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月笙倒退着,“我已经失去太多了,不能再退了。”
倾歌带着诱惑靠前,“你不想要权利了吗?你不想要皇位了吗?”
“若是一步步退缩,那我的底线究竟在哪里?权利是要,但我也有自由。”
“那你在恼我的不在乎,还是在恼月帝的强硬安排?”
“我……”月笙痛苦地抓着头发,不知道该怎样办。
“你瞧,你还是不如想象中的那般爱我吧。”
“倾歌,你真是一个魔鬼!”月笙冲着倾歌大喊,随后转身跑了。
倾歌轻轻耸肩,“谢谢,你的夸奖喽。”
随后小声而阴沉地添上了一句,“不伤害你,我靠什么获得月帝的信任。”
叶倾歌,我有没有说过,你真是一个可怕的女人。
“叶氏,你果然是个自私的人。”
“您过奖了。”
一个小小的泥炉放在木桌的一旁,红红的炉火煮着砂铫里的水,而桌子的另一边则摆放着各种煮茶的工具。
黑色绣着银线祥云的便装穿在月帝身上,更显得他的修长有力,成熟中略带些许的邪魅风采。
而他对面坐的则是一身简单的素色绢裙的倾歌。
炉子里的热气缓缓上升,遮着两人的视线。
“都到春天了,却还是这般寒冷。”她清如水的声音沁在热气中,湿湿的,黏黏的,仿佛会这样无端地粘住心房。
“天朝一直如此。”
倾歌对着热气轻轻微笑。
“却不知您有如此雅兴,带我到郊外烹茶。”
是的,他们两人正在郊外的一座朴素的木制小茶馆里烹茶。
但是,月笙自从那天从府中跑走了后,就再也没有回来,倾歌都不会担心一下他吗?
“你不知道朕的目的吗?”月帝面无表情地冷冷说。
“君心难测,小女从何得知?”
月帝摇着头,“叶氏这可不像你会做的事。”
“皇上,这也不像你会评价的事。”
壶中的水发出飕飕的响声。
“不过,朕还是不得不称赞你,居然可以任意把笙王握在手中。”
黑漆漆不见丝毫光亮的眼眸,透过层层热气看向倾歌。
倾歌微低着头,怀着敬畏说:“小女不过是照着您的吩咐做的。”
“哦?难道是朕的错。”月帝的眸光危险。
“错不在您和小女身上,是笙王太看不开了。”
月帝微微勾起嘴角,好似在笑,又好似在发泄自己的恼怒。
“朕真替笙王感到不值。”
“所谓有因有果,这段孽缘又是谁种下的呢?”倾歌笑着反问月帝。
月帝的脸色黑了下来。
壶中的开水声似乎小了一些。
倾歌伸出好看而纤长的玉手,拿过一旁的紫砂壶,双手轻轻摩擦,略有所感,“这可是我们泽国有名的紫砂。”
月帝目光沉沉,低沉的声音缓缓流淌,“现在是我们天朝的了。”
“您可知我们泽国最上等的紫砂叫什么吗?”
月帝盯着她,而她温柔地笑着。
倾歌见月帝不答便又低下头,无限爱怜地抚摸着紫砂壶。
干净的声音不含任何的杂质,“采撷”
月帝目光平静,似乎在等待着倾歌的解说。
“那是每一位泽国女子在新婚之夜为夫君烹茶用的。”
倾歌放下手中的紫砂壶,小心翼翼地挑起砂铫,进行淋壶和淋杯的工作。
月帝顺手拿过茶叶打开,把茶叶摊在桌子上的宣纸上进行纳茶。
待到茶叶放置七成,月帝便停下手来。倾歌屏住呼吸,将滚汤沿着壶缘冲入,均匀地环壶口几周。待到茶壶水满,有茶末浮起,倾歌温柔似水之眸凝神细视,轻轻将茶末挂掉,最后盖上了壶盖。
而月帝一直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接着倾歌又开始淋壶,她低着头,却柔软地说:“泽国的女子在出生之时便要由工匠烧制成一个特殊的紫砂壶。而女子只要会走路,就要去亲手摘下这一年的新茶,不断地在壶里冲泡。而她们在每年的第一壶新茶里,都要滴入自己的处子之血,年年养着,这样的紫砂红润的光泽中好似有血丝纵横。”
倾歌姿势优雅地完成最后一个动作——洒茶。
“请”婉转清透的声音,妩媚柔情的眉眼,还有那缓缓溢出浓郁香气的茶水,让人似游仙境,情难自抑……
“新婚之夜,新娘将亲手为夫君煮茶,敬茶一杯,以示自己心意,而夫君喝下此茶更是寓意与其血脉相连,永不分离。”
月帝端起茶碗轻抿一口,脸上的神色似乎微微放松,眼眸舒适地微眯。
倾歌悄然一笑,风情尽展。
月帝一愣。
倾歌前倾身子,清如水的声音倾泻而出,“此花堪折,愿君采撷。”
温柔而魅惑,优雅而妖娆,此般声音,此般邀请,不断地萦绕在耳畔,欲罢而不能。
倾歌妩媚笑着,不断地前倾……前倾……
不知为什么,往日精明而强势的月帝居然就这样愣在了那里。
“采撷……”
柔软缱绻,柔媚勾人,那好似呻、吟的声音。
“啵”
我惊讶地张大着眼睛,目瞪口呆地看着……
啊啊!该死的我要疯了!月茴啊,伟大的月帝啊,你,你,你怎么不推开她!
