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光容易把人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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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光容易把人抛- 第1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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杏见此情形,上前一步道,“公子,此神器锋利得很,还请收起,或悬挂壁上,让奴婢我开开眼界可好。”
面见王女不可手持凶器,南湘几时又见过这种对着她,拿着剑,磨刀霍霍的模样?
要不是她有求于人,又何必来这里受人胁迫看人脸色。
南湘嘴边唇角又抖出了个笑容来。
她身为送亲之礼官,出使大奚,其间迢迢千里路,自己又别有计谋,骑马之技她是必须学的。奔驰山林之间,若没有上好骑术,面对前后追捕,她又怎能逃得脱?
偏偏她从未学过骑马,穿来之后,一系出行多用马车,马术一技她是真的从未学过。
马术师傅好找,难找的是能放心之人,又不想引人注目。梅容又去蓉城未归,也只能是他茗烟了。
只是茗烟性格当真是只凭意气不论情理的。
南湘甫一将学马之事说出,就听得茗烟斩钉截铁的声音,“茗烟担待不起,还请殿下另请高明。”
南湘早知会是如此,转而又道,“茗烟将府出生,骑术一流,世人皆知,如何担待不起?怕是不乐意教我这笨徒弟吧。”
杏在旁边一唱一和,“茗烟公子定不是此意,王女莫误会了公子。”
不待茗烟回答,南湘便一拍脑袋,做恍然大悟样,“瞧我,拜师礼都为送上,茗烟定是恼我不真诚。”
言毕,有侍女捧着托盘鱼贯而入。
南湘一一掀开遮盖的锦帕。
“茗烟师傅,还请笑纳。”
一番作秀,只博得茗烟好一双白眼。
他一双眼白多黑少,只在南湘身上冷冷一瞥而过,随即转身走人,竟扫也不扫这满堂礼物一眼。
留下一句话干净利落:“拙驽之人,岂能妄尔为师,殿下金枝玉叶,担待不起。恕不远送。”
真真是一点情面也不留。

