当年故事,“哦,我看着砧板上那条去了磷的鱼没有什么挣扎的样子,便忍不住叫来厨子说了几句话。我本意是想说,鱼贵新鲜,所以屠宰时最好快准狠兼具,去鳞去线去骨,逼生避腥避冷,鲜香红烧清炖都是好的,我就随便说了几句菜谱,只是不知为何,等我一说完,身边人便开始摇头晃脑,称赞我这首诗慈悲含蓄,怜悯生灵,如何如何。最后竟然把酒楼里所有鱼都放了生,害得我满心吃鱼竟不得满足,最后只有自己偷偷一个人跑到池子里捞了一条鱼,回来自己煮了吃……喝完觉得不对,方才想起来,我忘记放盐了……”
谢若莲言辞凿凿,满心遗憾。漫漫承载在语意之中的莫名其妙,简直让人感同身受,一起痛心疾首,追悔异常。
南湘含着筷子半天说不出话来。怔愣半晌,方才见她一面搓着手臂,一面发出嘶嘶冷抽声,无奈道,“谢兄,这等不是笑话的笑话,也只有你才说得出来啊。”
谢若莲遗憾半天,听见南湘如此评论,倒不吃惊,仿佛还颇有些愧疚,“是吗?纯粹体质原因,体质原因……”
南湘无言。
擦了擦脸上莫须有的汗,她又看着面前这个稍微喝了点酒,立刻上脸,煮熟了一般绯红着脸,正欢喜不已的捧着杯子的谢若莲,忍不住又无语道,“你且斟酌,我不逼你。只是,你酒量好像不怎么好啊。”
南湘看着一向清秀的谢若莲,实在想象不出,他也有这般眼波润湿欲流,仿若春水的模样,心里竟有些不安宁起来。
别人醉酒,你不安宁什么啊。南湘捂着胸口,满心莫名其妙。
谢若莲捧着杯子不撒手,一面继续维持愧疚自省的姿态,“啊,体质原因。”
南湘扶了扶额头。
到最后,只剩满桌残羹剩饭,南湘道,“谢兄怎么吃得如此之少?”
谢若莲笑着拍了拍肚子,“已经非常满足了。”
谢若莲下筷子其实并不频繁,反而有些谨慎,一样稍稍取了尝些便不再见他回头光顾,只取个浅尝皆止的意思。南湘关心询问,“可是不符合口味?”
谢若莲笑意愈深,“滋味挺好,我很喜欢。”
南湘不信的回望回去,知道你谢若莲是个美食家,有什么刺儿你就尽管挑吧,就当为厨房革新前进出上那么一份力来——
谢若莲微笑应对,奈何敌不过南湘意志坚定,纠缠不放。半晌之后,只有含笑,用手随意捻了根筷子,权当做教鞭指证,一一指点桌上精致白瓷餐盘说来:
“这锅清炖的乌鸡一尝便是老火慢炖,可入口再尝,莲子冷硬,枸杞老旧,白芷偏柴,里面三色五等中草药虽不甚大不好,只是——”
谢若莲摇了摇筷子尖儿,言尽于此,他筷子往左一偏,
“山药拨鱼么,养身温补是好的,只是说起滋味,倒不甚惊喜,面面糊糊的,啧啧。”
谢若莲遗憾的又转开筷子,频频向左指去,
“火云鱼翅羹过了火候,乌鱼蛋白味枯燥,蜜汁莲子凑合,银狐雪蛤还行,春白烩青笋老了,冬瓜虾仁生了,就这杯五宝花蜜酒,也太甜,带甜味的酒,要做到清甘还似清淡无糖,方才是上乘。”谢若莲语速加快,一一点过,直到一盘配色精细仿佛画卷一般的菜肴前方才停下咄咄语气,南湘期待的抬起眼睛,指望他能最后说几句好话。
“统共下来,就这盘红梅珠香还行,难为他们这个时节还能倒腾出梅花儿来,珍珠磨得细细的,清清白白扑在面上,这菜心思巧,还算不错。”
谢若莲言尽于此。
南湘顾盼无言,沉默半晌,看着面前这个看似清秀随和,其实骨子里挑剔讲究得要死的少年,展颜微笑。
你啊你啊,我看不透,猜不准,可你怎么就能这么,这么——
南湘搜遍肺腑,却也找不到合适的词汇安放在他身上。最终只能无奈,用最俗气寻常的词语来修饰这个形貌气质均超乎常人的少年郎——
你怎么就能这么,可笑又可爱呢?
用过膳,喝过茶,谢若莲看着天色,便要出言告辞。
南湘客套挽留,被谢若莲有礼温和的谢绝了,他笑眯眯道,“天色晚了,我也该回去熄灯休息。王女也早点歇息吧。”
南湘下意识的抬头望了望天,一片明亮,无限好的阳光勉强能算得上是近了夕阳,你确定你这么早就要睡觉?
谢若莲点头,神情轻松却无玩笑之意。
我醉欲眠卿且去,明朝有意抱琴来。
走也。
谢若莲丝毫不留恋,笑笑,转身走人。

大道入青天,独其一人不得出

府里九君,皆有迥异彼此的独特心境,明面上友善相交,内心则暗自争斗,彼此心里谁也不服谁。
独除一人。
——谢若莲笑眯眯的摇着扇子走过。
即便是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