桃红色的娇唇紧贴着他的……
月帝惊讶地看着她,好似不认识她一样。
倾歌媚眼轻抛,不断深入。
而月帝似乎从迷惘、惊讶的神色中缓了出来。
他冷冷的目光扫视着倾歌,丝毫没有情动的样子。
怎么办啊?怎么办啊?月帝不会一怒之下杀了倾歌吧?
月帝抬起手,而倾歌却飞快地缩了回去,如同之前一样,优雅地跪坐在榻上。
月帝的眸光似利剑一般,刺向倾歌。
她恍若未觉,慢而优雅地收拾着茶具。
月帝最后收回了目光,伸手从衣袖中掏出一条洁白的丝帕,狠狠地擦着嘴,然后随手将丝帕仍出窗外。
“扑哧”一声,倾歌居然喷笑了出来。
月帝阴沉着脸,瞟了一眼倾歌,冷然道:“朕看叶氏你还真是活腻了。”
第25章 劝归
倾歌的眼眸清澈见底,单纯无害,她温柔浅笑着,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似的。
我轻手轻脚地移至月帝身旁,只见他在桌下的手死死地攥紧,像是要掐死倾歌似的。
倾歌的眼睛笑得弯弯,“陛下,您是圣君啊!”
月帝冷眼看着她,“目的!”
她笑着微低下了头,“我和您说过的。”
月帝眉头渐渐锁紧。
她清淡的声音如春水轻盈地流淌着。
“我说是为了您,您不信吗?”
月帝黑眸凝成暗冰,狠狠刺向倾歌,“欺君之罪你可承担的起!”
“小女何时欺君?您为何一直认定小女是骗你呢?”
他残忍一笑,“你不是会爱的人,或者说朕让你过得太好了。”
倾歌盯着他,目不转睛。
“朕要你把笙王找回来。”
月帝安稳地任由倾歌打量。
倾歌嘴角噙着笑容,向后微微仰身,“不知陛下可否告知一二。”
“你以为朕为何带你至郊外?”
倾歌以手支着下巴,眸中媚光闪烁,“小女以为您想带小女至此呢!”
月帝冷淡地瞟了她一眼,端起茶喝了一口。
“茶已凉”倾歌关心地说。
月帝神色不变地放下茶碗。
“顺着此茶屋右边的小路上山。”
倾歌顺从地点着头,感叹道:“笙王怎么那样傻啊!”
月帝嘲讽一笑,“叶氏,这不是你该说的。”
倾歌孩子气地扁着嘴,不语。
月帝神色不明地看着倾歌,低沉地说:“朕不只这一个儿子。”
倾歌笑了,“小女也不只这一位夫君。”
月帝的眼中暗沉得不见光,语气愈加的低沉,“叶氏……”
倾歌摆摆手,轻柔地说:“皇上息怒,皇上息怒。”
月帝静默着,墨染似的眸子锋利而又尖锐。
倾歌安安静静地微笑着,娴静地仿佛春天开放在小路旁的野花,于无人处吐蕊,在不经意的一次下视中,就驻进了你的心房。
我无奈地牵动着嘴角,叶倾歌是一个最精明的猎手,不论猎物多么危险,她总有探虎穴的才智和勇气。
久长的对视终于被倾歌打破。
倾歌低下头,表现出恭敬的样子。
“不知陛下还有什么吩咐。”
月帝冷眼看着倾歌,极其威严地猛一甩袖子。
倾歌行礼,道:“那小女这就告退了。”
倾歌总是知道何时是可以放肆的时候,何时是一定要恭敬的时候。她,真的很可怕……
倾歌一人顺着茶屋右面的小路独自上山,早春的天气仍是寒冷的,从她嘴中呼出的气凝成白雾。
她转过一大块石头,顺着缓缓融冰的小溪走着。
春天似乎真的来了,甚至可以听到小溪的流淌之声。
倾歌侧耳作倾听状,欣喜的笑容显露在她的脸上。
“春天来了!”倾歌略微大声地感叹。
她提起裙摆,凑近小溪,像孩子发现春天的脚步一样高兴雀跃着。
而我却深深地迷惑了,以我对她的了解看,她绝对不会毫无缘由地做一件事。她总是那样的深谋远虑,步步为营。
于是,我漂浮在水面上,选取了一个最佳的角度,仔细地观察她。
她发出泉水般轻灵的小声,小心地蹲下身子,把如玉之手伸进小溪。
我仔细观察着她的手,终于我发现了……
在她的手深入溪水的一刹那,似乎有些白色的粉末从她的指甲里飘出,却马上溶解在水中了,要不是我心怀疑惑而仔细观察,是根本发现不了的。
叶倾歌果然是做了些什么。
她笑容又似明媚又似嘲讽。
“噗”细小的破空声在倾歌的脚边响起。
嗯?是什么?
而倾歌恍若未觉,把不断滚落着水珠的手从小溪中拿出,仔细端量。
柔软的唇轻启,声音不大不小却给人一种自言自语的感觉……
“哎,倾歌啊,你是不是也感觉到了,你对月茴的心意……”
未完的语音仿佛来自灵魂深处的叹息。
倾歌,你让我怎么说呢?为什么我不相信你的心意呢?为什么我不相信你的爱呢?
叶倾歌,你真的爱过吗?你真的有爱吗?
月笙,一想起这个名字我心就抑制不住地一阵抽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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