有何指教

“怎样,可算是有些进步?”南湘勒马,减了速度,刻意与落在马后的茗烟并肩而行。
茗烟冷冷扫她一眼,不置可否。
“想想我第一天学马,悲催啊,什么叫做不堪回首,刻骨铭心……”南湘唏嘘感慨,往事当真不堪得很。
茗烟冷冷哼了一声。
南湘末了,斜望身旁,拉长声音感叹道,“也亏得是茗公子善为人师,我才能取得这般进步。”南湘不忘捧他一句,偏偏茗烟不理睬,南湘自个笑了笑。
茗烟冷冷瞧她一眼。
南湘被打量了一番,仍没收拾起面上那似悲欣交集的神色,却见这少年突然仰脖吁了一声。
南湘所骑之马闻声突然惊起了精神,掀起蹄子,抬高身子,立刻摔蹄子向前头也不回的奔出去。
一同奔向前的还有南湘突然死死抱住马脖子,一边发出的惨烈长号,在碧空之下来回闯荡:
“啊啊啊——停、停下啊——怎么又来了啊——”
……
“——哼。”
待南湘披头散发,狼狈万分的勒住马,在茗烟面前停下时,不等南湘立刻用寒毒眼光剐他,茗烟已提起他冷笑,干脆利落的转身走人。
南湘在他身后咬牙切齿。
磨了半天牙,眼见那少年愈走愈远,背脊挺得直直得跟棵臭椿树一样,南湘偏过头去,冲着默默跑过来,搀扶着南湘下马的杏,不屑道:“不和这种家伙一般见识。”
“是,是……”
杏似早已习惯,半点也不惊奇,只顺着南湘话头安慰罢了。
不过南湘倒也真没怎么生气,他就这德行,早习惯了,想想当初刚开始学马,那才叫做不堪回首——
南湘抬起脖子,望着天空明朗,却觉得自己生活真真惨烈得很……
惨烈的生活,就是从秋天学马开始的。
南湘自认心胸宽大,从不与人一般计较。更有一种水磨工夫,比别人更多三分耐性。
前番三访国母府,国风那母亲可不是善茬。再别论雨霖铃那个月寮寒渡迷宫似的地方,若是别人早拂袖而去,她却可以耐下心来,半点也不急。对待这种不时便要扎毛的硬脊梁猫,要耐下心来慢慢哄,更要找住能治住他的脉门,捏准了七寸,方才好办事。
——就雨霖铃那种冰渣子她都能激他吐血,更何况这个毛都没长齐的小男孩?
甫一开始,南湘是真的一腔自信满满。
第一日访剑阁吃了个钉子,南湘不在意。
第二日,她寻了个什么由头,又来到剑阁,却不直接闯入内院寻人,直奔剑阁后面的演武场。
那时茗烟正在箭场搭弓射箭,从箭筒内签出箭矢来,正引弓而上,就听着纷沓脚步声在耳边由远及近传来。
他皱了皱眉毛。
小厮龙泉抬头张望一番,偏过头,恨声啐道,“啧,又来了,厚脸皮。”
茗烟不语,只抬手,平举,张弓,看似平静,可擒弓的手指却异乎寻常的使力,连指关节都捏得发白,只听嗡的一声,离开弓弦的箭矢如流星般,直直冲箭靶飞射去。
其势头犀利,直插入箭靶,半点也不留情。
箭矢坚实有力,箭头没入,只有羽尾仍沉浸在其中一般微微颤动着。
正中红心。
不知何时进入箭场的南湘,此时拍掌赞道,“好箭术!好箭术!不仅不逊武状元,更胜寻常女流!”
茗烟神色不变,转身将弓递给龙泉。
眼见龙泉将之收好,半晌,方才冷冷转过身来。
南湘也不催促。
只是这英挺少年气色却委实不善,声音比一双冷眸更刺骨。
“殿下今日又有何指教。”茗烟声音当真是秋风,能扫落叶。
南湘耸耸肩膀,“哪里是指教,分明是诚心拜师的。——茗烟,昨晚我特地遣人送来的礼物,你可喜欢?”
话语未落,谁想茗烟平静严肃的脸突然剧变,眉目扭曲,双眸圆睁,竟有一分狰狞之相,让人惊愕得很。谁想得他怒气竟突然发作,手猛地向后一挥,箭袖随之发出尖锐的摩擦声,像是他从肌骨里迸射出的刻骨恨意。
茗烟怒气大作,道,“王女定是要当面羞辱我方才满意吗?!”
南湘抬起头,诧异的看着他怒气腾腾的脸,一脸无辜,“……我将你母亲的送我的字墨转送于你,明明是心意,又哪里是羞辱呢?”
茗烟气急之下,更是惨白了脸,连声音都气得抖了,“你,你!”
胸口剧烈起伏不平,少顷,猛地呼出一口气来,他掉头便走。
龙泉随即快速跟在自己公子后面。
南湘却不介意,留在后面,慢悠悠的跟着,还有闲心漫声道,“您母亲的字写得当真不错,文武双全,南湘钦佩。”
演武场内虽无兵器相击声,却莫名让人觉得满室兵戈,乒乓交错……
杏此时偷偷拽了拽南湘袖子,低声道,“殿下……”
南湘无辜得很,“怎么了,明明是他母亲当初写信来,让我莫纵容着他性子,务必严格,我不过听从岳母箴言,又何错之有呢?”
杏哑然半晌,只得无奈叹气:“殿下,您当真是要当面戳茗烟公子的伤口啊。”
什么是戳他伤口?南湘耸耸肩膀。
这种天不怕地不怕,天王老子都能摔白眼更何况她一个无权无势的小王女的家伙,她只能请出另一尊如来佛。
虽然他母亲去世已久,不过威力还是在的嘛。
南湘看着面前少年心不甘情不愿,却到底牵着马,黑着脸走过来的模样,心中十分宽慰。
只是待上了马,正式开学之后,南湘方才深觉自己愚蠢,怎么活生生得罪了这尊大神——
……
演武场马道上。
南湘八爪鱼一般,趴在马背上,双手死死抱着马脖子不放。
“放手!”茗烟大声道。
“不、不放!”南湘更使力的抱住了马脖子,声音都抖了。
膝下这匹马似乎被她抱得更加难受,不耐烦的掀起蹄子,半个马身直冲天际,蹄子高高提气,马身半悬,长声啼鸣。
南湘更是被吓得“呀”的一声尖叫出声,更加死死的抱住马脖子。
“坐直身子!放开手!”茗烟不耐烦的上前,干脆直接的要扳开南湘抱得紧紧的手臂。
南湘眼泪都含在眼里了,就死抓着不放,“你这马,这马……”
说话间,马匹更是不安分的来回撺动,似乎察觉到骑马之人害怕愤怒之心,亦随之不安分的打着响鼻,刨着蹄子。
茗烟闻言,冷笑一声,“这是我剑阁最好的马,莫非王女还觉得配不上您尊臀?”
南湘忍了忍。
茗烟直接放手,抱臂在一旁冷冷观看,“您这般高贵的人才,我侍弄不起,麻烦移移您尊臀,下马来吧。”
再忍了忍,耳边茗烟话语刺儿,终至忍无可忍,大叫一声,“屁呀——!”
声音气怒拖长,仿佛一声怒号,她所骑之马似乎受此刺激激励,突然掀开蹄子,直向前冲去,留得南湘一路惨嚎,半天缭绕不去。
茗烟抱着手臂,站在他处,白眼送之。

凛冬将至

虽则过程痛苦不堪,可茗烟到底骑术惊人,手下徒弟也不会寻常。
在其指导调理之下,南湘从一个上马就发软的菜鸟,演变成现在好歹可以坐直身子,勒紧缰绳,双目盯着前方,模样还挺唬人。
南湘还打算向更高层次进发,“你说,就我这骑术,如果要在山路上奔驰,成算有几分呢?”
“——骑快马,奔驰,还在山路上?”茗烟重复着南湘的话语,随即冷笑了一声,“您是打算打猎时逃跑方便么?”
南湘一本正经的点点头,“然也。”
她可是为了躲朝廷追兵用的,可不就是逃跑么。
茗烟一双剑眉高高扬起,“殿下倘若围猎,四面都有侍卫保卫,即便有脱逃的野兽袭击,怎么也能护卫您周全。”
他不客气的眼光在南湘身上来回打量,仿佛在说,即便你尺寸比别人宽些,体积比别人大些,那也没有问题的。
南湘一笑,“我乐意。”
茗烟冷笑一声,翻起一个白眼,“区区锦鸡野鸟也能惊动殿下落荒而逃,茗烟,无话可说。”
南湘大度的挥挥手,“看在你教我也还算是有点点点点成效的份上,就懒得和你计较了。”说则伸出手来,拇指食指相拢,只留些许缝隙来,表明程度不过如此。
茗烟瞅着南湘小人得志模样,不屑嘲笑,“大爷我一世英名,可不能毁在那么一个蠢徒弟身上。”
南湘冲他皱起鼻子,正想反唇相讥,茗烟抖起浑身刺儿等待,半晌却没听到声,往那方看去正看着这女子转过脸不知突然神游何方。
南湘想想倒也算了。这段时间和他斗嘴不过是培养些许感情,她知道这人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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